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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偷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策亲着林司衍紧闭的眼睛,手探下去抚慰他秀气的那根小东西。

“没…好、好累……嗯……别摸……”

林司衍睫毛轻颤着,左眉头那颗朱砂痣红得愈发妖艳,咬在嘴中的红肚兜随着说话落了下来,双颊像是抹了胭脂一般,绯红一片,可怜又可爱。

齐策将红肚兜转了个方向,转去了林司衍后背,而后反抓住林司衍阻止他的手:“我不摸,你自己来摸。”

“不要……我也不……啊呃——”

齐策攥着林司衍的手快速地套弄他下身的小东西,同时狠狠地向上顶胯,林司衍被两相夹击,哪里承受得住?

数百下后,林司衍呜咽着呻吟了一声,便泄了出来。

但林司衍只能泄出一点点白浊。

几年前齐策发现林司衍下身又长了起来后,没有叫人再割一次,而是随了那小东西生长,这几年小东西也长大了一些,但还是有点短,他一手就能握住。

林司衍泄了便没有力气了,软软地摊在齐策怀中,小口地喘着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累了朕就不让你动了。”齐策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后颈,“我们去里间!”

齐策说着,便就这样托着林司衍的臀站起来往里间走。

每走两步便狠狠顶一次胯,齐策虽托着林司衍的臀,但也只是虚虚抱着而已,让林司衍有种即刻会摔下来的感觉。

因此林司衍即便是手脚酸软,也不得不圈紧了齐策的脖子和腰。

“别…别……呜…我没力了……嗯呃……”

这样没有任何支撑物的下坠让齐策的性器进入地更深,林司衍感觉他的小腹都快要被齐策给捅穿了。

凶猛的快感与惊慌的失重感交叠,林司衍被刺激地全身泛着粉色,像是被热水泡过一般,小穴里的肠肉随着主人的惊慌也是紧紧地皱缩在一起,将那根肉柱砸地愈发紧。

齐策被那突然的收缩刺激地差点腿软跪下,他托起林司衍的臀,朝上面白面团似的臀肉狠狠打了两下,恶狠狠道:“怎么这么会吸?就是想让朕丢脸是不是?”

“呜……”

林司衍吃痛,长腿不禁又圈紧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会再教训你!”

齐策也不玩了,三步并两步地走进里间,将林司衍放在床榻上。

期间,因着动作的关系,齐策的龙根从里面溜了出来。

齐策折着林司衍两条长腿,将它们折成M型压在林司衍胸前,而后自己扶着龙根就这么一举顶进,完完全全塞了个满。

“呃啊——”林司衍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齐策的胯像是马力十足的打桩机,一下一下地,似乎是要深深嵌进林司衍的身体里。

怎么要都要不够,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埋在这张小嘴里……

“舒服吗?阿衍?”

齐策盯着林司衍潮红的面庞,喘着粗气问他。

“嗯……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双目微阖,下颚高高仰着,脖颈处勾勒出一段优美的弧度,锁骨上方还有一根艳红的肚兜绳松松垮垮地垂着,他皮肤白皙,似乎可以看到脖颈下面淡青色的血管,真想去咬一口。

但齐策没有去咬,他压着身体按住林司衍的脑袋与他接吻。

“唔……”

灵巧湿润的舌头敲开微合的牙齿,像是留印记一般,席卷过上下牙床,而后才去探寻最终目的。

两条湿热的软舌亲密地纠缠在一起,共舞般地相互挑逗,从一人的口腔中转移阵地到另一个人的口中,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两人的嘴角落在林司衍的脖颈,汇聚在锁骨上方,在明亮的烛火下闪着剔透的光,色情而淫糜。

唇齿相贴,唾沫相融。

世间最亲密的举动便是如此了吧。

齐策今日兴致格外地高,按着林司衍时而九浅一深地进入,时而横冲直撞地顶胯,两人下方相结处泥泞不堪,“啪啪”的淫糜声不绝于耳。

直至月亮都隐进了厚重的夜色中,御书房里的声响才渐渐停息下来。

齐策拥着林司衍,低头看他安静的睡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睡觉时很乖,安安静静地躺着,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他睡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乖巧的,没有平日里一丝的清冷锐利,像是寻常富家人里的漂亮公子,齐策越看越喜欢。

“阿衍,你是不是给朕下了什么蛊?”黑暗中,不知是谁叹息着喃喃道。

高处不胜寒么?

倒也未必。

他是不想要一个空壳,但是他更不想连个空壳都没有。

其实喜来说错了,齐策并不是吃软不吃硬,他心肠硬得很,可以说是软硬不吃的,但是他要让林司衍认清事实,所以便给了林司衍一个服软的机会,而显然,林司衍悟性极高。

年轻的帝王吻了吻枕边人左眉头上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合上眼安心地入睡了。

恨也好,爱也罢,阿衍,只要你还在朕的身边,过去的事朕都可以不再追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五十三章

苏泊云被放了出来,打了三十大板,外加罚俸一年。

林司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耐着性子写完最后一笔,将狼毫搁下。

他这几日似乎迷上了书法,除却本职任务和服侍齐策,其余的空闲时间都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里写字,连大理寺也很少去了。

“如何?”林司衍问周顺。

方要转身出去的周顺有些愕然,估计是没料到林司衍会突然开口问自己。

周顺朝前走了几步,只见白色的宣纸上一篇幼儿启蒙便学的《千字文》,字迹工整,如行云流水。

周顺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工整的字迹,好看自然是好看的,但他总觉得与林司衍之前的字迹有些不同了,似乎是局限起来了,没了之前的那种洒脱?

但是周顺也不懂书法,只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案台上只点了一盏蜡烛,周顺因为角度关系,只能看到林司衍大半边侧脸。

另外半边侧脸陷在黑暗中,半明半暗间,看得整人都有些不真切,像是幻化出来的鬼魅。

林司衍听罢没说什么,让周顺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顺到如今还是有些畏林司衍,照往常他都是低着头乖顺地退出去的,但今夜不知是因为林司衍突然跟他搭话还是其他,他退出去前鬼使神差地望了林司衍一眼。

清冷的眉目,紧抿的唇瓣,一副衿贵不可侵犯的模样,周顺怎么都想不通,这样衿贵的人怎么会是奴才,又怎么会是帝王的禁脔。

烛火突然跳动了一下,明灭间照得林司衍眉头那颗朱砂痣愈加夺目,艳艳灼人,周顺又觉得这般灼灼的人,又是这般的处境,怎会不是帝王的禁脔。

矛盾。

周顺不敢多看,低下头轻脚退了出去。

林司衍垂着眼睫,用手指碰了碰未干的墨迹,污了雪白的宣纸,也污了他干净的指腹。

不同了么?

早就该不同的。

林司衍用灯帽盖灭烛火,黑暗中只余一双冷清的眸子。

今日齐策兴致颇好,将下人赶出去后,搂着林司衍揉揉捏捏的,倒是没真进去,只是将林司衍的唇吻肿了。

林司衍对白日行这些事还有几分阴影,却不敢多反抗,半推半就地任由齐策轻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格今日告了假,没来上朝,说是病了。”齐策搂着人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抓着林司衍的手指把玩,“朕听说还是被气病的。”

林司衍心中一紧,这几天齐策都没有提到过苏泊云,他还真以为那事就这么过去了,现在突然说到苏格,恐怕是在等着他呢。

林司衍安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多说多错,且先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这手上怎么这么多小伤口?”

正当林司衍屏神凝气等待齐策下文时,齐策突然不满地转了个话题。

林司衍被这一打岔,自然而然地跟着看向自己的手指,圆润粉嫩的五指指腹上留着一些斑驳的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划到的一样。

林司衍下意识地就想缩手,无奈却被齐策给抓牢了。

“躲什么?让朕看看。”

齐策不满地看了林司衍一眼,强硬地拉开他的手,那些小伤痕淡淡的,应该是已经结过痂好了的,又是在指腹上,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它们的存在。

“怎么弄的?”齐策剑眉微皱,看着林司衍问道,那神色、语气,像是林司衍把他的宝贝给弄坏了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着东西走路时不小心割伤的。”林司衍解释道。

都扶着东西了还会被割伤?还是这么多细小伤口?

齐策显然是不信的,但他又恼林司衍拿话搪塞他,还是这么不经推敲的借口,心中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烧得他心更烦,这段时间林司衍事事顺从他,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他心中舒坦,但却总是感到烦躁,他想要的是这样,但似乎又不是这样。

“你是三岁稚童么?扶着东西都能被伤到?”齐策恶狠狠地道。

他想激起一点林司衍的反应,然这通气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连半点回响也不见。

林司衍只是低眉顺眼地应着“奴才知错了”。

齐策心中烦躁,“朕方才说到哪了?”

还未等林司衍回答,他便自个儿接了话:“是了,苏格告了病假,似乎还是因为苏泊云的婚事。”

“若朕没记错的话,苏泊云今年应该也有二十四了吧?这么大了也未有婚配,难怪苏格会气得病倒。”齐策兀自笑了笑,见林司衍没有反应,心中的恶劣更甚,他扯了扯林司衍的手,笑着逼问道:“阿衍,你说呢?”

“……皇上说的是。”林司衍心中苦涩,面上却还要忍着不漏出破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苏家世代为官,苏格现在又是三公之一,为我天启操劳了大半辈子,功劳甚笃,要不然就赏苏泊云一个驸马,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心神一震,被袖子掩着的手猝然捏紧了,齐策这是......要毁了苏泊云!

驸马地位虽高,但既不得入仕,亦不得领兵,当了驸马,算是前途尽毁。

“三哥今日与小虎子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哪句?”

“兼济天下。”

“不说其他,我天启的臣子,岂能不让天启的百姓福寿安康?”

“可朝中之人并非人人都如三哥一般作想!”

“那便是他人的事了,但若他忘祖背宗,扰乱社稷,残害百姓……先祖有训,其罪当诛!”

昔日在小村庄的对话仿佛又重现在林司衍的耳边,那意气风发的一字字仿佛都敲击在林司衍的心坎上,敲得他心碎欲裂。

苏泊云满腹经纶,心怀天下,若是让他当驸马,无异于废了他这个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些天百般忍让,事事顺从,却终究还是未能消除齐策心中的猜疑。

齐策,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杀人,却是要直接诛心啊!

林司衍冷汗直冒,只觉得手脚冰凉,如坠寒泉,四周暖烘烘的地龙烤着室内,却仿佛独独隔开了他。

“怎么?朕这个驸马还配不上苏泊云?”齐策看着林司衍愈加苍白的脸,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奴才不敢......”

不能慌,他不能慌......

林司衍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

“皇上,驸马乃一国之帝婿,地位尊贵无比,小苏大人才高八斗,自是相配,但长乐公主如今尚未及笄,若是要成婚,恐怕还得再等两年。”

先帝遗留下来的子嗣不多,公主仅有两位,一位是遗腹子,如今方才九岁,一位是长乐公主,今年不过也才十三,都未达到成婚的年纪。

“但小苏大人再过两年便已二十有六了,苏家向来一脉单传,御史大人怕是会等不及抱孙子......”

“皇上若是想给小苏大人赐婚,何不再另选一位大家闺秀?一来彰显皇上的隆恩,二来也可解了御史大人的心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垂着眼帘,遮下了眼中的思绪,他控制着声线犹如往常的回话一般答道。

齐策对他和苏伯云还有怀疑,他不能打消齐策的怀疑,只愿尽可能地保住苏伯云的仕途。

他已经很对不起苏伯云了,不能再毁了他。

“你这般说也有几分道理,那你倒是说说,哪家的闺秀适合?”齐策将一手搭在龙案上,食指不紧不慢地点着案面,发出轻微的“扣扣”声,在静谧的御书房里听得格外清晰。

齐策可能自己都没发觉,他若是心里不舒服,想整人的时候,通常会无意识地用食指点着龙案。

“此事关乎朝堂,奴才不敢逾越。”林司衍心神一紧,恭敬地答道。

“无妨,朕恕你无罪便好。”

“若是奴才没有记错的话,国公府的嫡次女今年方十六,尚未有婚配,若是能与小苏大人皆为连理,应是一桩好姻缘。”

若是真的要赐婚,那倒不如赐一位与苏伯云相配的小姐,国公府如今虽落没了,但好歹也是有个爵位,与苏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同时也不会招惹齐策的疑心。

再说,听闻二小姐是个难得的贤良女子,娶妻当娶贤,三哥以后......

男子与男子相恋总归是异数,更何况是他与苏伯云这样云泥之别的身份,苏泊云成了家也好,成了家,他就不会总惦记着他,他也不会总为了他牵连受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哀默地想着,他心中明明钝钝地疼,犹如被活生生剔去了半边一般,面上却仍是冷冷淡淡的。

哀莫大于心死,应是如此了吧。

齐策眯着眼睛斜眼睇着林司衍,林司衍知道齐策在审视他,也知道他此刻应该再说一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搪塞齐策,好散去齐策心中的疑云,这事关乎他三哥,他必须得说些什么。

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的脑袋似乎都变成了一团浆糊,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于是林司衍便只能这么沉默地任齐策审视。

“好,既然阿衍觉得好,那便是好。”齐策忽地一笑,眼中密云消散,那爽朗的语气似乎是为了博红颜展颜一笑的昏君。

林司衍低垂着眼睫,澄亮的烛光打在他如玉的容颜上,照得眉头那颗朱砂痣更是妖艳了几分。

可是,他或许会是红颜,齐策却永远不会是昏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五十四章

齐策问林司衍那婚赐在什么时候好,林司衍说三月应是适合的时候,齐策想了想,便笑道确实是合适,三月桃花盛极,正宜女子出嫁。

齐策许是兴致来了,命人连夜拟好了圣旨,第二日便传了下去。

众官员皆是心中惊讶,这苏泊云前脚才从囹圄中出来,还是被打了三十大板,这后脚又被圣上给赐婚了,不过这怪事年年有,诧异了一两下,也就过去了,还是纷纷堆起一副恭喜的模样向苏格贺喜。

苏格面上也是满面红光,圣旨一下便亲自来了宫中谢旨,完全看不出半点抱恙之态。

很快便又到了上元节,赐婚这一事的话题便也渐渐地淡了下来。

林司衍作为秉笔太监,本是在御书房给齐策看折子的,却被人叫去前殿,说是皇上喝醉了,不肯回去。

林司衍无奈,只好停了笔,起身去前殿。

等林司衍到达前殿的时候已是戌时了,空无一人的前殿上,齐策穿着明黄宽大的吉服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庄重,威严,却似乎又透着无尽的寂寥。

寂寥?

林司衍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有些荒唐,齐策又岂会是觉得孤寂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者,人去殿空,本就不会热闹,应是他想太多了。

距离太远了,林司衍只看得齐策的一个大致轮廓,宴席早已被撤了下去,许是齐策的命令,大殿上一个下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显得殿上愈加冷清。

铺着厚重黄毯的高高台阶犹如神圣不可跨越的鸿沟,每往上一步都像是在冲锋陷阵,须得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林司衍没有踩着那高台阶上去,而是绕到一侧的小台阶走上前。

走得近了,林司衍才看清了齐策的动作。

齐策一手支着头,正阖着双眸假寐,刀削般冷硬的面庞没有因为其人闭着目而柔和半分,依旧是威严不可侵犯。

说来也奇怪,明明大殿上被烛光照得灯火通明,齐策却仍有半边脸是陷在了黑暗中的。

“皇上?”林司衍收敛了心中的情绪,走上前,弯着腰轻声询问道。

林司衍一出声,齐策便醒了。

齐策眼下有些青黛,面容也显着几分憔悴的白,他静静地看着林司衍,林司衍也没有动,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与齐策对视,片刻后齐策才低低“嗯”了一声。

“夜里凉,皇上若是累了,还是回乾清宫休息吧,奴才去找人备轿?”林司衍道。

“不必了。”齐策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陪朕待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看着齐策的大腿,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上去。

齐策圈着林司衍的细腰,自然而然地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还嗅着他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

夜深露重,齐策又在大殿上待了那么久,面上有些凉,冻得林司衍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齐策似是觉得有趣,低低笑了一声,继续拿脸冷林司衍。

“别动。”齐策圈紧了人,不让后退,他似乎是累极了,语气都有些低弱,“让朕好好靠一靠。”

林司衍依言,腰板挺得直直的,没有再挪动半分。

过了半晌,林司衍听得齐策问他幼时上元节是不是常出去赏花灯。

林司衍说是,齐策便笑了,说,朕猜便是,又说来年带他出宫赏花灯。

林司衍盯着椅背上那栩栩如生的五爪巨龙,心头想的却是那三盏被自己收压进箱底的莲花火灯。

齐策没有等来林司衍的回答,反倒是自己先睡着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司衍的颈侧,眉间的皱纹铺展开来,齐策放松地靠在林司衍的身上,像是一只收了利爪的狮王,平和无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动了动,想叫人来将齐策抬去室内,却被齐策下意识地咂紧手臂给困地动弹不得,他垂下眼帘看着齐策。

凭什么呢?

明明是这个人害他家破人亡,迫他在苏泊云面前承欢,怎么现在反倒是他一副受害受累的模样,还心无芥蒂地许诺来年带自己去看花灯。

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厚实的御案上还摆着未收拾下去的瓜果盘,盘子里仍放着一把银白色精致的小刀,在橘色的烛光下反射着有些刺目的光,小刀离林司衍很近,不过只有他一臂之远的距离而已。

林司衍的目光仿佛像是黏在了小刀上,杀了齐策,再抵了自己的命,那这两刀下去,是否可以就此解脱了呢?

他不必再这么挣扎地活着,不必再委身齐策,也不必再连累苏泊云……多好。

鬼使神差之间,林司衍便已经拿起了小刀。

他看着齐策颈上裸露出来的一点蜜色的肌肤,那么脆弱的脖子,他似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和里面潺潺流动的血液,他贱命一条,若是能换得齐策的性命......他,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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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衍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在小刀贴近齐策脖颈的那一刻,齐策突然呢喃地喊了他一声,那呢喃轻轻的,却一声惊醒梦中人,林司衍心头猝然猛颤了一下,手中一时不稳,小刀便跌落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因此只发出了轻微的一声闷响。

不是他怯懦了,也不是他对齐策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这买卖于他有亏。

他命贱身更贱,活着令林家蒙羞,就此死去倒也没什么,可林家的冤屈还未得以昭雪,父亲头上仍是逆臣之名,那些勾结陷害他林家的仇人还在世上猖獗,他怎可就此了断以求自己的解脱?

那岂不是更让亲者痛,仇者快么?

林司衍慢慢地将目光从地上的小刀收回,漂亮的桃花眼逐渐清明,他转头看向齐策的侧颜。

齐策的呼吸声依旧是平稳绵长的,他那么警惕的一个人,会在一个明知心中恨他的人身边睡得这么毫无防备吗?

那声呢喃到底是他无意为之还是他有意为之,林司衍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策或许真的不知,或许装作不知,但他没有反应,林司衍就当做他是不知。

林司衍现在上半身被齐策拥着,动弹不得,便只能伸长了腿,将地上的小刀踢去御案地下。

长夜漫漫,霜重露寒,两人就这么在大殿上合衣相拥了一夜。

......

很快,建昌九年的春天便来临了,银装素裹的盛京又慢慢恢复了生机,嫩草还未探出头来,街上的吆喝叫卖声便已是热闹地冲天了。

今年的三月确实是热闹非凡,先是太子十二岁生辰大办,后是苏家长子娶妻。

圣上登基已有九载,如今宫里却仍只有太子一位皇子,就算是公主,也仅有两位,可谓子嗣单薄,亦可看出圣上对太子的喜爱,若无意外,这下一位君主必是太子无疑;而苏家长子苏泊云都已二十有四了,与他同朝为官的,动作快些的,都已是两三个孩子的爹了,他才娶这第一门妻子,也是晚地可以了,且还是圣上亲赐的婚。

这两桩事,无论哪一桩都是酒肆茶馆酒余饭后闲谈的热题,特别是后者。

有看不过的人嘴碎道:“这苏大公子久久未娶妻,莫不是身有什么隐疾吧?若真是有,那新婚夜可不是让小娘子独守空房了嘛!”

又一人插嘴道:“岂止是新婚夜要守,往后夜夜不也得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好事者哈哈大笑,亦有饮茶人静看热闹。

“呸!”身着麻布的茶女端着盘子上来正巧听到这话,重重地呸了一声,放下盘子,两手叉腰道:“瞧你这地痞流氓模样,怕不是嫉妒人苏公子既金榜题名,今又迎娶新娘,说出来的酸话吧!还污蔑人小苏大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众人哄笑一声,先说话的那人脸上挂不住,憋红了脸呛声道:“老子嫉妒他?老子可是金枪不倒好吗!?那、那你倒说说,他那么大了咋还不娶妻,非等皇上赐婚才娶?”

“我说?”茶女哼笑一声,想了一会骄傲道:“要我说啊,苏公子定是要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才愿意娶妻的,要不然,咱盛京多少明里暗里爱慕苏公子的人啊,他怎么都不娶?这皇上赐婚......我猜多半也是苏公子求来的!”

“哟,往日也没见阿茶你怎么温柔地说过谁啊,看你这一脸春色的,莫不是你也是那‘明里暗里爱慕’的人吧?”有人吹了声口哨,嬉笑道。

茶女面上一热,抽起肩上的白布往那人身上就打,却也大方承认道:“是又怎样?人苏公子就是那么好,我就爱慕了怎么样?”

“行行行,不怎么样不怎么样,别打,我这客人呢,小心你老板扣你月钱!”出言嬉笑的那人躲着打讨饶道。

不知怎的,这茶馆一番话便传了出去,还一传十,十传百,这下子,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了“苏大公子为求一心人,甘愿苦等数载”的佳话,又说是苏大公子爱慕国公府二小姐,特向圣上求亲,一时间,苏泊云在众小姐心中的地位更是高涨,“如意郎君”这四字,像是为他专门而造的。

三月初十,绿柳轻拂,红花初绽,正是良辰美景好时节,宜踏春,宜观湖,亦宜出嫁。

盛京西城此刻正是热闹喧腾不已,长安街两侧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不少人探出脑袋朝街头看去,似乎是在等待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来了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两侧的百姓都躁动了起来,但见街头出现两仪迎婚的仗队,紧接着,穿着大红婚袍的俊美新郎官骑着白色骏马缓缓而来,新郎官的身后是一顶红色流苏的大红花轿,再后面是十里红妆。

沿途看热闹的百姓都激动地欢呼着,似乎他们才是婚礼的主角,与之相对比下,新郎官面上不见多少笑容。

天启婚俗,凡婚嫁亲迎,需绕城三圈,得百姓相贺,从城西接到新娘子再绕城三圈回到苏府,已是夜幕降临。

大大小小的红灯笼被高高挂起,屋檐廊檐上全是喜庆的红纱,红火冲天,即便是在朗朗的白日里也显得格外地耀眼,大堂高朋满座,佣人们进进出出,虽忙碌却有条不紊,各个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

齐策与林司衍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满座顿时一静,谁也没想到唐唐天子突然出现在苏府是什么意思,还是苏格反应最为迅速,连走带跑地从主座上出来,下跪行礼,其余一干人这才反应过来,“噗通、噗通”地跪下了一大片。

“众卿平身,今日恰逢苏卿大喜,朕不过是来凑凑热闹,诸位不必拘礼,待朕如常客便可。”齐策心情颇好地挥了挥手。

齐策虽是如此说,但他是帝王,谁又能真待他如常客?

很快,齐策便被迎去了主位上,林司衍站在了他的旁边,除却初时与苏泊云相见的那一刻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面林司衍便一直垂着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紧锁在自己身上,似烈火,让他浑身发烫,像是要直接将他烧灼了一般。

原本被齐策突然出现而打断的婚礼如常进行,大堂内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炙热的目光没了,取代而之的是司仪洪亮的声音。

“一拜天地——”

“大哥定亲了,二哥也定亲了,那三哥你是不是也很快就要定亲了啊?”

“小小年纪想想什么呢?”稍年长的少年好笑地拿书轻拍了一下身旁粉嫩的孩童。

“啊!”孩童抱着脑袋夸张地叫了一声,一张小脸似乎真被打疼了一般皱了起来,“三哥,我不想你那么快定亲,你定亲了就要成亲,成亲了你就是小嫂嫂的,就不属于我了......”

“二拜高堂——”

“听谁说的?”

“元世子......三哥,你别那么早定亲,别那么早成婚嘛,好不好?”孩童站了起来,摇晃着少年的手撒娇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妻对拜——”

“好好好,司衍不成婚,三哥就不成婚,一辈子都陪着司衍,这总行了吧?”

“好!那三哥可不许食言哦!”

“礼——成——”

原本被记忆遗落的一幕突然间重现在林司衍的脑海中,与司仪高昂洪亮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他三哥终究是食言了……

他怪苏泊云,因为他成亲了,他说好了要陪自己,可他却食言了,可他也怪不得苏泊云,因为是他那时年幼无知胡搅蛮缠央求苏泊云答应,因为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连累苏泊云,因为苏泊云这婚事也是他连累而来的,苏泊云也未必会开心。

凡此种种,错皆在他。

他视苏泊云为他深陷污泥中的月光,他渴望苏泊云能在一片黑暗中给予他一缕光亮,却不想他肮脏不堪,便是苏泊云那样的皎月,也会被他拉下云天,沾上污泥。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视野中那抹红色的衣角消失了,新娘子被送去了洞房,新郎官被拉去敬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自始至终都垂着眸,他脑中浑浑噩噩的,身形如同一桩木头一般,一动未动。

“怎么,你三哥哥成婚,你不高兴?”

齐策斜眼看了林司衍一眼,语意不明道。

“没有。”

齐策眯了眯眼睛,最终还是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从袖中伸手,强势地与林司衍的左手五指相扣。

林司衍一惊,瞬间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朝下方那抹红色身影看去,看到那人正忙着与旁人碰杯饮酒时,眸子犹如被烧灼一般又慌忙地垂了下来。

林司衍甩了甩手,却没挣脱开,他低声提醒道:“皇上……”

不说这是在苏泊云的婚礼上,林司衍不愿意与齐策亲密,单是齐策这个帝王坐在上首,他的一举一动,在场人没一个不是留了一只眼睛偷偷观察着,袖袍虽宽,齐策一手搭在座椅外还是有些突兀。

齐策眉头都没动一下,依旧看着下面热闹的场面,掩在袖中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两人这般僵持着,不知苏泊云什么时候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上亲临寒舍,微臣不胜感激,斗胆邀杯,不知皇上是否愿意赏脸?”

苏泊云说完,便举杯一饮而尽,饮完后依旧维持着敬酒的姿势看着齐策。

原本热闹的大堂有一瞬的安静,正招呼着同僚的苏格看见苏泊云竟跑去给齐策敬酒,吓得差点昏过去,他脸色煞白,正要跑过去请罪时,却见齐策接过了酒杯。

埋了数十年的女儿红,一经开封,十里飘香,空气中全是浮动的醇香。

齐策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来,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中的杯盏,里面的清酒随之晃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苏卿今日大婚,这喜酒朕自然得喝下,只不巧朕今日有些不适,不若......”齐策停顿了一会,扫了一眼身侧的林司衍,“便由承恩代朕喝了这杯吧!”

林司衍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毕恭毕敬地上前一步,弓腰道:“奴才遵旨。”

而后,他又朝苏泊云行了个礼,双手接过齐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林司衍动作太猛,一小流清酒来不及入喉,从嘴角与杯口的地方流出,顺着白而细嫩的脖颈一路向下,最后没入领口。

齐策看着林司衍的动作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苏泊云则是沉了眼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儿红埋得愈久,便愈是辛辣,林司衍没怎么喝过酒,又是看也不看的架势一饮而尽了,酒刚入喉,便犹如冰冷锋利的小刀,由喉至胃,割得林司衍身子都小幅度地轻颤了起来。

“咳、咳咳......”

不知是辣的还是呛得,林司衍克制地咳了几声,脸庞都涨得有些红润了,双眸却依旧是没有情感,犹如任人摆布木偶。

林司衍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将酒杯递给一旁的下人,正好避开了齐策想要给他顺气的手。

齐策眼中闪过几分不悦,短短时间里,林司衍已经两次拒绝自己了。

但他看见苏泊云沉着的脸,心情又好了几分,总之他来这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让那只小猫闹闹别扭也没什么,再说......

他要罚也不急于一时。

在下方看了许久的苏格悬着的心松了些,他快步地上前,不着痕迹地将苏泊云扯向自己身后,对着齐策赔罪,自己教子无方,冲撞了陛下云云。

齐策摆了摆手,好脾气地宽慰了苏格一两句。

君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客套的话,苏泊云的目光一直凝着林司衍,可惜他望着的那人始终垂着眼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泊云还待说些什么,却被苏格急急地拉了下去。

林司衍站了一会,觉得心口压抑地过分,便请示齐策想要去如厕。

齐策看了他一眼,余光又瞥了一眼下方在与人碰杯的人,微微颔首。

齐策让身边侍候的苏府下人领着林司衍去,话音一落,便听得身边人略微冷清的声音。

“不必了,奴才知道怎么走。”

齐策拿酒杯的手一顿,是了,他倒是忘了,苏林两家是世交,林司衍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找着地方。

他慢慢地饮了口酒,没有说话。

林司衍自知又说错话了,抿紧了薄红的唇瓣。

末了,齐策冷哼一声,还是挥手让林司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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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衍不想那么快回去,解完手便慢吞吞的走着,他心中想着事,不知闯进了哪个院子,待回过神来,抬眼便是陌生的草木。

他幼时常来苏府,对苏府一草一院便如同对自家的那般熟悉,还能找到不少偏僻的小路,如今虽然已有近十年未到苏府,却还是有大概的印象,但此时竟是在苏府走迷了路。

院子建的这般偏僻,怕是个喜静,不愿被打扰的人,若是个女眷便更不好了,林司衍这般想着,抬腿正要退出去,却见屋里头缓缓出现一名白衣少年。

少年容貌清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气质冷绝,端得一副才俊的模样,只可惜......林司衍见到那木质的轮椅,竟是不良于行。

林司衍心中有些惊讶,不知苏府何时多了这么个气质出尘的少年。

“小公子,哎,小公子,你这么跑到这儿来了,我家公子找你许久了呢!”

林司衍收回目光看向发声的地方,是苏泊云的贴身小厮常平。

常平小喘着气跑来,还未喘过气来便开声道:“小公子......”

小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有那么一瞬的恍惚,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叫他了呢?乍一听,还真是陌生极了。

“我不是什么小公子了。”林司衍声色没什么起伏道。

常平声音一噎,想到林司衍如今的身份,一张脸都涨红了,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些什么。

林司衍打断他,轻声问道:“那人是谁?”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早便已经习惯宦官这么个身份,他说自己不是什么小公子,只不过是不想让常平再那么叫他,免得落人口舌,并非是要为难于常平。

“哦哦,”常平心思单纯,被转移了话题便顺着林司衍的目光看去,答道:“那是公子三年前从外边救下来的一人,我们也不知那人身份,但公子待他为好友知己,那人似乎没地方去,公子便留了那人在府中住下了。”

三年?

林司衍一怔,苏泊云从未与他提过这人,看着远处姿容皆绝的白衣少年,林司衍心头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林司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虑敏感了,或许这对于苏泊云来说是一桩小事,不过救了一人,不过交得一知己,但于他来说,便是如深渊般的的恐慌。

心头是苦是涩,亦或是茫然,像是......被强占了巢穴的喜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从回宫后他便一直避着苏泊云,被撞见了那事更是避得连眼睛都不敢看苏泊云,他有心疏远苏泊云,然如今事实如此直白地告诉他——他们早已不再如幼时那般相熟了。

他不知苏府何时建了这个院子,也不知苏泊云何时多了一个白衣知己,他一直以为他知道苏泊云的所有事,因为他三哥什么事都会与他说,却原来并非如此。

事实如他所愿,他们在逐渐地陌路,可他又矛盾地不想放手了。

他一直都像是一个走钢丝的人,腰上仅拴着一根细绳,绳的另一头在苏泊云的手中,他走的这根钢丝极细极晃,稍不留神,他便会跌个粉身碎骨,他念着苏泊云能在他跌落时扯住手中的绳,他不求苏泊云能拉他上崖,只求苏泊云不要悄无声息地松开绳子。

但如今火烧在绳上,他不想苏泊云受伤,装作大度地想推开苏泊云,却又自私地后悔了。

林司衍是矛盾的,但长年来的警惕与冷静又强推着他的理智盘踞大脑。

除却那小村庄相处的短短一月,他们分开九年了,九年中他们多是书信往来,见面甚少,若说生分,也是必然的。

他不是苏泊云的什么人,他们之间既无血脉亲情的羁绊,亦无山盟海誓的承诺,自始至终,他不过是利用苏泊云对林家的愧疚与幼时的情分留得他照顾自己,苏泊云照顾自己九年了,如今更是有了如花美眷,他又凭什么怨苏泊云身边多了个亲近的人呢?

况且......

林司衍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他哑然自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泊云若是知道他一边贪恋着他的温暖,一边惦记着他父亲的项上人头,会如何?

常平回答完话便不见身边人有回应,不由得偏头看去,却见林司衍的麻木着一张脸,牵线木偶人一般地嘴角划出一点弧度,眼底似悲似嘲,像是一团化不开的迷雾,莫名看得人心疼。

常平比林司衍年长几岁,林家还在时也常陪他一起玩过,说是看着林司衍长大的也不为过,对林司衍的经历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二,当年林家那惨案,莫说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便是一个心志坚定的青年也不一定能扛得下来,也不知林司衍当年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公子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的。

“小公子......”常平嘴唇蠕动了几下,声音小小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叫林司衍。

林司衍很快便收敛了眼中的神情,他看向常平,以眼神示意他有何事,待看到常平眼中的心疼时,眼神一冷,眉头不自觉地轻蹙了起来。

常平心中一怵,不都得后背有些发凉,他慌乱地避开视线,道:“我家公子让我来唤小......公......一趟。”林司衍不让他叫“小公子”,但他也喊不出“公公”二字,便只能含糊过称呼回答。

苏府后院。

“司衍!”

苏泊云一见到林司衍便快步走了上来,他身上仍穿着大红的喜服,该是从宴席上来的,可是……宴席的主角不在场没关系吗?

林司衍正想着,苏泊云便已经靠近至跟前,一边的常平有眼色地悄然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衍,我……”

将近半年没有见到林司衍了,从最初对林司衍躲避的纳闷,到撞见那事的震惊愤怒,再到如今的心疼,苏泊云迫切地想见到林司衍,他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可如今真见到了,反而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满腔的话语全部堵在喉咙,出不得,咽不下。

他从前只知近乡情怯,却不知,原来近林司衍......也会情怯。

“小苏大人。”

林司衍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疏离道。

既然自己已经逐渐退出了这人的生活,那倒不如退地干净一点。

再说,一边想着这人给的温暖,一边谋着这人亲近之人的性命,确实卑劣。

他不可能放过苏格,既然迟早是要反目的,倒不如早些断了,也免得……这人将来那般恨自己。

苏泊云一愣,将要碰到林司衍肩膀的手就那么空落落地停在空中。

“你方才......”苏泊云不确定道,“叫我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抬起双眸,这是他今夜第一次直视苏泊云,他看着苏泊云眼中的诧异,淡漠又疏离地重复了一遍。

“为何这样叫?”苏泊云低声问道,声色有些沙哑。

林司衍静静地看着苏泊云,片刻后,他突然歪头一笑,“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如大人那日所见,我蛊惑圣上,爬上了龙床,但皇上疑我与你有染,我惜命,不想为这莫须有的事惹怒龙颜,所以想与大人保持些距离。”

“且大人如今也已成家,娇妻在侧,往后自有一番人生,不若从此陌路,也省得互相牵连。”

林司衍笑得纯良,双眼清澈,眉目弯弯,依稀仍是那个总会追着自己问东问西的少年,然说出的话却让他感到陌生。

“你说谎!是他迫你!”苏泊云沉着脸道。

“大人说笑了,三宫六院,美人何其多,皇上何须迫我。”林司衍慢慢敛了笑容,淡淡道。

“若他不是迫你,你那日何须......”

“大人想问若皇上不是迫我,我那日何须反抗?”林司衍打断苏泊云,“我林司衍如今虽是一介宦官,至卑至贱,但也不至于寡廉鲜耻到在大人面前雌伏浪叫。”

“司衍,别这么说自己,三哥不是这个意思......”苏泊云眼中闪过心疼,想要去拉林司衍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够了!”林司衍甩开苏泊云的手,“小苏大人清风霁月,何必自降身份同我这么个宦官在此拉扯,出来这么久,我该回去了,也请小苏大人自惜羽毛。”

眼看着林司衍又是不清不楚地要离开,苏泊云突然怒从心起。

“你是宦官又如何?我寻你与你纠缠如何就成了不自惜羽毛?若旁人要说且由他说去,我岂会怕那些蜚语?”苏泊云怒道,“林司衍,我说过要护你一世便会护你一世,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要一次次把我往外推?”

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有事林司衍就想着躲避,就算是问林司衍,林司衍也是含糊其辞,不肯向他说,这些还是他撞见的,那他没有撞见的呢?

他不是没能力,只要林司衍说,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去做,他不怕自己做不到,但他怕林司衍什么都不说,林司衍不说,他即便有心有力也只能如一头盲兽一般胡乱闯撞。

而现在林司衍依旧是什么都不说,甚至还想从此陌路,他怎能不气!

“我为何要信你?我林家如此,我林司衍有今天,你父亲功不可没,你要我如何信你?”或许愤怒是会传染的,也或许林司衍被压抑地太久了,林司衍也拔高了声量,口不择言道,“你要我信你,那好,我信你,可我信了你,你便会做奸臣佞臣帮我为林家报仇吗?我信了你,你便会舍弃你苏家为我与皇上做对了吗?苏泊云,你会吗?”

对面的人没声了。

夜间凉风吹来,吹得人一个激灵,头脑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其实林司衍一说完便后悔了,苏格是苏格,苏泊云是苏泊云,苏泊云从未欠过他,反倒是他一直欠着苏泊云,没有苏泊云早些年的打点,他或许早便是内务府的一抹冤魂了,他今日得以站在这里指责苏泊云,倚仗的不过是苏泊云对他的关心罢了,况且,苏泊云也根本就没有义务为他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会!”

林司衍正想说些什么赔罪,便听到对面沉默了许久的人开口。

“什么?”

“我会!”苏泊云走近了一步,一下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得极近,月色下,苏泊云琥珀色的瞳孔似乎被染得有些黑,只听得这人郑重地沉声道:“司衍,再给我点时间,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林司衍微微侧过头,不敢看那人过分炙热真挚的眼神,“你不必如此,你从不欠我什么,方才是我口无遮拦。”

“你还是不信我?”苏泊云问道。

“不是,方才是我有错,林家的事与我都与你无关,你不必觉得有罪恶感。”

林司衍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然而他话音一落,面前的人却突然欺近,唯一的那点距离都没有了,逼得林司衍连连后退,撞在了假山上。

后脑勺被一只温厚的手掌垫着,没感到疼,但后腰处似乎正好撞到了一处凸起,疼地林司衍微微弯了一下腰。

还未等林司衍反应过来,下颚便被掐住勾了起来,而后唇上一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跟着一条温热湿润的舌头便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双齿,直奔目标,搅着口中的那条小舌纠缠。

“唔......”

林司衍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颜,先是震惊地愣住,等反应过来便开始摇着头挣扎躲避。

但他下颚被苏泊云的手掐着固定住了,只能被迫承受着。

“放、唔...放开我......”

苏泊云一个文人,却并不文弱,他高了林司衍足足有半个脑袋,大山一样的将林司衍拢在自己胸膛中,林司衍拿手去推他,却根本毫无用处。

反倒是他越挣扎,苏泊云便吻得越是凶狠。

林司衍被苏泊云困在假山与自己的身体之间,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彼此心跳都咚咚地加快着,像是在亲密的互相追逐。

“唔......”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地响亮,林司衍急促地呼吸着,因为缺氧脸上泛着些许红润,薄唇有些红肿,漂亮的桃花眼此刻瞪得大大的,眼中蓄了些泪水,堪堪停在眼眶中。

苏泊云一看林司衍的模样便知他误解了,他含了含自己被咬破的舌尖,靠近了林司衍,接住他又要扇来的手,叹了口气,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林司衍身子一僵,犹如被人点了穴一般,僵硬地立着,目光无焦距地看向远处,今夜月薄星疏,夜空也是黑乎乎的,黑洞似的掩盖一切。

苏泊云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轻轻柔柔地去吻他的眼睛,温柔而耐心地安抚,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林司衍缓缓闭上眼睛,任旁边的人亲吻着,他想,他终究是将苏泊云拉下神坛了……

然而在他们都不知道,今夜的这一幕全被另一个人看进了眼里。

一袭玄衣的男人吊儿郎当地靠在树上,他完全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反而全程直勾勾地看着那两人,嘴角牵起几分漫不经心的笑。

真是有意思......

看着远处两个人都离开了,男人这才站直了身子,他松散地伸了伸懒腰,黑亮的眼中闪过几分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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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衍回到宴席,齐策便问他去哪了,林司衍说回来的时候迷路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齐策扫了一眼下方自始至终都在席上被灌酒的人,说道:“不是对苏府很熟么,还会迷路?”

林司衍知道齐策故意找茬,便闭口不言。

齐策也觉得没意思,吩咐林司衍倒酒,还又灌了林司衍几杯。

目的达到了,再待在苏府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想要来喝苏泊云这喜酒的,再说,底下那些老狐狸一个个盯着自己看也烦了,便早早准备离开。

皇帝要回宫,其他人哪能不来送?

一群人呼啦啦地挤在门口恭送皇上,这一送,又送了好些时候。

走到一半的时候,林司衍被叫去龙撵里。

脚方一踏上龙撵,便被齐策扯了进去翻身压在底下。

齐策没说什么话,堵着林司衍的唇便开始吻,手也跟着从下摆滑进衣裳里揉捏滑腻的细腰,林司衍闭上眼配合地轻起贝齿,隐在袖子的手却猛然攥紧了,手中的玉观音咯地手掌发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离开时,苏泊云不由分说塞进来的。

他知道这块玉观音,是苏泊云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苏夫人体弱多病,生苏二小姐时大出血,落下了病根,身子更是弱,终日卧床,一车一车的药材往里拉也不见好,强撑了几年,在临去时突然回光返照,要去灵山寺求一对观音和佛给一对儿女。

林司衍自记事起便看到苏泊云脖子上挂着这块玉观音,如今攥在手中,似乎还存有那人的体温。

“想什么?跟朕在一起也敢分神?”

齐策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林司衍白润的耳垂。

林司衍吃痛,偏着脑袋向另一边躲去,但被齐策按着肩膀,“问你话呢!”

“没......在想小苏大人会不会恨奴才。”林司衍本来不想答,但想到齐策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与其让他胡乱猜疑,还不如就着他的猜疑直接说与他听。

“他恨你做什么?”齐策挑眉,没想到林司衍会主动与自己说苏泊云的事。

“恨奴才乱点鸳鸯谱,许他一位未曾谋面的妻子。”林司衍半垂着眼睫,视线仅停留在齐策的胸膛处,半真半假道,“他幼时喜欢一位姑娘,许那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那姑娘后来家道中落,被迫随父母离京,听说后来遇难了,音讯全无,他到如今都未娶妻,是还想等那姑娘。”

“看不出来,他倒是个痴情的种。”齐策哼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想到什么,齐策又道:“给他赐婚的人是朕,若他要恨,那恨的不应是朕?又怎会恨上你?”

“小苏大人一心为朝,怎会恨到皇上,要怪也怪奴才,本就是戴罪之身,却还惹出麻烦,让皇上与小苏大人君臣生隙,请皇上恕罪。”林司衍说着便推开齐策,直起身来就要跪在塌下。

他还是不说为好,他今夜心太乱了,说多错多,,若是让齐策又借此发挥,那自己又得欠上苏泊云一笔了。

齐策本就自己撑着些身体,没有真压在林司衍身上,林司衍这出其不意的一推,倒真把他给推开了。

“朕又未说什么,你又恕哪门子的罪?”齐策不满道,大手一提,将林司衍重新提上了床榻,“他寻不到人,那便是他没本事,与旁人何怨。”

“再说了,你如今与苏泊云也无什么干系,他恨不恨又如何?”齐策勾着林司衍的下颚,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淡淡道:“往后少在朕面前提旁人,你要留心、要伺候的唯朕一人而已。”

齐策的瞳孔幽深,像是无底的漩涡,要将所见的都深深吸附进去一般,林司衍从里面看到了没什么表情的自己。

“……是。”

得了林司衍的回复,齐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他向后靠了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林司衍会意,他稍犹豫了一下便爬过去,跨坐在齐策的大腿上,仰着脖子去亲齐策。

胆小似的只敢探出一点粉嫩的小舌碰碰身下人的舌尖,可能是本着渐循渐进的意思,又蜗牛一般慢腾腾地靠近舔舐,但被亲的人显然耐心不太好,不满地啧了一声,反客为主扣着林司衍的后脑勺攻略城池,同时手也不老实地探入林司衍的衣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条滑腻的舌头麻花绳一般地纠缠在了一起,一会在这边纠缠,一会又转移了阵地,跑到另一边去纠缠了,两人互相吃着对方的口水,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便顺着两人嘴角的缝隙滑落,亮晶晶的一条,好不色情。

论攻势,林司衍是远远不及齐策的,很快便被逼得节节败退,不住地往后仰,若非齐策托着他的脑袋,林司衍估计得直接跌落床榻。

“唔......”

林司衍难受地发出一声含糊的语音,齐策像是极度缺氧一般,蛮横地剥夺他口中的氧气,如此还似乎不够,伸长了舌头,几乎要抵进他的喉咙,让他极为不适。

林司衍顾不得什么,锤着齐策的肩让他放开。

“唔...咳咳......”

齐策放开了他,林司衍便大口地喘着气,还没呼吸上几口气,便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趴在被褥上拼命地咳着,眼尾都咳得有些泛红了。

跟齐策接吻总像是打仗一般,那人平日里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偏在接吻上来势汹汹,林司衍好几次都觉得自己会在这事上憋死。

齐策拉过林司衍,好心地抚着林司衍的背给他顺气,语气却有几分好笑道:“同你说过多少次,别自个儿憋气,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林司衍暗自喘着气,不搭理齐策。

齐策轻声“啧”了一声,倒也不生气,掐了掐林司衍的脸道:“又不听了,下次还得遭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气极了,感情这还是他自己找罪受的?他扒下齐策那只作乱的手,连自己都未意识到地瞪了齐策一眼。

齐策看着林司衍气恼的表情不由得闷笑了一声,要说林司衍谨小慎微吧,他又时不时地敢给你犯上;可要说林司衍胆大妄为吧,他平日里做事又滴水不漏,尊卑分明。

齐策兀自想了一会,林司衍该是恃宠而骄!

齐策越想越觉得正确,心情不由得也跟着好了几分,他轻而易举地将林司衍那微弱的反抗给镇压了,又掐上了林司衍的脸颊,没多少肉,但胜在光滑细腻。

“怎么?朕还碰不得?”

林司衍见反抗无效,便向往常一样,抿着嘴不说话。

齐策倒也不恼,觉得手中触感太好了,又捏了几下,然后亲了亲林司衍的嘴角,情人间密语一般压低声问道:“阿衍,你说你是不是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

何来的宠?又何来的骄?

林司衍心中凉凉地想。

自那一日的血光之灾后,林司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可骄的资格,若是能骄,若是可骄,他怕早已成为冷宫中一抹冤魂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策见林司衍不答,已是见怪不怪了。

天子问话,敢避而不答的,除却他身下这个,应该是没有了,可不是恃宠而骄么,齐策脑中想着,心头却微微有几分微妙,身为帝王的掌控欲让他突然间意识到这几年对林司衍的宽容和在乎似乎都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喜欢确实是喜欢,但是对他的影响是不是有些大了?

酒后被冷风一吹,恰好冷静下来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给苏泊云赐婚这些事确实是想让这两人生疏,让林司衍孤立无援,只能依靠自己,但齐策也知道,林司衍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况且让林家灭门的诏书还是他亲自下的,齐策可不相信林司衍会那么轻信自己当初的说辞,再者,没了苏泊云,将来难保不会还出现陈泊云、李泊云,自己难道还得一一收拾不成?

齐策眯着眼睛瞧着林司衍,可能是因为挨了那一刀的缘故,年近二十的人,脸庞光洁,毛孔极细,几乎看不见,不知是在宴席上喝了点酒还是龙撵里太闷的缘故,两颊泛着薄红,连带着眉眼间那股子淡漠都冲淡了不少,活脱脱一副邻家十六七的少年郎,一点攻击力也没有。

齐策修长的指尖不着痕迹地划到林司衍的脖颈上,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幽深的黑瞳掩盖下一切的情绪。

也罢,左右林家已灭,余党尽散,林司衍不过一介宦官,究其一生都只能依附自己,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觉得朕说的不对?”齐策问道。

“奴才不敢。”

齐策轻哼了一声,戏谑道:“常人都说皇恩浩荡,那阿衍想如何报答朕?”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档子事,林司衍心中暗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捏紧了手中的玉观音,上头犹存的余温似乎传染到了耳边,耳根微微发烫,脑海中不觉又一次想起了那人附在他耳边说的话。

——那人说:“司衍,我心悦你。”

他渴求了那么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却情愿一切从未发生过。

心头有些苦涩,却不得不做出决断。

林司衍不着痕迹地将玉掷去里侧,而后对着齐策嫣然一笑,“奴才无以为报,但愿尽微薄之力。”

清冷的眉目霎那间变得绚丽,双眸弯弯,似忽而盛夏,暖阳晴天,又似清水出芙蕖,明艳灼灼。

齐策被那一笑恍惚了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林司衍翻身压在了身下,跟着唇上一热。

林司衍不懂什么章法,只能擒着齐策的唇胡乱亲,同时手向齐策小腹下探去……

龙撵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伺候的宫女太监推到了十步开外,屏息凝气,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

龙撵里时不时传出一些模糊的单音,上头装饰的明黄流苏剧烈地摇晃着,久久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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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初十,日子便一天天暖和起来了,宫人们褪了厚重的棉袄,换上轻薄的春衫,御花园的花草鱼虫也都活跃了起来,暖阳洒下,给红墙碧瓦渡上一层薄薄的金辉,整个紫荆城看着都恢弘了不少。

过几日便是祭祀大典,齐策不信鬼神,亲情淡泊,却也不能违背祖训,是以这些日子宫人们都十分忙碌,连走路都三步并着两步走,生怕慢了被人揪住一顿痛批。

天启的祭祀大典极其繁复,不单要祭拜天地神灵,先代帝王,还需要祭拜圣贤先师,需要准备的供品、装饰等也极其讲究,错一步都是要砍头的罪名。祭祀大典原本是由礼部全权负责的,但礼部人手不足,此事也涉及宫中,所以后来便由内务府协助一同负责。

林司衍身为秉笔太监,本不需要处理这些事务的,但喜来老了,许多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便让林司衍替他督查,是以林司衍近来也是忙得脚不着地。

这日,林司衍方从内务府出来,他紧锁着眉头,手头还拿着一本账簿。

几日前他去看了一下齐策到时要戴的冕,发现上头的金珠成色不对,临到头了才发现这问题,广储司一干人等皆惶恐不安,掌事太监惨白着一张脸,哆嗦着跟林司衍喊冤,解释道自己明明检查过许多次,都没有问题的。

林司衍也是脸色不好,其实那金珠与真的没有太大差别,若不是林司衍眼尖,再加上自小在林家长大,见惯了真品,还真察觉不到有异。但此事也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没被人发觉还好,万一被人察觉......那可是祭祀大典,这广储司一干人等怕不是都得去鬼门关走一趟,而他负责此事,断也脱不了干系。

如今因为与齐策的事,本就有言官弹劾他,手头父亲一案的事还在调查中,他万不可走错一步,给人留下把柄。

过两日便是祭祀大典,如今再查怕也是于事无补,只能先想办法弄来真的金珠,眼下只能从外头购来金珠,但七七四十九颗金珠,这笔钱不是他们能凑得来的。

这事也不能摆在明面上,林司衍原本想私下与户部一起协商,让他们先拨出点钱来,事后查明了再补回去,毕竟若是出事,户部也多少会受到牵连,哪想交谈了几次,户部那几个老油条就是一口咬定没钱。

林司衍为此事又奔波了几日,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户部才勉强同意拨出一半的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金珠是已经到了,这两日就得广储司的人连夜补做了。

林司衍犹在想账簿上的东西,眼角扫到到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绯色圆领大襟补服的官员,补子上绣着锦鸡图案,便是二品文官,林司衍没作多想,退至一侧行礼。

却不想那官员走至自己跟前便停下了。

林司衍带着几分不解抬头,他应当没有招惹过这么高品阶的文官。

这一抬头,林司衍便冷了下脸。

面前人头戴一顶乌纱帽,衣襟端正,脸庞清瘦,面上留着一把长须,长须中有几缕白色掺杂其中,人虽已老,却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亦是一位儒雅的美男子。

“御史大人。”

林司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没错,面前的人正是当朝的御史大人,苏泊云的父亲——苏格。

等了片刻,却不见苏格开口,只是皱着眉盯着自己,林司衍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他如今还站在这里,已是很给苏格面子了。

“御史大人若是无事,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说着,看也不看苏格,转身便走。

“泊云从不欠你什么,你为何总是追着他不放?”身后传来苏格有些低沉的喊声。

林司衍脚步一顿,自那日喜宴上分别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他这小半个月来都在为祭祀大典忙碌,便也没有其他心思去细想他与苏泊云之间的纠葛。

他与苏泊云之间如何,林司衍自己都尚且没有弄清楚,又如何向苏格说?况且,他也不必与苏格交代这些。

林司衍不欲多言,脚步恢复如初,苏格却不愿意就此罢手。

“站住!”

自位居三公之一后,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敢无视他到如此地步,苏格心中原本就有火,这下更是气急,他三两步便追上林司衍,咄咄逼人道:“当初你入狱,就是泊云在我房外跪了一夜,求我重金将你赎出来,你入宫,也是未曾料到的事,便是你成了宦官,泊云也未曾嫌弃你,明里暗里为你做这做那,你当老夫都不知道吗?”

“他重情重义,从来都未曾负过你,为你屡受牵连也未说什么,还不够吗?你究竟还要害他到什么时候?”

苏格毕竟年纪有些大了,一番话激动地说完后便兀自喘着气。

原来真的是他......

林司衍猛然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闭了闭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头苏格喘完气,见林司衍不言,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整理了一下自己一点也不凌乱的衣襟,语气稍微放缓了些,又苦口婆心继续道:“司衍,老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知你心地不坏,也知你心中苦,痛失亲人,入宫为宦,可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啊,你三哥哥对你那么好,你难道要让你三哥哥为你去送死吗?”

什么叫天意弄人?

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林司衍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漂亮的双眸“刷”地一下子抬起,如饿狼猛虎一般盯着苏格,他隐忍这么多年,克制地不去找苏格麻烦,如今苏格倒好,不单颠倒是非,摘清自己,还反过来诘问他。

是,他对苏泊云有愧,他欠苏泊云的抵上他这一生都偿还不清,但这与他苏格何干?

仅是因为他是苏泊云的父亲吗?

笑话!

林司衍心中怒极也恨极,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恨不得就此将面前这个伪君子碎尸万段。

苏格被林司衍犀利凶狠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当年那个软软的孩童竟也会有这么凶狠的眼神。

“好一个天意弄人!”

林司衍压抑着怒火,神色嘲弄,眼中晦暗不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

“苏大人觉得今日这暖阳如何?”

苏格正要发怒,却突然听到林司衍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询问,一时有些愣住了。

“可还舒适?觉得这花鸟鱼虫可还入眼?觉得身上这朝服、顶上这官帽,戴的可还舒服?”

林司衍的询问还在继续,音色幽幽,宛若出自空谷幽灵之口,让苏格无端地感到一阵寒凉。

“但是——”

林司衍一步步逼近苏格,猝然话锋一转,言辞犀利道:“苏格,你可知,你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皆是从我父亲那偷来的?”

“你可知,你过的每一日,皆是踩在我林家数重尸骨上的?”

“你有何资格来指责我?”

“如今长子成婚,幼女出嫁,只盼儿孙承欢膝下,好不美满啊,就不知你在白日享着天伦之乐时,是否在夜里梦见过我父亲?”

“天意弄人?哈,苏格,你当我林司衍还是三岁稚子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声声掷地,一字一句犹如乱石般砸向苏格。

苏格已经被逼退至墙上了,林司衍突然出手拽住苏格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他眼中带着三分嘲弄七分恨意,“你问我为何不放过苏泊云?你不知道么?”

“就是因为他姓苏,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啊!父债子偿,你当初做下的恶,由他来偿还,难道不应该么?想让我放过他?好啊,你何时自裁了,我便何时放过苏泊云!”

林司衍攥紧了手心,他几乎耗尽了毕生的克制力,才没有将怀中那块玉观音摔在苏格眼前。

他知道,将这块玉观音亮出来,苏格就会明白他与苏泊云之间的关系,儿子是个断袖,这对于苏格这种道貌岸然、极重脸面的伪君子来说是最好的打击,但是......

他不能!

这玉观音一旦亮出来,伤的不仅有苏格,还会有苏泊云。

他愿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他不愿意伤到苏泊云,哪怕是半分也不行。

尽管他还是让苏泊云为难了。

不管不顾地发泄了一通,林司衍压抑的怒火去了大半,理智也逐渐回笼了。

他看着苏格眼中的震惊,突然有些好笑,怎么,苏格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慢慢松开苏格的衣襟,还替苏格抚平了上面的褶皱,而后柔和一笑,潋滟的桃花眼黑白分明,纯澈清亮,犹如不喑世事的少年郎。

“奴才方才失礼了,望苏大人海涵,苏大人若没什么事,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林司衍说完,最后看了苏格一眼,才抬腿离开。

身后,苏格愣愣地看着林司衍离去,直至那身影模糊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倏尔不知哪吹来的一阵凉风,将苏格吹得一个哆嗦,他这才回过神来,惊觉后背一阵虚汗。

当真是可笑,他方才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给吓住了,况且这小子还是一个不得翻身的宦官。

只是......

方才林司衍那最后的一眼,当真是像极了当年林湛看向自己的眼神,淡淡的,却仿佛看透了一切,像一张细密的网,让他无处可逃。

不过是神似罢了,苏格摇了摇头。

他看向林司衍离开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斩草不除根,终究是他大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五十九章

其实林司衍一转身便后悔了。

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都隐忍了下来,再忍个一两年又何妨,何必逞一时之快,打草惊蛇。

自己如今才初有根基,最大的仰仗便是齐策,而苏格身为三公之一,为官多年,门生无数,即便是他有齐策护着,苏格要整垮自己也是易如反掌,自己如此快便与苏格摊牌,无异于以卵击石。

况且,林司衍心中很清楚,齐策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庸君,在朝政面前,他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若是让齐策发现自己私下结党,怕第一个饶不了他的便是齐策了。

苏格为保他苏家,连数十年的知己好友都能出卖,更别说是他了,就是不知道苏格接下来会如何对付他。

林司衍沉着脸思索着,没留意到前头突然站了一个人,一下子便撞了上去。

那人没什么反应,站如松柏,倒是林司衍自己被冲撞地倒退了两步。

“你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

面前的人戏虐道,一双鹰眼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林司衍。

林司衍一愣,飞快地抬头,撞到的人竟是何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才该死,冲撞了指挥使,还请指挥使恕罪。”

林司衍心中正烦着,因此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来人便低下头道歉,也正因此错过了何琛眼中的玩味。

林司衍低着头,等了片刻却未听到何琛说话,心头有些疑惑,正准备抬头时,便听见何琛慢悠悠地道:“恕罪么......好说......”

“谢......”

林司衍一个“谢”字还未落下,便见一只肤色偏黑的大手搭在自己举着的手上,而后一股大力拉扯,林司衍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扯去了一旁的假山里。

林司衍的后背撞在假山上,那力道有些大,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啧,这么娇气......”何琛跟着覆了上来,轻“啧”了一声,道。

而后一手将林司衍的两手拢在一起,压在他的脑上方,一手掐住林司衍的下颚,强迫他抬头,跟着便覆上了他的唇。

!!!

林司衍大惊,瞪大了一双桃花眼,等口中突然被异物侵犯时,大脑才反应过来。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拼命挣扎着,却被面前的人镇压地死死的,他抬膝意图攻击何琛的下体,却被何琛敏锐地察觉到了。

何琛抬膝将林司衍的膝盖压下,而后顺势卡在林司衍的双腿中,让林司衍两腿大大张开着,同时嘴上也没停下,强硬地撬开林司衍的牙齿,攻城略池一般扫过林司衍的口中。

林司衍气极,头一次痛恨自己这幅身子这么软弱,被人压着也反抗不得。

气狠了,林司衍硬是在何琛掐着自己脸颊的情况下合齿咬了他一口。

何琛吃痛,退了出来。

何琛含了一下自己被咬的舌尖,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何琛也不怒,反倒是扯开嘴角邪笑道:“牙口还挺利。”

林司衍怒视着何琛,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又被重新擒住了嘴唇。

还来!

林司衍张口便咬,这次何琛早有预防,掐着林司衍的腮帮子加重了力道,卡着让他合不拢嘴。

“唔哼......”

林司衍闷哼了一声,舌尖被何琛报复地咬了回来,似乎也出血了,因为他尝到了那股淡淡的、属于鲜血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是没有力气了还是不想做反抗了,林司衍的挣扎渐渐微弱,慢慢地不反抗了,甚至闭上了眼,还回应了何琛几次。

何琛松开制住林司衍的手,没想到他竟主动攀上了他的脖子。

何琛察觉到林司衍的变化,锐利的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也不过如此。

猎物一旦放弃反抗,也就没什么驯服的快感了,也自然不值得他费神留恋。

何琛正准备退开林司衍,却突然感到脖子一凉,似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脖子上,幽幽地泛着寒意,而后他便感觉脖子一痛。

何琛慢慢退开林司衍的唇,见到林司衍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眼中神色清明,目光冷然,若不是唇瓣有些红肿,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方才经过一场激吻。

“后退。”

林司衍面若寒霜,冷然出声道。

自从那次被福来绑去后,林司衍袖中便一直藏了一把薄刀护身,没成想,今日竟然用上了。

何琛站着没动,林司衍脸色更冷,将手中的薄刀又向前递了一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刀刃虽薄,却锐利无比,一下子便割开了脆弱的皮肤,掺出几串血珠。

“你敢杀我吗?”何琛仍是定定地站着,有恃无恐道。

林司衍冷笑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确实,林司衍不敢杀何琛。

何琛如今是锦衣卫指挥使,手握实权,他又是齐策的伴读,两人自小在一起长大,听说幼时常常抵足而眠。

林司衍在齐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即便齐策没有表现出来,但林司衍还是能察觉到齐策对何琛与其他人有几分不同。

但这并不代表林司衍就会愿意受制于他,况且林司衍也不信何琛真敢拿他的命来赌一把。

两人僵持了片刻,何琛脖子上的血珠却越来越多,何琛最终还是投降了。

他举起双手,向后退了两步,问道:“然后呢?”

林司衍想了片刻,道:“转过身去。”

何琛没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点!”

林司衍喝道。

“别激动啊,小公公,可仔细点你手中的刀,若是一个不小心......”何琛嘴角嚼着一个戏虐的笑,缓缓道。

何琛慢腾腾地转过身,突然身子向后一摆,而后攥着林司衍的手腕一转,将林司衍整个卷进怀中。

林司衍一直留意着何琛的动作,见他突然身子一偏,料到他要使诈,想也不想便将手中的薄刀向何琛刺去,却不想何琛动作更快,不过几瞬,两人的形势便反转了。

何琛攥着林司衍的手将薄刀抵在他细白的脖子上,“若是一个不小心,这刀可就搁在自己脖子上了。”

两人贴得极近,何琛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便直接喷在林司衍的耳朵上,像是含着他的耳朵说话的一样。

林司衍厌恶地偏了偏头,脖子却触到了薄刀。

“可别再乱动了,你这刀倒是细,留了疤痕可就不好了。”何琛笑吟吟道,语气却偏偏故意带着些怜惜。

“你究竟想干什么?”林司衍冷冷地问道。

“看不出来?”何琛眉尖一跳,又凑近了林司衍几分,故意将气息呵在他侧脸上,慢腾腾道:“上——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

林司衍怒目而视,下意识地又挣扎了起来,却被何琛牢牢按住。

何琛将薄刀拿开了几分,“说了别乱动,你这脖子若是伤着了,该怎么向皇上交代?”

林司衍瞬间就不动了,“我不记得我有招惹过你。”

何劲确实是回途中暴病而亡的,与他无关,何琛不是何嫣,没那么偏激找他麻烦,再说,若是何琛真想找他麻烦,那上次何嫣为难自己时又何必来替自己解围。

林司衍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自己不经意间在什么地方招惹到了何琛,所以何琛才如此戏辱自己。

“你是没有招惹过我,不过你招惹到了另一个不开窍的傻子。”

何琛说得云里雾里的,听得林司衍心烦,他被困住宫中,别说招惹,就是碰也碰不到个什么傻子。

不对......

林司衍突然反应过来,他偏头盯着何琛,半晌肯定道:“你不是何琛,你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这人与何琛相貌相似,声音也相似,但是气质是不一样的。

何琛沉默寡言,往日自己遇上何琛,何琛连一个正眼也不会给他,更别说像现在一样跟他纠缠半天,且何琛为人端庄,不言苟笑,而这个人从一开始眼中便含着戏虐,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

反应还挺快。

“何琛”眼中闪过一抹兴趣。

“为何说我不是?”对面的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以为披着一样的皮囊便是了?”林司衍反问道。

“你这是夸他?”“何琛”问道。

“假扮朝臣,擅闯皇宫,我只要喊一嗓子,你便插翅难逃。”林司衍不答反道,“你若现在放开我,此事我便当作不知。”

“何琛”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开口时话语中还含着几分意,“小公公可真是伶牙俐齿啊,可是——若我说不呢?”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冒着危险来戏弄我?”林司衍皱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既然不是何琛,那他更不可能会与一个会易容会易声的江湖人有怨了。

林司衍此时已经将那人归结为了江湖中人。

“原因我已经说了啊!”“何琛”装作无辜道,他抚上林司衍的仍有些红肿的薄唇,拇指轻轻按了按下唇,眯了眯眼睛。

“不如这样,你用嘴服侍我一次,我今日便放过你,如何?”

“做梦!”林司衍想也不想便道。

“先别拒绝地这么快嘛,小公公你这小命还在我手里呢。”

“我不过是一个宦官,无权无势无财,你杀我反倒会惹出一身麻烦,这又何必?”林司衍按耐下心来同身后的人讲道理,脑中却飞快地思索着脱身的方法。

“那些不过身外之物,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公公形貌昳丽,外头满园的桃色在小公公面前也得失三分颜色,我倒愿做一回风流鬼。”

“何琛”凑到林司衍脖子边,轻嗅了一口,淡淡的清香,像是生长在空谷的幽兰,来不相知去不留。

“外头美女如云,环肥燕瘦,阁下要什么样的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稍稍向后偏头,他掩下眼中的厌恶,仍试图劝说身后的人,但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可我偏偏只图小公公一人的色。”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司衍算是明白了,这人是存心来羞辱自己的。

“那若我不愿呢?”林司衍冷了下脸。

“小公公愿是最好的了,不愿也无妨,先奸后杀我倒也行。”“何琛”笑吟吟道,那语气仿佛不是在讨论生死,而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如何一般。

“大不了鱼死网破,宫中到处都是侍卫,我若是喊一声引来人,莫说奸尸,你一人能完好无缺走出这皇宫?”林司衍冷冷道。

“小公公就这般不惜命?”“何琛”“啧啧”了两声,问道。

林司衍冷着脸没有说话。

身后的人也不在意,继续道:“小公公不惜自己的命,可会惜苏泊云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蹙着眉看向“何琛”,“你什么意思?”

“初十巳时,月上枝头,苏府后院,两小无猜,藕断丝连……”

“小公公,我说得可对?”“何琛”慢悠悠道,想了一会又添了一句,“你说若是皇上知道自己头上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会如何呢?”

感觉到面前贴在自己胸膛的人身子一僵,“何琛”了然地笑了笑。

他随手将手中的薄刀丢在一旁,他本就不打算要林司衍的命,再说,便是十个林司衍也不够他打的,拿这东西吓唬人也没什么意思。

“小公公,想好了吗?”

“何琛”眯着眼睛欣赏林司衍的脸色,怪不得那木头喜欢,还真有几分意思。

林司衍脸色变了几遍,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反唇讥笑道:“那日苏泊云一直在席上,众多双眼睛都瞧着,你又是谁?当皇上好糊弄么?”

不知道苏泊云什么时候找来了那么相似的人,但他确实是“未曾离过席”,也是在齐策眼皮子底下的。

“何琛”倒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反问了林司衍一句话,便将林司衍堵地哑口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公公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么?”

锦衣卫掌直驾侍卫、狱刑,有巡查缉捕之权,善侦查,善审问,更善……监察!

林司衍心中苦笑。

这人应该是锦衣卫的,齐策果然还是不信自己,明知齐策多疑,他怎就还是这么掉以轻心了。

但是不知为何,这人没汇报给齐策,反倒是用来威胁自己。

“何琛”瞧着林司衍沉默了,便知他明了利害。

他搭在林司衍肩上的手微微施力,林司衍力气不敌他,便只能顺势跪在地上。

“何琛”掀开下裳的一角,挑起林司衍的下颚。

“小公公可得收好你的牙齿,若不然日后只能与小苏大人黄泉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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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硬的耻毛摩擦着脸颊,刺刺的疼,鼻息间全是男人私处的腥臊味,口中还有一根粗大的东西不断进出着,时不时抵到喉咙深处。

“唔唔......”

林司衍难受极了,口中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单音,后脑上还按着一只手,不容他退开,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时间过得极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司衍挣扎着用手推拒着对面的男人,对面的男人却依旧稳如泰山。

舌头无意识地抗拒着口中的那根东西,却惹来男人愈加凶猛的进出。

生理性的泪水被逼了出来,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按在脑袋上的那只大手突然用力。

男人压着林司衍硬是来了几个深喉,最终释放了出来。

那动作来地太突然,林司衍来不及避开,一小部分射入了他的嘴里,余下的大多都射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咳、咳咳......呕......”

林司衍软软地倒下,他胃里一阵翻滚,抑制不住地咳了几声后,趴在地上就是一顿干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恶心,恶心极了。

生理的,心理的,都恶心。

但林司衍近来为了祭祀大典的那些琐事焦虑,有些茶饭不思,因此呕了许久也只是吐出一些口水和胆汁。

口中满是那股腥臊味和胆汁的苦味,林司衍从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何琛”收拾好自己,见林司衍还趴在那干呕着,惨白着一张脸,眼尾通红一片,浓密的长睫上还挂着几滴泪珠,要落不落,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真是怪可怜的。

纾解了一通,虽然林司衍没有技术,但“何琛”还是挺满意的,他最喜欢的便是高洁者淫靡了。

“何琛”心情颇好地牵起一丝嘴角,正准备走向林司衍时,神色突然一变,他状似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林司衍还在干呕着,似乎是要将整个胃都吐出来,眼前突然出现一方素白的手帕。

“啪——”

清脆的拍打声在寂静的假山中响起,分外地响亮。

素白的帕子被打落在地上,一下子便沾了些灰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滚!”

林司衍厌恶地瞪着何琛,随手用袖子粗鲁地抹了一把嘴唇。

何琛愣了一下,递帕子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林司衍的眼神屈辱而厌恶,眼角、脖子都是一片薄红,脸上还挂着两三滴乳白色的不明液体,上衣的领口上也是这样的液体,而且,自己的身体......

方才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何琛想帮林司衍擦去脸上的浊液,这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手才刚有所动作,却见林司衍快速地后退,同时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何琛的手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我......”

何琛刚说了一个字,便沉默了,林司衍自然不会有话与何琛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见何琛没有进一步动作,便站起来走到另一边收拾自己。

就在林司衍以为何琛不会再同他说话时,便听到那人十分低沉的一声,“抱歉”。

有病!

林司衍冷着脸,心中暗骂道。

事后才来抱歉,事前怎么不出声?

若凡事抱歉都有用,那还要还要大理寺做什么?

林司衍理也没理,胡乱收拾了自己一通,捡起地上掉落的账薄,抖了抖,便准备走。

“别碰我!”

一旁安静了很久的何琛却突然蹿了出来,按住他的手臂,林司衍反条件地甩开他,有些激动地喝道。

何琛脸色一僵,向前迈了一步又生生地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拿新的衣裳给你。”

简直有病!

林司衍忍不住在心中又骂了一句。

“用不着你假惺惺!”

林司衍冷冷嘲道,绕过何琛便走。

在他的后方,何琛沉默地站了片刻,而后捡起地上被打落的手帕,手帕款式简单,仅仅在左下方绣了一个淡黄色的茶花。

帕子似乎用了挺久了,茶花的颜色都有些暗淡了。

何琛一言不发地轻轻掸落上面的灰尘,将它重新收进自己的怀里。

夕阳的余晖透过假山的缝隙穿了进来,打在何琛的背上,映出一个斜斜长长的影子,单薄地有些孤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一章

祭祀大典举行地很顺利,一点差错都没有,结束后喜来在众人面前夸了林司衍几句,林司衍自是推脱。

明眼人都知道,下一个御前总管会是谁了。

喜来离开后,一干主事便围了上来恭贺林司衍,林司衍谦虚地应付着,他一抬眼,正好对上广储司的掌事太监,两人不过一瞬便错开了眼,但双方却似乎都从这一眼中达成了某个约定。

接下来的日子林司衍过得十分忙碌,白天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夜里有时还要应付齐策,每日几乎连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喜来估计是真的要放权了,所以将许多事情都交代给林司衍去做。

林司衍心中明了,只是做事,并不多言。

他毕竟年少,不容易服众,即便是有喜来提拔,若是没有真本事,喜来一走,往后还是会被那些宫里的老人使绊子,他虽然不怕这些,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和平点解决便和平解决,可以省去他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他若是担任御前总管,必定会与前朝有联系,他目前还不清楚齐策是否真的不对他设防。

但齐策定是知道喜来的打算的,却没有表露些什么,想来应该是默许的。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好的方向发展,至少表面上是这样,除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只手突然从一旁横穿过来,按在林司衍的嘴唇上,另一只手拦着他的腰卷进一边的假山中。

林司衍被抵在假山上,还未闷哼出声便被来人擒住了唇,蛮横地探入一条温热湿润的舌头。

林司衍从被拉入假山的那一刻起,就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他闻到了对方淡淡的、并不让人反感的汗味,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他捏着拳头,半是被迫半是妥协地张开了口。

那舌头像是渴极了似的,急促地席卷了林司衍口腔,而后又揪住对方的舌头缠绕,像是要榨出对方隐藏起来的甘露,同时从下摆中探入一只手,触摸那滑腻的肌肤。

何琛亲了一会,似乎是解了渴,才慢慢放开林司衍的唇。

“小公公,许久未见,有没有想我?”何琛沿着林司衍细白的脖子一路向下亲,声音含糊地问道。

“想。”林司衍面无表情道。

何琛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看向林司衍。

“想你什么时候死。”林司衍盯着何琛,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狠劲,与其说是对何琛的回答,倒更像是对自己定下的决心。

他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听罢也不恼,反倒是笑了起来,略带磁性的嗓音响在林司衍的耳边,闷雷一般敲击着耳膜。

何琛轻声“啧”了一下,“小公公还真是绝情。”

林司衍冷着脸看着何琛,不为所动。

“想我死啊?”何琛漫不经心道,他挑开林司衍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而微微敞开的衣襟,食指细细地摩挲着紧致的锁骨,“有点困难,不过小公公可以试试在床上榨干我。”

“有病!”

林司衍骂道。

何琛挨了骂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不正经的笑容,手却不老实地向下探去。

林司衍按住何琛作怪的那只手,冷然道:“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

何琛迫近林司衍,故意将自己的气息喷在林司衍的脸颊上,看到他逐渐蹙起双眉,才悠悠道:“给小公公榨干我的机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滚,我不愿意!”

林司衍推了推何琛,没推动,脚下蓄力,跟着便一脚踹去。

何琛看也不看便轻松避了过去,顺势挤进林司衍两腿中间。

“不能不愿意!”

林司衍手臂抵着何琛的胳膊,厉声道:“你敢动我,就不怕皇上知道?”

“小公公会让皇上知道?”何琛抓住林司衍两只伶仃的细腕,强势地按在林司衍脑袋的两侧,问道。

“又拿苏泊云威胁我?”林司衍脸色更冷,“苏泊云既未贪污又未结党,皇上拿什么定他的罪?”

“未结党?前朝与宦官私下会面,这叫未结党?”何琛挑眉道。

“你有什么证据?苏泊云好歹是个从五品的文官,苏家也不是什么寒门小户,便是皇上要拿人定罪也得讲求证据吧,那指挥使有何证据?仅凭指挥使一片面之词么?”林司衍讥笑道,“再说,指挥使当初知情不报,过了这么久才报,你当皇上是傻子,不会疑你?”

何琛点点头,故作沉思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小公公觉得皇上知道了是会认为你勾引我,还是我强迫你?”

林司衍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他先前任何琛戏辱,不过是笃定何琛不敢真的动他,可是他忘了,何琛再怎么样也是与齐策一起长大的,也是齐策的左膀右臂,他怎么敢跟何琛比在齐策心中的分量。

且不说齐策究竟知不知道何琛这古怪的性子,便是齐策真的信自己无辜,他也不会把何琛如何。

再说,以何琛往日里对外的形象,也不是会作出这样事的人。

何琛看着林司衍的表情了然一笑,他并不多言,知道林司衍不会反抗了,便松了对林司衍的禁锢。

感受到颈部的湿润,林司衍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他纵然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了,却始终忍受不了张开腿被另一个男人玩弄。

“皇上......今晚可能会召我......”

林司衍拽着何琛的头发让他起来,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这怎么办?”何琛顶了顶胯,故意让林司衍感受到自己的炽热。

林司衍脸色一僵,他偏过头,好半晌才出声道:“我......用手帮你。”

何琛笑眯眯地看着林司衍,神色柔和,薄唇亲启,却是拒绝的话。

“不成。”

何琛制住林司衍挣扎的动作,毫不费力地将他两手一起按在他的脑袋上方。

林司衍外裳的系带尽数被解了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里衣也被扯开了,裸露出大半个光滑的胸膛。

林司衍怕他把自己的衣裳弄坏,不敢挣扎地太过,他心中暗骂何琛,又担心他真的在这里强来,咬牙道:“我用嘴。”

何琛从林司衍锁骨处抬起头来,他看着林司衍挑了一下眉梢,嘴角挂着一抹邪邪的笑容,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不急,留着下次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二章

四五月的天气,在北方还是有些凉,不知从哪出缝隙吹来了一阵凉风,冻得林司衍身子抖了抖,胸膛前的两粒小红点受了冻,也跟着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何琛将硬挺挺的两颗小红豆含入口中,湿热的舌面不客气地卷着乳尖,吸允逗弄,更是惹得林司衍身体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抖个不停。

“我尽量轻点,不留痕迹。”何琛叼着怀中人的乳尖含糊道。

“不行!”

林司衍又羞又怕,这会也顾不得什么了,挣扎的幅度逐渐大了起来。

“滚开......啊——”

何琛竟然咬他!

林司衍吃痛,弯着腰想要避开何琛的嘴,却被何琛牢牢定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小公公总是要吃一番罚酒才肯服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一只手仍按着林司衍,另一只手顺着林司衍的腰线一路向上,恶意地大力按在方才留下的齿痕上。

“唔......滚......”

林司衍身体不自主地想要蜷缩起来以躲避那只玩弄自己的手,嘴上却仍是不肯服软。

何琛倒也不在意林司衍嘴上的逞能,食指与中指一并,毫不客气地夹住小小的乳粒向外拉扯,而后又用粗粝的拇指指腹摩挲乳尖,引来怀中人不断地轻颤。

几番玩弄后,左乳慢慢变红变肿,比之未受摧残的右乳肿大了一倍多。

“小公公自己看,这小乳儿像不像是小女儿家的?这么红呢,是不是就等着男人来吃?”

何琛盯着林司衍微红的眼眶,恶意地用语言羞辱道。

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林司衍眼尾已经染了一层绯红,清亮的桃花眼中似乎含了几滴泪,泛着潋滟水色。

林司衍尽量克制着声色,他红着眼睛狠狠地瞪向何琛,“你就只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怪不得总是躲在阴暗处,趁他不注意才能出来。”

何琛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林司衍,几瞬后才缓缓牵起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而后突然出手掐着林司衍的下颚,迫使林司衍扬起头来。

“就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能让小公公哭着求我呢!”

何琛话音一落,林司衍便听到一声“嘶啦”的裂帛声。

“不要——”

林司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禁短促地喊出声道。

然而已经晚了,蔽体的衣物被撕裂,他的残缺之处就这么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之中,暴露在一个陌生的人眼中。

狼狈,羞耻。

林司衍疯狂地挣扎着,何琛一时不慎,险些被他给挣脱了。

何琛扯了林司衍身上的衣物绑住他乱动的双手,换了个姿势将他双手别在自己的身后。

“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按住林司衍的唇瓣,示意他安静下来,“小公公这么大声,是还想引来旁人观赏吗?”

“不要,何琛......”

眼眶终于盛不住不断涌出的泪,一滴滴滑落下来,有少许砸在何琛的手上。

“我求你......”

“小公公求我什么?”

面前的人哭得梨花带雨的,但何琛却不为所动。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求你......呜呜......”

林司衍语无伦次地喃喃道。

他明明已经带着这个残缺之身过了那么多年了,明明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却依然在身体被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的那一刻溃不成军。

“不要哪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替林司衍擦掉落下的泪,却擦了一波又落下了一波,擦不尽似的。

林司衍不答,只是哭着摇头。

“那小公公记得,以后可别再故意惹恼我了。”

何琛亲了亲林司衍的嘴角,半晌没得到回应,轻“嗯?”了一声。

“我记得......”

林司衍闭着眼睛,被泪水浸过的长睫一颤一颤地抖着,像是两只柔弱的欲展翅的蝴蝶。

何琛这才满意地亲了亲林司衍犹带泪迹的眼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他原本对林司衍前面那短小的一截还有些兴趣,但是扫了一眼林司衍强撑着的神情,还是作罢了。

逼得太急可不好。

某人也会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略有些粗糙的大手划过挺翘的臀瓣,沿着中间的缝隙慢慢向下探去。

还未触碰到目的地,林司衍便受惊一般猛地睁开眼。

“不要——!我错了,别这样,别这样……”

林司衍下意识地想反抗,他睁着一双大大的水眸,哀求道,好不容易停了的泪又涌了出来。

好不容易拾起的那点偷藏的自尊如此地不堪一击,连带着整个灵魂都仿佛被击地破碎不堪。

林司衍很久都没有这么狼狈地哭过了,被鞭打时他没哭过,摔断了腿时他也没哭过,他不怕那些身体上的疼痛,却怕这些加注在羞耻地方的折磨,这些折磨让他更生不如死,像是被人剥干净了仍在大街上,残缺之处无遮无拦地暴露阳光之下,暴露在他人眼前,这种折磨,无论他经历多少次,都只能是像粘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有惊有惧,有慌张有哀求,像是一只被人拔了牙的小兽惶恐不安地期盼着猎人心软。

可惜,猎人若是会心软,便不会费尽心思布下罗网来逮猎物了。

何琛慢腾腾地欣赏林司衍显而易见的脆弱,似乎从这人被自己胁迫开始,这是头一次卸了脸上的淡漠与锐利。

林司衍生得无疑是美的,肌如雪晕,唇似朱涂,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偏生眉心偏左处还生了一颗小小的朱砂痣,更是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动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日里戴着一副冷漠疏离的面具,脊梁永远都是挺直的,像是一棵无坚不摧的竹柏,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让人……心生恶劣,想看一看将这竹柏折了腰后会是如何。

眼下面具碎了,腰也弯了,身体瑟瑟发抖着,可爱又可怜,却让人更恨不得再捣地碎一点,最好,碎得再也直不起腰来。

“错了么?”

林司衍狼狈地点头。

何琛一手停在林司衍后方紧闭的小穴外,漫不经心地按着外围的一圈软肉,另一只手摩挲着林司衍精瘦的腰线,感受到怀中人抑制不住的颤抖,全身的热血似乎都向着下体的某一处汇去,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指痕。

何琛想,这样的人,应该拿链子锁起来的。

反抗也无所谓,先打折了腿,让人不能跑,要还是不听话,就绑起来用链条抽,抽到服软,抽到最后只能哭着求肏。

真不明白齐策怎么敢放出来的。

何琛面上笑得温柔,手上的动作却愈加粗暴。

粗暴的动作一路向上,在白玉般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或掐或拧的痕迹,终于来到了唇瓣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舔。”

何琛撬开林司衍紧闭的唇,命令道。

林司衍不明所以,他的脑子此刻犹如一团浆糊,害怕中竟生出了一丝单纯,以为自己照做了,何琛就不会强迫自己用那里。

林司衍闭着眼睛,小舌颤巍巍地绕着何琛伸进来的两指舔舐。

何琛恶劣地模仿着性器抽插的动作,指尖几乎要探进林司衍的喉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

林司衍强忍着口中的不适,心中催眠着自己,嘴巴被强行打开,口中来不及咽下的津液全都顺着嘴角滑出,汇聚在锁骨上窝处,形成一汪亮晶晶的小池。

待两指都被舔地湿淋淋的,何琛才慢腾腾地抽出。

指尖的津液仍连着林司衍的舌尖,要断不断的,色情而又淫靡。

何琛亲了亲林司衍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夸了句“真乖”,而后看着林司衍神色迷茫却又带着点希翼的眼睛,像是收了钱又临时毁约的侩子手,清晰而又残忍地告诉林司衍。

“可惜……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被何琛放倒在地上,被迫摆成跪趴的姿势,身后的人用他方才舔湿的手指开拓紧闭的穴口。

那人明显没什么耐心,或者是更享受他疼的样子,手指草草扩张了几下便退了出来,跟着换上了一个更大更粗的热棒。

粗硬的性器毫不留情地插入的那一瞬,林司衍觉得整个天地都昏暗了。

身体被强硬地劈开,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他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看到自己像一条母狗一样跪趴在地面上,赤身裸体地张着双腿,仅有的衣物破碎地搭在小臂上,不仅不能蔽体,还成了束缚自己的绳索。

而身后的人衣襟完整,仅拉下了一点下裳,露出行凶的凶器。

此刻若是有人朝里望一眼,怕是会惊得掉了下巴。

伶仃细瘦的小身板被强壮的男子强势地压在身下,纤细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依着那骨架,应该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低着头,看不清其面容,但听得一些夹杂着话语的细碎呜咽声,话语含糊破碎,不知在说些什么。

少年的身后,足有婴儿小臂一般粗壮的性器缓慢而坚定地挤进那个窄小的嫩穴,那进程似乎是遇到了阻碍,行凶的男子英挺的剑眉不经意间一皱,身下却没有停顿,反而提着少年劲瘦的腰肢靠向自己,而后猛然一顶胯,没入了大半个柱身。

少年似乎是痛极了,在男子没入的那一瞬,昂直了脖子泄出一声痛呼,这一抬头,方可看清少年的模样。

半边如玉的脸庞显着不正常的潮红,面上挂着不知是汗是泪的小水珠,伸直的颈部浅筋浮现,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听到那声痛呼,伏下身子压在少年的背上,男人贴在少年的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少年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狠狠地怒瞪着男人。

若少年不是眼角发红,眼中带泪,这一眼应当极有威慑的,只是,可惜了......

男人面上带着戏虐的笑,身下却加紧了猛地再次顶跨,只一下,少年眼中的狠意便被撞得支零破碎,反倒攀上了痛色。

男人似乎只是坏心思地想挑逗捉弄一下少年,见得逞了便不再这么做游戏般慢腾腾的了。

男人直起身来,用膝盖将少年的双腿顶得更开,掐着他的腰肢开始进攻。

一下一下的,犹如不知疲惫的打桩机,却一次比一次撞得狠,一下比一下进得深,两具肉体被男人强行嵌在了一起,稍微退出时小穴里的嫩肉似乎不舍,拖拖拉拉地不肯,一圈圈地都在挽留,外围的嫩肉也没能留住,反倒是跟着肉柱翻了少许出来,粉嫩透红,淫靡不堪。

男人就这这个姿势冲撞了数百余下,肉体相互拍打的“啪啪”声不绝于耳,急促而又猛烈,听的人面红耳赤,又心惊肉跳。

面前的少年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哭喊的声音中慢慢夹杂着几声哀求,漂亮的蝴蝶骨立了起来,似是要破茧的翅膀,腰线下塌,双腿抖得可怜,颤巍巍地想要朝前爬。

没爬两步,便被人掐着细腰给拖了回来。

男人似乎对于身下人的逃跑行为不满,左右开弓,大掌不客气地扇在挺翘的臀肉上,两瓣臀肉原本就被撞得发红,这下更是红得厉害,像是红透了的水蜜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像是检验成果一般揉捏着两瓣臀肉,又似乎是感觉不满,补了几掌,而后又捏着臀肉狠狠冲撞了几下。

少年挨了惩罚,又挨了肏,脑袋埋在双手中,口中呜呜地唤着,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狼崽。

“小公公怎么这么会吸?”

何琛压在林司衍的肩上,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羞辱道。

林司衍不答,他整个脑袋都埋在了双手中,只留了个后脑勺和红透了的耳朵给何琛,若不是还能听见细微的呜咽声,何琛都以为林司衍昏了过去。

“流了这么多水,是不是缺男人缺地紧?”

“有皇上还不够,还要跑出来勾引其他男人,小公公就这么欠肏吗?”

“真想把小公公给锁起来,不给吃也不给穿,要吃也只能吃男人的鸡巴,好不好?”

“小公公真像个小母狗,还会‘呜呜’地叫呢!”

“把小母狗的肚子灌满好不好,灌到满是精液,灌到肚子涨起来,小母狗会不会生崽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戏虐地说着,每说一句便狠狠顶弄一下,每一次都顶最深的地方。

林司衍不知听进了多少,只是“呜呜”地摇着头,后穴却越搅越紧,搅得何琛浑身一颤,周身的毛孔都叫嚣着舒爽。

何琛原本还忍着没泄,打算再逗弄林司衍几番,却不知撞到了哪一处,林司衍突然哀叫着绷紧了身子,湿软的肠肉快速收紧,何琛措不及防,刺激地差点给泄了出来。

何琛低声骂了句粗话,也不再玩了,他迁怒似的掐着林司衍的细腰快速冲刺了几番,“噗呲噗呲”的水声清晰又羞人,终于在几个急促的冲刺后射了出来。

一股一股温凉的精液射入林司衍的后穴,明明不烫,却激地林司衍尖叫了一声,连着脚趾甲都蜷了起来。

何琛泄了精后便不客气地压在林司衍的背上休息,他的性器仍塞在林司衍的后穴里,嘴上依旧不饶人。

“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小公公呢,小公公这吸人的本事,哪个男人不喜欢?”

何琛不满林司衍一直埋着头,便拽住他的头发将人提起来,逼问道:“小公公说是不是?”

林司衍微阖着双眸,眼尾红彤彤的一片,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看着分外地可怜。

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含糊地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了,何琛没有听清,便凑过耳朵去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一凑过去,便感觉耳朵一疼,何琛反应极快,掐着林司衍的腮帮子迫使他松嘴,但耳朵还是被咬出了血。

何琛摸了摸泛着疼的耳廓,指腹上沾上了几滴血珠。

“小公公倒是匹烈马。”何琛掀了掀眼皮,望着林司衍。

“滚——!”

林司衍愤恨地瞪着何琛,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看来小公公认错是假的啊......”

何琛幽幽道,他目光晦暗,幽深的瞳孔中印着林司衍狼狈的影子。

两人因为体位的原因,靠得极近,近到林司衍都能感受到何琛说话时吐出的气息。

“也怪我,没能让小公公知道错在哪......”

“我有什么错?我自认未曾招你惹你,究竟错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忍不住红着眼睛问道。

他说这话时眼眶似乎又红了几分,许是哭喊了太久,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声音不大,却像是费尽力气吼出来的一般。

何琛却无动于衷,反倒勾起林司衍的下颚,直视他蓄满了泪的眼睛,“错在有这张蛊惑人心的脸,错在有一颗心思缜密的七窍玲珑心,错在明明一无所有却仍妄想在这荒唐世道讨一份公道!”

何琛将指腹的血珠点在林司衍左眼下方,看着像是林司衍滴下的血泪。

“小公公,如今可明白?”

林司衍面上有一瞬的茫然,何琛就着血珠的地方吻了下去。

“还不明白,那我便教小公公明白。”

林司衍面上一白,挣扎着推开何琛便想逃——他感到埋在他身体里的那根东西又大了起来。

可他能逃到哪去呢?

何琛轻而易举地擒住林司衍的双肩,将人压回身下,细碎的吻落在肩背上,点出一个个桃色的吻痕,下身又重新发起一轮新的攻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轮凶猛而激烈的性事,大有一种将人拆吞了的感觉。

林司衍到底是撑不住,没挨过几下便开始求饶了。

何琛一手划去林司衍的前面揉捏两颗小红果,问林司衍知道错了没。

林司衍不肯吭声,他便加大手劲,逼得林司衍认错。

“错、错了......呜呜......我错了,轻点,求你......”

林司衍连声音都被撞得破碎了,一番求饶的话都说得断断续续,语序颠倒。

何琛啃着林司衍的脖子,突然发现他左肩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是谁留下来的,不言而喻。

何琛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牙齿覆了上去,舌尖怜惜地舔了舔那片白莹的肌肤,而后毫不客气地将牙齿嵌入薄肉中。

“啊呜——”

林司衍剧烈地挣了挣,肩上的肉绷紧了也没能制住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安抚似的舔了舔叼住的那片肌肤,就着抽插的姿势将林司衍翻了个身,让他正面面向自己。

“疼吗?”

何琛问。

“......疯子!”

林司衍嗓音中仍带着哭腔,却忍不住骂道。

何琛听了这骂声却是笑了笑,他没再说话,托着林司衍的臀将人弄了起来,抵在石面上操弄。

“呃啊——”

周身没有依托,林司衍凭着本能圈住何琛的腰,却又被何琛顶得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了下去。

林司衍胸膛上已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那抹粉色一直蔓延到脖颈,何琛抚上那层薄薄的肌肤,雪色的肌肤上红痕遍布,想来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还答应的“不留痕迹”。

“呜呜,别......啊——慢一点,慢一点,何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

何瑜掰过林司衍发烫的脸颊,重复了一遍:“肏你的人叫何瑜,不叫何琛!”

林司衍脑中昏昏沉沉的,依旧叫着何琛的名字,被狠狠修理了几下,虽然意识不清,却也如善从流地改了口。

“真乖!”

何琛夸赞道,动作温柔了一些,却仍拖着林司衍在欲海中沉浮。

“小公公之前说那话,是想故意激怒我,引他出来吗?可惜了......”

接近尾声时,何琛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可惜了什么林司衍没听到,他的大脑已经揉做了一团浆糊,浑浑噩噩地分不清天南地北,只想乞求面前的人慢一点。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三章

林司衍最后还是昏了过去,何瑜抱着他回了屋里。

何瑜刚一放下人,面上便“刷”地变了脸色,他捂着脑袋,面目逐渐狰狞,脑海里似乎有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的主控权。

“唔......”

何瑜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似乎是痛极了,甚至用脑袋去撞墙面。

“何琛——!”

何瑜气急败坏地低吼出这么一句,而后便失力般地倒在地上。

莫约过了一刻钟,地上的人才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稳重,站如磐石。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气质却迥乎不同,显然,此刻的人才是真正的何琛。

何琛轻微地晃了晃脑袋,他的记忆有些错乱,待目光触到床上的人时神色徒然一僵。

停顿了片刻,何琛才走过去,即便明知床上的那人此刻昏迷着,何琛却依旧轻手轻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只是用大衣将林司衍简单裹住抱了回来,大衣裹得随便,还可以看到林司衍裸露在外的锁骨上的牙印。

林司衍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两道柳叶长眉紧紧拢在了一起,眼角处一片湿润,像是仍在流泪。

何琛替林司衍拭去眼尾处的眼泪,而后轻轻按在林司衍微鼓起的眉头上,似乎是想将它抚平一般。

指尖所处的肌肤滚烫一片,何琛固执地跟那两道长眉较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林司衍这是染了风寒。

何琛用被子将林司衍裹紧了才去打热水,即便是心中有所准备,但是当他掀开黑色的大衣,看到里面那白玉的身子满是青红时,捏着帕子的手依旧不由得握成了拳。

何琛吐息了几个来回,才开始替林司衍擦拭身体。

擦到下方时,却看见一截小白色的东西,何琛面色难看,他隐隐约约知道那时什么。

将东西抽出的时候,林司衍似乎是感到不适,难受地动了动身体,白色的手帕逐渐被抽了出来,里面的精液没了阻塞,一股股地从红肿的穴口流出,弄湿了何琛整个手掌。

素色的手帕黏糊糊的一团,上面满是乳白的浊液,摊开帕子,左下方绣着一个淡黄色的茶花。

何琛将帕子攥紧了在手心,手背上青筋隐隐浮现。

何琛克制着胸腔的怒火,快速将林司衍收拾好,盖上被子,又洗干净了帕子搭在林司衍发热的额头上,才压抑着开口:“何瑜,你做得太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一落,何琛的唇又开了口,同样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调调,若是有旁人在此,怕是还以为是个疯子在自言自语。

“是吗?阿琛,你那时不爽吗?”那漫不经心的调调响起,“小公公那时惹怒我可不就是想引你出来救他,你那时怎地不出来阻止?”

“现在又来装什么君子?”那声音嘲弄道。

“我不知......”

“你不知,可你也想啊,阿琛,哥哥可是也在帮你呢。”

“你闭嘴!”何琛恼怒道。

另一个声音“啧啧”了几下,嘲笑道:“就你这闷葫芦一样的傻子,那小公公能看你一眼?”

何琛沉默了一会,才僵硬地开口道:“你以后别想再出来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那声音放肆地“哈哈”笑了两声,反问道:“乖阿琛,你能控制得了吗?”

何琛沉默着没说话。

“你伤害我又伤害自己,怎么跟阿娘交代?”何瑜怕这傻子真的这么做,继续反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乎是某个字眼刺激到了何琛,何琛有些气恼地拔高了音调,“是你用阿娘的帕子......”

何琛还未说完,何瑜就打断他,“我用阿娘的帕子给我喜欢的人收拾有什么错?若是小公公是个女子,说不定阿娘就有小外孙了。”

“闭嘴,你不配说喜欢!”

“好,用阿娘的帕子给弟弟喜欢的人收拾行吗?”何瑜如善从流地改口。

“你......”

何琛向来说不过何瑜,便不再理他。

何瑜似乎是累了,也没再开口。

小小的屋子顿时一片寂静,只时不时听得不知哪传出来的窸窸窣窣声,何琛就这么守在林司衍的床边,时不时摸摸林司衍的额头,换一换帕子。

等到换第三回帕子时,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

何琛面上没什么表情,林司衍那么晚才回来,何瑜又是那么高调地将人抱回来,显然是挑衅那人,那人想不知道都难,只是这么晚才派人来,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穿着暗红色花衣的喜来率先进了门,他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御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来的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和蔼笑容,“指挥使,圣上召您,还请指挥使随老奴走一趟。”

“本使一人去便好,劳烦公公留下来照看他一二,他......”何琛点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停顿了片刻,才道:“与他并无干系。”

喜来笑着点了点头,道:“老奴知晓,请指挥使放心。”

何琛没再说什么,朝喜来点了一下头表示谢意便出去了。

御书房。

“皇......嗯哼——!”

何琛甫一踏入御书房便自动自发地跪下了,“皇上”二字还未说完便被齐策一个杯盏砸在了肩上。

杯盏应声而碎,哗啦的声音在近乎死寂的御书房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砸去的力道用了八九成,饶是何琛也忍不住闷哼了出声,稍稍后仰歪倒在地上,但他很快起身重新跪好。

“让何瑜滚出来!”

齐策黑着一张俊脸,目光暗沉,冷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捂着发疼的肩膀,沉默了半晌,才懒懒散散地站起来,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一旁的桌椅上。

“真是稀奇啊,皇上竟然会主动召我出来。”

何瑜将按在肩上的手放了下来,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肩膀,唇瓣随意地扯出一抹笑容,懒懒道。

齐策冷冷地看着何瑜,没说话。

“哦——”何瑜拖长了声音,道:“是为了那个小公公?”

齐策眼中骤然一寒,何瑜也不在意,反而装作回想的模样,而后砸了砸嘴,继续道:“还别说,皇上看中的人,滋味真是不错!”

何瑜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反倒满是挑衅。

“最后一次。”齐策面无表情地看着何瑜,捏着奏折的五指慢慢收拢,似乎是在隐忍些什么,“何瑜,别再试图激怒朕,也不要以为朕真的不敢动你!”

“是吗?”何瑜无所谓地问道:“若还有下一次,皇上打算如何动我?”

齐策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今日换做是另一个人,让喜来带来的应该是那个人的项上人头了,哪容得他这般废话。

手中的折子砸了过去,齐策一拍龙案,飞身袭向何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刚偏头避开折子,便感觉一股劲风向自己门面袭来,他快速收起脸上的嬉笑,抬手去挡。

两人就这么在御书房里动起了手,不像君臣,不像亲友,反倒是像仇敌,招招狠辣,拳拳到肉。

桌椅倾斜,发出乒呤乓啷的动静。

外面的侍卫担心齐策出事,一推开门,就看见他们的圣上与指挥使纠缠在一起。

“滚出去——”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去帮忙,就被齐策喝地腿软,手脚比脑子反应快,低着头同手同脚地慌忙退了出去。

屋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在下一瞬同时踢向对方。

又纠缠了几个回合,齐策才将何瑜制服在地上。

“终日懒散,如今连朕十个来回也撑不住。”

齐策神色冰冷,毫不客气地训道。

何瑜最是听不得这人高高在上的批评,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齐策拧着胳膊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要朕替你卸了这胳膊么?”

齐策手上力道微微加重,何瑜面露不甘,最终还是咬着牙关放弃了反抗。

“阿娘让皇上保护我,如今皇上就是这么保护我的?第一次对我动手,就为了一个外人,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何瑜被压制地反抗不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他知道如何戳中齐策的痛楚。

果不其然,齐策听到这话脸色猛地一变,何瑜见齐策说不出话了,正打算多讽刺几句,却听到齐策沉着声音问道:“何瑜,你有什么资格怪朕?”

“雪姨的死,朕有错,难道你就没有干系吗?”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何瑜突然“啊”地一声惨叫出口,跟着身体开始抽搐了起来。

齐策脸色一变,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他迅速放开何瑜,何瑜似乎痛极了,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最后甚至开始以头撞地。

“阿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策终究还是心疼何瑜,连忙制住他,“药呢?阿瑜,药在哪?”

然而何瑜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英俊的脸庞逐渐狰狞。

齐策一手压制着何瑜让他不要伤害到自己,一手在何瑜身上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小瓶白色的药瓶,连忙掰开何瑜的嘴倒进去,期间还被何瑜的反抗打到了脸颊。

但是齐策无暇顾及脸上的伤,他制住何瑜两只反抗的手,将他的脑袋揽在怀中,放低了声音安抚道:“别想了,阿瑜,别想了......”

何瑜在齐策的怀中拱动,幅度却渐渐小了下来,他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看那唇形,似乎是“娘”。

齐策一直按着何瑜,直到怀中的人昏了过去才放开他。

齐策将何瑜抱去里间的床榻上,不知想到什么,他拔开白色的药瓶,将里头的药倒了出来,却只有一颗了。

齐策盯着那颗乌黑的药丸,脸色难看,向来不显山露水的黑眸中泄出了一丝疲惫和挫败。

“来人,宣太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四章番外何琛

01

我从小无母,也形同无父,身边只有一个很严厉的婆婆。

听说我是何劲从外面抱回来的,旁人对我的身份有诸多的猜测,他们猜测我的母亲是青楼的歌姬,也猜测她是谁家落魄的千金,甚至还猜测我并非何劲的亲生儿子。

是不是何劲的儿子,我并不在乎,何劲一年到头都在塞边,很少回来,即便是回来了,他也不曾过问过我什么。

但我倒是对我的母亲很好奇,我一人呆着时常常胡思乱想,她到底是谁,长相如何,现在还是否存活于世,若是还在世,那在哪里,为何不要我了。

但随着年岁见长,我便不再对她抱有幻想了。

没有意义。

我与旁人不同的不单是模糊的身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02

听着很怪异,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是话本里也未曾出现过我这样的故事,但我确实是有两个灵魂的,我能感到他的存在,我甚至还能与他说话。

他与我年岁相仿,却比我厉害多了,在听到别人的嘲笑时,他会举起拳头冲向那个人,而不是像我一样装作没听到。

03

我六岁的时候,何劲第一次招我过去,没有父子相处的亲情戏码,他只是简单地同我说,让我乖乖待在太子齐策,哦不,如今是二皇子齐策的身边做伴读。

我那时面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齐策怎会要我一个小毛孩去给他当伴读?

便是想收拢朝中的人,如今的何家也是不够那分量的。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真的成了齐策的伴读。

04

齐策那时不过八岁,却显得很老成了,他除了不爱笑,对我倒是很好,让我有种......像对待弟弟一样的感觉?

但引我注目的是齐策身边的一个姑姑,那个姑姑很年轻,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灵动,让我想到了话本里的小精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姑叫纪雪,她对我很好,第一次见面时,她说我长得很好看,很温柔地问我能不能让她抱一抱。

我即便是何家不受宠的孩子,但论身份,也不是一个姑姑可以随便抱的,即便她是二皇子身边的姑姑。

但她的眼神太温柔了,是我从未体会到的感受,所以我主动抱了她,她把脸埋在我的颈窝,连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再看她时,她的眼中似乎有了泪花。

夜里,她问我愿不愿意在宫里住一夜,何劲给我的任务便是与二皇子打好关系,我留在二皇子这里他自然是乐意的,而我是不忍心拒绝她。

那夜,她揽着我,哼着我未曾听过的歌谣哄我入睡,我想说其实不必如此,我一人也能睡得着,但我贪恋她的温柔,没有出声。

后来她问我私下里能不能叫我“琛儿”,我自是同意的,从来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叫过我。

05

我喜欢雪姑姑,我身体的另一个人也喜欢,因为他总是趁我昏睡时跑出来缠着雪姑姑,但我怕雪姑姑知道我是这么一个怪物,会害怕,会远离我。

我自私地想过河拆桥,剥夺掉那个人出来的权力,但是我做不到,我夜里需要睡觉,白日也不能像常人一样有那么多的精力醒着,我和他应该是同一个灵魂的,却莫名其妙地分割成了两个,所以我昏睡的时候便是由他出现,而我醒着的时候,他大多数是在昏睡的。

我害怕,他也害怕,但我们两个都不愿意退出,也为此争吵了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个发现我这个秘密的是二皇子,当他犀利的目光看着我,疑狐地问我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什么的时候,我仿佛看见死神的镰刀悬在我的脖颈上。

——我要被发现了,我又要孤身一人了。

我嘴唇蠕动,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最终撒了一个很明显的谎话,但不知为何齐策没有追究,待我也如常。

06

我那些天一直偷偷观察着雪姑姑,但雪姑姑似乎并不知情,反倒轻轻摸着我的脑袋问我是不是有话想对她说。

突然被抓包,我不知如何反应,便如实说了心中所想,我说:“雪姑姑若是我阿娘就好了。”

我没想到我无意的一句话竟惹得雪姑姑泪如雨下,那一天她抱着我哭了许久,最后红着眼眶跟我说:“琛儿若是想,也可以将姑姑当作阿娘。”

我开心,却也失落。

07

我开心我找到了亲娘,失落我明明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肯认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本想忍着,却终究没能忍住,我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残忍地问道:“阿娘情愿做琛儿的雪姑姑,也不愿意认回琛儿,琛儿便这般让阿娘丢脸么?”

我不是傻子,这一年多的相处,阿娘对着我几番失态,我不得不做此猜测。

“不是!”

果然,她听完我的话,眼中满是震惊,却下意识地反驳我。

“那是为何?”我继续逼问道。

阿娘收好的眼泪又落泪下来,她摇着头,似乎是想辩解些什么,红唇几度张开,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我情愿阿娘不曾给过我温暖。”

心中的那点期望落了下来,我跑了出去。

我本可以忍受孤独的,如果阿娘并不曾给过我温暖......

我知道阿娘是爱我的,也猜测她不认我或许是有苦衷,但我心中仍是克制不住地怨恨她,怨她对我的不闻不问,让我承受同辈那些天真却伤人的玩笑,怨她突然出现,却始终不肯与我相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08

最后是齐策找到的我。

他将我打了一顿,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去给阿娘道歉。

我听到过阿娘私下里喊齐策“策儿”,也听到过齐策叫阿娘“雪姨”,若不是皇家的孩子不可能抱错,我真想问问阿娘,二皇子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若不然为何这些年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反倒事无巨细地照顾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我回到阿娘面前却问不出口了。

阿娘一看到我便抱紧了我,她一遍遍地道歉,听得我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找到了阿娘却要伤害她呢?

“阿娘,是琛儿不懂事,您别哭了,琛儿不怪您的......”我揽着阿娘的脖子,安抚她,同她道歉。

......

那天的最后我也不清楚是如何结束的,我只记得我问阿娘私下里可不可以唤她“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好!”

09

我没问阿娘有什么苦衷,既然阿娘不肯说,那必是让她伤心的事。

10

我曾以为阿娘对谁都是和善的,后来她送我回何府时才知道,阿娘也有冷着面孔的时候。

11

阿娘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她知道许多我从未听闻的故事,什么贝儿公主、七个小矮人,即便是我以如今的年纪已经对这些未听闻过的话本不感兴趣了,阿娘还是很热衷地同我讲这些故事。

那时我们三个总是睡在一起,当然,齐策是被阿娘拉过来一起睡的。

孝德皇后被武帝一条白绫赐死了,次年齐策的太子之位便被废了。齐策如今虽然还挂着嫡子的称谓,但其实他是孤立无援的,他没了皇后的庇佑,也没有外戚的支持,武帝又素来不管他,稍势利些的人根本就不拿他当皇子看待。

但是武帝虽然不怎么管他,之前他作为太子时请的老师却没有撤掉。我知道,齐策武功已经很好了,同辈、下人中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欺负到他,但是阿娘却总怕他受委屈受欺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次阿娘开始讲这些话本前总要很严肃地同齐策说:“策儿不许剧透哦。”

我后来才知道“剧透”是什么意思,其实齐策一次都没剧透过,我甚至感觉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是他每次都配合着阿娘,点头表示答应。

12

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阿娘发现我的异状了。

我与身体里的那个人近日来争斗地愈加激烈,结果是两败俱伤。

当阿娘说让他出来的时候,我反倒是愣住了,我呆呆地退位,透过那个人的眼睛,我看到阿娘把我抱住了,没有害怕,反倒是很开心地说:“原来阿娘有两个宝贝啊!”

阿娘很喜欢叫我们宝贝,她叫我“琛儿宝贝”,叫齐策“策儿宝贝”,后来她口中的宝贝又多了一个,叫“瑜儿宝贝”。

阿娘说,我身体里的那个人也应该有个名字,于是,那个人叫何瑜。

1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会我和何瑜总是争着谁是哥哥,每次我们为这个吵架的时候,阿娘就在一旁看着,她笑得很开心,还说给我们当裁判。

其实我和何瑜都不是很在乎谁是哥哥,只是为了让阿娘开心一下。

后来阿娘说我是闷葫芦,得要两个哥哥保护一下才行,于是何瑜做了哥哥。

14

阿娘喜欢爬树,她说在她从前住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树,在树上可以看到很美的景色。

我爬不上去,阿娘便让齐策背我上来。

我有时觉得阿娘太不把齐策当外人了,齐策毕竟是个皇子,但有时又觉得正常。

那时我们三个一起坐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蓝天、绿柳、城墙,当真是岁月静好。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但终究是事与愿违。

15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天色暗沉,似乎是要落雨了。

阿娘仍是温柔地笑着,但我却觉得她眼中没有了那份灵动的笑意。

“阿娘又得食言了。”阿娘将透明的液体抹在我的胳膊上,而后替我穿好衣服,她摸着我的脸颊,口中说着我不明白的话,“琛儿,答应阿娘,将来即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这一切也不要去恨,恨人太累了,被困住的只能是自己……答应阿娘,好吗?”

“不,阿娘,为何要我答应这些?我不答应,你......”

我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琛儿乖,不哭,阿娘知道琛儿最听话了,不会让阿娘伤心的是吗?”阿娘将我抱在怀里,又问道:“瑜儿还在睡吗?那琛儿回头替阿娘告诉瑜儿,瑜儿做得很对,若是换做是阿娘,阿娘也会那样做。”

阿娘笑了笑,又牵过齐策来:“策儿,拦住弟弟,不要让他过来,好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齐策眼眶发红,他拉住阿娘的袖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被阿娘止住了:“策儿,雪姨本是早就该在那场大火中死的人,能有琛儿瑜儿,能遇见策儿,上天已是待雪姨不薄了。”

16

后来阿娘掰开我的手走了,齐策按着我,不让我去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有宫人过来,突然让我脱衣服,她们盯着我的胳膊好几遍,甚至动手去搓弄那处的皮肤,最后跪下请罪,离开了。

再后来,我听闻那日杖毙了一个犯宫规的宫女,还挺闻那宫女腹中有个不足三月的胎儿。

17

阿娘自那日走了,也未曾出现过。

18

阿娘走后的第二天,何劲突然回来了,他去宫中接我,齐策原本是不允的,但谁叫何劲是我的父亲呢?齐策便是不允也不行。

一回到何家,何劲便拿了带刺的藤条抽我。

所幸我皮糙肉厚,未被他抽死,只是在床上躺了三日。

19

我后来窥探何瑜的记忆,却是紊乱一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凭着那点紊乱的记忆,我只知道那日之前,齐策与何瑜出宫,却遇上荣王世子,似乎是因为齐策,何瑜与荣王世子打了起来,他将荣王世子打折了一条腿,自己在拉扯间被撕开了衣襟,被人看到了肩膀处的胎记。

20

阿娘说不怪何瑜,何瑜却自己困在了里边。

我不知为何,他关于那段记忆愈加模糊了。

阿娘还在时,他与齐策最为要好,总是连起手来捉弄我,阿娘那时总是说他俩是“狼狈为奸”。

他当初与荣王世子打架也是为了维护齐策,但自从阿娘离开后,他便未曾在齐策面前出现过了。

我与他也越来越难相处了。

21

等我有能力调查时,才知道当初那些人胡乱的猜测竟误打误撞间蒙对了。

我并非何劲的亲子,但何劲应当是不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阿娘是大燕的皇后,她与燕皇成亲不过一个月,天启便打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打到了京城,燕皇不愿意降,便一把火烧了燕宫,只是不知我阿娘是如何出来的,又是如何撞见了何劲。

那时是何劲带的兵,他估计是以为我阿娘是哪家的千金,便将她强掳去了军营。

何劲本想送我阿娘入宫的,但却发现了她已有身孕,何劲以为是他自己的,便让我阿娘生下我,并以我要挟阿娘听他的话。

只是阿娘入宫没多久,便被元慧皇后见到了,元慧皇后曾见过我阿娘的画像,便将她要了过去。

大燕皇嗣肩上都会有一个火红的飞燕模样的胎记,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却也担心被人发现,自小照顾我的婆婆便是元慧皇后暗中插入保护我的人。

她们曾再三叮嘱我不要让人看到这个胎记,但何瑜那时在打斗时却大意了。

22、

二皇子的势力不断变大,那会娴贵妃与齐策早已暗中联络了,娴贵妃想靠着齐策做太后,齐策也需要王家的势力,有些人必定是坐不住了。

他们想要揪出齐策的错处,但齐策做事滴水不漏,他们查不到,便拿他身边的人撒气,何瑜与荣王世子打架一事,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

2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从成为齐策的伴读后,何劲在何家的次数便多了起来,他每次在何家总要招我回去,阿娘想与我待久点,便每次都送我回何家。

我后来知道那日杖毙的宫女是谁,也知道那宫女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儿是谁的。

几年后,不知哪的消息,传荣王意图谋反,何劲便请命前去镇压。

当我得知他带着皇命抄了整个荣王府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生时处处逼她,临死时也未能赶到救她,在她死后才做这些。

可是她人都不在了啊!

当真是可笑!

24、

我也可笑,非但未能护得了她,反倒让人抓了尾巴,害她性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六章

那日何琛已经帮林司衍清理干净了身体里的东西,林司衍此次染上的风寒只是因为过度的惊吓与吹了许久的冷风导致的,并不严重。

林司衍休息了一日,除却身体的某个地方还隐隐作痛,其余已并无大碍,他便重新开始处理手头上的事情了。

十一上次过来他这,他便让十一帮忙调查一下朝中几人。

若是想探听些什么消息,非是烟柳之地最易不过,美人在怀,美酒在前,床第之间你侬我侬一番,连魂都能勾出来,还怕那点消息套不出来么。

楼玉馆是京城最大的烟柳之地,往来多是高官大户之人,即便林司衍不常出宫,对楼玉馆也是有所耳闻,听说里面燕环肥瘦,各色美人皆有,个个姑娘也是手段高明。

楼玉馆如今明面上的当家是个女子,唤秦娘,当初十一答应许他三件事,便是让他去楼玉馆找秦娘,虽然不知十一与那秦娘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必定是不一般的,这事交与十一帮忙,他也放心。

但是当他将木牌递给十一时,十一面上没什么变化,他却是感受到十一有些不悦了。

林司衍想这事或许对十一来说有些为难了,毕竟他想调查的是朝廷命官,且有几人还是朝中大臣。

但他不得不这样要求,他父亲十六岁便为天启东奔西走,如今的这些元老中不乏与父亲有过生死之交的,且父亲弱冠之年便位极人臣,在相位足有二十载,门下弟子何止三千,单凭苏格的背叛、詹槟的旁观,林家不可能倒台地如此之快,这其中必定还有蹊跷。

他为齐策用去了一事,如今还剩下两件事,若是十一肯答应,他可将这两件事都做抵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如实地说与十一,却不知为何,十一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十一将木牌扔回给林司衍,臭着脸生硬道:“我应了便是。”

那日十一头一次来他这却未在他这休息一夜,直接翻窗走了。

林司衍那时颇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十一这暗生的脾气是哪来的,但好在十一肯答应了。

如今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案子似乎有了些眉目,而距上次他拜托十一暗中调查那些人已有三个月了,不知是否有了些进展。

此路艰险,容不得林司衍停顿片刻。

林司衍正想着,窗外突然响起三声碎石相撞的细微声响,而后,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利落地翻窗而入。

林司衍一见来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喜,“还没到十五,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十一摘下面罩,淡淡地“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却看见林司衍惨白着一张脸,锐利的剑眉不由得皱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十一走近了几步,想碰碰林司衍的额头,被林司衍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事,几日前不小心感了风寒。”见十一还是看着自己,林司衍又加了句,“如今已经好地差不多了。”

十一点点头,也不多问,只是将手搭在林司衍的肩上捏了捏。

感受到手中的单薄,十一如实道:“你这身子太弱了,风吹就倒。”

“......”

十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说话太伤人了。

林司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他幼时受那一刀时没有听那些老太监的话好好养着,去年为求得齐策原谅在雪地里跪了半日,寒气入体,又落下了病根,自此稍有些变天,就容易染上风寒。

虽然如此,但也不至于“风吹就倒”,林司衍没太在意,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有些消息,听说你父亲那夜入宫前秘密差人送了几封信出去,这当中就有当时的大学士吕远、大理寺正詹槟、礼部尚书王焕,你父亲在狱中时,詹槟曾来探过你父亲,这事你应当知道。那日后詹槟秘密邀请了吕远、王焕以及工部侍郎邱冠在书房一叙,直至日落山头那几人才出来。听说他们谈得不是很好,詹府的下人们隔老远还听到里头的争吵声。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林家出事后,吕远、王焕辞官归家,詹槟脱离詹家,自请调离京城,邱冠如今仍在朝堂中,如今是工部尚书。”

林司衍让十一帮忙调查这几人,也没有刻意隐瞒十一,十一不笨,稍稍一想便知道林司衍的身份,也知道他调查这几人是为了什么,便挑了重点的说与他听。

不得不拉回那段痛苦的回忆,林司衍忍不住心头一紧,他必须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己的情绪,不由得攥紧了被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可知我父亲信中的内容?可知他们那日商讨了些什么?”林司衍有些焦急地问道。

世人不知詹槟与父亲的关系,他却是知道的,且父亲最信任的人便是詹槟,而吕远是父亲的好友,其余二人皆是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得意弟子,这一个个名字太过熟悉了,熟悉到林司衍不敢相信这些人会袖手旁观。

詹......槟......

又是詹槟......

如果真的是他主谋的话......

“先生至今不肯让子明拜入先生门下,如今还让子明回詹家,先生难道不怕放虎归山,来日子明恩将仇报吗?”

林司衍记得那日天色暗沉,詹槟辞别前跪在父亲面前这般问他,他父亲那时是如何回答的?

他父亲大笑了三声,扶起跪在地上的詹槟:“世间即便无人可信,你詹子明亦可信!”

林司衍此时对这真相竟有些胆怯了,他竟情愿詹槟只是袖手旁观,但若詹槟真是主谋,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之人吗?

十一摇了摇头:“这些事都已过了近十年,本来所知之人便少,就算是知情者也是三缄其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目光凝着桌上的杯盏,眼神中有些许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一看林司衍脸色不对,有些不忍,正想宽慰他几句,奈何他一刺客,终日与刀剑为伍,不善言辞,在未遇见林司衍之前,一月开口说过的话都不见得超过二十句。

林司衍听完十一的回答后就未曾开过口,小小的屋里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外头似乎是下雨了,渐渐听到几声嘀嗒声响。

十一安静地立了一会,打破了沉默:“詹槟如今回了京城,邱冠也仍在京中,你若是想查,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林司衍摇了摇头,“这事我自会想办法。”

各方有各方的规矩,林司衍知道江湖人不喜牵扯到朝堂,朝中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干预江湖之事,十一帮他调查,想必也是破坏了他那的规矩,再将十一牵扯进来,更是不妥。

“那你今夜还在我这里过夜吗?”

如今十一还在他这里,不好将人晾在一边,林司衍只能将事情放一放,收拾好面上的表情问十一。

但是这话一出,却总让林司衍觉得有些怪怪的。

许是十一也觉得,两人俱是沉默,林司衍后知后觉地想:虽然十一往常来他这也总在他这里歇一夜,但是“过夜”这词,是否过于暧昧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想着,脸上也有了一丝不自在,他正想开口再补救一下,便听到十一低沉的一声“嗯”。

林司衍点了点头,两人干巴巴地对视了一眼,互相错开,又是一顿沉默。

今夜气氛似乎有些怪异,往常十一来他这,两人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气氛总是好的,他看书批折子,十一便闭目养神,但今日,似乎从他说错话开始便有些怪怪的了。

林司衍想,要不吹灯睡觉吧,虽然早了点,但一来好避免这奇怪的沉默,二来他也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走,父亲的事、詹槟的事、还有......齐策与何琛、何瑜的事。

一想到后者,林司衍厌烦的同时还有些头疼。

“要不......”

“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听见了对方出声,又同时住了口。

“你先说吧。”林司衍抢先道。

“你身子骨太弱了,我教你几招健体吧。”十一神色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一愣,随即有些好笑又有些心暖,他初见面时以为十一是个凶残冷漠、事不关己的刺客,毕竟十一相貌虽然俊朗,但眼角的那处伤疤怎么看都不似是个善人,却原来是他以貌取人了。

林司衍笑着摇了摇头,他那处还疼着,做不得大动作。

他正想回绝,但十一却是个行动迅速的,早已搭在他的袖子上想拉他起来。

林司衍方沐浴好,身上只着了一件里衣靠在床头,他本没想着起来,而十一的手素来是杀人的,没接触过普通人,力道一时没把握好,上好的丝帛柔和却禁不住拉扯,只听“嘶啦”一声,丝帛应声而裂。

十一不可避免地撞见床上人藏在衣裳下面的美色,他瞳孔微缩,手上不禁带了点怒气地用力,柔顺的丝帛瞬间便皱成了一团被人攥在手中。

——俊美的少年被拉扯着半扑在被褥上,身上的衣物被扯开了,露出半个单薄的胸膛,还没了半边袖子,暴露在外的肌肤上点缀着红红紫紫的暧昧颜色,最为显眼的还是左乳上那个明显的咬痕。

旖旎,激烈。

十一目光直直地看着林司衍敞开的衣襟,凌厉的剑目中闪过一丝杀气。

林司衍顺着十一的目光低下头,脑中似乎“轰”地一声炸响了,他面皮发烫,后知后觉地扯起衣襟,却被十一按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历了何瑜的强迫,林司衍如今本能地对身强体健的男子的靠近有些惧怕,他警惕地看着十一,制止道。

然而十一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他眼神固执,一手按住林司衍想要遮住身体的手,一手顺着林司衍锁骨处的红痕一路向下摸去。

林司衍惊讶气恼于十一的无理,更害怕于他的动作。

“你做什么?”

林司衍眼中带着慌乱的气愤,慌忙抬起另一只手去推十一,却反被他顺势压在了床榻上。

十一将林司衍的两只手并在一起,按在他的头顶,而触摸林司衍身体的指腹最终停在了林司衍带有咬痕的左乳上。

“十一——!”

林司衍惊慌地喊道,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个调,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

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红色的牙印摩挲,若有若无地触碰小小的乳头,乳头禁不起这刺激,颤颤巍巍地挺立了起来,敏感的肌肤不知是受了寒还是受了刺激,冒出细小的疙瘩。

“又是他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一开口问道,语气照样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与你何干?”

林司衍挣扎不过,慢慢地放弃了反抗,他平躺在被褥上,苍白的脸色因为方才的挣扎浮现了几分红晕,柔顺的墨发铺散在床上,衬得人面色如玉,却抵不过其眉眼间的冰冷神色。

许是相处这么久了,头一次听到林司衍对他这么冷漠,十一眉头一皱,面上显露出几分不悦,他想松开林司衍,但是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心中又觉得不舒服。

“有我帮你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十一对上林司衍的眼睛,拧着眉不解道。

“放手!”

林司衍听不懂十一说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姿势狼狈。

十一看着林司衍,没有动。

林司衍心中憋了一团火,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你想做什么?做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那个人一样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一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司衍近乎要气笑了,欺辱人好玩吗?为何他遇到的个个都是这样的人?

“现在是要收取回报了么?一副皮囊而已,难为也入得了你的眼,不过我这小床够你施展吗?需不需要换个地方?”林司衍眼角不觉间泛红了,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只是我看走了眼,一直将你当作是好友,却原来是引狼入室!”

林司衍是笑着问十一的,但十一却觉得听着刺耳,林司衍眼中那莫名的荒凉也让他心疼。

“我没有这样想过。”十一替林司衍穿好衣服,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抱歉,是我的不对,我帮你也并非是想要索取你的回报。”

林司衍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十一停顿了片刻,才将手搭在林司衍的头发上轻轻安抚着,他并不擅长这动作,所以做起来有几分僵硬。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身上有那些痕迹。”

又有谁会想?

林司衍心中自嘲,他埋在十一的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等将那点外泄的情绪一一收回,林司衍这才推开十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风寒还未好,免得将你也染上,今夜就不留你在这休息了。”

林司衍缩进被褥中,背着身子对着十一,一副要歇息的样子。

十一在床边默默地站了一会,有些失落又有些迷茫,最终还是走了。

听到窗户合拢的声响,林司衍这才睁开眼。

他知道,今夜失态的其实是他自己,是他太过激了,迁怒十一。

十一自小随他师傅生活在山洞之中,他师傅只教他武功,只教他杀人,他或许连自己身上这一身的痕迹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林司衍有些崩溃地将自己埋在被褥中,原来他没那么无坚不摧,他还是怕了。

被十一压制时的那种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跟那个夜晚一样,砧板上待宰的鱼还能蹦跶几下,他却动弹不得。

阴影笼罩来时,他不可抑制地害怕,他怕十一会像何瑜那样对自己,怕再经受一次由身到心的撕裂,他也怕那样对他的人是十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七章

今夜是林司衍值班,伺候的人都知道齐策近日来心情不好,因此都纷纷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也不敢出。

林司衍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默默地批折子,将重点圈画出来,又分类放好。

不知过了多久,手头上的折子终于剩下了最后一本,林司衍悄然转动了一下手腕,将分好类的折子抱去给齐策。

林司衍等了片刻,见齐策面上没什么表示,便行了个礼准备出去。

“出去!”

林司衍应了声,左脚刚后退一步,又听见齐策的声音:“没说你!”

林司衍微微一愣,其余人早已会意,不用喜来示意,便轻手轻脚地有序退了出去。

“过来。”

齐策的目光从手中的折子上移向林司衍,他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幽深,如今神色却有些晦暗,看得林司衍心中一紧。

——终究还是要来了。

林司衍抿了抿唇瓣,还是乖乖地上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想在齐策的御案前跪下,但看见了齐策的手势,只得认命地绕过御案,贴在齐策的紫檀木椅边跪下。

齐策两指捏起林司衍的下颚,目光犹如有实质一般细细地打量林司衍的面庞,眉眼精致,面如冠玉,除却面色有几分苍白,当真是一副锦绣皮囊,也怪不得那么勾人。

林司衍微垂着眼睫,不动声色地任由齐策打量。

“笑。”齐策将眼中的神色隐去,淡淡道。

“?”

林司衍微愣地掀起眼睫看着齐策,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朕叫你笑!”

齐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直接扯上林司衍的脸颊,林司衍被扯地生疼,只能依言牵起嘴角,勉强摆出个笑脸。

齐策却不满意,他压着林司衍的下唇,不悦道:“不是这样笑。”

“那皇上想要奴才怎么笑?”

齐策的手劲有些大,直接在林司衍的脸上留下了几个红印子,林司衍忍着想后退的冲动,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笑?”齐策目光沉沉地盯着林司衍看了片刻,末了手上一松,“那罢了,朕就不要你笑了。”

齐策脸色平静,林司衍却没感到半分轻松,反而提上了一颗心,果不其然,下一刻齐策便一把抓着他的前襟将他提起仍在御案上。

“既然不会笑,那便哭给朕看吧!”

衣裳被撕了个碎片,破布一般随意地仍在地上,如同林司衍那点被糟蹋地七零八落的自尊,怕还不止,若他那点自尊有形,还得摔在地上让这些人踩上几脚。

亵裤剥落在脚跟,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两条白玉般颜色的长腿莫说长毛,就连毛孔都极细,不似男人的腿,倒像是女人的一般。

白嫩挺翘的双臀中藏着一个小小的穴口,含羞带怯地翻出了点肉色,齐策看见这风光面色更冷,长指毫不留情地插入那个细小的通道,破开层层推阻硬是没入了半个指节。

“嗯哼!”

林司衍被迫俯趴在御案上,男子的后庭窄小,不就不适合做这等事,即便是有东西润滑林司衍都感觉疼,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粗暴的情况,异物不由分说地挤进,疼得林司衍冷汗直落,他死咬着下唇,却还是没能忍住闷哼出声。

“叫出来,”齐策自然是听到了那声痛哼,却没有停下,“哭了朕便饶了你。”

林司衍将额头抵在案上的折子上,一声不吭。

齐策等了片刻既没听到身下人的求饶也没听到哭腔,心中的火气不由得烧地更旺了,他面上却勾起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泛着冷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朕便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

齐策冷冷道,也不再留情,话音一落,长指便用了力捣了进去,势不可当,逼得里面紧皱的肠肉节节败退,不得不让人攻占了进来。

长指整根没入的同时,林司衍整个背部绷紧地如同一把拉满了的弓,整个身体还隐隐颤抖着,下唇被咬破了,五指死死地抠进御案中雕刻的凹槽里。

下唇的血流入了口中,血味弥漫在口腔中,腥咸的,甜涩的。

下体的惩罚还在继续,又挤入了一根手指,浅云色的谢公笺被林司衍的冷汗打湿了,黑色的笔墨晕了开来,糊成了一团,辨不清原先的字样。

本以为痛久了便能慢慢麻木了,但想不到自己的痛感还这么强,长指在身体里的每一个动做他都能感受地一清二楚,林司衍眉宇间依旧是一派倔强,心中却渐渐生出了一股子恨意,恨意攀着血管,在血液中滋长奔腾了起来,迅速占据了五脏六腑。

为何事事错的便是他,罚的便是他?这些人高兴了便给个甜枣,不满了便是一顿棍棒,好坏全由心情,赏罚不辨是非,他命若蝼蚁,就只能任由宰割捉弄吗?

恨到了极致,林司衍不知从哪生出了一股力气,竟掀翻了齐策,自己也从御案上跌落了下来,还带翻了案上的茶杯。

绘着如意云纹的粉彩花蝶玉杯落在林司衍的身边,玉杯应声而碎,还有几片飞起的碎片刮过林司衍的小腿,划出几串血珠。

齐策目光一沉,下意识地想靠近林司衍,步子却停在了第二步,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漫不经心道:“怎么?不服?”

林司衍目光倔强,清亮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难以窥见的委屈,却在视线撞上齐策的时候全都隐了下去,他红唇一挑,眉眼一弯,整个人瞬间便多了一股不可言说的风情,他面上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奴才怎敢,只不过奴才卑贱,皇上金尊玉贵之躯,要罚奴才何须亲自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说着,讽刺一笑,抓了把碎玉片便朝自己的手腕狠狠割去。

“你敢——!”

齐策神色一慌,急急喝道,他三步并两步地扑向林司衍,却还是晚了一步。

“太医呢?!!叫太医赶紧给朕滚过来!慢一步朕要你们的脑袋!”齐策迅速撕下自己的里衣按在林司衍的手腕上,暴躁地朝外吼道。

林司衍那一下割地毫不手软,决绝地像是要去赴死一般,很快白色的布条便沾满了艳红的血,连带着齐策的指尖都染成了血色,林司衍手腕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向外冒,齐策暗自骂了一声,这细小的手腕怎么能有这么多血?

齐策粗暴地直接将里衣全部扯下按在林司衍的手腕上,又朝外面吼道:“太医呢?”

“皇上可还解气?若是不够,奴才再割一次。”林司衍风寒刚好,身体本就还虚着,这下又流了这么多血,更是面如金纸,唇上的血色也退了个一干二净,他虚虚地靠在齐策的肩头上,像是稍用力点就会被捏碎那般。

“闭嘴!”齐策本就是又慌又气,林司衍却还说这话,明摆着是火上浇油,让人更气,齐策狠声道:“谁准你伤害自己?嗯?林司衍,没朕的允许,阎王也不敢收你!”

“是只能由皇上伤吗?”林司衍低低地笑了两声,他身上没什么劲了,意识也在逐渐剥离,齐策似乎又在耳边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清了,他唇瓣蠕动,气若游丝道:“还是说,除了我自己,其余人都可以伤我?可若不是,你却屡次纵容旁人伤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八章

当林司衍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大白日了,依着室内的装饰,应该还是在御书房。

手腕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白纱,林司衍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意识才逐渐清明。那时凭借着一股狠劲,冲动割了下去,割地狠了,如今稍动动手腕还是刺骨地疼。

他本意并非是要自尽的,那样的话太懦弱了,不是他林司衍,只是不知为何偏就那样做了。虽然去了地府可去寻爹娘哥哥们,可是父亲还未昭雪,就这样去了也没脸见他们,所幸他命硬,仅在鬼门关饶了一圈。

但如今想起昨夜的冲动来,还是有些后怕。

珠帘被一只手掀了起来,刚下朝便大步赶过来的齐策正好对上林司衍的眼睛,两人皆是一愣,齐策随即便反应过来,他冷着脸对后面的人抛了一句“宣太医”,便放缓了步子走进去。

跟在后头的喜来转头吩咐身旁的小太监,说完后怕林司衍又惹怒齐策,正想跟着进去,脸刚转正,便被散下来的珠帘“啪啪啪”地接二连三地击打了几下,声音清脆,听着便感觉疼。

喜来蹬蹬地后退两步,捂住脸小声哎呦地唤了一声。

“公、公公,您没事吧?”正准备去叫太医的小太监听见喜来的喊声,又折了回来,有些慌张地询问道。

喜来自从做了御前总管后,可以说是一直被底下的人奉着,三十年了,还是头一次遭到这样的“突袭”,还不能找那“罪魁祸首”说理去,他疼得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又看那小太监折回来问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放下遮在脸上的双手,瞪圆了一双小眼,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叫你去找太医,还在这磨蹭个什么?叫慢了当心咱家打断你的狗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来面上印着长长短短的几条红痕,配上那双冒着火气的小圆眼,颇有些搞笑,但那小太监可不敢笑,立马像插了翅膀一样轻脚麻利地退了出去,一下子便不见人影了。

喜来这才感到满意,转而又感受到了脸上的疼痛,一张脸立马苦了起来,他这儿操碎了心地赶上去怕两人又闹僵,非但没人领情,还被这样重伤,真是不识好人心!

“哎呦......”喜来小声呻吟着,两手举在脸前,想碰又不敢碰。

外间发生了什么事里边这两人毫不知情,也没心思知情.。

齐策自从进来后便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林司衍,林司衍不知在想什么,眼睑微敛,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最后还是齐策沉不住气,冷哼地打破了沉默,“没死成,是不是很失望?”

林司衍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齐策瞥见他手腕上的纱布,脸色更差,他捏起林司衍的下颚,逼迫他看着自己,沉声道:“说话!”

“不是......”林司衍的声音有些虚弱,慢吞吞地解释道:“奴才没想过自杀......”

“那时为何?割来好玩?”齐策却是不信,冷冷地道。

想起太医那时说的“伤口再深一点,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齐策便是一阵气恼,这人竟敢如此大胆,一声不吭地便想自行了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命都不要了,就这么想离开自己?

齐策越想越气,又想起林司衍昏迷前说的那句话,更是气急败坏,什么叫他屡次纵容旁人伤他?他长着一双眼睛是瞎的吗?哪一次伤了他的人没被他处置?

他昨夜不过是气坏了......一个苏泊云还不够,如今又招来一个,而那个人还是何琛!

齐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活络地犹如浇了一把火,烧地他血液沸腾,催促着他必须做些什么才好冷静下来。

齐策吻下来的时候毫无预兆,林司衍舌尖发麻了才反应过来。

齐策的这个吻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吻,只是叼着林司衍的舌尖胡搅蛮缠地吸允,动作急切粗鲁,牙齿还几次磕到了林司衍的唇齿。

唇齿间全是齐策的味道,耳傍是齐策急切的喘息,林司衍整个人都被齐策的气息包裹着,齐策却似乎还是不满意,扣着林司衍的后脑勺将他压向自己,湿热的舌头一次次地攻占林司衍的口腔,像是猛兽迫切地为自己的雌兽做标记一般。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相贴的唇角流了下来,沾湿了林司衍刚换好的里衣,却无人有暇顾及。

最终还是林司衍败阵了下来,他摇晃着脑袋,锤着齐策的后背示弱。

齐策一放开林司衍,林司衍便软倒在齐策的怀中,缺氧的肺部突然得到了解放,林司衍贪婪地呼吸着,生怕旁人抢了去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策的气息也是不稳,但好歹没有林司衍那般狼狈。

“若是再有下次......”

齐策刚说到一半,便听到外面喜来略微尖细的声音:“皇上,王太医到了。”

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齐策替林司衍收拾他身上有些凌乱的衣领,待看见他衣襟上湿润的一小圈后,手上一顿,但随即脸色如常,齐策面不改色地用袖子擦掉残留在林司衍脖颈上的津液,而后甩了一下下袍,这才朝外面淡淡道:“进来吧。”

里间安静地有些过分,也正是因此,林司衍即便是努力克制了,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出些轻微的喘息声,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林司衍面露薄红,粉唇红肿,在加上那暧昧的喘息声,方才这屋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但是进来的人谁也没那个胆子抬头。

今日左副院使尹冀休沐,来的是一位面生的太医。

王太医估计是早被人提醒过了,进来后向齐策行了个礼,便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诊脉。

“回皇上,这位......”王太医将搭在林司衍手腕上的手挪开,正准备汇报,刚说了几个字便卡住了,他飞快地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喜来,却没看到喜来有什么暗示,王太医心中暗暗叫苦,虽然这事在宫中知道的人估计不少了,可他是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含糊地将称呼盖过,王太医继续说道:“......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待臣下去开几副方子服下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策淡淡地“嗯”了一声,王太医心中松了口气,正准备告退,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又被提了上来。

“身体无碍,那便替他看看脑子吧,怕下回脑子不清醒,弄伤的不是自己,反是旁人了。”齐策冷哼道。

空气中徒然一静。

即便是有多年从医经验,此刻王太医也不由得愣住了,他僵硬地立在原地,这脑子......可怎么看?

他下意识地想向喜来求救,喜来脸上还留着那几条红痕,红痕似乎还肿大了一些,配上喜来那张喜庆的圆脸,还是有些滑稽,但此刻喜来倒是给了一些反应,他用他那双小眼睛怜悯地看了一眼王太医,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接着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装不存在了。

王太医不由得暗骂了喜来一声王八蛋,他偷偷抬眼瞄了齐策一眼,却见齐策的表情不似是开玩笑的。

这可怎么看?若真看出个什么来,得如何说?若是说不好,将这两人一并得罪了可怎么办?

王太医心中叫苦不迭,这真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林司衍知道齐策这是将气撒在了旁人身上,隐在被褥下的手偷偷探出,扯了一下齐策的袖子。

齐策冷冷地挑眉,看着林司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抿了抿薄唇,低着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服软道:“奴才知错了。”

过了半晌,就在王太医颤着两只手准备上前为林司衍看脑袋的时候,齐策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不必了,都下去吧!”

王太医如释重负,连忙告退,手脚麻利地退了出去。

“过来。”

等人都退了下去,齐策这才开口道。

其实齐策就坐在林司衍的床边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臂,但是林司衍没说话,乖乖地爬向齐策。

“以后乖乖待在朕的身边,别再想着了断!”齐策将人揽紧了压在怀中,恶狠狠道。

停顿了片刻,齐策不知想到了什么,似承诺似告知一般,又沉声道:“朕不会让人再伤到你!”

是真是假林司衍已经无暇分辨了,他闭着眼睛,脑袋抵在齐策的肩头,缓缓地点了两下脑袋。

齐策的脸色缓了下来,他看林司衍眉宇间还带着疲惫,知道他累了,便将人放下,又替他夹好被子,“睡吧,朕一会再来看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齐策放下人后又亲了亲他眉上那颗小朱砂痣,这才起身离开。

……

林司衍那日在御书房歇息了一会,醒来便说想回自己的屋子,他如今还势微,不好太张扬,若是惹得前朝那些只会喷沫子的言官口诛笔伐便不好了。

齐策这会倒没说什么,轻易地放人了,还许了林司衍一日休息。

懒懒散散地歇息了半日,林司衍借着替喜来督查之名慢悠悠地在内务府转了一圈,见天色暗了下来,这才回了自个儿的屋里。

昏暗的小屋里只点了两盏灯烛,堪堪能照亮屋内一角,橘色的烛光映在林司衍的眉间,却驱不散那眉峰上的点点清冷。

林司衍将袖中藏了半日的小纸条摊开,快速地扫向那几个小字,片刻后就着那点烛火将纸条烧尽,屡屡灰烟飘散开来,融入夜色。

齐策那日后让何琛自行去刑部领了三十大板,又寻了个岔子暂时卸了他指挥使的职位,如今仍责令在何府中闭门思过,但,也仅此而已。

林司衍心中清楚,何琛是齐策的左膀右臂,不出几日自然会官复原职,这些只不过是做来给外人,不,做来给他看的而已。

林司衍沉眉思索了片刻,照这纸条中所言,齐策与何琛应该没有断袖之说,但齐策岂会是大方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林司衍自夸,依着这些年来齐策对他愈加强烈的占有欲,齐策绝对不会忍受旁人染指他,若真动了他,那人怎么也不会有机会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而何琛领的这三十大板,还是他那时借着虚弱试探得来的,若他没“自杀”这一出,何琛的事怕是不了了之了。

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林司衍突然眉心一动,抬头看了眼窗外,不知齐策今夜还在不在御书房,他既得了齐策“做主”,也应当提前去谢恩......

打定了主意,林司衍披了件外袍,提了灯便出门了,一出门便碰见了在院里打扫的周顺,周顺见他这么晚了还出去,连忙追问去哪儿,得知是去御书房,又说天色暗了,怕公公路上摔着,想陪公公去。

林司衍本想拒绝,但周顺已经一把夺过林司衍手中的提灯了,便算了。

两人一路无话行着,没成想,还未走到御书房便迎面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司衍与周顺退身至一旁,低头行礼道:“奴才参见娘娘。”

紫色宫装的貌美妇人原是正眼也不愿瞧这些奴才的,但那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不由得朝那行礼之人看去,这一看,便看出了一身火气。

“——是你!”

妇人疾步走去,抬手便要扇。林司衍眉心一蹙,冷眼扫视了一圈,而后准确地扣住那只欲打下来的手腕。

身后的周顺见林司衍挡住了那只手,向前跨出的步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他掩去了眼中的厉色,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林司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狗奴才!你竟敢抓本宫!”

“大胆!”

何嫣与她身后的宫女先后喝道。

那宫女欲来解救何嫣,被林司衍冷冷一眼,惊吓在了原地。

“不知奴才犯了何罪,娘娘要惩处奴才?”林司衍手上不松,淡淡地问道。

何嫣眼眶微红,依着她走来的方向,应该是刚从齐策那出来,林司衍稍加一想便明了,何嫣想必是为了何琛的事来的,但又在齐策那受了委屈,她气没地方撒,又恰巧见着了他,便想将气撒在他身上。

齐策欺他,他无话可说;何琛欺他,他反抗不得,但这些并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无缘无故在他头上踩一脚。

“放肆!本宫想罚你,还得需要理由?还不快放开本宫!”何嫣挣了几下,没挣脱开,不由得更怒。

“奴才并非娘娘所管,若真要罚,也不应由娘娘来动手,况且——宫中不得动私行,嫔妃娘娘莫不是忘了?”林司衍淡淡地陈述道。

“你——!”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升为了贵妃,因这人又被皇上给降为了嫔,想起这些年来宫中那些暗地里的嘲笑,何嫣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个会爬床的狗奴才!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狂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嫣轻蔑地上下扫了林司衍一眼:“谋反之人果然教不出什么好儿子,皇上如今不过是被你迷惑了,你一不会有所出,二又是戴罪之身,皇上过后总归会厌了你!到那时本宫看你还怎么傲!”

林司衍眼底浮现一丝沉怒,眼神徒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将何嫣吓得倒退了一步:“你......你想做什么?我是嫔妃,我哥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你若敢动我,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何嫣色厉内荏道。

若说林司衍如今还有什么底线,那便是他的家人了。

“是么?”林司衍轻飘飘地问道,“娘娘知道何指挥使为何被罚,又为何被禁在府中闭门思过么?”

“又是你!本宫就知道是你!”何嫣听林司衍这么一说,又想起今早听到的流言,瞬间反应过来,尖锐道。

“可不是奴才么,”林司衍莞尔一笑,双眸中却泛着深深的寒意,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慑人,“奴才凭着这张脸,勾地皇上视六宫嫔妃如无物,又是凭着这张脸,引地你哥哥顶撞皇上,被罚在府,娘娘是嫔妃又如何?哥哥是锦衣卫指挥使又如何?娘娘可敢去一试,看看在他们心中,娘娘与奴才孰轻孰重?”

林司衍扣着何嫣的手腕步步逼近,何嫣既恼林司衍的话,又惧他的周身的气势,敢怒不敢言,只得瞪着一双美目,狠狠地剜着林司衍。

其实后面半句是林司衍瞎扯的,何琛与齐策关系向来要好,如今突然间被齐策罚了,自然引得各方人猜测纷纷,不知哪个知晓点来去的好事者思路清奇,竟编到了这么个荒唐的因果,林司衍今早自然也是听闻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狗奴才给本宫拉开!”何嫣不愿就此落了气势,想着转移话题,便撇开眼,朝愣在一旁的宫女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宫女这才惊醒过来,慌忙要去帮忙,却被周顺给拦住了。

林司衍瞧见何嫣眼中的慌张,知道她往后不会再轻易来寻自己麻烦了,正打算松手,却突然听到一串细微的脚步声,从那个方向来的,那必然是......

即便这女人三翻四次刁难于他,他也不欲对这女人下手,但偏偏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又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也怪不得他了。

林司衍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也好让他看看齐策究竟是对整个何府的人不同,还是单单对何琛不同!

“对了,上次在雪地中奴才还未说完,便被你哥哥给打断了,现在奴才重新说与娘娘听。”林司衍缓缓一笑,笑得宛如翩翩公子一般温良,“娘娘可知当初就是我故意设计,引你父亲领兵?你父亲就算不是病死归途,也活不回来,因为——我在他的归途埋了杀手,何劲那一去,必是有去,无回!”

何嫣瞪大了眼睛,冲动之中没发觉林司衍已经悄然松开了自己的手腕。

“啪——!”

响亮的巴掌声划破夜空,惊地在场人纷纷一愣。

“放肆!”

还未等在场的几人回过神来,耳边又炸响起来了一声怒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策带着未散的怒火跨入两人之间,一掌推开何嫣,又一把将林司衍拉入怀中。

“皇、皇上......”何嫣扑倒在地上,慌张道。

在场的人连着后头出来的侍从纷纷跪了下来,脑袋低得极低,只留一个头顶。

齐策阴沉着一张脸,捏过林司衍的下颚。

白玉的脸庞上印着清晰的五指掌痕,几道细小的刮痕中隐隐瞧见血丝,齐策见到这般,眉目更是阴沉。

地上,何嫣缓过最初的惊慌后,爬过来一手抓着齐策下裳的一角,一手指着林司衍,激动道:“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是他,当初是他故意引我父亲出征......”

“住口!随意伤人还满嘴胡言!”齐策打断她。

“臣妾没有胡言!是他方才承认的,就是他......”

“来人,何贵嫔藐视宫规,屡教不改,还出言顶撞,即刻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若非朕允许,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齐策冷声道。

一旁早有侍卫上前将何嫣拖下去,何嫣犹在叫喊,被喜来一帕子给捂住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低垂着眼睫,面上神色淡淡的。

历朝历代入了冷宫还能出来的人,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着五人,齐策此举,无疑是要葬送何嫣的一生。

何劲好歹是为了齐策的边疆而死的,入土不过一年,齐策便如此对他的女儿......

果然,除却何琛,齐策罚起其余人来倒是毫不顾念旧情。

林司衍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却发现齐策正神色沉沉地看着他,林司衍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悄然提了起来。

但齐策最终却没说什么,抄起林司衍的膝盖窝,将他拦腰抱起,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跪地上的人低着头,默默地跟了上去。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六十九章

何嫣突然被打入了冷宫,别说一点惊涛,宫中就是连半点风浪也没有,便是何琛,知晓了这事也没有说什么。

而经过了那一夜,齐策与林司衍的关系倒是恢复如初了,甚至还温情了不少,除却上早朝,其余时候齐策的身边必是有林司衍。

日子便是这么不紧不徐地过去了,今日正好是林司衍二十岁的生辰。

若是林家未出事,这日他应该是要行弱冠之礼的,但......没有“若是”。

他如今不过是一介宦官,出既不可为将,入亦不可为相,这弱冠之礼行与不行,于林司衍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

烛火影影绰绰,映着红帐里头颠鸾倒凤的两个人影。

“嗯呃......”

似是猫叫的呻吟泄了出来,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泣音,如鸿毛在心弦上轻轻撩拨,状似无端又偏偏更勾人欲火。

齐策喘着粗气,有力的胯三浅一深地磨蹭顶弄着。

热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熏得两人具是红了身子,尤其是林司衍,本就白的身子,如今全身都泛着薄红,如同可口的水蜜桃,诱地人恨不得将其拆吞入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别咬着唇,朕想听你叫出来。”齐策一指撬开林司衍的牙齿,诱哄道。

林司衍被热晕了脑袋,潋滟的桃花眼迷迷蒙蒙地半眯着,似乎是分不清身处何地了,懵懂地顺着齐策的力道开了口。

齐策撬开林司衍的牙齿后,却不退出去,反倒寻着里头滑热的小舌逗弄着,林司衍被弄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舔了一下侵入的指尖。

指尖湿热的触感像是电流一般飞快窜过全身,齐策小腹一紧,瞳孔中的暗色更深了几分,他暗骂了一声“妖精”,也不再逗弄林司衍了,将肩上的两条细白长腿折叠压在林司衍的胸前,开始大刀阔斧地朝某个方向冲撞了起来。

“呃啊——”

方才顶弄了一下那个方向,林司衍便短促地尖叫了出声,两道长眉紧蹙在了一起,面上的表情分不清是痛苦多一点还是欢愉多一点,连泛着粉红的小脚趾都可怜地蜷了起来。

齐策握着林司衍白玉的脚踝,安抚似的亲了亲小腿侧面,身下却不待停歇地继续。

“不......不要了......呃啊——我不要了......呜嗯......”

林司衍被逼出了哭腔,断断续续地求饶道。

伶仃的两只手腕被红绫缚着分别绑在床头,只见得两只手腕无措地挣扎乱动,却依旧逃不开红绫的束缚,林司衍够不着齐策,便只能反手揪着红绫,捏地指尖都有些发白。

“这便求饶了吗?”齐策揶揄道,口中说着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下流话,“阿衍怎么这般不禁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摇着头,掺出的泪珠挂在浓密的长睫上,连续不断的快感像浪潮一般,似是要将他淹没——

他是欲浪潮中翻涌的一叶孤舟,挣扎求生。

齐策将被顶地不断向上的人拉了下来,他覆在林司衍的身上,掰开林司衍紧揪着红绫的双手,不知从哪摸来一个玉圈,套在了林司衍左手的无名指上,而后与其十指相扣,“叫声‘哥哥’就给你。”

“哥哥......”

“乖阿衍。”

齐策怜惜地吻着林司衍长睫上的泪珠,劲腰加快速度冲撞了百余下,在最后一下的冲刺中吻上林司衍的唇,将身下人的喊声吞入口中,与此同时终于松开了精关。

一股一股温热的精液尽数埋在了高热的肠道中,林司衍头脑晕眩,脑中的白光久久不散,身体随着精液的冲击抽搐了几下,最后才脱力般软绵绵地放松下来。

两人勾在一起的舌头还在温情地纠缠着,齐策吻地温柔,耐心地教导着林司衍,但林司衍经历了一场情事,胸腔中的空气本就稀薄了,没坚持几下就打乱了齐策的节奏,挣扎着想退出来。

齐策心中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也。

齐策放弃了教导,退了出来,顺便将林司衍翻了个身,将两人姿势对调了一下,而后一手揽着林司衍的腰,一手抚在林司衍的背上替他舒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开。”林司衍缓了几口气,趴在齐策胸膛上,哑声道。

齐策如善从流,解开了绑在床头的一端红绫,却没动林司衍手腕上的红绫。

林司衍累得不行,也没力去管手腕上的东西,只是将左手挪在眼前。

“这是什么?”

方才意乱时察觉到手上被套了个东西,现在细看,却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扳指模样的小小一圈,却比扳指要小得多,也薄地多,且扳指大多是戴在大拇指上或食指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戴在无名指上。

虽然不碍事,但总归有些异样。

林司衍说着正想将它取下来,但这东西不知道怎么做的,竟弄不出来。

“......戒指。”齐策一手按在林司衍欲取出戒指的手背上,制止道:“别取。”

“戒指?”林司衍疑惑道,他倒是从没听说过这东西。

齐策点点头,面不改色道:“蛮夷进贡之物,朕看着搭你,算......当作送你的二十岁生辰之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有些诧异齐策竟会知道他的生辰,不由得看了齐策一眼,却发现他耳尖似乎攀上了点红色。

林司衍以为是热气所致,便没在意这么多。

将指上的戒指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戒指里侧还刻着些东西,凑近一看,似乎是“c”“e”两个字符,林司衍探了指尖去摸,有些凹槽的触感,林司衍指上偷偷用力,却仍不见那戒指挪动分毫。

齐策轻咳了一声,抓住那只偷偷动作的手,“别看了,往后好生保护着,不准磕坏了,也不准摘下来。”

“......哦。”林司衍没什么表情道。

次日,林司衍拖着一身的疲惫回来,却发现小郭子竟在他的屋里站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我说过,近来不要找我。”

小郭子见林司衍皱着眉,面上有些慌乱,但一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还是咬牙道:“公公放心,没被人瞧见,是我家公子要奴才来的......三日后戌时,他在小南门等公公。”

苏泊云夺了状元后便入了翰林院,如今已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了。翰林通常无行政实权,只作为皇帝的文学侍从,分掌经史,修撰国史,因为要时常翻阅经史,所以是唯一可以留宿宫中的职位。

小南门那处据说是关押过一位前朝的亡国之君,先帝觉得晦气,这地方便渐渐荒芜了,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不见。”林司衍想也没想便道:“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面对苏泊云,倒不如不见,况且若是再引来齐策猜疑,那他此前所做的便都功亏一篑了。

小郭子嘴唇蠕动,明显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林司衍愈加冷凝的面色,最终还是闭了口,默默走了。

林司衍本想着此事过了,哪想几日后他回屋时,南处却突然喧哗了起来,林司衍看着那个方向,眉心一拧,那似乎是......

想起三日前小郭子的话,林司衍心突然一紧。

一小队侍卫从他眼前急急跑过,林司衍眼疾手快地抓住最后一个侍卫,问那边出了什么事。

那侍卫许是焦急,又认得林司衍,不敢不答,含含糊糊地道了声“有刺客”,便甩开林司衍的手跟上了队伍。

有刺客?

林司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要跟过去的时候,小郭子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拉着林司衍的衣袖慌张道:“公公,不好了!我家公子他恐怕......”

小郭子这时突然停住,但林司衍却明白他的意思。

林司衍心下一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小郭子,“他在哪?带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公公!”小郭子连忙拉住林司衍,“奴才知道另一条更近的路......”

林司衍点点头,没有再废话,让他赶快带自己去。

“公公......?”

周顺在院里听到声响,刚一出来便看见林司衍跟着几日前来的那个矮瘦的小太监走了,不由得叫道,林司衍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来不及回应,没有回头。

周顺沉思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劲,连忙追了上去。

“这是什么路?怎么还没到?”快步走了许久,周围却越来越偏僻,连那些喧哗声都听不见了,只听得哗哗湍急的流水声,林司衍心中觉得怪异,不由得出声问道。

“快了,快了!前面小林转个弯就是了!”小郭子口中回道,拉着林司衍继续走。

“不对!”林司衍扣住小郭子的手,“你说苏泊云在小南门等我,可这方向并不是南去的方向。”

“公子改了地方......”

“谁派你来的!”林司衍打断他,手中的薄刀推出,抵在小郭子的脖颈上,冷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林司衍的警惕,若不是小郭子一直是苏泊云的人,他心中又焦急苏泊云,根本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

“公公,你这是干什么啊?自是我家公子派我来的!我家公子难不成还能害你吗?”小郭子一惊,慌张道。

林司衍沉眉,警惕地看着小郭子,思考着他的话是真是假。

“啊——!”

小郭子不知道是磕到什么了,突然矮下身子惨叫一声,林司衍一惊,怕误伤了他,连忙收回了薄刀。

泛着冷光的刀面在月光下反射出亮人的光,林司衍被刺得眼睛一疼,好在他反应一直不错,下意识地后退躲去。

锋利的刀口割破胸前的衣裳,擦着胸膛划过,林司衍胸口一疼,却无暇顾及——小郭子的第二刀又冲了上来。

林司衍被逼得只能连连后退,脚下一时不慎,踩中了一处松软的土地,向后倒了去,未等林司衍再抓住些什么,便直接顺着斜坡翻滚进了湍急的流水中。

小郭子捏紧了匕首,探头出去,正准备看看林司衍如何了,后面却突然响起一声在他耳里无异于惊雷的喊声,来不及再看,小郭子吓得连忙倒退几步,转身钻进了树林。

“公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追来的周顺远远看见前面两人在争斗,心中一紧,拼命提速飞了过去,还没等到他赶过去,又见林司衍直接顺着山坡滚落了下去。

周顺正打算飞下去救人,却瞧见远处似乎飞快掠过来一个黑影,周顺微微眯眼,待看清了来人是谁后,略一思索,才放弃了下去,转而进了林里。

小郭子一个普通人,没几下便被周顺追到了。

周顺逆着月光,原本清秀单纯的脸此刻面无表情,他眼神冰冷,看着小郭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不、不关我的事!”小郭子跌坐在草地上,不断地后退,口中惊慌地喊道:“是苏大人!是苏大人叫我这么做的......”

周顺踩着地上的断枝,一步步走向小郭子,他周身泛着一股子肃杀的味道,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宦官,更像是一个见惯生死的杀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的笼罩,小郭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着,却还没等他惊叫出来,脖颈上便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划痕,接着血珠蹦了出来,小郭子就这么瞪着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顺淡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脚尖一点,踩着枝头,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七十章

呛......

难受......

恐惧......

幼时溺水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在脑中,恐惧占据了林司衍整个脑海,林司衍胡乱地扑腾着,身体却还是越来越向下沉。

何琛赶到的时候,林司衍正四肢拼命地在水中扑腾,还没等何琛抓住林司衍,林司衍便顺着何琛的手八爪鱼一般地死命攀着何琛。

五月初的深夜气温还是有些低的,两人身上都穿着略薄的小袄,一入水便如有千斤重,再加上一个四肢都圈在他身上的林司衍,何琛纵使水性再好,也还是被拉得不断向下沉。

“林......”

何琛口中也呛了几口水,他拉不开林司衍,又不忍心敲晕他,几番过后,憋了口气主动抱紧林司衍,拉着他沉入水中。

何琛寻着林司衍的唇堵了上去,递出一口气给林司衍。

许是那一口气挽救了林司衍稀薄的肺,拉回了他一些理智,林司衍这才放松了些对何琛的禁锢,何琛抓紧时间,揽着林司衍的腰带他浮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脚松开,我带你上去。”何琛吸了口,道。

林司衍脸色煞白,勉强听清了何琛的话,点了点头,双腿缓缓从何琛的腰上放下。

刚一离开,便感到何琛在解自己的衣裳,林司衍心中一慌,双腿重新攀上何琛的腰,又开始挣扎了。

眼看又要沉入水中,何琛心中有些恼林司衍不信任他,不由得喝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趁人之危?这衣裳入水便有如千斤重,穿着便是累赘,你若信我便别再乱动!”

林司衍像是听了进去,乖乖松了腿,任何琛动作。

何琛快速扯开林司衍的衣裳,脱到里衣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算了,然后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自己的衣裳。

“手臂也松开,我从后面抱你上去。”何琛拍了拍脖子上圈着的双手,道。

林司衍摇了摇头,手臂还更圈紧了几分,“我不会挣扎......”

“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呛到水。”何琛劝说道。

“不要......我不会挣扎的,不会挣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有些焦急道,揽着何琛的脖子靠近他,声音慌乱,还带了些哭腔。

那件薄薄的里衣在水中形同虚设,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了一起,何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林司衍身体的颤抖,与那时在假山中的一模一样......

想到此,小腹不由得窜起了一丝热度,何琛连忙打住思绪,妥协道:“那你手臂放松些,我揽着你的腰带你游上去。”

林司衍点了点头,乖乖放松了些手臂。

何琛没再废话,揽着林司衍的腰,顺着河流的方向慢慢游去岸边。

上了岸,何琛便蹲下身体,让林司衍爬上来,而后背着他向他屋里走去。

回到屋里,林司衍已经冻得唇色发白了,牙齿上下打颤,身体也止不住地打着抖,何琛拿了棉被将林司衍整个裹住,“我去帮你打来热水。”

“不用,我屋中有人会帮我打水,你走吧。”林司衍叫住何琛。

何琛动作一顿,他沉默地看着林司衍,林司衍的发梢上还有水滴不断地下淌,整个人缩在被褥中,看着脆弱,可心肠倒是不脆弱。

何琛道:“用过就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喉咙一堵,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在暗中调查邱冠等人,我可以帮你。”何琛缓了语气,道。

“不需要。”

“是我要帮你,就当是......为之前的事赔罪。”

何琛说完也不等林司衍回应,在柜中找了一件林司衍的外衣,随意披上,便转身出门了。

——

PS:其实一起沉入水后,救助人应该任落水者呛水,因为这样落水者会手臂无力,这时救助人才好再绕到落水者身后抓拖他出水面,上岸时也要从后面抓住落水者,侧着游

但是,这是cpy文学,我还得给何琛制造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七十一章

何琛进了厨房,将木头堆在一起,试了几次都没打燃火来,突然目光一动,扫过出现在门口的人。

何琛正想说话,却突然眼前一晕,他闭了闭眼,随即睁开,却已是另一个人了。

何瑜拍了拍沾在手上的木炭木屑,随意地站起来向灶台一靠,看见门口的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禁挑了挑眉梢,“看着干什么,还不去烧热水来,里头那人若是又染上了风寒,你怎么向你主子交代?”

周顺脸色一沉,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何瑜,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何瑜笑了笑,抬脚准备离开,却被周顺拦住了,“你去哪?”

“去哪还得向你汇报?”何瑜斜眼望了周顺一眼,“赶紧烧好水抬进来就是了。”

周顺挡住去路,分毫不让。

何瑜笑容微冷,“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试试拦不拦得住我?”

周顺身形一僵,何瑜讽刺一笑,绕过他就走。

主屋里,林司衍还缩成一团坐在床上,何瑜看着那一团身影,心中泛着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抬眸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本没什么话说,但触到那人带着戏谑的眼神,浑身不由得绷紧了。

林司衍防备地看着走向自己的何瑜,绷紧了一张苍白的脸,冷声道:“他呢?”

何瑜有些惊讶,戏谑道:“小公公还记得我?看来那日我也并非白做努力嘛!”

听他提起那日,林司衍神色一僵,面上浮现几分藏不住的屈辱,“你来做什么?”

何瑜“啧啧”了几声,面露不满,“小公公这话问得就绝情了,我方才可是救了小公公一命呢!”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林司衍骂道。

何瑜不紧不慢地朝林司衍走来,林司衍对这人还有阴影,心中害怕,甩开被子便向一边逃去。

刚跳下床,便被何瑜勾住了腰,带回被褥上。

“阿琛便是我,我便是阿琛,有区别吗?”何瑜压着林司衍,又问道:“小公公逃什么?”

“放开我!”林司衍压低声音喊道。

“嘘——”何瑜伸出一只长指,刚要按到林司衍的唇上,林司衍便张嘴要咬,得亏何瑜缩地及时,否则这一咬下去不断也得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无法,只得改按为捂,“何琛在时,不见小公公这么凶残,怎么对着我,小公公不是要躲就是要咬?”

林司衍四肢都被何瑜压着,嘴也被捂住了,说不出话来,只得睁大了眼睛狠狠瞪着何瑜。

“放心,我今夜不动你。”何瑜看着林司衍强撑起的凶狠面具,勾起嘴角笑了笑,商量道:“你好生同我说话,我便松开手,如何?”

林司衍没反应,何瑜也不在意,“小公公不说话,我便当作默认了?”

何瑜依言松开手,林司衍推他,“起来。”

何瑜摇了摇头,“这可不成。”

林司衍一怒,正想说话,便听到外头周顺的声音:“公公,热水好了,奴才现在就抬水进来?”

林司衍转头看向何瑜,何瑜笑眯眯道:“我让他烧的。”

“你......!”

“别气,别气,怎么一对上我就气头这么大?”何瑜装模作样地以手为扇,替林司衍煽了几下。

林司衍压低声音,道:“你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何?”何瑜挑眉,“小公公怕人知道屋里藏了男人?”

林司衍因为怒气脸上浮现了几分红润,连带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都灵动了几分,他恶狠狠道:“你出不出?”

“好好好,我不让他看见就是了,其实也不必这样,外面那人......”知道我还没走。

后面半句何瑜没说出口,他将棉被重新裹在林司衍身上,脚尖一点,跃上了房梁。

林司衍赶不走他,也无法,只得对外面道:“进来吧!”

周顺将热水一桶一桶地倒进来,问林司衍:“公公可还需要姜汤?”

“不用。”林司衍淡淡道,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如何知我需用水?”

“何指挥使说的,说公公不慎落水了。”周顺故作疑惑地环视了一圈,道:“何指挥使是走了吗?”

林司衍点了点头,面上有些不耐烦,“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我落水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

周顺应了声,却踌躇在那。

“还有什么事?”林司衍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公需要奴才伺候公公沐浴吗?”眼瞧着林司衍疑惑地皱起眉来,周顺连忙补上一句,“公公落水了,奴才怕公公不方便。”

“不必了,你出去吧。”

“......是。”

周顺退至门前,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房梁,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门扉一合拢,何瑜便跳了下来。

“小公公不洗?还是等我一起洗个鸳鸯浴?”何瑜淌了淌桶中的热水,调笑道。

林司衍冷着脸,没理会他,“你何时走?”

何瑜故作不悦道:“小公公为何总是这般不待见我?”

但没等林司衍回答,他又继续问道:“小公公是想自己来,还是我抱你来?”

林司衍坐着没动,何瑜倒也不着急,嘴中嚼着笑意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抿了抿薄唇,最终还是落了地,朝桶中走去。

湿了水的里衣亵裤完完全全贴在身上,勾勒出紧致的曲线,何瑜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林司衍,而后轻佻地吹了个口哨,“都是一个结果,小公公若是早些过来,又何必冷上那么久?再说了,小公公哪处我没见过?”

林司衍紧捏了拳头,不理会何瑜,他背对着何瑜,快速拽下身上的湿衣裳,跨入桶中。

稍烫的热水簇拥着他冰冷的躯体,缓解僵硬的四肢百骸,林司衍这才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小公公的枕边真是......从不缺人啊!”

身后,何瑜冷硬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林司衍眉头一皱,察觉到何瑜突然的转变,他一转身,却看到何瑜正慢条斯理地除衣裳。

何瑜已经将身上的衣裳脱得一干二净了,结实的胸膛,紧致的肌理,还有......下头蛰伏在黑色毛发中的巨物。

何瑜毫不在意自己的裸露,甚至还带了点显摆的意味朝着林司衍走来,下头的巨物随着何瑜的一走一动微微摇晃。

林司衍一惊,连忙伸手挡在桶边,“你做什么?”

“自然是同小公公一起洗鸳鸯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轻而易举地抓开林司衍的手,林司衍连忙按住他,拒绝道:“不行!我让人再烧一桶水给你!”

“我也——不行!”

何瑜架开林司衍的手,跨入桶中,而后欺身而上,将林司衍压在自己与木桶边,轻佻地捏住林司衍的左乳,“小公公入幕之宾这么多,怎么我想一起洗个鸳鸯浴就这么推三阻四?”

热气腾腾,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却依稀可以看见小小的左乳上留着的一些印记——是昨夜齐策搓出来的,不止左乳,锁骨、肩上、后背都有这些痕迹。

何瑜顺着印记揉捏,一边说着,手上的劲不由得加大。

林司衍痛得闷哼出声,“你说了今夜不碰我......”

“我反悔了不成?”何瑜慢悠悠道,另一只手还顺着林司衍的脊梁骨向下探去。

“你——!”

林司衍气得不行,自是挣扎。

何瑜突然抓住林司衍的左手,笑容一僵,也停下了其余动作,“他给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定眼一看,是齐策给的那枚奇怪的戒指。

“倒是有意思。”何瑜眯了眯眼,嘴角掠过一丝讽刺。

没等林司衍有所回应,何瑜便自动自发地放开了林司衍。

林司衍警惕地看着何瑜,何瑜这回没有调侃林司衍,而是盯着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出神。

林司衍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搞不明白何瑜这又是在干什么,但他也没空理会,匆匆将自己冲洗了一下,便跨出桶去穿衣裳。

另一边何瑜也默不作声地起来了。

何瑜没有干净的衣裳,便毫不客气地去拿林司衍的,他手中拿着林司衍的衣裳,这会儿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凭什么那人给了戒指他就不准碰?

阿娘说了,遇着喜欢的人不能怂,管他情敌是谁,只管追就是了!

阿琛那闷葫芦肯定说不过齐策,他身为哥哥,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阿琛想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脑中思绪转地飞快,几瞬便理清了思路,他转身正准备调侃林司衍一二,看到林司衍的胸前却眉头一皱,“什么时候受的伤?你怎么不早说?”

林司衍胸膛面前划过一道刀伤,不深,却有些长,如今泛着白——是那时被小郭子伤到的。

他先是在水中泡了许久,而后又冷得发抖,再遇上何瑜跟他纠缠,那点痛感就被忽略了,如今也是起身才发现这伤口的。

“你这儿有金疮药吗?”何瑜不顾林司衍的不悦,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问道。

“我自己会处理。”林司衍拉着衣襟,拒绝道。

何瑜忽视他的话,“在哪?”

今夜已经被这人忽视了好几次话了,林司衍不由得气结,这人怎么比齐策还霸道还无理!

何瑜见林司衍不说话,轻拍了一下林司衍的大腿,“快点,你这药还上不上了?”

“我自己会上。”

何瑜笑着睨视着林司衍,没动,表明了不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柜下面。”林司衍硬邦邦道。

“早说嘛!”何瑜一边走一边说道,“非得每次说话都这么费劲!”

何瑜打开柜子,瞧见里面那么多瓶瓶罐罐,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林司衍一个宦官,屋里放着这么多金疮药做什么?

但何瑜也懒得问,随手挑了一瓶,打开闻了闻,又拿了纱布,折回去给林司衍上药。

白色的药粉撒到翻白的皮肉时,林司衍还是没忍住向后缩了缩,何瑜手上动作不停,“忍着点,上了药好得快。”

林司衍垂着眼睫,不搭话。

嘿,真是个小白眼狼!

何瑜扫了林司衍一眼,继续用纱布替林司衍包扎。

“伤口记得别再沾水了。”

这回林司衍倒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何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走了,今夜就睡你这。”何瑜嬉笑道。

林司衍眼皮子一掀,知道赶不走这人,也不再废话,“柜中还有一床被褥,你......”

林司衍的声音戛然而止,何瑜有些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自己左臂上的飞燕胎记。

何瑜畏热,所以洗好后便只穿了一条亵裤,上半身是赤裸着的,十五岁之后能危险到他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又是齐策做皇帝,因此何琛也没再涂那个隐去胎记的药水。

如今何瑜侧对着林司衍,林司衍一抬头自然看到了那个胎记。

“瞧什么?胎记而已。”

何瑜以为林司衍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胎记,便解释道,却见林司衍愣愣地盯着他那处瞧,而后眼神一变,徒然犀利了起来,那目光发狠地似乎是要瞪出一个窟窿来。

何瑜觉得有些不对劲,抬手碰了碰林司衍,却被他一巴掌打落。

“滚——”林司衍低吼道。

林司衍目光凶狠,身形却是被伤到了似的,以手抵在床面上以作支撑,双肩还隐隐颤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眉头一皱,“好好的,你又怎么了?”

“好好的?”林司衍重复了一遍,低低地笑了出声,眼中讽刺愈深,“何瑜,联合起来戏耍我一人,好玩吗?”

何瑜一愣,收起了脸上的轻松,他扫了一眼肩上的胎记,问道:“你认得这胎记?”

何瑜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林司衍冷着脸庞,拳头捏得死死的,像是在隐忍些什么,没出声。

“我并不......嗯哼......”

该死的!

何瑜摇着头倒退了几步,两指捏着太阳穴,“事情并不非你所想!”

何瑜抛下这么一句话,便随意卷了一件衣裳,破窗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七十二章

初五,十一照常来了林司衍这儿。

十一依旧是从窗中进来的,小小的屋里依旧是只点了两根烛火,只是这次似乎点了熏香,十一皱了皱眉头,他不太喜欢这些味道。

林司衍坐在桌前,背对着十一,十一只能看到林司衍一个消瘦的背影。

烛火微弱,衬得林司衍整个身形都几乎陷在黑暗中,戚戚又羸弱。

十一以为林司衍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便走过去,想再道个歉。

没等他走近林司衍,林司衍便转过了身,一张男生女相、魅惑过头了的脸在月光与烛火的交融映照间,显得有几分阴柔。

“十一。”林司衍开口道。

十一目光锁着林司衍,等待他说话。

“你当初根本就不是来杀齐策的,是吗?”

“......是。”突然被挑起几年前的事,十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心中早已明了,但林司衍听到十一亲口承认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酸。

林司衍凉凉地笑了两声,继续问道:“你说你叫十一,那么,姓呢?”

十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还是沉默了。

林司衍在心中再三提醒自己要冷静,可真正面对时终究是冷静不下来,他突然暴起,抽出匕首,向十一压去。

十一下意识地抬手,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林司衍后,又默默地放了下来,十一顺着林司衍的力道向后退,最终被林司衍用匕首抵着脖子压在墙上。

“昔日大燕皇室十二暗卫,当年在火中却只发现了十一具尸体,而最后一人据说是摔落悬崖,但找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未见那人的尸骨。”林司衍克制地慢慢说道,“推算年龄,我知你不是燕十一,但燕十一是你师傅,是吗?”

“是。”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十一也不想骗林司衍。

“大燕存,暗卫生;大燕亡,暗卫死。如今大燕既亡,你师傅却仍活于世,那必是背负着亡国使命,腾燕烙印......”林司衍自嘲一笑,“你师傅给你印了这烙印,又给你取了这名字,那你便是他,便要继承他使命,你当初来刺杀的是王太后,是吗?”

林司衍不清楚当年那场政变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通过国史上的细碎记载也可推出是王太后从中作梗,才让先帝更加坚定了灭燕的决定,也才导致了之后先皇后的一系列疯狂举措。

“我当初并非刻意隐瞒......”

“我只问你,是与不是!”林司衍厉声打断十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腾燕烙印如誓言,烙印在,誓言在,林司衍心底发笑,好一个燕十一卫!

当初见到这个烙印时,林司衍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还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但那夜看到何瑜肩上的飞燕胎记时,林司衍若再认不出来,那真是瞎了——那胎记图案与在藏书阁时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已灭大燕的皇室继承人的胎记!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

为什么齐策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何琛,为什么何瑜敢在御书房同齐策动手,为什么十一能在皇宫畅通无阻地出入......

因为何琛就是雁皇之子!因为他与齐策就是表兄弟!因为十一就是何琛的暗卫!

齐策、何琛、十一,他们三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林司衍心中荒凉,不觉间眼角浸出一点湿润,沾湿了长睫,他不怪其余两人将他耍得团团转,只是,为何十一也如此将他戏耍?

他好不容易打开心扉,将十一视作亲人,却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看他困兽一般挣扎,当真有那么大的乐趣?

“只是我不明白,我当初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小宦官,你们三人谁随意伸个指头都能将我捏死,费下心思布下那么大一盘戏给我看,究竟是为何?”林司衍心底失落愤恨交加,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眼神愈加冷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十一眉头一皱。

林司衍神色一怒,将手中的匕首向前递了一分,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脆弱的皮肤,掺出几点血珠,“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确实不知你说的三人是什么,也未曾给你布过戏。”十一对上林司衍的双眸,目光坦荡,不似作假。

林司衍冷笑一声,“何琛是燕皇的遗腹子,齐策又是他兄长,也算你半个主子,没他们二人,你当初闯入我屋里的戏能做足?”

“我并不知何琛的身份,也没有主子。”十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沉声道。

林司衍冷眼睇着十一,摆明了不信。

“燕十一是我师傅不错,我当初入宫杀的也是王太后,但只是完成师傅所托,我不属于大燕,自然也没有主子,你口中的齐策与何琛,我并不相熟。”十一停顿了片刻,又道,“即便燕皇真有子嗣在人间,那也不是我的事。”

林司衍问道:“那你如何能在宫中出入自由?”

十一解释道:“小南门处有一个隐蔽的地道,是先皇后偷偷命人挖的。”

“先皇后挖密道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

“那我与你无缘无故,即便曾救你一命,你也早抵清了,为何还屡次帮我?”

十一沉默了,林司衍冷笑道:“回答不了?”

“......我想帮你。”

林司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嘲弄道:“我凭什么信你?”

十一目光沉沉地看着林司衍,他的眼睛比不上齐策深邃,也不如苏泊云的澄澈,神情却是极为认真的,仿佛眼中之人是珍重之人一般,林司衍被十一看得心头烦闷,眉心不由得蹙了起来。

“这是我心脏的地方,你若不信,可剖开看看。”十一按住林司衍的手腕,有些吃力地强行将它按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受到自己力气的流逝,十一心中了然,怪不得林司衍今日突然点起了熏香。

停顿了片刻,十一又道:“你见不得血腥的话,我可以帮你。”

十一说着,便要就着林司衍的手去刺。

林司衍大惊,连忙转了个力道,十一如今力气消逝地厉害,比不上林司衍了,刀刃没刺进十一的心口,却是顺着胸膛一路划过,割破了黑衣,甩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匕首跌落在地上,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依稀可见鲜艳的血液流了出来,胸前的黑布被沾湿了紧紧贴着胸膛,林司衍下意识地想去给十一拿药包扎,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挪开,抬头却看见十一面上一闪而逝的笑容,林司衍有些愣神,十一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十一笑。

十一看着林司衍,问道:“现在信了吗?”

“你......”

林司衍突然回神,他震惊于十一这般大胆的行为,也气结于十一这般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就为他一个信任?

有必要吗?

林司衍抿了抿薄唇,问道:“为什么?”

这回林司衍没有等很久,十一停顿了一小会便回答了,淡色的唇一开一合,低沉的声音清晰入耳,但林司衍更情愿方才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先处理你的伤口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转身要走,却被十一拉住了,“为何逃避?”

十一将林司衍拉回来,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原本以为这句话很难说出口,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轻松。

十一炽热而执着的眼神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罗网,将林司衍捕得无处可逃,林司衍不敢再与十一对视,他偏过头,冷淡道:“我不值得你喜欢。”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不可以?”十一掰过林司衍的脸,神情中似乎有些受伤。

他们,是谁?

林司衍蹙眉。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无权定夺!”十一沉声道。

身体中的力气在逐渐消逝,意识也在逐渐抽离,十一心中暗笑,他曾经怎么会以为林司衍是个处处受人限制,无法抵抗的人呢?

林司衍分明是带刺的玫瑰,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亦能将他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一毫不怀疑,若是今夜他没说清楚,那么他必定见不到明日的朝阳。

可若今夜真死在了这里,那他也不是栽在自己的大意上,他是栽在了自己的心上,栽在了面前这个人身上。

十一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带着虔诚,吻上了林司衍的唇。

与其说是吻,但也只是两唇相贴而已,气息相交,林司衍能感受到对方不稳的呼吸。

“林司衍,别拒绝我。”

这是林司衍第一次听见十一叫他的名字,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还带了点祈求。

向来冷淡漠然的杀手第一次直面内心,第一次吐露爱慕,第一次低下头颅。

——为着所爱之人,丢盔弃甲,俯首称臣。

“让我做你的矛,做你的盾,杀你想杀之人,护你安稳无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七十三章

另一厢,影月阁。

何瑜一袭轻薄的夜行衣紧贴在身,在夜色中闪过。

脚尖刚一落地,四面八方便突然涌上一群蒙面人,那群人也不说话,直接上手,何瑜眉头一皱,侧身避开左侧刺来的长剑,又一脚踢飞后面冲上来欲袭击的人。

何瑜身上未带武器,劈手夺了两人的大刀,双手舞地虎虎生威,一批人倒下了,却又涌上来一批人,这车轮战没完没了地继续,何瑜即便是武功再好,也抵不过这样的消耗。

空旷的四方场地,似乎是特意为这出准备的。

几番来回下来,何瑜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挂了彩,他眼也不抬地砍死身旁的一个人,朝高阁的方向,高声道:“这便是副阁主的待客之道吗?”

月色朦胧,给被阶梯搭起的高阁渡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高阁中用一层薄纱为界,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但可隐隐约约瞧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阁中没有一点声响,车轮战继续。

何瑜咬牙,低声骂了一句,眼神阴狠地扫了一眼迎上来的人,继续抡起双臂对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到阁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停。”

蒙面人井然有序地退下,清冽的空气被难闻的腥血味染得污浊,干净的四方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何瑜立在这堆尸体之上,冷面冷情,仿若一个肃杀的胜将。

他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找不出一处完整的地方,英俊的面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手中的大刀被血色覆盖,还有浓稠的血液不断地从握着的手掌处,顺着刀柄刀刃向下滴,在地上汇聚一滩。

胜将舔了舔滑到唇边的血流,唇角掀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转眼又变成了那个狂傲不羁的何瑜。

何瑜身上有些狼狈,气势却依旧倜傥,他随手扔了大刀,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抬头扫了一眼高阁上的人。

他何瑜岂是会仰视他人之人?

即便身上没什么力气了,但何瑜还是运气飞上台阶,在高阁前面的空地上才停下来。

何瑜暗自调息,平视着阁中之人,唇角有一丝冷凝:“副阁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听闻指挥使功夫了得,本阁想见识见识。”阁中的人淡淡回道,夜风吹过,卷起一角薄纱,窥见了一点转椅的轮廓。

何瑜冷哼一声,道:“那阁主对所见可还满意?”

“江湖所言不虚,是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某应阁主所言,已经孤身来了,阁主也应当把药给何某了吧!”何瑜懒得跟这人废话,直接道出了来意。

一瓶瓷白的小瓶被抛了出来,何瑜抬手接住,摇晃了几下,皱眉道:“阁主莫不是清点错了?”

“没错,只有三颗。”

何瑜看着薄纱后面模糊的身影,突然嗤笑了一声,目光却紧锁着里头,“不知道林司衍知不知道,他清风霁月的三哥哥竟是影月阁的副阁主呢——苏大人?”

密云散开,忽而投下一股清辉月光,在幽暗的阁中劈开一道视线,映出了一双琥珀色的清亮瞳孔,只听得那人声音徒然一寒,“指挥使就不怕今日走不出这月阁?”

何瑜心下惊讶,他原本也不确定,只是想诈一诈而已,没想到竟真的是苏泊云!

何瑜面上不显,只是扬起一角眉梢,悠然道:“若今日何某走不出这月阁,恐怕来日林司衍便走不出那皇宫了。”

里头的人静默了一会,声音恢复了淡然,“看来本阁这药还是给得多了些。”

何瑜心中唏嘘。

世人都急于隐藏软肋,可苏泊云的软肋几乎不用找,一眼便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好歹能让那位好过些。”何瑜捏着里头那人的软肋,有恃无恐道。

“你若再敢欺他迫他,本阁绝不轻绕你!”淡然的声色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杀意,苏泊云漠然地看着何瑜,俊美的容颜上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何瑜倒是不惧苏泊云的威胁,笑嘻嘻地道:“好说,只要苏大人的药给得及时,何某保证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苏泊云不客气道:“拿完了药,滚吧。”

何瑜听了也不恼,不正经地道了一声“多谢”,而后脚尖一点,飞身走了。

苏泊云望着何瑜消失的那一处,目光平静,许是夜色太浓,原本透彻清亮的琥珀色瞳孔竟隐隐闪着几分诡谲。

身后缓缓传来车轮滚动的细微声响,苏泊云收回目光,眼中又重复清明,似乎那一瞬的诡谲只是旁人看走了眼。

“你怎么出来了?”苏泊云站起来,转身问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少年一袭白衣,容貌清丽,气质冷绝,正是林司衍当时在苏府后院无意撞见的那位坐轮椅的少年。

“出来看看。”白清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清是苏泊云四年前出城办事的时候捡到的,那时白清正满身污血,倒在一堆杂草中,不知死活。

苏泊云下车探了探白清的鼻息,竟还有气,好歹一条人命横在他面前,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于是便抱上马车,带回了苏府。

养了半个月,终于有了些起色,只是白清的腿似乎是从娘胎里便带着的毒毁坏的,导致先天性残疾,便是华佗在世也可能医不好。

苏泊云问他家在何处,想送他归家,白清只是摇摇头,道无家可归。苏泊云心善,又见白清与林司衍差不多的年纪,心中生起了恻隐之心,便将白清留在了苏府。

白清喜静,寡言,举止谈吐却不似寻常人家,两人一来二去聊得倒有些合拍。

后来苏泊云去寻林司衍,跟着失踪了一个月,回来后郁郁寡欢地饮酒,白清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问他可有烦心事。

依着苏泊云的教养,他是断不会在旁人面前失态的,可那日或许是被酒精迷了神智,又或许是心中太苦闷了,便捡了零星的说与白清听了。

白清问他,可敢与皇帝一争,又说他可以帮他。

白清对自己的身世说的不多,但是苏泊云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他虽是朝堂中人,但当年那件事闹得太大了,他即便不怎么关注江湖之事,也有所耳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君子之交淡如水,苏泊云没有多问什么,他原本只想着借影月阁的势力带林司衍出来,却想不到阴差阳错,如今成了影月阁暗处的副阁主。

发现何琛的异处也是因于偶然,何琛四处求药,而影月阁以制奇药出名,何琛自然求到影月阁来,月阁需财,何琛需药,各取所需,两厢受益,本是一件极好的事,可何琛千不该,万不该,去动林司衍!

想到此,苏泊云不禁神色泛冷。

“叔父让我问你,准备何时启程去影月。”

苏泊云收回思绪,影月主阁位于偏僻的西北,极少人知道,自接手影月来,他一直都是远程处事的,但如今事情越来越繁复,消息传到他这,又传去主阁,一来二去,耽误了不少功夫,且费时费力,而阁主又年岁渐长,便想着让他早些去主阁接手。

他有心杀何琛,却又担心自己离开这里了,林司衍会受到伤害,而到那时他远水解不了近火。

“我需处理完这边的事。”苏泊云按了一下眉心,道。

白清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叔父的意思是,最好尽快,那边拖不得了。”

苏泊云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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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夫人病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司衍正在齐策的身边磨砚,惊得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砚条。

林司衍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消息是假的,苏泊云成亲不过两月,小苏夫人此前也未曾听闻有何隐疾,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病逝呢?

但这话又是从齐策口中说出来的,假不了。

齐策不咸不淡地瞥了林司衍一眼,没有计较他的失礼,扔下手中的折子,缓缓又给林司衍抛去一记惊雷:“他自请调去伊犁,你说朕允不允?”

林司衍飞快地扫了一眼折子中的内容,一目十行,心中的惊讶愈盛,同时还有些难以诉清的失落。

他三哥......便这么不留恋盛京吗?

盛京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有他的亲族,有他的好友,小苏夫人的病逝,对他的打击便这么大么?

并且,他......也在盛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声“心悦”,究竟是他心魔而成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

即便他如今在躲避苏泊云,可他并非真的不愿见到苏泊云,还是,他已然伤透了苏泊云的心,苏泊云不愿再包容他?

林司衍心中发苦,如含了黄连,却也知是他自作自受。

林司衍迟迟未答他,齐策有些不满了,他拉过林司衍,两指捏起林司衍的下颚,问道:“在想什么?”

林司衍回过神来,隐去了眼中的失落,中规中矩道:“奴才不敢多议朝中之事。”

“无妨,朕想听听你的意见。”齐策淡淡道。

这有何意见好听的,左右是一个字“允”,两个字“不允”而已。如今盛世,天启人才济济,纵使苏泊云才高八斗,德才兼备,林司衍也不相信朝中少了苏泊云一人会如何紊乱。

说来说去,不过是还疑心他与苏泊云罢了。

林司衍嘴唇蠕动,既是他三哥想要的,那他应当回复“应允”的,可是那伊犁......是西北苦寒之地,物资匮乏,远不如盛京好,他三哥自小生在盛京,虽不是纨绔,吃穿用度却也是顶好的,若是去了伊犁,可受得住?

然心念一转,以苏泊云的缜密,他既是自请前去的,必是已经考虑过种种了,那他又为苏泊云操的哪门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必多去添乱。

“小苏大人与小苏夫人感情和睦,小苏夫人因病而逝,小苏大人自是痛心,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无可厚非。”林司衍道。

“说得有理,那便准了。”齐策点点头,过了会儿又问林司衍,“需要朕允你前去送行吗?”

“纵使奴才与小苏大人幼时有竹马之交,但奴才毕竟是宫中宦官,不宜与朝中大人交往过密,坏了宫规。”林司衍面上不显,稳稳道。

齐策似笑非笑地乜了林司衍一眼,点着林司衍的下唇,道:“你若想去,朕可为你破一次宫规,毕竟这一去,少说也得两三年才能回来。”

林司衍摇摇头,“谢皇上厚爱,宫规如山,奴才不敢越俎。”

林司衍既然都这么说了,齐策也就没再继续问,再说了,他心里巴不得两人不再见面呢。

戌时一刻,今夜不是林司衍值夜,齐策倒也没提要林司衍留下来,只是索了个热吻,再探入人衣裳中占尽了便宜才将人放走。

林司衍回到院里,一推开门,便看见室中站着一个人,屋里只有一点点月光做照明,那人背着他,大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是谁,只知道是个成年男子的身形。

十一这个时候不回来,近来会突然出现在他屋里的就只有何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下意识地以为是何瑜,抓着门环的手捏紧了,第一反应便是想逃——何瑜就是个无赖,放浪形骸,惊世骇俗,再同处一室,保不准他又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只是林司衍忘了,只要何瑜想,就算不在室内,他亦能做出来,就像那日傍晚在假山中。

“是我。”

就在林司衍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屋里的人转了身过来,出声道。

便是月光微薄,亦可看出来人的风姿——清风霁月,如琢如磨。

林司衍错愕,来人竟然是苏泊云。

苏泊云似乎是轻叹了一下,走过去将还在愣神的林司衍拉进门里,顺便再把门关上,点上蜡烛。

林司衍就这么站着,愣愣地看着苏泊云如在自家一般,熟稔地将一切做好。

“你方才......怎么不点灯?”林司衍憋了半晌,干巴巴道。

苏泊云点好蜡烛,听到这问话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转过身,瞧清了林司衍的模样,本是盛着笑意的琥珀色双眸一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橘色的烛光打开,使得原本昏暗的小屋一明,让他看清了林司衍眼中的错愕,也看清了林司衍双唇的红肿,一副刚被蹂躏过的模样。

苏泊云眼神一冷,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温润的模样。

“你还未回来,我如何点灯?”苏泊云走近林司衍,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方才吓到了?”

林司衍回过神来,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问得傻,他还未回来,但屋里是亮着的,岂不是明摆着让人发现么。

“没有。”

林司衍扭过头,面上有几分不自在——他又在苏泊云面前出糗了。

苏泊云温和地笑了笑,没有揭穿林司衍。

“三哥怎么过来了?”林司衍岔开话题,问道。

“我向皇上自请去伊犁,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便要动身走了。”苏泊云收起了一点笑容,抬手替林司衍整理他有些紊乱的衣襟,“想来亲自和你道别,你又整日躲着我,我便只能来你这了。”

林司衍想起今日齐策所说的,没忍住,还是开口问苏泊云:“若三哥不愿待在盛京,去其他地方亦好,伊犁乃苦寒之地,为何突然想去伊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本还想问其他的事,只是他怎么也不好开口,便只能这样委婉地问苏泊云。

虽说如今的林司衍与幼时的林司衍性情截然不同,但终究是林司衍,苏泊云自小陪他长大,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林司衍心中所想?

“荣婉没有病逝,她心有所属,我亦然,我与她也并无夫妻之实。”苏泊云看着林司衍,解释道。

荣婉,就是国公府的嫡次女,苏泊云新娶的夫人。

林司衍错愕,“那为何你还要走?”

“有些事情,三哥现在还不能解释清楚给你听,只是三哥确实得离开一阵子。”苏泊云叹了一口气,将林司衍拉近自己,道,“司衍,三哥不是洪水猛兽,不需要躲着三哥。”

“我没有......”林司衍微垂着眼睫,只敢将视线放在苏泊云的胸膛处,闷声辩解道,只是声音稍有些微弱,听着没什么说服力。

苏泊云摇摇头,神情有些自嘲,继续道:“三哥并非是想逼你,那夜的话......你若觉得不舒服,就当是三哥喝醉了酒,唐突了你,三哥向你道歉......”

“不是!”林司衍猛然抬头,打断苏泊云,看到苏泊云眼中的受伤,心中微酸,他果然还是伤了苏泊云的心。

明明是他修得正果,可他该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要将苏泊云拉下神坛,陪他一个佞臣么?将来又要让苏泊云如何在他父亲与自己之间做抉择?

“别急,司衍,没关系的。”苏泊云抚着林司衍的背,安抚他。

“不是,我......”林司衍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这修得的正果,他究竟是该要,还是不该要?

“我知道。”苏泊云接住林司衍的话,温和道,“我知道司衍有难言之隐,是三哥心急了。”

苏泊云亲了亲林司衍的眉心,低下头与他平视,认真道:“等三哥两年,两年后,三哥必会回来接你走,到那时,司衍再告诉三哥答案,好吗?”

两年,足以让他做完那些事了,只是......

“好,只要到时候三哥还愿意听。”林司衍看着苏泊云的眼睛,答应道。

苏泊云闻言一笑,眉眼弯弯,温润的双眸荡出了些许笑意,“三哥怎会不愿听?”

只怕到时,你知晓我所做的一切后,不会这般想。

林司衍心中答道,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说开了这话,几月来不清不楚的隔阂没了,没几下就恢复了当初的亲密,不过多数是苏泊云问,林司衍答。

“对了,那日小郭子来找你,你可有受伤?”苏泊云问道。

本就是小伤,林司衍也没想让苏泊云担心,便道:“没有,那日不是你让小郭子来的?”

苏泊云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他......”

苏泊云打断林司衍,淡淡道:“无事了,往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声色虽然是林司衍所熟悉的,但不知为何,林司衍听着总感觉到了一丝冷然,没过一会,林司衍又听到苏泊云的声音:“周顺是可信之人,你若有需要,尽可吩咐他。”

林司衍有些惊讶,只以为是苏泊云给予了周顺什么好处,便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心中却想着往后得提防着周顺了。周顺虽然信得过,但也算是苏泊云的人了,有些事,他也不想让苏泊云知晓。

两人没聊一会,苏泊云便帮林司衍灭了烛火,让他休息了——他虽然也想再多待一会,但这毕竟是宫里,大意不得。

苏泊云轻声关上了门,周顺早便在一旁等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泊云淡淡扫了一眼周顺,率先走开,周顺在后面轻脚跟了上去。

“阁主。”

苏泊云行至一处隐蔽地停下,跟在后头的周顺也跟着停了下来,单膝跪地,“属下失职,还请阁主责罚。”

“此次责罚本阁给你留着,往后若是再犯——”

月光透过层叠的枝叶洒下,依稀能将树下的人拉出一个斑驳的长影,前一刻在屋里还温润的面孔此刻如霜覆盖,绯色的唇一开一合间吐出淡漠的字眼。

“——月阁从不留废人。”

明明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其分量却犹如泰山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周顺心神一震,阁中的同伴说得没错,这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能在短短半年,便将混乱的月阁治理得井井有条,又岂会是如同表面那般温和谦良,是他大意了。

周顺面上换上了恭敬,压低了脑袋,声音带了几分恳切,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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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西城苏府。

明晃晃的烛光将书房中苏家两父子的身影投在窗纸上,两道身影俱是被拉得长长的,里面的两人都未曾出声,长久的沉默,无声的对峙,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思。

“若我不答应呢?”

苏格看着面前他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儿子,沉声道。

苏泊云面色不变,淡淡道:“父亲会答应的。”

苏格气急,道:“你许久未归家,今日来寻我,我本以为你是想明白了的,却还是为了他而来,为了一个外人,你就是这么与你爹作对?”

那个“他”是谁,父子俩人心知肚明。

“他不是外人,他是儿子的爱人”苏泊云直视着苏格,定定地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再说一遍?”听到苏泊云这么直白的话,苏格再也装聋作哑不得,他怒瞪着苏泊云,企图以父亲的威压逼迫苏泊云收回那句话。

谁想一直让他省心的儿子此次像吃了称一般铁心,根本不为所动:“父亲不是一早便知了么?何苦再多此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苏格压着心口,忍下怒气,还想说服苏泊云,“你若是觉得新奇,我不拦你,随便挑个干净的解解好奇也行,可为何偏偏是林司衍?你难道不知道他早已是皇上的禁脔?依着皇上的秉性,你......”

“父亲!”苏泊云厉声打断苏格,隐在袖中的拳头猝然捏紧,指尖泛白,他声色冰冷,道,“我不管他是谁,是什么身份,在儿子这,他只是林司衍,只是儿子的爱人,仅此而已!”

“你......”

苏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苏泊云截住了话,苏泊云盯着苏格,算得上几分无礼,语气认真,甚至带着些压抑的隐忍,继续道:“父亲,别再动他,父亲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若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便别再动他。”

“泊云,你长本事了,也会威胁我了?”

“儿子不敢。”

“你不敢?”

苏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气极反笑道:“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这半年来你屡次暗地里联合他人弹勒我,给我使绊子,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泊云,我是你爹!我生你养你,你倒好,非但不感恩,还反过头来将我视作仇敌,要逼我辞官!你的良心呢?你的孝道呢?你可还记得自己究竟是姓苏,还是姓林?”

说到后头,苏格甚至忍不住拍了桌子,站起来向苏泊云喝道。

面前的这人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儿子端方温良,满腹经纶,弱冠之年便一举夺得状元之名,入翰林,青云直上,可如今,他这唯一的儿子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要逼自己离开,苏格怎能不气?

曾经苏格有多为苏泊云自豪,如今便有多气愤。

苏泊云并不动怒,始终冷静道:“儿子自然记得,正是因为姓‘苏’,所以才让父亲辞官。”

“我辞官,对你有何好处?”苏格问道。

“没有好处。”苏泊云不卑不亢道。

“那就还是为了林司衍!”苏格冷笑一声,“你始终是怨恨我的。”

苏泊云没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看着苏格,道:“儿子是在救你。”

“救我?”苏格不屑道,“就凭他一个无权无势,只会欺下媚上的宦官,能如何动地了我?”

“父亲,你始终不懂。”

不懂为何向来温婉的小妹会那般决绝地与他断绝关系;不懂为何苏家落得如今这个家不成家、冷冷冰冰的模样;亦不懂他为何这样硬气地要他辞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泊云失望地最后看了一眼他自小崇拜的人,站起身,不愿再谈。

谈不拢也无妨,他来这也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只是心里还是失落,那个幼时替他解惑,说着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的男人呢?究竟去哪了?

或许小妹说的对,他们的父亲,早已不是原先那个位卑心不屈,怀着赤子之心的男人了,他们的父亲,终究是在追名逐利中迷了心,忘了归途。

苏泊云心中自嘲,自己来的这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心中亦是恨,为何自己的父亲会变得这幅模样,亦是想如同小妹那般决绝离开,可他终究是长子,不可任性,况且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如何可似剥皮吐籽那般简单,说弃就弃?

有时面对林司衍那孺慕的眼神,他在心中都唾弃自己,怎可如此卑劣,仗着司衍孤身一人的脆弱和对他的依赖,强行留在他的世界里。

可他亦不愿放手。

或许他更该痛狠的是他自己,他身上亦留着卑劣的血,他狠不下心对自己的父亲置之不理,却也厚着脸皮,不愿放下林司衍。

他夹在这两人之中苦苦周旋,却也是他自作自受,

因这本就是一个无路可解的死局,任他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出一个柳暗花明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时,苏泊云偏头,语气近乎冷漠,道:“成安老宅那处,儿子已命人打点好了,父亲若在京中无事,便尽快请辞归家,颐养天年吧!”

“对了,”苏泊云似是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小郭子鲁莽大意,未免惹出祸端,儿子已经命人处理掉了,父亲不必操劳。”

苏泊云俊美的侧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显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

生养之恩他放不下,思慕之人他亦放不下,没有两全之法,便只能如此,只是,他终究是亏欠了林司衍的。

苏泊云原是想着,往后接林司衍出来后,余生都抵给他赔罪。

如今先让苏格辞官归家,自此做个闲散之人,虽然日子或许会清简些,但也好过落得个不善终的结局,而自己,韬光养晦,让月阁在江湖中稳住脚,这样才有实力从齐策手中抢人,保护林司衍。

只是此时的苏泊云想得未免太好了些,世事无常,时光不待人,他只安排妥当了一半。

待两年后他回来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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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泊云离京,而后苏格上书乞骸骨。

齐策自然没什么意见,大笔一挥,同意了。

只是苏格在回乡的路上却出了点意外,遇着了土匪,拉车的马儿在一片打斗中突然发狂,车夫早跑了,留苏格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头,最后马儿连马带车一起翻下了悬崖。后来寻了人去找,倒是找到了苏格,但如今还昏迷着,不知救不救得醒,只是那一双腿铁定是残了,即便人醒了,晚年也只能在轮椅上度日了。

这消息传回了盛京倒也没怎么风浪,天灾人祸罢了,人挡也挡不住,只让酒肆茶楼多了几声唏嘘声而已。

齐策倒是抱着林司衍,啃着他的肩头,道了声可惜,说苏格早早上书乞骸骨,想着安享晚年,却出了这么一个岔子,怕是晚年也不得安稳。

林司衍听罢掀了掀眼皮,没搭话。

夜里,林司衍回到自个儿屋里的时候,十一早便在他屋里等着他了。

“动手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批人,那人在车里头,连马带车一起摔下了悬崖。”十一简单说道。

林司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过十一递来的信笺,低头快速扫过,又听十一问道:“需要再去将他杀了吗?”

“不必了。”林司衍头也不抬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格这几年愈加自负,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早早辞官,但他要抽身也不是由得他抽身的,不过就算救醒了,依着苏格的脾气,中年残废,怕是更生不如死吧。

林司衍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弧度,将信笺递至橘黄的外焰上,不一会儿,便燃起一簇跳动的火苗,两团火苗重重叠叠,映在林司衍的眉眼间,显得那颗生偏了的朱砂小痣愈发地妖艳。

“如此,甚好!”

六月初七,安南门。

这门,是专门为宫里到了年纪,想要出宫的宫女太监们而开的,此门一年仅开一次,此刻门前早已站满了背着大小包袱的人,不过宫女为多。因着太监受了那一刀,不男不女,又无子嗣,出去了反倒被人嘲讽,因此若非是在宫中混出了头的太监,一般的太监都不会选择出宫养老。

喜来也在此等着。

他老了,手脚明显地不如从前利落,少时落下的毛病,如今老了全都显现出来了,齐策念在他伺候了多年的份上,赏了丰厚的金银,准他出宫养老,林司衍跟着来送他一程。

午时一刻,安南门开。

站着等了许久的宫女太监们脸上抑制不住地扩大了笑容,脚下步子加快,老远便闻到了自由的空气。

喜来并不着急,定定地站在原处,等其余人走完。

“咱家知道你厉害,皇上又宠爱你,可是,承恩呐,”喜来望着前头急匆匆出去的人,回头看着林司衍,意有所指道:“这人总得往前看,若总是囚困于往事,何时才能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安静地站在喜来后一侧,默默地听着。

喜来走后,林司衍毫无疑问地接了他的职。可是这么多年了,即便林司衍如今成了炙手可热的御前总监,面上却依旧谦卑,仿佛还是那个任由听训的小宦官。

喜来瞧着林司衍,知他不会听进去多少,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如今对你好,却不代表着以后也宠你,你莫再耍那些小性子,将来皇上念着你的好,也会给你个好的晚年。”

安南门放行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喜来瞧着前面的人不多了,也不再费口舌,只是叫林司衍往后多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林司衍这才给了点回应,点了点头,在喜来的后头朝他行了一个礼:“公公一路走好。”

喜来摆了摆手,没回头,勉强直起腰背,缓缓走出宫门。

他这一生,曾低到尘埃,被人踩着脸学狗叫;也曾显赫一时,被人奉承簇拥。他侍奉过两朝帝王,当了大半辈子的御前总管,如今以这身份出宫养老,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安南门一门之隔,送走的,是一位已入晚年的御前总管;留下的,是一位将王朝掀起腥风血雨的少年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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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新任御史大夫邱冠突然上书,针砭时弊,请求革新。

齐策觉得有理,大笔一挥,放手由这帮人去实行,而后朝中便掀起了一场以丞相蔡管、御史大夫邱冠二人为首,为革除政治积弊的革新。

但这场革新触碰到了许多士族大家的利益,遭到守旧派的强烈抵制,革新派与守旧派斗争愈烈,将整个朝堂闹得鸡飞狗跳,而身为帝王的齐策却任由此发展。

期间,无数官员被扯落下马,整个朝堂来了一次大清洗,甚至连早已辞官归家的前大学士吕远、前礼部尚书王焕等人都被牵扯了进来,在牢里走了一遭,老而受此一劫,回去不久便重病而亡了。

革新在中央施行得困难,在地方也施行得不容易,各地方豪强阳奉阴违,拖拖拉拉,拒不配合,又因许多变革过于激进,致使部分百姓怨声载道。

簪缨世族团团结抱,虽在革新中受到重创,但终究底蕴深厚,取得了胜利。

建昌十一年,三月,丞相蔡管心灰意冷,辞官归家。

四月,御史大夫邱冠被贬荆州,礼部侍郎隋进、刑部郎中贾琦等三十六人因参与革新,或贬或迁。

五月,齐策出面,废除了大部分新政措施,仅保留了部分轻徭薄税的政令。

至此,这场持续了近一年之久,闹得轰轰烈烈的革新正式画上了句号,史载“七月革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宫之北,窄小院中。

“公公为何断定皇上会对此会置之不理?”周顺立在一侧,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一年前,得十一提醒,林司衍才知道身边的这个“周顺”已是换了个人,那日两人在院中打了起来,假周顺武功不敌十一,最终还是被擒住了。

苏泊云走时说过,这人可信,林司衍自然不会怀疑苏泊云会害自己。

只是林司衍想问问,他与苏泊云究竟是何关系,假周顺却什么也不肯说,只道是奉命来保护他的。

最后林司衍还是让这人留了下来,本以为这人代替了周顺,那么真的周顺早已被杀了,却不想周顺还活着,林司衍便让这人将周顺带回来,易容成院里另一人伺候的宦官留在他身边。

十一毕竟不是宫里的人,不能常来,而这人他不知根底,有些事又不能让苏泊云知晓,如此他要用人便无人可用,而周顺之前伺候了他许久,知根知底又单纯忠心,有些小事也方便替他做。

林司衍眉目沉静,在他面前铺开着一纸宣纸,狼毫轻点浓墨,不缓不急地在“邱冠”二字上划下一笔。

“借两派之争,一可削弱士族势力,二可赶走迂腐清流,三可清除阻碍,一石三鸟,这渔翁之利,齐策为何不坐?”林司衍淡淡答道。

周顺皱了皱鼻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林司衍也没想再解释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民乃国家之本,民富足而国强,天启如今虽是盛世,但盛世的皮子底下仍旧有不少地方藏着凋敝,他将十一这几月来收集的地方实况不经意透露出去,以邱冠的刚正,必不忍百姓如此受苦,提出革新是迟早的事。

那些轻徭薄税的出发点是好的,理论上亦是行得通,但是却不合实际。他们这帮自视甚高的清流们从不曾外出去看看,亦不懂得地主对百姓的压迫,手法也过于激进,如此非但没办成事,反惹得百姓埋怨,连自己也拌了进去。

倒是齐策的做法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在齐策身边这么久,林司衍自是知道齐策也想革新,可是这革新,实施起来却难。

要想革新,那必定会逼士族割舍利益,历代拼搏,百年而来的积蓄,那些士族怎会肯?

齐策曾肃清过一次朝堂,但驱赶下去的是些酒囊饭袋,士族自知理亏,不敢反抗。而革新却不同,士族毕竟是士族,立世百年,根基犹在,若是齐策逼得太狠了,难保这些士族不会结抱,来个“清君侧”,逼宫以迫齐策。

林司衍原本以为齐策会顺水推舟,支持蔡管等人,届时革新成功了,国强的目的他也可以达到,而士族动不了齐策,自会将怒火转向革新派,这于林司衍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的目的也可达到。

却不想齐策更狠,让这两派鹬蚌相争,自己做那悠然得利的渔翁,届时再推出一些温和的革新政令,士族念着齐策最后站在自己这方的好,会适当做出退让,迂腐清流大多被迁走了,也自然不会有所反对,如此政令可依着自己的意愿顺利实施下去。

真不愧是齐策,好一个一石三鸟!

这场革新,若说他从中达得了目的,那么,真正的大赢家却是齐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心中回忆着,忍不住叹一句,齐策真乃天生的帝王!

念及此,笔下不慎一重,浓墨在白色宣纸上晕开了颜色,白宣纸的别处,已经有许多被圈住又划掉的名字了,林司衍回神,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名字上,笔墨拖曳着,在那个名字上落下最后一个圈。

——詹槟。

建昌十二年,九月。

一纸血书告至官府,大理寺卿詹槟之子强抢民妇,致人家破人亡。

事关朝廷重臣,渊州知府不敢得罪上头,悄然命人快马加鞭传去一封书信,探探口风,同时安抚那妇人,将此事暂且压下。

五日后,盛京的书信传了回来,还带了一小盒金条。

知府看着这意思,心中明了,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想那妇人是个烈脾气的,自己躺在了一张带刺的床板上,让人一路抬至官府门前。妇人一身鲜血淋漓,明显神志不清了,口中却还是喊着冤。

那妇人最终含恨而亡,此事在渊州闹得极大,却又被压在了渊州。

十月,不知怎地,此事又被掀了起来,比之当时,闹得更甚。事情很快便传入了盛京,天子大怒,让大理寺即刻介入调查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理寺卿詹槟停职,便由大理少卿代为调查。

一月后,真相大白,确有此事。

詹槟中年得子,其妻刘氏溺宠,于是詹浩便养成了骄纵蛮横的性子。两月前,詹浩于渊州游玩,巧遇一妇人,詹浩见妇人貌美,便起了贪念。可那妇人性烈,不肯从,詹槟便使蛮力迫其从,甚至害其家破人亡。

刘氏心疼儿子,以其性命相胁,詹槟无奈,徇私枉法,这才有了这出冤情。

事情明了后,齐策很快便给了处罚,杀人偿命,詹浩三日后于午门斩首,詹槟徇私枉法、渊州知府欺瞒包庇,一同革职,罚荆州充军。

本以为此事到此便可结束了,却不想,当夜里,又一封书信自大理寺传入了皇宫。

原来这大理少卿与詹槟素不对付,便想借此机会,彻查詹槟在位这三年,看看是否还有其余的罪状,却不想,这一查,还真给他查了出来。

依天启律法,凡所抓敌国将领,可审,然非天子点头,一律不可杀。

前年曾在边疆抓到了一个敌国将领,在狱中却无故身亡了,经寺正记载,该将领身亡前一日,詹槟曾去审问过。

此事说来,可大可小,全凭审查之人如何作想,而在大理少卿笔下,自然成了詹槟通敌叛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通敌叛国乃大罪,还需细审,得本人签字画押方可真正定罪。于是,詹槟便被押了回大理寺,林司衍任监事,一同审问詹槟。

大雪纷飞,几个仆从拿着长扫帚在大理寺门外清扫昨夜落下的积雪,远处,一顶小轿乘雪而来,轿子顶上已积了些白雪。

一仆从抬眼望去,眼尖地看清了轿顶的标志,心中惊讶,未曾有消息说今日宫里要来人啊。

仆从来不及思索,弃了扫帚,小跑进门通报。

恰巧今日大理少卿在职,听了消息,立马随仆从出门迎接。

小轿稳稳停下,探出一只如玉似的手,帘子被掀开了,露出一张明艳清丽的脸庞,潋滟的眼眸淡淡一扫,风华尽显。

银白的绣金棉靴落在小梯子上,款款而下,来人似乎畏冷,手中还抱着一个暖炉。

大理少卿看清了来人,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么个大冷天的,这尊佛不好好呆在暖洋洋的宫里,来这阴冷潮湿的大理寺干什么。

虽然圣上让这人任监事,但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未见这人过来审过一趟,大理少卿想当然地认为,是这人觉得好玩,圣上为博他一笑,这才允了他任监事。

大理少卿心里虽然不屑这些靠容颜媚上的奴才,但眼前人目前毕竟还是圣上的宠儿,还是不好得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理少卿脸上陪着笑,上前几步,迎了过去,道:“公公今日怎么得空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下官一声。”

“也是临时起意,未打搅王大人办公吧?”林司衍客气道。

“怎会呢,公公里边请。”王起笑着道。

林司衍与王起推让了几下,这才抬脚进去。

“詹大人还是不肯招吗?”

大理寺牢狱幽暗潮湿,只余两旁几撮火把照明,还时不时听见几声凄惨叫喊,阴森恐怖,林司衍面色不变,淡淡问道。

都是阶下囚了,还叫什么“大人”。

王起心中暗嘲,面上却依旧恭敬,他叹了口气,道:“还是不肯招。”

林司衍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行至里头,光线便愈加昏暗,王起命人将墙上的火把都点燃了,狱里这才光亮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视线突然变明,林司衍一时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已将狱中的光景尽收眼底。

詹槟四肢大开地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身上血迹斑斑,鞭伤累累,想来是已经受过刑了。

“公公,这边请。”

王起将主座让给林司衍,林司衍却没坐过去,他摇了摇头,坐在了侧面。王起见状也不好再劝,坐上了主座,下颚一抬,立马有识眼色的小吏上前,一通冷水浇在詹槟的脸上。

“唔...咳咳......”

刺骨的凉水兜头泼下,许是水中还加了些盐,新伤旧伤一触,火辣辣地疼。

“大胆詹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

王起大喝一声,许是林司衍来了,要表现给他看看自己的努力,又或是猜测皇上那边催着要结果了,因此王起这个喝声,气势格外地猛。

那头詹槟咳了好一会,才渐渐停下来,他声音沙哑,缓慢却坚定道:“臣无罪!”

林司衍淡淡地看着,并不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是当着林司衍的面,被落了面子,王起快速地扫了林司衍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恢复了气势,“上刑!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詹槟口中被布堵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沾了盐水的鞭子在小吏的手下挥地呼呼作响,没过多久,詹槟仰着的头便垂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小吏立马又浇了一盆凉水。

王起让人拔下詹槟口中的布,又问了一遍:“你招,还是不招?”

詹槟声音虚弱,却依旧是那一句“臣无罪”。

“继续!”

“慢着。”

王起面带着疑惑,看向林司衍,林司衍亦是转头看着王起,道:“大人可否容我单独审问詹大人一二?”

“这......”王起面带难色。

“一刻钟便好,不会耽误大人办事的。”

“那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朝王起点点头,“多谢王大人。”

王起也点头示意,挥退了旁人,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林司衍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牢狱阴湿冰冷,膝盖似乎又隐隐作痛了。

“詹大人可还记得我?”林司衍走至詹槟面前,轻声问道。

詹槟垂着头,听了这话才缓缓抬起头来,他左眼不知是伤的还是什么,已经被一大块血迹给凝住了,只能用右眼看人。

先前未曾留意,如今定眼一看,竟有些震惊,詹槟声音带着颤抖,不确定道:“是......司衍吗?”

林司衍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回道:“是我。”

“你,你还活着?”詹槟震惊道。

“是,侥幸存活。”

詹槟似乎是笑了一下,眼中有泪,微弱道:“那便好,那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却怒了,这人凭什么还装作一副和自己亲热,欣慰的模样?

“外人皆传,詹大人通敌叛国......”

“我没有!詹某一生光明磊落,从不曾做对不起天启之事!”詹槟急道,许是因为过于激动,还猛咳了几声。

好一个光明磊落!

林司衍压下心中的怒气,缓缓道:“凡事讲求证据,詹大人说没有,那也得拿出证据来,才好以证清白啊!”

“我杀那人又有何好处?分明是他们诬陷我......”

“我自是信詹大人无罪,可我信不顶用,得要皇上信才可。”林司衍看着詹槟,商量道,“司衍心中一直有两问,若是詹叔叔愿给司衍解惑,司衍愿帮詹叔叔证清白,如何?”

“你有何惑?”

“一问,想问詹叔叔当年为何背叛父亲,二问,父亲当年给詹叔叔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林司衍目不转睛地看着詹槟,自然没有错过詹槟眼中一闪而过的惊骇,林司衍心中一紧,等了片刻却不见詹槟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能说?还是——心中有愧,不敢说?”林司衍寒着一张玉脸,漂亮的双眸泛着冰冷。

詹槟似乎是在回忆,面上浮现着痛色,却依旧是沉默。

林司衍冷笑一声,这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可猜测成真,心中却愤懑难当,林司衍再也把持不住面上的和平,上前揪住詹槟带污血的破烂衣襟,声声犀利:“乌鸦有反哺之义,羔羊有跪乳之恩,你呢,詹槟?若无我父亲母亲,岂能有你如今的一切?我双亲说是你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可你做了什么?假意探监,临阵逃脱,忘恩负义,以为远离盛京便可忘却一切吗?枉你苦读圣贤数载,竟是连那飞禽走兽都不如!”

为何?

为何要背叛父亲?

他待你如亲子,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父亲门下弟子过千,宾客门人更是不计其数,你们若联名请求,齐策当时不过一新上任的帝王,羽翼未丰,皇位不牢,岂敢忽视,与众臣子为敌?

林司衍双目赤红,攥着詹槟衣襟的指节泛白。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槟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了下来。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詹槟闭着眼,沉默不语。

林司衍看着詹槟这模样,几欲大笑,他慢慢松开手,退开几步。

“通敌叛国,乃大罪!罪者,诛九族,望詹大人好生思量!”

林司衍心中已认定詹槟便是忘恩负义之人,但即便如此,他仍是想知道当初父亲送出去的书信到底写了些什么。

如今知情的,病逝的病逝,远迁的远迁,除了面前的詹槟,别无二人。

林司衍不愿再看这人一眼,冷冷扔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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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呢?”

林司衍擦拭着手上的污血,问立在一旁的小吏,小吏恭敬答道:“大人出恭去了,一会儿便回来。”

林司衍点点头,却并不打算等王起回来告别:“那等王大人回来,你替我向他转告......那处关着何人?”

林司衍说到一半,突然听到里头的嚷嚷声,听着有些耳熟。

“这......是一个早前犯了错的太监。”小吏吞吞吐吐道。

林司衍眯了眯眼睛,向嚷嚷声处走去。

“告诉你们,咱家......嗝,咱家是先皇后的大太监,是看着圣上长大的!过不了多久,圣上就会接咱家回去!哈哈哈哈,你们就等着吧,哈哈哈......”

嚷嚷声渐渐清晰,林司衍也看清了醉醺醺躺在地上的人。

“大理寺的牢房可真好呆,有吃有喝,还有酒呢!”林司衍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吏,冷冷道。

“把他给我弄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差点忘了,福来也被关在大理寺,依着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他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突然被浇了一头冷水,福来被冻得一个激灵,尖叫道:“哪个混账东西!敢泼咱家!”

“是你?!”酒意散了大半,福来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看清人,怪笑道:“你个小杂种,竟然还没死呢?”

福来自问自答,疯疯癫癫道:“哦,咱家忘了,你卖屁股给皇上,才换来了这条贱命呢!哈哈哈!”

此言一出,牢中空气一凝,如定住了一般,小吏们皆是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倒是林司衍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半点怒容。

早有小吏搬了椅子过来,林司衍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眉目冷清,雪色的狐裘大氅披在身上,衬得一张玉脸愈发得矜贵,宛若凛凛不可犯的神只。

神只薄唇轻吐,淡淡道:“打!”

小吏依言,甩开腰上的鞭子,便朝福来挥去。

长鞭划破空气,带着呼呼的风声,落在皮肉上,下一瞬,牢狱中便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长眉轻蹙,有眼尖的小吏瞧见了,便让同伴停下,塞了块布到福来口中,这才继续。

莫约过了十来分钟,林司衍这才让人停下,此时福来已被抽得奄奄一息了。

“你们都下去吧。”

“啊?公公......”

“无事,下去吧。”林司衍淡淡道。

小吏们面面相觑,这才退了下去,但并未退远,只是退到摸估着不能听清里头人说话的距离,便停下了。

林司衍扫了一眼,没再理会,他慢慢走至福来面前,蹲下来:“我父亲与你有过节?”

福来口中吐着血,他吊着眼睛看着林司衍,谩骂道:“贱人,都是卖屁股的贱人......”

林司衍长眉一皱,瞧着福来的眼神冰冷,一个两个的,倒是硬骨头!

知道问不下去什么,林司衍也没再浪费时间,走时嘱咐小吏,只需吊着一口气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不是他吊着一口气,将来便是你吊着一口气。”林司衍想到福来还有酒喝,于是道。

那小吏眼神瑟缩了一下,连忙应道:“是!”

半月后,御书房。

齐策看着面前摊开的带血迹的罪书,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黑眸中隐隐带怒。

“你何时变得如此狠心了?”齐策沉声道。

林司衍跪在下首,长睫微垂,一副顺从的模样,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的:“皇上在说什么?”

“在朕面前你还装什么?朕不信你不知道这半月来参你的折子有多少!”齐策拔高了声调,“你便这么想成为众矢之的?”

林司衍面色不变,反倒抬头,迎着齐策的怒火,反问道:“便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皇上难道要包庇詹槟吗?”

“放肆!”齐策一掌拍下御案,怒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几日前,林司衍第二次去了大理寺,问詹槟答案,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便让人将詹府的女眷抓来,当着詹槟的面行刑,逼詹槟选择,要么告诉他当年那封书信的内容,要么签字画押。

詹槟自己能承受得了鞭刑,却不忍妻女遭此痛苦,最终做了选择,却是选择了后者。而如今,那纸罪书就摊在齐策的面前。

问不出便审,审不出便杀,反正总归能慰问他林家冤魂。

只是不想,事情传到了前朝,被那些文官弹勒手段狠毒,屈打成招。

林司衍撇开脸,抿紧了唇瓣。

一个詹槟而已,便有那么多人上书为他求情,那他父亲呢?

不说别的,单是他父亲门下弟子便过千,却无一人肯出头为他父亲伸冤!

如此,他偏不要这些人如愿!

“人证物证俱在,只是那詹槟怕株连九族,不肯认罢了!若是交由锦衣卫审问,与我的法子不也相同?”林司衍道。

齐策冷笑道:“若交由锦衣卫审,审的可不止他一人,你以他妻眷要挟,他敢不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认,亦可说出实情,他既说不出实情,那不是嘴硬是什么?”

“你......”都这般了,齐策想不到林司衍还敢跟自己顶嘴,不由得被气笑了,“之前倒未发现你这般伶牙俐齿!”

“你向来不理这些事,为何对詹槟一事如此上心?”齐策眯起眼睛,审视着林司衍。

林司衍不答,齐策心中明了大半,不由得冷笑一声,他之前未曾留意过,原来林司衍自始至终都不曾放下,“是因为他是你父亲最得意的弟子,你父亲待他恩重如山,他却对你父亲见死不救?”

林司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想不到齐策竟会知道詹槟与父亲的关系。

詹家与林家向来政见不合,早些年更是斗得水火不容,谁也不会想到,詹家最有能耐的小辈竟是半路得以认祖归宗的私生子詹槟,且这詹槟竟还是丞相林湛的弟子。

说起来,詹槟能认祖归宗,还有他父亲一半的功劳。

詹槟承母遗愿,认祖归宗,他父亲为了不让詹槟与詹家闹矛盾,也没公开与詹槟的关系,却在暗中慢慢提携他。

林司衍下颚冷峻,承认道:“是!”

齐策既然知道这层关系,那隐瞒下去也没必要,倒不如大方承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当年是朕下的旨,灭你林家满门,你是不是也在想办法如何杀朕?”齐策看着林司衍,挑起他的下颚,轻声问道。

林司衍心中大骇,齐策问得轻松,可这话题却不轻松,这可是弑君!

“没有!”林司衍不闪不避地与齐策对视,坦坦荡荡道,“皇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林家祖训,唯君上马首是瞻,君上若要林家死,林家岂敢有半点怨言!且皇上当初也说了,当时人证物证俱齐,亦是不得已为之,如今皇上还给奴才为父伸冤的机会,奴才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想着弑君?”

如今首要的是打消齐策的疑心,真话假话掺杂一起,就看齐策信他几分了。

不过,林司衍亦是真的不曾想过要杀齐策,太子还小,齐策一死,天启必乱。两朝辛苦得来的盛世,若是毁在他一人手中,那么他便真的是千古罪人了,而他父亲也不可能得以昭雪。

所以,即便曾经有过与齐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的冲动,也不过是重压之下的一时冲动,清醒下来,便也不曾再动过这些念头。

齐策深深地凝着林司衍,双眸漆黑,幽暗似古潭,竟不泄半分情绪,末了,他勾唇一笑,将林司衍拉入怀中,“如此激动做什么?朕自是信你的。”

林司衍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暗自思索着,往后是不是得多多向齐策表以忠心。

“朕信你,但詹槟一事,你不可再插手。”齐策扣着林司衍的下颚,点着他的唇道。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乖顺地应道,主动献上红唇。

齐策不让他插手,不知道是不是要重审那案子。不过,为了平息文臣的怒火,很大几率会重新审查案子,那应该会交由锦衣卫。

锦衣卫......

何琛......

林司衍一想到何琛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不由得一阵头疼。

“唔哼......疼......”

齐策察觉到林司衍的分神,有些不满地掐了一把他的细腰。

林司衍无法,只得暂且将思绪打断,先应付好面前这尊大佛。

这场剑拔弩张的责问,最终变成了一场不可说的春景......

第二日,林司衍办完手头的事,思来想去,又怀着点侥幸,还是去找何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至夜幕降临,林司衍才回到自己的院中。

周顺瞧着林司衍这般晚才回来,便上前去问他是否需要些点心垫胃。

自当上了御前总管,林司衍要处理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总是忘记了用晚膳,到休息后却又总会饿醒,齐策知道这事后,期初管了林司衍几个月,后来发现林司衍吃地不情不愿的,也不想为这事跟林司衍吵,便破例允许林司衍这院里半夜开小灶。

只是周顺还没开口,便被林司衍一口打断:“不用,替我备水来就好。”

周顺瞧见林司衍唇瓣红肿,却碍于他脸色阴沉,不敢多言,只得手脚麻利地去烧水。

林司衍脚步匆匆,一进了门,便抓起茶壶往自己口中灌,漱了好几遍口,却仍觉得不够,想要再倒,茶壶中却没有茶了。

林司衍眼神阴鸷,一想起傍晚那人压着自己说的那些流氓话,扣着茶壶的指节不由得用力。

早晚有一天他要缝上那张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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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槟一事的案子最终还是结了下来,念其往日有功,仅株连三族,半月后,于午门问斩。

“你来做什么?”林司衍眉头轻蹙,看着意外出现在自己房中的何瑜。

何瑜轻啧了一声,道:“人常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这下了床便翻脸不认人,也太绝情了吧。”

林司衍不搭理何瑜的调笑,随手关上房门,“我不过被狗咬了一回,与你有什么恩情?”

何瑜笑嘻嘻的,倒也不怒,揽过林司衍偷得一个香吻,而后赶在林司衍发怒前将一封信递在他眼前:“哝,在詹槟的书房找到的,或许是你要找的。”

林司衍一愣,何瑜继续嘀咕道:“还藏在暗格,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今日何瑜带人去詹家抄家,林司衍特地找何瑜,让他留意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书信,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林司衍伸出去的指尖有些抖,詹槟背叛父亲的真相、他们四人密谋,阻止父亲门下弟子为其伸冤的真相或许就在这封信中,但如今林司衍却有些忐忑。

不知为何,对于这真相,他竟然有些怯意了。

林司衍捏紧了手中的信纸,看向何瑜:“你怎么还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到了信便赶我走?真是过河拆桥。”何瑜嬉皮笑脸道:“我可不是阿琛,还没讨到利息,怎么能走?”

林司衍被何瑜的无赖气到了,讥笑道:“何指挥使若有一天丢了官帽,随便圈一块山为王,应该也是逍遥快活的。”

他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山贼强盗呢!

何瑜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必定请小公公去做我的压寨夫人。”

林司衍冷着脸,没再搭理何瑜。

他走至桌前,稳了稳心神,缓缓深吐出一口气,这才打开书信。

“吾徒子明亲启,今天下二分,我弱则彼强。新帝于混乱之中登基,根基不牢,若尔等皆为我而触忤陛下,则天启乱矣。岂不为邻国行方便?......吾位居相位二十余年矣,一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二不能使山河社稷安稳,吾深感其愧,纵使粉身碎骨亦不能抵吾之过......吾与先帝、先皇后少年相识,乃刎颈之交,吾本有愧于其二人,今实是不忍自私自利,保小家而弃大家......”

林司衍一目十行,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明明都是认识的字,熟悉的字迹,可为何凑在一起,他却难以理解了?

“你怎么了?”

何瑜瞧着林司衍犹如一个木头人一般,半天也没有动静,不由得走过来,碰了碰他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瑜随意地扫了一眼信纸,碍于林司衍收起得迅速,只瞧见几个零星的字眼,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觉得什么,本想调侃林司衍一二,转头看他时,却见他脸色泛白,眼眶通红,一副似悲似癫的模样。

“你......”何瑜吃惊道,他还从未见过林司衍这幅苍凉的模样,似乎是被残忍抛弃的幼崽,莫名地让他有些心疼。

林司衍像是没有听见何瑜的声音一般,双目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喉中突然涌上一股腥锈的味道,林司衍承受不住,“噗”地一声吐了出来——竟是红艳艳的鲜血,而后软倒下来。

“林司衍?”何瑜急忙接住他,抱起到床上,道,“你好好在这,我去唤御医来。”

林司衍无动于衷地由着何瑜离开,手中始终紧攥着那一纸薄薄的信笺。

手中那一张薄薄的信笺像是一张无形的巴掌,扇得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他在宫中挣扎辗转,忍辱偷生,甚至甘愿雌伏他人身下,就是为了替林家昭雪,为了给林家讨个公道,到头来,却告诉他,是他自己的父亲亲手断送了林家的生途。

林司衍忽而低低地笑了出声,宛若失了神智一般,愈笑愈大声,却愈笑愈悲凉。

齐策是该恨,何劲、詹槟等人也该恨,可是最应该恨的人是父亲你!

他齐策要杀鸡儆猴,你便自递屠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

林司衍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是你说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你若不想天启再有争斗,那辞官归家,隐居田园也未尝不可,为何非得以林家骨血之躯来铸就齐策的帝王之路?

你一念之间便剥夺了林家上百口人的性命,你可曾问过年近六十,理应安享晚年的祖母?可曾问过尚在襁褓,不知世事的小妹?又可曾......问过我?

你亲手放弃了生途,放弃了林家,那我这么多年在这深宫之中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日子又是为了什么?!!

满腔的悲愤悬置心中,林司衍想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想去问问林湛,究竟是为什么,世间道路千千万万,他却一条也不愿选择,直接将生途堵死。

但哀莫大于心死,林司衍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刺目的鲜血染红了苍白的唇,随着掀起的凉薄嘴角,像是在苍茫绝望中开出的朱顶红,苍凉妖艳,却也魄人。

林司衍眼中、唇角皆是讽刺。

——他就是一个笑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八十章

林司衍吐血请太医的事情自然没能瞒过齐策,齐策虽然疑心林司衍又插手了詹槟一事,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第二日一下朝便亲自来了林司衍的院里。

好在太医说只是疲劳过度再加上一时怒火攻心,才吐的血,并不严重,齐策这才放心下来,又许了林司衍两日休息。

林司衍麻木地谢恩,而后送走齐策——齐策本有心留下来,但他毕竟是帝王,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这边林司衍也不留念他,便自己生了个暗气,袖袍一甩,冷着脸走了。

林司衍这两日都是神情恹恹的模样,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愣愣地发呆,像是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不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

可他不搭理外界,不代表外界会如他所愿那般安静。

是夜,赵钱——当初林司衍让其易容成另一个太监留在院里的那个人,得了林司衍允许进来,告知他,苏泊云在小南门后的小树林中等他。

林司衍一愣,木木地转过头来,有些没反应过来:“苏泊云回来了?”

不是说两月后才返京复职吗?

齐策这几日没让他跟着去上朝,是以林司衍也不知道苏泊云提前回来了。

“知道了,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起身,抛去脑中的杂乱,下颚轻扬,示意赵钱带路。

——他想苏泊云了。

是以,林司衍没有对苏泊云为何提前回来过多思考。

今夜月光清朗,无星无云,照得小林间的景物明晰清透。

树林下立着一个长影,身姿挺拔,似与月色相融。那人似乎是听见了后头的声响,转身,如画般的眉目,温文尔雅,清贵俊逸。

那人身上还穿着觐见的朝服,正是今日才归来的苏泊云。

赵钱朝苏泊云行了个礼,便悄然退了下去。

“三哥怎得提前归来了?信上不是说得两个月后方可完事回来么?”林司衍走上前,脸上适时掀起一抹柔和的笑容,问道。

离得近了,却发现苏泊云面上没有丝毫笑意,素来清亮的琥珀色双眸此刻幽暗,带着些林司衍看不懂的晦涩。

“司衍,初十那夜,你去了哪?”苏泊云心中有些烦躁,夜里又不比白日清朗,是以,他没有发现林司衍面上的苍白。

林司衍一愣,面上的笑容稍有些僵,他缓缓收起脆弱,面不改色道:“自是回了屋歇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对。”苏泊云道,“回屋之前,酉时之后,去了哪?”

林司衍心中一跳,反问苏泊云:“三哥问这个做什么?”

苏泊云不答,继续问道:“你去找何琛做什么?”

听到苏泊云这么问,林司衍心中松了一口气,是他多虑了,他三哥问的应当是詹槟一事,他应该还不知道他与何琛的关系。

比起其他,他确实更怕苏泊云知道,他成了一个为达目的,甚至不惜出卖皮肉的不择手段之人。

“三哥一路上京,想必都听闻了,又何必再问我?”林司衍别开眼睛,淡淡道。

苏泊云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他一来是为这事,二来是......

他将林司衍捧在手心上,不许人欺辱了,可林司衍却自己给人送上门去,还是为了去踏一条不归路!

怒意在胸腔中翻腾,他不过离开了两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苏泊云此刻恨不得立即将林司衍绑了回去,逐一审问,问他这两年究竟是怎么了,何以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何以变得自甘堕落!可如今是在宫里,他多年来的修养也压抑着他这般做。

“那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泊云最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但他亦是知道林司衍的脾气,若是直白地问了,以林司衍的倔脾气,他们二人便绝无可能了。

林司衍错开问题,道:“三哥提前回来,面圣完一刻也不带停歇地来寻我,就是为了这事?”

“你觉得无足轻重?”

“不然呢?我依证据办案,不过是手段过激了一点而已,况且皇上亦是让锦衣卫重新调查,不也是同一个结果!”林司衍冷声道。

“若真是同一个结果,你那夜又何须去找何琛?”苏泊云压抑着怒气,道。

“那又如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詹槟,若不是他杀的,那将领为何会平白死去?”

“我与詹槟共事过,他为人正直,绝不会做通敌叛国的事,再说了,他一个大理寺卿,杀一个身陷牢狱的敌国将领干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哥又怎知他们私下有何交易?”林司衍拔高了声调,道。

“司衍,你这是强词夺理!”苏泊云不曾想到林司衍句句能对地上来,还这般理直气壮,不由得怒道。

“三哥,我今夜不想与你谈这个。”林司衍抿紧了唇,不悦道。

“那你想谈什么?”想起这两年传来的消息,苏泊云有些无力,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挑起事端,诱导革新,朝堂、江湖,这两边哪处不被搅得腥风血雨?如今又揪着詹槟不放,司衍,你到底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脸色难看,不想苏泊云竟是都知道,但转而又冷下了脸,看着苏泊云:“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如此不算错,那什么才是错?”

苏泊云隐忍着,口气并不冲,但林司衍却听得有些理智尽散。

错,错,错,全是错!

他近来听到太多太多的“错”了,满朝文武说他错,齐策说他错,如今苏泊云也说他错!

连日来压着的怨气怒气瞬间被挑起来了,林司衍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泊云的眼睛,尖锐地问道:“那在三哥心里,何为对,何为错?”

“旁人不仁不义,造作伪证,构陷我林家谋反,可是错?”

“邱冠、王焕昔年得我父亲帮助,一朝升天,待我父亲入狱后,非但袖手旁观,反而阻止他人为我父伸冤,可是错?”

苏泊云一愣,他未曾想到这其中的关系,可是......

苏泊云沉声道:“他们自然是有错,可是天理昭昭,他人的恶果,苍天自可见,报应自是会来,你何须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惜苍天无眼!”林司衍打断苏泊云,厉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苍天有眼,不会任由忠志之士含冤而死!”

“若苍天有眼,不义之徒岂能逍遥数十年?”

“有如此结果,盖因苍天无眼!”

“苍天既主持不了公道,便由我自己来主持!君子尚可报仇,我又为何不可?这些人不过罪有应得,我又何错之有?”

一字一句,声声犀利。

林司衍眼尾泛红,苏泊云瞧着心中亦是一痛,虽是这样,可旁人之错,又何须将痛苦加注在自己与无辜之人身上,受害者终成迫害者,如此因果循环,司衍,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苏泊云痛声道:“那詹槟又与你父亲何故?他那时不过一个詹家的晚辈。”

林司衍不愿多做解释,别开脸没答,苏泊云却以为林司衍是迁怒无辜:“你这般,与当年那些诬陷你父亲的人又有何异?”

林司衍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泊云,颤声问道:“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的人?”

“自然不是!”苏泊云否认道,“我只是怕你被仇恨冲昏了头,牵连无辜。”成为了自己最初讨厌的模样。

苏泊云被林司衍眼中的伤痛刺到,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柔声劝道:“即便詹槟真与当年的事有关,但冤有头,债有主,都不应牵连无辜,詹家幼女今年也不过六岁,正是天真烂漫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亦给过詹槟机会,可是詹槟不要,这又怪得了谁?况且——”

林司衍神情冰冷:“他们无辜,那我林家的人便不无辜了吗?我小妹那时尚在襁褓,又有谁念在她年幼的份上放过她?”

苏泊云想起那个在襁褓中白白嫩嫩,对着谁都笑的小女娃,喉中一噎,确实,无人放过。可苏泊云不能就此不管,任由林司衍犯糊涂,一错再错。

林司衍不是冷心冷情之人,他将来若是想起,必会后悔。

“可你不是他们!”

“我又为何不能是他们?难道就许他们欺我辱我,不许我反抗?”

“司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詹槟若与你有仇,你再寻他法报便是,何须牵连无辜,徒增杀戮?”

“罪书已下,岂可随意更改?”

“若你不再插手,自有办法证明他是无辜的。”苏泊云劝道:“司衍,别再错下去了!”

林司衍冷笑一声,固执道:“若我执意要错下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一封信,便舍弃家族上百口人,与他父亲一样,皆是迂腐、愚忠!

詹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他怎么好不成全他?

他父亲为国为民,甘为孺子牛,既然他都能担上谋反之名,那詹槟又为何不能担上通敌叛国之名?

林司衍眉眼间逐渐染上几分癫狂。

这些痛苦,怎么能让他一人承受?

“林司衍!”

苏泊云忍不住怒喝道。

“够了!”林司衍声音亦是大了起来,甚至压过苏泊云一筹,“害我林家的,亦有你苏家一份!如今你又是以什么姿态来斥责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八十一章

苏泊云走了。

林司衍仿佛被卸尽了力气一般,靠着树,滑落在地上。

不该是这样的......

他没有想过要与苏泊云吵架,没有想过要气走苏泊云。

他恨苏格没错,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怪苏泊云。

林司衍捂着脑袋,神情痛苦。

他只是生气,生气苏泊云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也同那些讨厌的人一样指责自己。

那些被牵连的人是无辜,但是他也给过詹槟机会啊!

林司衍想着想着,不由得怨起了詹槟,为何就是不肯说那封信的内容呢?

一封信而已,能抵得过三族上百口人的性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司衍不懂,若是让他来选择,定是不值得的。

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道义舍弃这一切,詹槟如此,父亲也如此。

可世人有谁知道他们的苦心?他们又能感动到谁呢?

林司衍心中嘲笑,眼底却泛着迷茫。

苏泊云素来脾气好,林司衍未曾见过他跟谁红过脸,方才却是第一次吼了自己,叫了自己的全名。

那么多的人,包括齐策,包括苏泊云,都在说他做错了。

林司衍仿佛是站在了悬崖边,前头无路,后头围了一圈圈的人,一张张的嘴皮开开合合,罗列着他的罪状,训斥着他的冷血。

他茫然四望,忽而觉得疲惫了,天地广博,竟无他一安息之所,芸芸众生,竟无他一可依之人。

也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是他的错。

是他自作多情,他不该想着为林家报仇,或许父亲在地下也认为他是错的;

或许当初苏泊云为他求情,让他活下来也是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或许,他生来就是个错误!

留在世间,不过徒增笑料。

林司衍呆呆地抱着脑袋,无边的孤寂团团袭来,他只能龟缩在自己制造的窄小空间中。

不知过了多久,视野中突然多出了一双黑色锦靴,林司衍一愣,转而一喜,他连忙抬头,看到的却不是心中想的那张温柔面孔。

何琛脸色一沉,林司衍脸上的失落那么明显,他怎么会不知林司衍心中期待的是何人。

他今夜本想来看看林司衍如何了,方走到院门口,便见林司衍与赵钱二人避着人出来,他心中疑惑,便悄然跟了上来,没想到撞见了两人吵架。

何琛心中莫名有些发堵,冷声道:“起来。”

林司衍没有理会,脑袋又低了下去,重新将自己埋了起来。

何琛眉目一压,不由分说地将林司衍拽起。

“你做什么?放开我!”林司衍挣扎道。

但林司衍细胳膊细腿的,又怎么抵得过何琛的力气,没几下便被何琛制住,抱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混蛋!你放开我!”

林司衍气愤地喊道,白玉似的脸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挣扎,还是过于气愤,此刻浮上了几分红润。

何琛不轻不重地在林司衍臀上打了一下,斥道:“你想引人过来吗?”

林司衍面上一僵,立马便在何琛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环着我,若不然摔了。”何琛道。

林司衍没动,何琛淡淡地瞥了林司衍一眼,而后听到后者极其冷淡的声音:“那便摔吧。”

何琛停下脚步,看着林司衍,林司衍默不作声地与他对视着。

良久,林司衍闭上眼睛,把手环上了何琛的脖子。

何琛将视线挪开,两人一路无话地走着。

“何琛。”林司衍突然开口道,他靠在何琛的左胸膛处,能听到何琛怦怦的心跳声,强健,有力。

“你不恨我吗?”林司衍问道,“我设计激怒你父亲,让他领兵出征,病死途中:设计你妹妹,让她触怒皇上,囚于冷宫;还刁难你何家,你都不恨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我无关。”何琛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

“你与齐策真不愧是兄弟。”好歹何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又给你了一个生活在天启的新身份。

林司衍低低笑了一声,如此说道,语气不知是褒是贬。

何琛眉头一皱,他猜到林司衍估计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与同齐策的关系了,但是他不怎么喜欢林司衍说这话的语气。

但何琛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何琛又听到怀中的人问他:“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声音很小,很稳,但细辨去又能听出一些伤心迷茫。

林司衍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何琛也知道他问的是詹槟一事。

“你若觉得你无错,那便是无错。”何琛停顿了一会,才道:“我娘曾说过,‘未经他人苦,勿劝他人善’,他人若经你此遭,未必能有你如今之善。”

就像方才林司衍听到他说“与他无关”时,说了那句话一样。在林司衍眼中,他受何家庇佑,方可有如今,可是林司衍不知道,若没有何劲,他如今应当会更好,至少......他娘还会在。

林司衍一愣,沉默了良久,才道:“你娘......应当是个很好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琛没回,两人之后直到回到林司衍的院子里,也没再说过话。

“睡吧。”何琛将林司衍放在床上,道。

林司衍靠在床头:“你可以出去了。”

“你还不睡?”

“与你何干?”林司衍对何琛过多的干预有些不适,皱眉道,“要睡我自己会睡。”

“不困?”何琛立在床边,问道。

林司衍没答,也不认为他有回答的必要。

虽然是何琛抱他回来的,也给他解了一个惑,但是林司衍并不认为何琛就有权利越界,对他指手画脚。

何琛点点头,面上没什么变化,却在下一瞬扣住林司衍的下颚,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向林司衍压了下去。

“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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