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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1 / 2)

>我们这两万多人就是仰慕他的威名,才聚拢在麾下,一起杀到北方来的。可没想到名声这东西实在很不可靠,古拉斯大人不但看不出究竟有多虔诚,还触犯圣教规定的禁酒令,在军营中都经常喝得醉熏熏的。这不,最后就因为喝多了饱睡的时候遭敌人偷袭,被毫不名誉地砍下了脑袋。

继承古拉斯大人当我们统帅的阿勒夫·希亚兹大人就更不象话,打仗从没看他冲锋在前过,可一旦杀进敌人的城池,他倒跑得比谁都快,他那些亲信卫兵〔基本上都是同族的战士〕铁定第一时间把城内一流豪宅都占领喽。要不是当面之敌大多零散不成体系,我们还能打上几个胜仗,抢掠几座城市,相信没半个月,大多数人都会灰心丧气地卷铺盖回老家去,绝不跟着这种混蛋干!

不过散伙也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在轻松了两个月后,终于碰上个硬钉子:弗欧顿哈德是异教徒的重要城市,大海以东野蛮人最后一个王国都,人口过五万,守城士兵过三千。我们围城接近半个月,接连动猛攻十六次,拖回数千具尸体,才算打破外城的城墙。城里的平民一半早就逃散了,另外一半躲进内城,和战士们一起负隅顽抗。虽然预计顶多再有三天就能把这座著名的城市夷为平地,但在那之前,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圣教的信徒血呲呼啦地栽倒在城门前。

生,或者死,那是真神注定的,但如何生法,如何赴死,却由信徒个体所自主决定。为圣战而死,死后能上天堂,获得永恒不灭的灵魂,再没有诸般疾病和痛苦——死亡并不可怕,但拜托死前你先让我睡饱了行吗?别再在那里叽哩咕噜地讲套话、空话了,我们明天白天还要打仗,不象教士大人您哪,从早礼拜直到午礼拜的五个小时里,都能裹着毯子放心大睡回笼觉……

正在暗中咒骂这见鬼的教士怎么还讲不完艾敏的故事——你以为自己是街头的说书艺人哪,还曲折离奇、大抖包袱——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可怕的喧嚣声。“敌袭!敌袭!”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内城的蛮子杀出来了!”

“呼”的一声,几乎所有听讲的战士都跳了起来,包括前一刻还在打盹流口水的那位老哥。我也不例外,一跳起来,先本能地从腰间拔出弯刀来——动作过急、过猛,胳臂肘差点没把右边那位搡个跟头。这时候才有点感激那位教士,他要是早点放我们去睡觉,此时此刻说不定盔甲武器全都卸下了,轻易就能变成蛮子们剑下之鬼。眼角瞟一眼教士,他慌里慌张地正想往桌下钻——也难怪他害怕,我们如果侥幸不死而做了俘虏,还有可能被卖为奴隶苟且偷生,他可是一定会被那些异教徒们立根杆子烧死的。

门口挤满了人,相信野蛮人一通弓箭就能射倒半打在战场上杀敌数十的勇士,还好我身量小,行动也比旁人敏捷、灵活,找个空档一错步就闪到了门外。门外到处都是火光,野蛮人的骑兵纵横驰骋——真神保佑,似乎他们没带多少弓箭手出来。我瞅准一个冲近的蛮子骑兵,老实不客气一刀就招呼过去。

那家伙身材很高,相比之下,**马好象骡子一样。他手提一柄巨剑,也不挡我的刀,搂头盖脸直劈下来。他不挡我,我也不能挡他,比力气我是必输无疑,可是我的作战经验却明显要比他丰富多了。一个闪身,我让过巨剑——剑风割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反手一刀劈在他左腿上。这一刀劈得准,从甲缝里直楔进去,对方一声惨叫,这鲜血可就喷泉一样直标出来了。

没参加过圣战,只是躲在和平地区听说书或者教士宣讲的那些愚民不会明白,野蛮人究竟有多难斗。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帮异教徒不过身高马大,有力气却没多少本事,武器不过是些糙木棍、烂铁剑,身上也不穿铠甲,只围几张野兽皮。得了吧,其实光看外表,你很难分辨出谁是文明人,谁是蛮子,谁是圣教徒,谁是该死的异类。

野蛮人的技术并不比我们落后多少,他们的正规军一样甲胄鲜明、武器精良——虽然战术运用死板一些。要闯过几座野蛮人的城市你才能知道,他们一样有信仰——虽然很不靠谱,全是放屁——有教士、有国王、有大臣,他们的城市一样有城墙、有街道、有商铺,甚至还有音乐、诗歌,有文学艺术咧!

要说野蛮人真正野蛮在何处,那大概只能指摘他们的医学知识和卫生状况吧。所以野蛮人的寿命普遍比文明人为短,因为他们肮脏并且愚昧,从来不知道防御疾病,真得了病也只会请异教教士祈福,而不知道找医生——他们也确实没医生可找。据说野蛮人一辈子最多只洗四回澡,日常沐浴,被认为是对龙神的亵渎。

是的,北方这伙野蛮人所信仰的都是龙,就是传说中那种肚子大大、翅膀小小,敲碎我头也想不通那东西怎么能飞的庞大怪兽。他们认定几乎所有的自然物和现象中都有龙神存在,天上有龙、山里有龙、水里有龙,连打雷闪电下暴雨那都是她妈的龙干的。所以他们不洗澡,碰上打雷就跪地磕头。

他们既然不洗澡,城市里当然就没有公共澡堂,不但没有澡堂,也没有厕所,没有排水沟,他们的城市规划和建筑结构还算合理,但几乎每面墙上都涂满了秽物,几乎每个街角都有粪便——有狗粪,有牛粪,有羊粪,最多是人粪。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怎么可能不生病呢?然而他们有病不懂得吃药,不懂得疗养,最科学的方法就是放血,除此以外,一律请教士祈祷早日痊愈。教士一定会说:“你丫是得罪了龙神啦。”然后念念经,跳跳舞,就算完事大吉,要收祈祷的手续费。侥幸病好的,那是你足够虔诚,龙神原谅了你,闭眼蹬腿的,那是你罪深难赎——这都什么事儿!

要我说,根本就不用进行什么圣战,逮几只感染鼠疫的老鼠往野蛮人城里一扔,嘿,不用半个月,管保都死得干干净净。或许有人会说我这种想法卑鄙,可目的不就是要杀尽异教徒嘛,正义地杀和卑鄙地杀,结果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野蛮人一律臭哄哄的,隔老远都能闻到他们的味道,和野兽没什么区别。其实平心而论,野蛮人虽然皮肤白点好象没吃饱饭,其实长得并不算难看〔大部分〕,某些女性还颇能让人色心大动——当然,上她们之前,你得先把她们强摁到水里用皂角好好擦擦,去掉所有污垢和臭气。

这种种联想当然不会在恶战中产生,虽然我这人就喜欢胡思乱想。我一刀劈碎了那蛮子的膝盖,他一跟头从马背上翻下来,我再补上一刀,就取了他的小命。这是我平生在战场上杀的第五十个异教徒,回去要在日记里大书一笔。

好在大部分战士都还没结束晚礼拜——和我们一样——野蛮人赶错了时候,这次偷袭没能得手,我们很快就用几乎持平的代价,把他们赶回内城去了。估摸着今晚不会再有战事了,更值得庆祝的是冗长的晚礼拜宣讲既然被打断,就无法再继续下去,我们大都高高兴兴地分散到城市各处去睡觉——值班的人和倒霉受伤的人不算。

野蛮人的房屋全都脏兮兮臭哄哄的,当然没办法住人,我们攻进外城以后,叫掳来的奴隶日夜赶工搬水擦洗,才算弄干净几十座豪宅,可以铺地毯睡觉。但是战士多,干净房子少,连我这种级别的都只能睡大通铺,人挤人人挨人,连翻身都难。不过好在白天累得筋骨酸痛,一倒头眨眼就睡着了,没受多大的罪。

※※※

早上起来面朝南方礼拜,然后我们又起了新一轮猛烈进攻,把内城墙打开了多处缺口。我们十几名中级军官事先秘密商量定了,不管缺口有多少,最后一击只能打开一个,然后一半人指挥士兵牢牢堵住——不是为了防止敌人反突击,而是为了防止希亚兹大人的亲兵抢夺战斗果实——另外一半拼了命冲进去先把财宝搜罗一空。看目前这架势,顶多明天白天就能攻陷内城,到时候黄金、绸缎、奴隶、美女,要多少就有多少,大家搂足了就散伙回家,留希亚兹本族那千余人自己继续圣战吧。

可没想到中午礼拜刚结束,我竟然就受到阿勒夫·希亚兹的召唤。硬着头皮去见他,那肥猪一样的家伙满嘴油腻——明显刚吃饱饭,并且吃得还不错,和啃硬面包喝凉水的我们不可同日而语——见了我猫头鹰一般阴险地笑着说:“圣教徒哈伦·尼斯,你成为英雄的机会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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