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个,我窃喜了好半天,米娜一定会感动地投入我的怀抱的,因为我不是说了吗,那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一逃出文斯的魔爪,我就给珠宝行打了个电话,被告知您订购的戒指后天才能取货,我发了一通牢骚,他们感到非常抱歉然后挂断了电话。
可是我等不及要见到米娜了,于是我在街边买了一束玫瑰,约她出来吃晚餐。就当是彩排,以免到时候一紧张咬到舌头,把结婚说成结分什么的。
在龙虾和烛光中,我们度过了妙极了的一小时。饭后,我提出去看电影,暮光之城正在上映,可米娜说她累了,想回家。我把她送上出租,目送她消失在熙攘之中,才开始慢慢地往回走。走路回去要经过几个街区,十一月的晚上已经有点寒气袭人了,但我豪不在乎,脑海中米娜的笑容让我全身都暖烘烘的,我敞开风衣,像个坠入初恋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时而踩进道旁的积水之中,溅起一滩水花。
「喂!喂!莱尔!仆人!」「嘟嘟嘟!」我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直到一连串呼喊和汽车喇叭把我拉回现实。天早就乌漆墨黑了,路灯惨淡地照着大街,被夜雾驱赶得四散奔逃。
我定了定神,侧目一望,文斯正停在我身边,透过墨镜瞪着我,在他后面,一溜车的司机发疯似的捶打喇叭。
「躺在床上才是做梦的时候,你不知道?」
「你……」毫无疑问,我脑海里的美丽新生活他全读到了,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很快,怒火取代了难为情,「我在休假,没空理你。」我迈开步子。
文斯驱车赶上我,真烦人这是条直道,「不是公事,是私事。」
「随便什么!」
「米娜有外遇。」
他成功了,我停下脚步,「你……」
「上车,我带你去。」他打开车门。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虽然我认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我还是照他说的做了。他掉了个头,朝市中心开去,一路上,我的心里都在微微发抖。我完全否认这种可能性,他是个骗子,米娜不是这种人,我告诉自己,但是如果文斯需要我帮他做什么事情,他有一百个理由可以逼迫我这样做,而且他知道,我总会屈服的,犯不着把米娜扯上。
在我内心饱受煎熬的时候,文斯在影院门口停了下来。
我把头伸出去,像只猫鼬一样四处张望:「在哪?」
文斯靠进椅背,开始玩手机上的数独,「等着。」
不一会,电影散场了,是暮光之城,观众三三两两地走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米娜,我的女神,然后大松口气,她是一个人!一个人!但还没来得及欢呼,一个高大结实的金发小伙追上了她的脚步,他递给她一个冰激凌,米娜开心地接受了,他们手挽着手,走下台阶。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该死的!这真是一部糟糕的电影!」
文斯填上最后一个数字,「我同意,吸血鬼不能生小孩——我试过。」
「不!我是说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我吼道,扒开车门,矫健地冲过了马路,我还不知道我能跑这么快。
「冷静……」文斯的声音在脑后被车流冲散。
「米娜!」我一直冲到那两人面前。
米娜愣住了,金发小子不友善地眯起了眼睛:「你是谁?」他走上前来。近距离看,他更高大,手臂上肌肉鼓起。凭着肾上腺素,我才没退缩。
「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深吸了口气,说。
金发哥回头望了望米娜,令我心寒的是,米娜摇了摇头,金发哥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走上前来,「嘿,老兄,你是嗑药磕多了吧?米娜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交往一年多了。」他戳着我的胸口,「现在,从我的面前消失。」
一年多?!
「不,这不可能!」我试图推开他,「米娜,是这个大块头胁迫你的,对吗?告诉他我们的关系,我们才是真爱,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绝不!」
「别发疯了,老兄!」那个金发男像一堵墙一样堵在那,「你最好识趣点,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挥挥拳头,骚动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在场面变得更加难看之前,米娜走上前,将手放在金发男的胳膊上,「好了,拜森,让我跟他说两句。」她向我转过头,脸上柔和的表情中参杂着一种愧疚的笑容,「莱尔,对不起……」
我感到天空塌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在那站了多久,总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最后一场电影也放完了,前厅大门紧锁,空无一人,只有招牌的霓虹灯还在一闪一闪。
米娜感谢了我为他做的所有事情,说我是个好人,唯一不好的地方只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或许是我们在一起太久,彼此又太熟悉,早已没有新鲜感,她需要的是火焰一般的炙热的爱情(爱情,她强调这个词),而不是平平淡淡的温开水,所以……
「一万个抱歉,莱尔。」她最后在我的脸颊上礼节性地触碰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带走了我的希望和未来。
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一个甜蜜的女声说,「打扰了,您订购的钻戒我们给您进行了加急处理,现在已经制作完成,您明天一早就可以来取件,祝您求婚顺利。」
我连谢谢都懒得说就掐断了。为什么早点不这么做?如果米娜看到那枚戒指……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鬼用?
我走回路边,发现文斯正在和一个姑娘(或者说他的晚餐)在车里亲热,平时我就知趣地消失了,可现在,不,我正处于愤世嫉俗模式。
我敲了敲车窗,指着副驾驶座:「对不起,女士,那是我的座位,请你离开,不然我很乐意拨通扫黄组的号码。」
「神经病!」红唇辣妹白了我一眼,将几张钞票塞进j□j,扬长而去。
文斯不满地盯着我,「我还饿着呢。」
我挽起袖子,将手臂伸到他面前,「喝吧,最好把我喝干了砌进壁炉。」
他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头,「我还是饿着吧。」
我想起他那套压缩饼干的理论。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也可能他说了什么,反正我没听进去。我们一同走进门廊,在通往二楼的旋梯前分开,我拖着步子准备倒在床上睡一觉,以此修补破碎的心灵,文斯突然叫住了我,「嘿,莱尔。」
我转过头,他站在大理石阶梯上,隔着扶手与我相望,我以为他要说些安慰的话,他总算有点人性。
「你明天可以继续干活了吧,我有一幅喜欢的画要拍卖。」他用命令的口吻说。
还好我有良好的教养,才没有骂他个狗血淋头,然而激愤好像联通了一个新的线路,我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为什么你会知道米娜她……?」
他似乎被我问住了,隔了很久,才说,「我调查了你的背景。」
「你背着我调查我?」我有点生气了。
「我得确定你是个可靠的人。」文斯毫不让步。
好吧,算他过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两个月之前吧,怎么了?」
那就是上次我请假回去的时候,「那你……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看我像一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很有趣吗?」他一定在背后偷偷嘲笑我好久了,我的怒气值一下窜到了胸口。
文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那时候她没影响到你为我工作啊。」
如果说我是一个炸弹,这句话就是引爆装置。好了,现在我知道我的角色了,我一直以为他还是有点人情味的,我们并不是完全的雇主和仆人,而是有点朋友,或者搭档的感觉参杂在里面,现在我清醒了,那都是我的臆想,我脑袋被门夹了的一厢情愿,我对于文斯来说,就是一个工具,要是坏了,就拿去修,谁会理会工具的感受?
「j□j吧你!」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