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简单的试探之后,他便放弃了继续坚持谈判中的主动,却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吴先生,我想你能明白,我来自一个家族,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打从吴谱和温婕一进门,肖东河就预计到了今天谈判的凶险。不止是因为自己的筹码已经丢失,也因为吴谱一进门便把称谓定在了谈判的立场。不管真假,前几次的接触,吴谱还都依着朋友的立场喊一声“肖哥”,今天一进门却是一直以商场谈判的口吻在进行交谈。
从中,肖东河看到了吴谱对于南郊那块地的急迫,有这样的前提,他便知道在内地的周全已经有了保障。在能够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即使主动权落在了肖龙翔手上,他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翻盘的机会。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充满变数,到了目前的境况,他却已经一筹莫展了。
以及诚恳的口吻开口,并没有得到吴谱的回应,肖东河继续道:“南郊的地是我经手的项目,如你所料,这就是一个诱饵,引诱我叔叔上钩的诱饵。可我到底还是肖家的人,我的背后有整个家族,还有一个庞大的董事会,所以我的一切行为都不可能完全属于个人行为。吴先生,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吴谱紧蹙眉头,双目若电地逼视着肖东河,看的肖东河神情一怔。
“事实上,我的内地之行,已经惊动了很多人。”在吴谱的逼视下,肖东河强装镇定,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早晨刚刚收到的来自董事会的文件,南郊那块地的项目已经全权移交给我的叔叔了。”
趁着吴谱拿着文件细看的时候,肖东河小心地道:“我叔叔和我们的争权并不是什么秘密,我爷爷能够一直容忍我叔叔的肆意,很大程度都是来自董事会的压力。毕竟,我叔叔的不择手段能够给董事会带来更多的利益。而这正是董事会那些大佬们乐意看到的。在这些人眼中,世上没有任何事比看得见的实实在在的利益来的更重要。”
顿了顿,肖东河继续道:“我以南郊的地做诱饵引诱我叔叔上钩,董事会那些人看的比谁都明白。他们不加以阻止,是因为他们也看到了我叔叔的潜在威胁,所以他们默认了我的做法。在这种时候,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眼中便成了肖家的内部争斗,他们只是冷眼旁观的路人。他们不会加以阻止,甚至还会想方设法的从肖家的身上抠点血肉。但是他们突然出手了,这只能说明我叔叔用更大的利益打动了他们。而这利益,很可能就来自南郊的那块地。
所以,吴先生,刚才我才会问南郊那块地的真正价值在哪里。我想,我叔叔似乎已经找到了它的价值。”
这番话完整的解释了之前的所有动作,说出这番话后,肖东河突然长吁了一口气。他深知,失去南郊的地,在与肖龙翔的较量中,他已经输了,输的体无完肤。可不知为何,相较于输赢,他似乎更为在意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他的看法。
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不可驳逆的气势,让人觉得,能够得到他的友好,哪怕失去了所有,也是值得的。
这种感觉很玄妙,而事实上,说完一番话,看到吴谱渐渐舒开的眉头,肖东河实实在在的感到心头大定。他知道,他输了家族的继承权,但是得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友谊。而那种值得的感觉真真切切的在心底里淌开,就是舒坦。
“吴谱——”温婕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见吴谱拿着文件怔怔出神,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地唤了一声。
“肖公子,我收回我先前的条件——”吴谱突然道:“我虽然依旧不会帮你杀人,但是我帮你营造一个可以杀人的环境。”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吴谱身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杀气,无形无质,但是却让这间豪华客房里的气温骤然间降低,冷冽的气息沁人心脾。
“给你一把刀,做你想做的事去。”吴谱眸光平静,嘴角荡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勾魂的夜叉,使得肖东河和温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肖东河是身子一紧,脸部肌肉狠狠地抽搐几下,继而露出了狠厉的表情,他低沉地道:“吴先生,以后通神集团将永世与你修好。”
言罢,肖东河毅然起身,走了两步之后,他又转过身来道:“吴先生,请抱歉,此次来清河市,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叫做吴谱的人。”说完这句话,肖东河鬼魅一般闪出了房间。
半晌之后,吴谱才微微一笑,眉目间的冰冷瞬即融化。若是肖东河临了不说那一句话,只怕通神集团将来的命运也是多舛不堪,已然远去的肖东河不知,他临了的一个决定,却是挽救了整个集团和一世的安稳。
“这几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在家里好好呆着吧,趁机可以好好整理一下今后入驻南郊的思路。”
撂下一句话,吴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温婕心头却是久久难平,言动生死,片刻之间又春风化雨,这小男人到底是怎样做到的?难道自己空白的情感世界里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吗?
走出酒店的吴谱自不知道先前的作为引得一个成熟御。姐遐想连篇,他的脑海里尽是先前看到过的文件。按理来说,肖龙翔不可能有那样的机缘发现南郊地下的宝贵资源,那么,这消息又是从哪儿走漏的呢?
吴谱心头云窦重重,即将赶赴茂林县走马上任的吴安清却也是烦恼重重。几天前将南郊地下湖的消息呈报市委的时候,市委表达了极度重视,很快请了专家前来勘察。可几天过去了,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消息是假的。
吴安清很清楚儿子的性格,在这样的事情上,儿子不会说谎。而且作为一个商人,儿子也不可能拿利益来当儿戏。留了一个心眼的吴安清悄悄赶赴专家下塌的酒店,却发现人去楼空,专家早已经离开了。
意识到不对,吴安清紧跟着到了市委办公厅,想要查阅还没有入档的勘测报告,却被告知因为勘测出来的结果与报告不符,已经销毁了。
……
正文【220章过河拆桥】
更新时间:2012…8…3012:07:34本章字数:4604
“爸,你相信这事?”牛家大院里,吴谱讥诮地望着父亲笑道。
吴安清脸色黑青,对于儿子讥诮的笑容仿若全然未知,他的心里尽是市委的态度。很明显,这件事情存在着大问题,若南郊那块地下当真没有地下湖泊,为何要急切地将专家送走,然后又将勘测报告销毁?
消息是送到市委的,专家也是市委请来的,若没有市委要员的点头,工作人员也不可能将勘测报告销毁。那么,这问题只能出在市委班子内部。
自冯云离开清河市以后,市委班子掌权的几位大佬面合心离,劲儿总是使不到一处,那么这问题出在哪个环节呢?如今的市委班子,谁又是值得信任的呢?
一连串的问题使得吴安清满面愁云,心情沉重。骤然间见到儿子脸上的讥笑,他不悦地道:“臭小子,你这是看谁的笑话呢?”
吴谱道:“肯定不是看您的笑话啊。爸,对于这件事,您究竟是怎么看的?”
吴谱已经从父亲口中听到了市委班子对于南郊的态度,他的反应与父亲如出一辙,市委班子出现问题了。与父亲不同的是,刚从肖东河那里过来,他猜测的更为深入一些,肖龙翔一定走了清河市市委班子的路子。
“你别打听这些事儿,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再过几天就开学了,你给我滚回省城去,别在这里给我添乱。”市委班子出了问题,吴安清却也生怕儿子对南郊念念不忘,趁乱去南郊插上一脚。
吴谱不以为意地望着父亲,道:“人家做爹的都是巴不得儿子在身边多呆几天,您这做爹倒好,生怕我不走似的。”
吴安清没好气地道:“要是个省心的儿子,谁不愿他在身边多呆几天。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个省心的儿子吗?”
“这又是谁不让人省心了呀?”
吴安清还待教训儿子几句,牛老爷子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了下来。牛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如今虽还没有恢复到鼎盛时期,不过前景却是一片光明。这也使得牛老爷子终于彻底放心将牛家和清河市交到下一代手中。身上没了担子,老爷子的心情仿若也轻松了,精气神儿日渐好转,连性格中的一板一眼也慢慢淡了去。
“牛爷爷——”吴谱迎过去搀扶着牛老爷子,其实依着牛老爷子目前的身体,完全不需要人搀扶。不过他依旧让吴谱将他搀住走向客厅中央的藤条椅,假意嗔道:“怎么,又惹你爹生气了?”
吴谱瞥一眼父亲,转过头来笑道:“牛爷爷,您这可是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胆子惹他生气呀,您说是不是?”
牛老爷子哈哈笑道:“对,咱家小谱是个听话的孩子,你也做不出惹人生气的事。”
坐下之后,牛老爷子隐去脸上的轻松,慢悠悠地道:“安清呐,你们之前谈论的事情我也听了一点点。这事情出在政府啊。”
吴安清沉重地顿首,道:“我也是这么猜测。可咱清河现在的市委班子并不太平,虚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