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见清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不知道,你再让我想想吧。」顿了顿,他又说:「但是泱儿,你和若芙不一样。」
眼中掠过一丝异彩,黎泱忽然伸臂抱住他,凑上唇去轻柔地吻他。
穆见清还未反应过来,柔软的舌尖已经探入他口中,在唇齿间纠缠。
黎泱用力地扣着他的腰,两人紧紧贴靠着,绵密不留一点空隙,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渐渐乱了……
「泱儿──」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穆见清瞪了他一眼,脸颊却已红了。每次都是这样,不顾他的意愿强势地迫他接受,
之后却又摆出一副知道错了的忏悔模样。
然而这次黎泱却没有愧疚,反而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你讨厌我吻你吗?或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和你亲近?」
穆见清蹙眉,表情似乎很困惑,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自然不讨厌你,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黎泱一颗心原已放下了大半,却在听到后面那句话时瞪大了眼睛,「什么孩子?我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接着附在他的
耳边低声说:「当年的孩子早就长大了,已经可以抱你了。」
穆见清的脸倏地通红,啪的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放尊重些。」
黎泱见他没真的生气,心里更是高兴,更加大胆起来,「要不然,我也让你做一次。」
什么叫我也让你做一次?穆见清一把拍开他的手,面红耳赤,「胡闹!」
「谁让我那么喜欢你,无论怎么样都舍不得放手。」黎泱依恋的搂着他的腰。
穆见清睨他一眼。「你是要我赶你回宫吗?」
他顿时不敢造次,正襟危坐道:「我知道错了。」过了一会儿,却又按捺不住的问:「你说你曾想过要永远和若芙生活
在一起,那我呢?你愿意陪着我一辈子吗?」
「可以的话,我自然愿意陪着你。」无论是师徒,或是君臣,抑或是其他关系,他都希望留在他身边守护着他。
黎泱大喜,握着他的手开心说:「你愿意就好。」
穆见清看他高兴,心中浮起淡淡苦涩。无论他愿意与否,都只有一年了,一年之后,天上地下,他与他再难相见。
黎泱抬眸看他,忽然又开口,「无论你折去多少寿元,我都会随你一起。」
「什么意思?」他惊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沉下脸色,黎泱认真地道:「别总想着丢下我,否则哪天我发现你不见了,就当你是命尽了,立
刻就往阴曹地府去找你。」
「一派胡言!」穆见清斥了一声,「若你当真如此胡来,我绝不会原谅你。」
见他在意自己,黎泱展颜一笑。「那你就好好的留在我身边,别总让我惶恐不安。」
「泱儿,我答应你,只要活着一天,便陪着你一天。」穆见清望着他,缓缓接着道:「但你也要答应我,哪天我若真的
去了,你不准胡来。」
他倏地别过脸去,「我不答应。」
「泱儿──」穆见清冷下声音,伸手拉过他。
「你既然放不下我,就好好活着。」黎泱转过头来,寸步不让。
对上他执拗的眼神,穆见清喟然一叹,终是不再多言。
往后的事情,只有顺其自然了。
第九章
凤历元和六年,震远侯顾明非带兵包围辰京皇城,挟持凤帝逼宫谋反。翌日,皇袍加身登上朝堂,自封圣帝,强逼百官
朝拜,一时间天下大乱,凤朝边境各地属国均已点齐勤王大军,只等月隐令下,立刻直逼辰京,擒拿顾姓叛臣。
黎泱接到辰京叛乱的消息时,正在愫玉阁批阅奏摺。
「顾明非好大的胆子!」他眉梢微扬,眸中隐约透出煞气。
穆见清靠在一边看书,这时抬起头来,道:「你身为月隐,掌握天下兵权,是绝不能置身事外的,这几日日隐、星隐两
人就该赶到曜月和你会合了。」
「我有些不明白,顾明非早已位极人臣,何苦逼宫自立呢?他手里的几万兵马只能控制辰京一时,等到数十万勤王大军
到了,他还能但这个圣帝吗?」黎泱皱眉,很是不解。
「很多事情都说不清的。」穆见清接了一句,低头继续看书。
抽走他手里的书,黎泱不满地抱怨。「几日后我就该出征了,你竟还只顾着看书。」
「你用几十万大军去打人家几万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穆见清失笑。
「你要等我回来。」他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愫玉阁。
「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走的。」穆见清笑着安抚他。
黎泱沉默了片刻,道:「我总有些不安。」
他抬起手,碰触了下穆见清的面颊。这几日,他的脸色总是不好,隐隐都是倦意,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自己虽然格
外小心照顾,却仍是没什么成效。
穆见清淡淡地一笑。「你现在都快草木皆兵了。」
黎泱伸手把它搂进坏里,脸颊贴着他的发。「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怕你一不小心就碎了。」
穆见清静静地靠着他,「你安心地去吧,我就在愫玉阁里等你。」
「我让吴公公来这儿照顾你,好吗?」黎泱迟疑地问。他知道他喜欢清静,但放他一人在愫玉阁里,让自己如何安心?
穆见清沉吟片刻,最后不忍拂逆他,开口道了声好。
十天后,日、月、星三凤使齐聚曜月,黎泱率军出征。
临行那日,万里无云,天气很晴朗,恭宁城外旌旗猎猎,号角声响彻云霄。黎泱一马当先,手中宝剑高举,浩浩然领军
直指辰京。
肃然整齐的队伍沿着官道蜿蜒向前,绣着新月的金色旗帜在风中飘扬。正对城门的临岩山上,隐约有一个青衣人影,正
目送着远征的队伍离去。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黎泱忽然回过头来,朝临岩山看去。山顶之上,只见一颗青松挺立,远远望去似有人临风而站。依
稀中,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琴声,就像那人正坐在山顶为他奏琴送行。
然而仔细听来,却只有风声呼啸,临岩山上也无那人身影。
也是,昨日他为了阻止见清出愫玉阁送行,特意在他的茶水中加了安身草,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恐怕已在几百里之外
了吧。
摇了摇头,他倏地一夹马腹,挥鞭向前驰去,挺拔的背影转瞬消失在滚滚烟尘中。
直到再看不见远去的兵马,穆见清才从山顶的暗处走了出来,他嘴唇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淡淡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