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Mia,是完全不同的女孩。」
从小到大,乔听过太多这样的评论,也不想知道是褒是贬。
「你应该很清楚Mia,但你不了解我。」
「是吗?」臣说:「我觉得我了解你。」
「为什么?」
臣笑笑摇头:「很难解释,我觉得,我和你,可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是什么星座?」
「狮子座。」
「我是双子座。」
「大家都在夏天出生,爱玩、好动,有心事不会藏在心底,不吐不快。」臣说。
其实不用知道星座,单从表面看,臣和乔都是爽快的类型。
「Mia是处女座的。」臣说。
「她还是典型处女座:内敛,爱收藏、追求完美。」
「还有多愁善感。」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合拍非常。
臣终於进入正题: 「近来,我觉得Mia好像不开心,她有什么心事吗?」
这方面,乔当然知道得比臣多,可是,她不能把真相告诉他。
真相是,当Mia发现Nic的胎印后,开始三心两意,常常拉着她和茵茵分析,到底和臣合衬些,还是Nic较适合她?
几次开会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臣已经很理想,而Nic又太难捉摸。
除非Nic正式表态,展开追求,否则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佳。
乔和茵茵知道,姐姐并没有被这结论说服。
茵茵又曾经提出过:「如果你对臣的感情有所怀疑,不如和他说清楚。」
乔很清楚,以Mia优柔寡断的性格,是不会作任何行动的。
可是,现在连臣都嗅到气味了,一定是Mia的演技还未到家,露出马脚。
臣说:「我是很不敏感的人,通常朋友有事,影响心情,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从一开始,Mia跟我一起,就好像不太开心,我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肯说。最近情况愈来愈严重,我想知道,是不是我有不对的地方,令她不开心。」
Mia有这样的男朋友,简直是三生积来的运气,她竟还朝三暮四,乔恨得牙痒痒的。
乔只好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女孩子,可能希望男朋友对她好些,你给她一些惊喜,哄哄她,她很快便重展欢颜。」
臣立即追问:「给我一些提示吧!她喜欢什么?」
「女孩子最喜欢收到有心思的礼物,价值反而并不重要。」
「什么礼物?天上的星?海里的针?」臣笑。
看见臣傻里傻气的样子,乔只觉无限怜爱。
「你记得曲奇日吗?她专程到Clover
Cafe学做四叶草曲奇送给你。假如你在漫不经意的情况下,突然从袋里掏出同样的曲奇送她,即使只是买来的,她都会感动。」
「谢谢你。」臣说:「女孩子喜欢什么,我真的毫无头绪哩!」
「以后你可以循这方向,想出一些有心思的礼物,一些可作为感情纪念的小秘密、小玩意,在你俩之间特别有意义的小东西就是了。」
「我现在就去买曲奇。」
「快走!」乔笑。
两人边走边谈,刚好在校园里绕了一圈,回到刚才起步的地方。
在排舞室外,臣对乔说:「你跳舞,很漂亮。」
看着臣跑着离去的背影,乔的脑子里,有个大问号—;—;他何时看过她跳舞?
臣约了Mia一起探望少杰。
少杰的伤,比想像中严重,为免走动太多影响复原进度,医生建议他留院休养,勤作物理治疗。
「因为协助校队遴选新队员而受伤,很无辜。」这几天,当队友们到来探望,少杰总是这样自嘲。
「Nic太过分了,这个人,水远只想自己,从没理会别人感受。」臣骂道。
说到底,少杰的伤与Nic有直接关系,而队友受伤,受牵连最大的就是臣,他怪罪於Nic,想法可以理解。
「是我自己运气不好而已。」少杰倒大方。
Mia当时不在现场,但听闻事件,她不认为Nic有心伤害少杰:「运动这回事,伤患在所难免,也不能尽怪对手。像我跳芭蕾舞这么阴柔的运动,一不留神,亦会扭伤。」
臣不认同:「当时他刚被教练训斥,心有不甘,有心专攻少杰弱点。你没看见他当时的眼神,假如你看见了,便不会相信他是无意的。」
臣气上心头,语气重了,吓得Mia即时噤声。
见好朋友为了自己快要吵起来,少杰立即打圆场:「Nic只是尽力而为而已,我们无怨无仇,他没理由加害於我。」
「这个人阴阳怪气,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臣说。
「你开始人身攻击。」Mia不是想跟臣展开骂战,她真心觉得臣误会了Nic的居心。
「算了,你总是帮着那怪人说话。」臣没好气地说:「总之,事实就是少杰躺在这里,不知要躺到什么时候,下星期就是学界比赛了,若少杰未能康复,我跟少了—;只右手、—;只右脚有何分别?」
Mia明白臣和少杰可能错失比赛机会的心情,决定不再争拗。
她不擅於说安慰话,否则,在回家的路途上,她会尝试说话哄臣,希望他心里好过一点。
直到臣把她送到家楼下,他们之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明天学校见。」Mia说。
「刚才,」臣说:「对不起。」
还是男孩子有风度,说一句对不起?何难之有?
很多人偏偏视这三个字如千斤重石,怎么也搬不出口。
三个字,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可以挽救一段感情,轻於鸿毛、重於泰山。
「是我不对。」Mia甜甜一笑。
漂亮女孩就能占这点便宜,笑一笑,甜得像糖果,解决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难题。
「送给你,回家才拆开看。」臣把一盒东西交给她。
在客厅的大窗逼,Mia探头出外,见臣仍站在楼下,向她挥手。
她做了通电话的手势,臣才点头离去。
她拆开盒子,见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六块小小四叶草曲奇,立即感到一阵暖流运行至全身血管。
再望着臣潇洒远去的背影,她实在不舍得他离去。
不舍得他今晚暂别,更舍不得他步出自己的生活。
女孩子的心事,总是矛盾万分。
她把一块四叶草曲奇送进口里时,理应心甜地笑;可是,她突然鼻头一酸,眼泪差点要涌出来。
乔看见这个情景,心事比姐姐Mia的,来得更为复杂。
晚上,过了探病时间,Nic出现医院。
护士们应付不守规矩的探病者,早已驾轻就熟,也懒得听他们恳求开恩的讲辞了:「不要逗留太久,一定不可以骚扰到其他病人。」
连开场白也省下,Nic欣赏这位护士小姐的爽快作风。
「你来了,请坐。」少杰本在看电视足球赛,见稀客驾到,连忙招呼。
「有没有大碍?」Nic关切地问。
「应该不会残废。」少杰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不起。」Nic由衷地。
「别说这话。这种事情,若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欠多少人的人情。」少杰笑说。
「我是无意的。」Nic内疚地说。
「我当然明白。」
「我想?很多人都会以为我是故意的。」
「怎会?观众当然明白运动的危险性。」他指指电视机:「我刚刚才看到有球员给球击中,头破血流哩!谁想意外发生?遇上了只好叹句走霉运。」
要少杰反过来安慰,Nic自觉不好意思。
在球场上,少杰的锋头,水远被臣盖过。
甚至有人认为,没有了臣在旁支撑,少杰根本不成气候。
少杰的优点,是对自己有信心。
无论谁怀疑他,他都不曾怀疑自己。
这一刻,Nic觉得面前的才是真英雄。
他把右手摊开仲到少杰面前,少杰只回他一个「五」。
两手—;击,—;切尽在不言中。
少杰说:「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不能出赛,你们会怎样?」
Nic耸耸肩,他知道,到时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