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向,是那些粗鲁佣兵才有的恶习呢——还是为了个男的。」
最后轻蔑的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水妖,他恶毒的补充,笔直地击中了法尔特坚定心防上最新出现的破绽。
「不要用那种肮脏的念头来猜测我们——塞壬是我宣誓守护的对象。」
知道自己不能随意伤人性命的法尔特,强忍着怒气收回宝剑,愤怒的辩解隐约透出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呵,守护誓约?看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什么念头嘛。」还没报复够的帕拉冷笑着暗示道,似乎很高兴看到光明神的忠诚骑士,被自己气到发抖的样子。
自从骑士的效忠誓言,有了这个充满暖昧的私人感情色彩衍生分支后,就变得不再那么纯洁了。
被视为最浪漫誓言的守护誓约的获得者,常常是那些骑士本人可望而不可及,只能远观默默爱恋的对象——比如骑士所效忠的领主那美丽妖烧的夫人,地位高不可攀的公主或圣女,或者……一位骑士情之所钟,却碍于伦理禁忌、不可越雷池一步的甜美少年?
牙关紧咬却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法尔特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过度激动之时,深色双瞳边缘处虹彩转变成了金色,并且逐步向瞳孔扩散。
而目睹了这一切变化的帕拉,嘴角形成了一个刻毒阴郁的弧度。
「……守护誓约?那是什么?」
原本最有理由发火,但莫名其妙就变成局外人的水妖歪着头,用他招牌式的慢悠悠调子提出状况的外问题,一下子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局势。
「什么是守护誓约……?」帕拉漆黑的眼珠微微收缩,然后突然猛一转身,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哑笑声。
「哈哈哈,他被诅咒缠上后脾气更糟了,多包涵多包涵……咱们进去说吧。」
终于捞着说话机会的平斯大叔擦着汗,指指选好的餐厅大门后,去追性格诡异的同伴了。
己经说不出话来的骑士,和还在思考到底有哪里好笑的水妖法师沉默的对视了一眼,无语的跟了上去。
这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愉快初会,似乎已经预示了未来一切的不太平。
情况果然是每况愈下的——
吃完被黑发男子时不时的冷笑讥讽,搞得气氛冰点的晚餐后,回到旅店,塞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苦笑连连的老板要求,将双人间重新换成两个单人间。
胖老板看看水妖毫无表情的面孔,再看看法尔特掩不住的慌张神色……自以为领悟的爽快点头,递出了钥匙。
「塞壬,你不要在意那个人的胡说八道!我只是想要照顾好你才……何况那个帕拉.沙伊菲尔很可能是个邪恶的窃法者,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骗到证明的,但他身上的黑暗之浓郁,绝不像是什么普通诅咒!」
追着脚步难得匆忙的水妖法师上楼,法尔特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的辩解着。
「请你不要生气,我发誓我没有起过那种龌龊的——」
以为水妖是因为帕拉在席间不断旁敲侧击,暗示守护誓约的居心不良才会如此反应的骑士,有些心虚地请求宽恕。
「生气?」
实际上只是想要赶快独处,好审问一下突然变得强硬又不安分的杰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塞壬停下来,颇为茫然的看了眼涨红了脸的骑士。
「我只是需要安静,人老了就得多休息呀。」完全不明白对方在紧张什么的他一脸平淡。
因为听了一、两句就开始发散思维,每次回过神来都跟不上话题,于是干脆不听了的缘故,水妖法师在黑发男子的语言毒箭攻击下毫发无伤,当然更别提感到人格遭到污蔑、心灵受到创伤了。
「虽说明天就要出发去冒险了,但也别太兴奋,早点休息吧。」
塞壬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吩咐完后灵光一现,利用楼梯的高度,实现了哄小孩的终极理想——摸摸头。然后感叹着年轻人气血旺真是展现在各个地方啊——发质都那么蓬松弹性手感好——的走掉了。
呐,年轻人兴奋难耐晚睡点也无所谓,他这把老骨头可熬不起哟~
至于被摸头加柔声哄诱了的骑士本人,本来已经自我质疑混乱一团的心,更被那个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导致气血上涌、体温不断攀升……终于轰的一声,炸掉了。
如果不是紧接着发生了意外,已经魂飞天外变成空罐头一枚的法尔特,可能真要在楼梯上站岗到天明了——
「呀~~~!来人呀死人啦~~~!」
大厅里女招待的惨叫声,不但召回了法尔特的魂,更是让刚刚扭开门的塞壬,心不甘情不愿的折返。
不管怎么说,出了命案的夜晚可不适合他和杰克密谈,更别提睡个安稳觉了……
要说谁对这个突发情况最不满,除了憋了一肚子话,居然找不到机会和塞壬吐一个字的杰克外,就属旅店胖老板这条被殃及的池鱼了。
好不容易辛苦一天挣几个小钱,快打烊休息了,居然从门口滚进个血淋淋死人头,作为最忌讳这些的老实生意人,这个正和女招待抱成一团尖叫发抖的小气胖子,是认真考虑起要不要去最近的神殿洗洗晦气,交点赎罪金什么的……
但当一个以前当过佣兵的老顾客大着胆子走近人头,捡起勃在尸首上的糙纸条读出来后,他的想法完全变了——
「骑士大老爷啊,您赶快走吧,您再不走,那些悍匪就该把我这颗脑袋请走啦~~」
了解到这颗头不过是撩牙盗匪团,对有人居然敢挑衅自己这一带霸权的响应后,胖老板就差跪下抱着法尔特的大腿哭嚎了。
[该死的伪神信徒,胆子好大!」面对这赤裸裸的罪行,法尔特胸口闷闷烧了一天的暗火,终于有了宣泄方向。
「……兽人?」
在最后几个留下看热闹的老客人惊诧的目光中,塞壬一脸平静的先是将那张纸条反复读了好几遍,又开始捧着死人头研究起来。
不太像啊?法师奇怪的想。
不管是那用大陆通用语写就的,语序正常主谓宾无一缺失的威胁警告,还是人头上那过于平滑完整的切口,都不怎么像是真正荒蛮种族的手笔。
虽然说一千多年过去,兽人不是不可能普及大陆语教育,也不是不可能学着使用精炼的武器而抛弃传统的石刀木棒……
但塞壬相信一个种族的天性却不是短短千年能磨灭的,喜欢粗鲁直白的表达方式,又热衷于折磨敌人的兽人,怎么可能送出这么文质彬彬的威胁,和干净到只有一道致命伤的人头?
当然也有可能兽人本身就和在书本上了解的有所不同——正是出于这种顾忌,想维护自己前辈高人形象的塞壬,没有指出这些明显的破绽。
反正这场戏肯定不是到此结束,还可以再看几幕后再下结论。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幕戏很快就开场了——
被满怀沉痛的胖老板挂上停业招牌后锁紧的旅店大门,又一次被人粗鲁的撞开了,这回出现的不是死人头,而是跌跌撞撞的平斯大叔。
「骑士小哥,骑士小哥!太好了……你这边没事。」
扑进来先向地板上看,由于女招待的勤快,而什么也没看见的游商松了口气似的瘫倒:「那帮子匪徒恐怕知道我找人帮忙的事情了,我的一个伙计被害了,整颗头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