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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1 / 2)

>  侍御史官从四品,虽可在朝廷上言论,但此等官阶除非刘彻指名问话,否则往往对于九卿之谏不敢作声。刘彻本就惜才,有人愿意逆廷尉之意斗胆谏言,也谓有种。

刘彻用眼神示意他说。

“微臣以为诸事蹊跷,风火水电乃无常,近日秋干物燥,城中实在处处难保起火,而中丞大人将火控于一室之内,非但无过,是为有功;白琇议郎原本乃中丞食客,效命陛下后亦不另立门户,曾子曰: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也!’,议郎是为有忠,何来 ‘伤风’之说?至于刺客之事,狱吏投毒已久,无受用于白琇议郎的可能,此乃诬陷,微臣愿细探之。”

刘彻眼中露出微笑,对他说:“善。就由你来追查此事。”

人人此时都看出来,刘彻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治治焯和关靖罪的意思,一时间吕昌不敢再多言,而无名小吏张汤能言善辩,也让人们开了眼。

“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刘彻打算宣布退朝,没料到张汤竟再次开了口。这名臣子刚刚的话颇得他意,他心情大好,便令他说来。

“先前就中丞大人蒙受的不白之冤,微臣斗胆请陛下治罪弹劾之人,以严汉法。”

在刘彻的视野中,殿上田汀驼盘郎肀叩耐跸酝币欢丁K酒鹕恚欢呓盘溃骸耙谰蠢矗绾未χ茫俊?br />

张汤跪直身捧袂道:“侍御史王显、方士孙兆,信口胡言,罪当枭首;京兆狱混入歹人,要犯暴毙乃廷尉吕昌之过,罪当免官;丞相虽诬中丞大人治水不力,但亦提醒陛下敬惧天神而功过相抵,无罪也。”

刘彻冷冷一笑:“张汤,我想起来了,君乃丞相举荐之士,也罢!”

他踱步回到龙榻上,严正道:“御史中丞治焯乃先帝予朕的近侍,白琇议郎关靖先前便立下救驾大功,皆忠臣!今后何人胆敢再诋毁,按法处置!”他望向目光垂向地面的田汀柏┫嗟牡S且部煞畔铝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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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你身体好些了么?”

治焯坐在刘彻赐的重席上,听到这个在过去的日子里,时不时出现的问题,竟恍若隔世。他望着对方不禁微笑起来,昨日才见过,哪有不足一日就好些的道理?

他回道:“托陛下洪福,无碍了。”

刘彻莫可名状地应了一声,接着道:“十月田猎后,我想请申公来长安为我授教。你……”

治焯目光一滞,半晌听到自己声音沙哑道:“申公……陛下圣明。”

“我可不是要听你说这个!”刘彻盯着他,“你二人八年未见,但你私下常常过问申公是否康健,我知道你挂念他。”他话锋一转,“但是你也知道公之禁忌,其一,他执意不再见你,其二,他不齿男宠之嗜。你与关靖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可别落到他耳朵里。”

治焯上半身微微一挺。

刘彻却大笑道:“关靖倒也是个有胆之人,众目睽睽下,抱自己的主人是何意?恐人不知么?”望着治焯面色尴尬,他忍俊不禁笑上好一阵,“你逍遥快活,可别冷落了秋兰。”

“她走了。”对刘彻询问的眼神,治焯淡淡道,“走之前以公孙贤人的名义,望陛下重用左内史公孙季,说其深得贤人之心。”

刘彻略略想了想:“说到底定是你冷落了她,本来还以为你对她……也罢,”他想起当初秋兰主动赠治焯信物时,治焯对他回望的那一眼,恐怕只为顺他之意。如此想来,他心里不是滋味,皱了皱眉道,“说到举荐才人,你兰台属官张汤如何?”

他的眼神中颇有兴味,治焯本来什么都不想说,但他很快推翻了自己多年收敛锋芒的习惯,直谏道:“不可重用。”

“何故?小人么?”

治焯摇摇头:“忠臣,且心思缜密,为官廉洁。”

刘彻脸上满是迷惑:“那又是为何?”

治焯叹口气:“古来只说 ‘君子’、‘小人’,可有的人虽严于律己,却也尽以国君颜色是从。重用此人,犹如陛下手握长剑,朝中无论真君子还是真小人,皆一剑毙命无可生还。如张汤者,只能增加陛下的锐气,善则益善,否则益否,非辅君之才!”

刘彻望着他半晌,缓缓道:“他可是适才不惧廷尉,为你与关靖解围……”

治焯道:“陛下只问他的才干,治焯据实以对罢了;对于他的相助,治焯自会答谢。自然,”他对刘彻略略见礼,“首要拜谢的是陛下,若非陛下力保,也就无张汤之谏。而今我可能已为庶人,而白琇议郎也已在狱中。”

刘彻见状笑了起来,说:“庶人?你倒是想罢!”

“唯。”

“无可能!”刘彻半真半假地断喝,大袖一挥,“小火,此生你休再提这种话,我要你一世荣华!”说到这里,他忽然忆起几桩与这番话相矛盾的决定,望着治焯脸上意味难明的微笑,他逼近他,问,“郎中令之事,你可怨过我?”

治焯摇头:“陛下自有安排。”

刘彻将信将疑地望着他,却见治焯目光一凝:“不过陛下令臣沿河刺探之事,也有他闻。陛下愿一听么?”

刘彻好奇道:“何事?”

“听闻丞相力排众议,愿陛下不治瓠子之溃。原因臣探到是,肆流泛滥黄河南,丞相的食邑在黄河北,丝毫未受影响。河南灾,流民食不果腹;而河北收成丰,河南父母官便少不得就近向丞相食邑买粮买丝,丞相可坐地起价,财路广矣!”

刘彻一怔,拧起眉心:“丞相乃朕舅父,你……近日丞相也对你颇有微词,你与丞相究竟有何嫌隙?”

他私下再次称“朕”,治焯深知自己在冒险。但仗着太后的举荐,又仗着自己是丞相,时日一长,田汀泊蟛坏簦嘤谢龌贾疲氲酶醭挂桓鎏嵝选?br />

当然,此外治焯也有私心。郎中令一职,他还未放弃。

于是他微微笑道:“臣岂敢,不为张汤援手而加恩,也不会因什么嫌隙而祸人。此为臣探知的结果。此外,臣还有一谏。”

刘彻疑惑半晌,点点头:“且说来。”

“臣沿黄河走,听闻边塞人民与匈奴私下货殖往来频繁,此非大事,却也非好事。久之,民心麻痹大意事小,边关将士麻痹事大。若有胡人借机分批入境,易发祸患。”

“有这等事?”刘彻目光一凝,“以你之见,如何作为?”

治焯:“严禁关市,违令者斩。”

刘彻失笑:“昔日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火又回来了么?”

治焯望着刘彻漫不经心的样子,正色道:“兹事体大。比起来,早朝时陛下认同张汤,枭首王显、孙兆,罢免吕昌之事,都可不做。”他想了想,“陛下万机缠身,民之事,都风闻于朝中诸臣,若有人刻意为之,陛下难免闭目塞听。鉴于此,臣认为,陛下可设一职,作为陛下耳目,暗中查国、郡、县、乡真实情报,探人风,监王、臣,为陛下知。”

他顿了顿,笑道:“其实,此职务已有先例。”

刘彻思索道:“先祖文帝初设之……刺史?”

“然。”

“先祖置刺史,是为监察诸官称职与否,可我朝中皆为良臣,小火,你是希望我不信任自己的臣子么?”

刘彻以一种陌生的目光端详着他昔日坚信不移的人,曾经他不问朝中事,而今一开口,却尽是上疏与谏言,直言不讳不畏权贵,简直可与汲黯之类不相伯仲。面前人听到他责备的诘问后,也并不惊惶,反而说:“人心是会变的。”

他冷笑了一声,道:“是么?小火,我倒觉得你变了。你欲统领朕的四路兵马八大掌故,是何故?为何人?关靖么?”

治焯眼神一滞。

刘彻再一笑,眼中射出一道冷峻的光:“被我言中了,是么?你为他弃妻,为他欲争权位……昔日你无谓生死,而今却为之被囚永巷,禁食七日延命其中,听闻皆因他一言而愿弃死苟活……他究竟是何人?什么来历?”

治焯交握袖中的双手默默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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