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怕他么?
这个认知让君墨影心里觉得无比挫败,“浅浅,你不认识朕了吗?”他不死心地朝她走过去,任由她尖叫着疯狂得摇头后退,直至后背抵住坚硬的墙面。
退无可退。
君墨影强行压下心头不忍,单膝跪在床上,身体向她那个方向倾过去,长臂一捞就作势要将她拥进怀里。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强硬,还是他的脸色太难看,抑或是他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让她觉得害怕,凤浅就这么一边叫一边哭了出来。
“啊……啊……”
大约是不敢对他动手,除了摇头和尖叫,凤浅给他的唯一反应就是连不断颤抖的身体,其他的一概没有,甚至没有君墨影预料中那一下下砸落在他身上的拳头。
其实在君墨影心里,他的小东西一直都挺厉害的,起码在他面前她可以不加掩饰地表达她的心情。可是看看现在,她就连拒绝也不敢,只能用眼泪来表达她的心情。
他宁愿她打他的。
“浅浅,别怕……是朕。”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脑想借此让她平静下来,“朕不会伤害你的,别怕,乖……”
低沉安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却半点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君墨影目光所及之处便是她越哭越凶的模样,哭得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泛疼。
心里难受的又何止他一人,在场众人无一不为眼前这一幕动容。
他们知道帝王紧张浅贵妃,可那是对从前那个聪明伶俐又通透的女子,哪儿是对现在这个疯子?要真说起来,对于这么一个疯子,换做历朝历代的帝王,那都是觉得不详、要将其打入冷宫才行的呀!
可看看现在,帝王分明是难受到了心坎儿里。
温热干燥的大掌如往常所有时候一样,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法完成这项工作,只因他每次刚擦完,又有更多的成串的泪珠子不停往下掉。
而她近乎低吼的尖叫声听在他的耳朵里,更是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他心口。
从来没见她这么哭过,从来没有。
冬阳终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不管是帝王的难受心疼和温柔,还是主子的害怕尖叫和颤抖,她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于是不顾众人惊愕的眼神,也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惹怒帝王,一下子冲到床边,跪倒在帝王脚下。
“皇上,求求您,您暂时先不要靠近娘娘好不好?”
第659章皇上心里该多难过?
冬阳自己也怕得要死,可是一看到凤浅泪眼模糊的样子,她就壮着胆子道:“皇上,娘娘她……现在好像很怕人接近,不如您先离开一下,看看娘娘会不会停下来好不好?”
主子怕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让接近。
或许帝王的办法会有用,时间长了主子就不哭不叫了,可是她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主子的嗓子都已经哑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君墨影的身体因为冬阳这句话倏地一僵,是啊,他怎么会看不出呢,她怕他,她抗拒他。
可他偏偏就是不信邪,非要待在她身边,哪怕她的眼泪泛滥成灾。
是他不好。
君墨影滞着呼吸,深吸了一口气,“浅浅,不哭了。朕走,好不好?”他终于慢慢把怀里的人放开,后退了几步。
冬阳看着床上那人倏地一下蜷得更紧,那架势几乎是要把自个儿贴到墙后面去。
哭喊声却终于渐渐小了下来。
冬阳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娘娘别怕,奴婢是冬阳。”她试探着徐徐朝前,哽着嗓子道:“您别怕奴婢,让奴婢给您擦擦,好不好?”
看得出,凤浅还是怕。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对冬阳的抗拒没有对君墨影那么明显——起码在冬阳过去的时候她不会尖叫,只是满脸戒备地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相似的场景让冬阳想到了主子当初替皇上挡剑之后醒来的样子,似乎也是这样有些害怕,只是当时的主子却只是没了记忆本能地紧张,而如今……
她甚至怀疑,主子还会不会说话。
终于,在她手里的丝绢碰到凤浅的脸时,凤浅没有出声。
冬阳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主子终于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抗拒,否则要她们如何近身伺候?忧的是主子接受了她却抗拒了皇上,皇上心里该多难过?
君墨影闭了闭眼,“冬阳,照顾好你主子,朕晚点再来。孩子朕会让奶娘看着。”
他转身,朝太医们挥手示意了一下,便带着那满屋子的人走了出去。
到了外殿,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冷了。
“昨夜是谁信誓旦旦得跟朕说没事?现在这样也叫没事?”君墨影冷笑,“是不是要朕砍了你们的脑袋,才算有事?”
“微臣不敢!微臣有罪!”底下突然就跪倒了一大片。
“朕现在不要听你们说什么敢不敢的,浅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正哆嗦了一下,可是没办法,帝王的视线又落在他身上,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回皇上,浅贵妃的身体确实无恙,臣等把脉的时候也没有查出什么病来,所以微臣推测……”
他顿了顿,接着道:“微臣推测,浅贵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上回撞头失忆的瘀血未散,现在又吸入了过量的催产药诱发病症,最终导致了脑子里的神经……错乱。”
“所以,是因为那催产药?”
帝王轻启薄唇,一字一顿。
他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硬是让院正觉得,帝王是极力克制才没有让怒气外露。
似乎,有人要完蛋了。
——
疯了还会恢复的呀,我是亲爹,你们急啥。没有那么一帆风顺的爱情,坎坷磨难之后才会更懂珍惜。【目测一大堆唾沫正在朝我逼近……】
今天还有更。
第660章谁第一个提议的?
“催产药无需服食,只要闻到那气味就有效了,是吗?”
“回皇上,催产药可分为服食、吸食或是肌肤渗透等多种方式来……”一个刚来的年轻太医连忙好心地解释,却被院正狠狠剜了一眼,猛地止住话茬。
他哪里做错了吗?
院正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又怒瞪了他一眼:就你知识渊博?叫你秀!
“皇上,确有吸食便可入体的催产药,娘娘所中的应该就是这种。”院正恭敬地答道。
“朕知道了。”君墨影凝了凝眉心,幽邃的眸中倏地闪过一抹冰冷的晦色,“你们留在这儿,若是有什么情况,派人去凤依宫通知朕。”
走到门口,他又忽地停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背对着身后的太医问:“前日送到你们那里的福袋,检查过了吗?”
院正愣了愣,转而也明白过来帝王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点头道:“回皇上,检查过了,福袋很干净,并没有脏东西。”
没有脏东西,那就是别的原因了。
君墨影走在去凤依宫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若不是福袋,应该就是他回来的时候仍旧留在屋子里没有散去的脂粉味了。
那么浓郁的味道,为何他当时就没有想到呢?
君墨影握紧了拳头,眉目倏地一凛,便是跟在他身后的李德通也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怒意,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帝王会去凤依宫,或许是因为方才太医那番话吧?
前日请脉的时候安然无恙,昨日还未来得及请脉,浅贵妃就已被发现早产。那么推算下来,剩下的那段时间里,嫌疑最大的就是前日跑去凤央宫送福袋的那些娘娘了——至少凤央宫的人都很干净,正常情况下不会出问题。
目标这么大,也不知道帝王会怎么找。
李德通觉得,或许换了后宫任何一位主子碰上今日的事,或许秉承着法不责众这一点,帝王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们了吧?
毕竟那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
唯有凤央宫那位,才能让帝王不顾一切地为她讨回公道。
可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换了任何一个人,今日这情况也不会发生了。
因为帝王不会再用尽全力这样去对一个人好,也不会允许任何其他娘娘怀上龙种。
到达凤依宫,里头丽妃早早地坐在了那儿,和皇后“交流感情”。
君墨影扫了她们一眼,并非是刻意的冷,或者说,他只是对自己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