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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方氏不怎么同意苏卿与刘钰来往甚密,也名言不想与秦氏做亲家,奈何刘钰是自家亲外甥,拒绝的话苏方氏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何况苏方氏心里还留着希望,希望能够两全其美,这才导致如今的刘钰俨然苏府常客,日出而来,月升方走。
“钰哥,还是你有办法。”闲闲的从秋手上接过鱼食,一点点撒到池子里去,看着那些鱼儿争相抢食的场景,苏卿有着说不出的开心,悬在头上的压力一朝得到散开,还真是轻松。
“小事罢了,恰好大师有事需要我帮忙而已。”相较于苏卿的恬淡闲适,刘钰则是皱眉问道:“只是王爷也够恨的,为了这点子小事愣是弄死两个卦师。”
苏卿耸耸肩,对这件事并不觉得奇 怪{炫;书;网,因为赵坜说过,要做大事就必须又快又狠,这或许就是当年为什么四王作乱,他得以胜出的理由吧。
“只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恼羞成怒,来硬的。”刘钰开着玩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苏卿偶尔好像很了解庄王。
“王爷是大孝子。”一句话说完,苏卿拍拍手,把鱼食交给身后的丫头笑道:“咱们不说这些了吧?反正日后他跟咱们又没有关系。”
刘钰轻笑道:“那咱们就换个话题,卿儿为什么这般讨厌进宫呢?”
苏卿抿着嘴唇,看着刘钰道:“宫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什么值得我进去的理由吗?”
“这话怎么说的?”掩饰着心底的暗喜,刘钰悄没声息的挨着苏卿站在荷塘边。
“从小跟着母亲进宫,哪里的墙太高,甬道太窄,让人憋的不舒服。”望着池塘远处的树木,苏卿掩饰着心底的低落道:“何况又没什么必须进去的理由。”
“昭阳宫总是这京城最高的地方,高处的视野自然比他处要好很多。”接着苏卿的话,刘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有些事情是时候要讲明白了。
“有的人喜 欢'炫。书。网'站在高处,哪怕上边风刮雨打,只为上边风光好;可有的人却喜 欢'炫。书。网'庭前而立,尽管只能看到雀窝。”苏卿若有所思,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从来都只是想要个自己的家,有体贴的男人、健康孩子的家,不需要勾心斗角,没必要计较得失,回家就能放松休息。
“可惜,这京城的人不是愿往高处走,就是家中纷扰不断。。。”
“还有第三种既不想站于高处,又不愿独自庭前而立。只想有份值得的情,无论外间是高处不胜寒,还是温馨小家园、小儿女相斗成趣,只要旁边的人值得,这种人就可以与他共享甘苦。”盯着刘钰,苏卿也不想再含糊下去道。
刘钰绝对是震撼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解释,万般皆可抛,只为值不值。从苏卿的表情上,刘钰毫不怀疑,如果他的卿儿认为值得的话,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日日劳心劳力也要去做;如果不值,即便万千诱惑摆在眼前,也会连手指都不动。
“那么,你认为这种人如何评价值得,怎样知道什么不值得?”说到底,刘钰也是恐慌的,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他毫无把握。
“大约是由心来做决定吧。”
“傻丫头,难道不知道这世人总要受外间影响的,或来 自'炫*书*网'父母兄长,或来 自'炫*书*网'朝廷。”抚摸着苏卿的头,刘钰宠溺的说道。
“所以,这种人才会只苛求共度一生的人,不会苛求所有。”苏卿微微一笑,慢慢的把话题往终身大事上引导。
“你看那些鸳鸯,成双成对,偎依一处,不死不休。”呆呆的看着旁边亭亭玉立的女子,沉思片刻,刘钰指着池塘里的鸳鸯道:“人没道理连个鸟都不如吧?”
苏卿撇着嘴,很不给面子的哼道:“谁知道呢,有的人就是连只鸟都不如。”
刘钰是开心的,苏卿自然也很轻松,关于这件事他们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开,刘钰是还有一个继母挡在前边;苏卿却是心里没底,只能互相试探,尚不到说开的地步。
两个人在苏府的花园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苏卿甚至还帮着刘钰回忆当年的往事,诸如两个人小时候抢东西的糗事,刘钰与苏卿穿着大人们的衣服在刘府后山扮家家酒的往事…
手握手的聊天,尤其是聊开心往事,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可对于等待的人却是漫长的煎熬,分分钟都透露着浮躁与焦急。
赵坜已经在刘府门前徘徊两三个时辰了,关雎宫的犹豫到底没有阻止赵坜来到刘府,不敢正面寻味苏卿,只能找刘钰问个明白。
虽然知道刘钰这会儿八成在苏府,即便明白进了刘府可以有茶有凳子有人伺候,可赵坜依然顽固的守在刘府门前的胡同拐角处,从信心满满到茫然呆立。
赵坜或坐或站,或握拳焦躁徘徊或怨念望天,直把烈日当空晃成星月齐晖。
更让人郁闷的是,赵坜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旁边经过的人如此碍眼,作为王爷,从小就被人捧着的王爷,哪里受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偏偏刘府建造在内城与外城交接的地方,虽然没有另一条街那般繁华,到底尚有几个过往的百姓,但凡从此处过都要看上两眼,诧异这位华服公子为何呆在这里,还一脸的生人勿近。
赵坜憋着这口气终于在刘钰出现时彻底化为戾气,眼尖的瞅见刘钰从那边欢快而来,尤其是脚下轻快的步伐在赵坜看来是那样的不可饶恕,那样的欠扁。
作者有话要说:打的起来吗?
33
33、病中 。。。
“给王爷请安!”没想到在自家府门前能遇到赵坜,刘钰着实诧异的紧,脚下短暂停滞之后硬着头皮上前问安道,因为这王爷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一副恨不得打架的表情。
刚刚过来,站在拐角处那会儿,赵坜反复的思索着应当怎样询问,才不失王爷体统,不至于面子尽失;焦躁等待的时候,赵坜心底对这位迟迟不归家的人是咬牙切齿,也想过见了面别的话可不提,先打个痛快再说。
可是当刘钰真的出现,并走到赵坜面前,抬手抱拳请安的时候,赵坜却只能甄着脸负手而立,那句:“给王爷请安。”果然很有分量,赵坜只能轻嗯一声,略微抬手免了刘钰的礼,不能够直斥当面、也不愿意开口询问心底的问题…
赵坜是憋屈的,从刘钰从禹州回来那刻,对他都是嫉妒羡慕着。那年康宁殿的桃花树下,小小的身影缩在刘钰身后,倔强的奚落人。赵坜就再放不下那个小姑娘,只是不肯承认,折腾过自己、纠结过身边人、甚至还故意跟苏卿对着干。
可惜无论是借机更换伴读以便套取更多消息,还是摆主子的款要挟苏印邝,前往苏府蹭吃蹭喝蹭招待。能做的他都尽全力去做,甚至当年想要认真研读诸家经典著作也是因为误会苏卿与刘钰那个无所不知的才子交谈甚欢是因为刘钰满腹经纶。
好事他能做、坏事他做过,利用顾夕晴,即便知道四姐心计颇深不可深交,却故意与四姐攀谈,就因为四姐是苏卿的闺中密友。
费尽心机却不能得苏卿的关怀,唯一的一次却是想借自己的手惩罚司徒晚晴。可是这个刘钰不仅轻轻松松的俘获苏卿全部的注意,还能得她青睐,他凭的是什么?凭什么有人费尽心机得到个香囊,刘钰却连个眼神都不用示意,便可得全副鞋袜?
有很多话想说,想要挟刘钰别不自量力自毁前程,就是考个状元也是皇家的奴才、想询问刘钰他是否知道苏卿的真实想法、想跟眼前之人摆道理告诉他君子有成人之美,可话到嘴边却变成:“这么晚才回府,难怪得皇父夸赞。”
“姨母留饭,自不敢辞。”刘钰微微一笑,摊手无奈道,说心底话,刘钰真的不想激怒赵坜的,可话语间不自觉的带了些许自豪出来,有些事情看缘分不看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