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样子有多狼狈,纪双双想先让自己精神起来。
只有精神起来,她才有力气问眼前的三个人都是谁……
只有精神起来,她才有力气去想薛枫和她的未来……虽然他说,他们只有过去,已经没有未来。
使劲摇头,纪双双强迫自己把思维放空,什么都不要去想,一切都等她精神起来了,再去探究,才能想出一个好的结果。
梳洗了,吃饱了,喝足了,除了有些红肿的双眼,纪双双很满意自己的精神状态。
二男一女也一直在一旁打量她。
“这里是哪里?”纪双双有力气问了。
“客栈。”很有默契地,一起回答。
“你们是想绑架我吗?”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跟这三个人实在不熟,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知道她的身份。
绑架?
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又是默契,“有人质是你这种待遇吗?”
纪双双想了想,“确实没有。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儿来?”薛枫如果心软回头,不就找不到她了吗?
想着,纪双双猝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还是默契。
纪双双皱眉,“你们一直这么心有灵犀吗?”
“怎么可能?!”同声同气。
还说不可能?……
纪双双说,“不管你们是谁,把我拐来是为什么,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有时间跟你们耗。”
三个人的脸一齐黑了。
这一次,终于没有三和声,听一郎说,“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你,你可能就不是一日不醒,而是永远不醒也说不定。”
另两人附和地急忙点头。
纪双双的脑袋恢复正常,开始思考,“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枫华居?”
“她问我们是谁……”听一郎看向遁二娘,用眼神问她是不是可以说真话。
遁二娘是他们三个人当中最聪明的。
遁二娘把听一郎和飞三神扯到一边,离纪双双颇远,小心耳语,商量着。
纪双双失笑。
商量完毕,三人又回到纪双双面前。
他们正准备开口之际,纪双双先开了口,“你们知不知道一个真理?”
“什么真理?”又开始默契了。
纪双双说,“一个问题,如果对方没有在一刻钟之内回答,那么就不必听答案了,那个答案有八成是编造的,只有谎言才会需要想一刻钟那么久。”
“二娘,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呢,我们要不要告诉她实话算了?”飞三神问遁二娘。
纪双双给他们三人一个鼓励的眼神。
遁二娘又把听一郎和飞三神扯到墙角,小小声地商量着。
纪双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薛枫的话一字字浮现。
虽然不愿意面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真的铁了心。
她真的……伤他伤得很重吧,否则,怎会逼他至此?
心痛再袭,她从门边返回,在木桌旁坐下,以喝水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纠结。
“听一郎——”
“遁二娘——”
“飞三神——”
“参见沁娘娘。”
纪双双的手一颤,茶水差点倾斜而倒。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伏跪的三人。
“二娘,你说。”听一郎和飞三神都推举遁二娘。
遁二娘接下重任,她只道,“圣上派我们暗地保护沁娘娘的安全。”实则是探查薛枫的最新动向跟万泓汇报,必要时寻求支援,将薛枫一举擒获。
纪双双听后,思索片刻,信了,“谢谢你们,你们可以回去覆命了,就说我不需要保护。”
“是。”遁二娘答应得很爽快。
“可是——”有两个扯后腿的,“薛枫怎么办?”
这两个废物!
遁二娘牙根咬紧,用目光杀人。
纪双双没有立即反应,等她反应的时候,她的表情可以用毛骨悚然来形容,“枫华居被封,里面的人被抓,都是你们的杰作?”
三人统统不语,就是默认。
“为什么这么做?!”纪双双厉声道,“你们害我背黑锅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大咧咧的以我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你们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是廉耻吧?!”
遁二娘道,“娘娘,枫华居的金银财宝,罕见名瓷兑换多得可以买下三个定襄城,这也是我们不曾始料的,国难当头,国家的利益不该摆在第一吗?国库的大部分存银为了各城镇的支营都是不能随意乱动的,失窃的金砖一日没有寻回,招兵买马之事便得延误一日,多延误一日,我国就越被动一日,薛枫的钱财虽然只是稍解燃眉之急,但是,也是一个贡献,况且,那些钱财本来也不是真的属于他。”
“我气恼的并不是这个。”纪双双的语气平和下来。
“那是什么?”飞三神问。
“你们害我被薛枫误会了!他不肯跟我合作,我们就找不到金砖,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国难当头,她不该把男女之情放在首位的,遁二娘的话让她有些惭愧。
“薛枫出现了吗?”遁二娘问。
“嗯。”纪双双点头,“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我们可以怎么做?”
孰话说,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
明月高挂,阵阵寒风拂来,薛枫在屋顶独酌。
心不可能再为她痛,也不可以!
可,为什么?
为什么即使他不穿红色,每一次那笑说他最适合红色的轻言却总是不自禁地在他着装时浮现?
为什么即使他刻意遗忘她的喜好,做每一样事,总是会联想到她,怎么也抹不去?
为什么她的那一句枫,我爱你,刻刻不停地震慑他的心?
为什么她哭泣的泪颜还是牵动他最深层的心绪?
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她,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吗?!
罢了。
多想总是无益。
薛枫一杯又一杯的将烈酒灌入冰冷的体内,仿佛这样便能使心中的那道倩影消失。
不再想了!
不再想了!
最不该想的,便是她!
他恶作剧的扔掉酒壶,酒壶砸碎的声音惊醒了在睡梦中的人。
门开,男性大吼声,“谁?!被我逮到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薛枫拾起屋顶的一片瓦就扔下去,告诉愤怒中的男人,他的正确位置。
“来人!来人!快给我抓住他!”
骚动很快聚集。
有几个人上了屋檐,薛枫一动不动,似乎等着被抓。
眼看薛枫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就要得逞之时,薛枫却只是笑一笑,朝月而奔。
不自量力!
除非他想,没有人能追上他,更没有人可以逮住他。
轻而易举地进入牢狱,薛枫往一道暗门走去,暗门后是黑暗的阶梯。
阶梯的最底端是一个偌大的石室,里面便是薛枫今晚偷窃的目标。
从来不偷‘人’的他,不得不再次破例。
他要偷的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钱生金。
是这里了。
点起火折子,薛枫轻巧开锁,进入。
铁门在他进入后,落锁,火把通明。
他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原本就恶劣的心情更加乌云密布。
他自信,除非他想,没有人能逮住他。
所以,这样的自投罗网,其实,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渴望吗?
火把袅袅升起的烟雾有些迷蒙,过去的一切仿佛也随之蒸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