贾政回到榴院,看着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心里也就松快些,但是看到元春忙前忙后的给自己绞脸帕子倒热茶水,心里又是一颤。子肜看着贾政面色不似往常,也不想惊着孩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人传饭,自己也在旁边陪着。等用完饭,让孩子们都退了,夫妻俩才好好的说话。
贾政也不瞒着子肜,一一细述了今日里皇帝的说话,子肜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只是当听到元春要选秀,就再也听不下去了,当下狠狠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那一声中所饱含的痛与恨,就是贾政听了也吓一跳。
贾政忙抱着子肜,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着。他知道。他们夫妻俩为着孩子打算了多少,可是还是落了空,为孩子的心疼,为自己努力的茫然,就在前一刻,自己也刚刚经历着,不,就是此时,自己还是在经历。
只是,在怎么样,也只能承受。没有什么好劝的,这也不是什么可以劝的事。只是,幸好,他们还有彼此依偎。
贾政听着子肜在哭,就好像是听着自己在哭,就让她连自己的那份眼泪也一起流了吧。
好半天,子肜再也哭不出泪了,才对贾政说道,“你继续说。”那声音沙哑的像老树皮。
贾政当下就把接下来的事也说了,没有漏了一句话,一个细节。子肜听着,半天才问:
“这么说,不是直接进宫,嫁给那个可以做她爹的炫?”
贾政点头,打下把自己的分析细细说了,又说了自己打算用橡胶园与铺子换好处的事。子肜也没什么说的,只是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说道:“给他给他,要是用再多的家业可以换女儿不选秀,再加上珠场药店和银楼,都可以。”
贾政苦笑了下,皇帝要钱,也是会挑挑拣拣的,那些,又哪里比得上这垄断的东西?再说,那些个药店什么的真不在皇帝的眼里,虽然贾政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子肜懒散,只弄了零星的几个方子。况且,除了钱,皇帝还是要均衡势力的,自己家这个砝码总是要用的,所以怎么样,女儿也是逃不掉的。
只是到底是哪个皇子呢?当今只有四子,和那个雍正一样,嫡子早逝。二皇子岁数大些,早就成亲,正妃侧妃妾侍一大堆,滴滴答答的孩子也有好几个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岁数相近,才刚成年,都已有通房妾侍,正妃侧妃都还空缺。二皇妃娘家为宗室贵亲,侧妃也出身很好,二皇子本又年长,朝中已有一定势力。皇帝真要权衡牵制,大概是不会把自己女儿指给他的。而且,贾政看着这些,隐隐就是雍正时期的弘时弘历弘昼,不愧是以前清为背景的原著。
看着这架势,如果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人是元春的夫君,倒还罢了,只希望四皇子,虽是荒唐王爷,倒也好过帝王无情。
夫妻俩心中有事,也无困意,就想着不如把捐献家业的折子写了递上去,也算是早点让皇帝安心,加大些自己的砝码。还有贾敦、贾收那里也要去封信,也要想想给他们安排安排。这么些年了,人家虽也跟着贾政挣出了一大份家业,那也是这么些年辛苦所得,可现在贾政要捐了出去,势必让这两人以后没了盘算。这怎么行,当初的小兄弟,现在的左右手,总要给人一个交待的。
只是才扶持着要去书房,一开门,发现元春正站在门外,默默地流泪。元春看贾政子肜开了门,也不管什么了,就要跪下请罪。子肜哪里舍得,一把托住了。贾政叹了口气,问道:“丫头怕是都听到了吧?”
元春没有说话,只狠狠的点着头,贾政温和的说道:“那就到屋里去好好和你母亲说说话,我去书房里,今晚不回来了。”
原来,先头子肜的哭声太大了,惊动了旁人,窃窃私语之下,又让元春知道了,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在门外就隐隐听到了一些说着自己的话。
知道了自己要参加选秀,元春心都凉透了,对于未来,元春也有过幻想。虽说按照规矩是不能想那些个有的没的,但是有贾政子肜这样的父母,腹黑的哥哥,元春学的也不差的。虽隐隐盼着自己未来的相公能像父亲对母亲一样对待自己,但也知道那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夫妻琴瑟和谐,夫唱妇随,有一个敬重自己的丈夫,这总是不为过的。没想到,现在自己要去选秀,以后,说不定连个正室也不是,那自己辛辛苦苦绣的嫁衣,又要给何人来穿?
只是看着父母这样伤心,自己也是难过的。进了屋里,元春也没多说啥,只是说着女儿不孝,让父母担忧了。子肜现在顾不得自己的心情了,忙着安抚女儿。这一晚,难得的,母女俩同床而眠,说着一些元春幼时的小事,虽也没有提那个该死的选秀。
第二日,难得的,母女俩没有早起,也没管别的事,就连老太太那边也派人来说,今日里不用去她那里请安了。母女俩形影不离,慢慢的用了早饭,就着初升的太阳,在院子里闲逛。盯着一处石缝了的小草,元春轻声说,“娘,我算是想清楚了。就算再伤心也是没有用的,这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是爹娘用了心血养大的,我一定要好好过,不让爹娘再为我伤心担忧。”
正文 134 霹雳
134 霹雳
快进腊月了,贾瑚走得慢。不过也在返回的路上了,说是腊月上旬大概就能到了,不过还是不知能赶不赶得及回来喝腊八粥。老太太忙让他慢慢来,不用急。因怕老太太担心,一路上贾瑚报平安的信倒是没断过。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说是碰上了二太太娘家亲戚薛家老爷,随行的还有二太太的姐姐薛家太太和薛蟠薛大爷和薛家姑娘薛宝钗,当然还有几个庶出的薛家小姐,只是男女有别,只见了见薛老爷太太和薛大爷。后来贾瑚想着自己好歹是晚辈,又执了晚辈礼上薛家的船上拜见了薛老爷王太太。听说薛老爷担着皇商进京处理事务,然后要去拜见王家的岳父岳母,今年在京里过年。只是自己行船慢,并没同他们一处进京。
子肜一边给老太太给念着贾瑚的家书,一边在转念想着,不知这回薛老爷进京有何事,大概新皇登基了,来走动门路扩大家业的吧?听着好像还带着一家子老小的,还要拜见自己家的老爹老娘。在京里过年,不知道是不是会待在王家还是收拾薛家自己的宅子。不过,估摸着会想要在王家过年吧?那这样的话。她过年回娘家倒是可以看看这宝钗了。
子肜这边念着家书奉承着老太太,想着心思,等着贾政落衙回府,只没想到旺财递了话进来,说是老爷才刚出了宫,上了马也不回府,只是在这城里没头没脑的瞎逛,不知为了什么,只是脸上的神色不对,他们这些跟着的人也不敢多问,只担心府里等得心慌,才抽冷子给老太太太太送个口信。
脸上神色不对?贾政那是修炼了多少年的人了,怎么还会在脸上带出幌子来?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吧?子肜也跟着心慌了,但又不能吓着老太太,只好勉强按捺下来,赏了旺财和传话的人,这才是会办事的呢。回头勉强对老太太笑了笑说,“许是老爷连日来操劳,今日里想着散散,倒教这些人大惊小怪的,老太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老太太是见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