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为了这么一个高兴,我还是点了点头。她却又说,等我走出二十米,你要看我手势发令,比画到三你才准冲,否则直接取消机会!
这一次,我用了全力在冲,可她是背对着我在数一二三,比画到一时,已经迈出了两步,比画到三时又多出了五米远。完了!自己的老婆快丢了,二十五米比五十米的阶梯,并且我胸前还挂着好几样累赘物品,完了!自己的老婆想甩我了。
然而我始终没放弃,绝望的眼睛看着她仅离小亭子五米远处,她就要胜利时,她突然跌倒了,我始终没有放弃,从二十米处发起了冲刺。冲上前时,却发现问题有点严重了。
咋了哦,亲爱的?我问。
不小心把脚崴了。她说完,坐在了台阶上,嘴巴一点一点开始翘高了。
我看看?我走过去帮她脱掉鞋,我接着说,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大的人还要摔跤。
她对我说,看来给你这机会是让我亏大了,你赢了!
我开始有点担心起来,无心再陪她说笑,她那个踝骨变得有些红了。我说,都是我不该,早知道就不这样了。
她笑着说,瞧你那小样儿,多没出息呀!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了。
我说,都肿了,要不然下山去嘛!
她却说,那不行!都爬了一半了,这叫什么,红军总不能没牛肉干吃就不过草地了吧?
我问,都肿了哦?
她打断我说,不说了没事吗?走吧!继续爬,到了延安再说。
她确实没事,她也坚持她要上山顶。高高的山,青青的树,衬托着她格外高涨的心情,青青的树,高高的山,青城山的确让我忧极了。她确实没事,因为她要我背着她走完接下来的草地,她揣怀着一颗红色而热诚的心,为到延安,她义无返顾的骑在了我的肩上。
我说,与其让我背你上山,还不如背你下山。
她理了理我脖子上挂着的那几样物品。冷冷对我说,这骡子也得驾个把式,马也得套个缰啊!叫你驮个人又怎么了?况且还是一美女呢!
无奈之下,一步一步开始了艰难的路途,虽然她并不重,不过要上山顶,就算云南善走陡坡的滇马,也受不了这样的酸劲。况且她骑上身后还勒住我的脖子压着我佝偻的躯壳不停的吆喝着我快些快些,嘴里喃喃喊着‘驾!‘。
其实这样的经历已经是第二次了。先前去北京时,她把我骗去八达岭玩,结果过了一个烽火台,她也要我背,还说什么只要背上第二座烽火台就可以和她结婚,路漫漫其修远啊!毛爷爷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有见我这样的好汉吗?不过北京毕竟中外游客比较多,围观的人一见我们这样秀后,结果那一次没走出多远,她就下来了,可惜婚也没结成。
而成都这边,这已称不上是奇事了,加上今天游人本来就少。上一百步阶梯后,她像骑着一匹青骢马那样得意。走了二百步阶梯,一个声音高叫着,爬上去啊,给你婚结!
走到二百五十步阶梯,她突然对我说,我看你累的够呛,放我下来吧!
走到二百八十步阶梯,她抱着我的脖子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呀!我怎么感觉不像是骑大马啊,整个驴脾气!快放我下来,我可不想抽你。
走到二百九十五步阶梯,她轻轻在我耳边说,亲爱的放我下来,我求你了。
我说,还差五步就到三百了,凑个整数。
她说,你还真能数。去那边歇会吧!
树荫下,小亭里,我扶她坐下。她望着我开始撇着嘴有些生气,望着望着,又换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一下子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突然滑出一颗泪豆豆来。
我赶紧问,怎么了思然?
她说,我疼!
我连忙蹲过去,埋头去看她的脚。
她不说话,任由我看着她那微微红的脚踝,片刻,我的下巴被她托起。她望着我的额头,掏出一张纸巾,温柔的说,帮你擦擦。
还笑,瞧你这一头汗。她说这话时,眼角的泪像是断了线的项链,颗颗掉了下来。
还痛哇?我一边问一边关心的去揉她的脚。
不是那儿疼!说着,她缩起脚,不再让我摸了。
我问,那是哪痛哦?
傻冒!等了片刻,她又很关心的说,我那么沉,你就一点不累吗?
看着她,我只能傻笑,也只剩傻笑了。
她突然问,这会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这里没什么人。
我问,你又想听啥子嘛?
她嘴巴又撇了起来,没好气的说,就没看过电影吗?
我笑着说,放心嘛!呆会我还是会背你下山的。
她说,不是这句。
我想了想,又说,我发现你这会好漂亮哦!
她说,我要的不是这句!
她扭过头去,正当她有些不耐烦时,我憋了片刻。对她说,我爱你我喜欢你我心痛你,你是不是就想要这句嘛?
她回头看着我,认真的问,可以深情点认真点吗?
我又是一阵憋。终于挤出了一句,Jet‘aime!
她很是意外的望着我,对我说,没想到你还记得这句?
我笑着说,你教的不会忘嘞!
她认真的说,我想听中文,可以吗?
这一下,我憋的更长了,她注视着我不安的脸又不停的在寻找着。我说,我想我一辈子都会守着你,放心,爱到老的那天,你还会像今天一样天天要我说这句。
有点酸了。她淡淡的说,让我再教你一次吧!其实用法文表达感情时是很专一的,用在感情方面的形容词虽然很多也很精确,但要想表达深沉的爱与恨,就最好不要多加形容词,直接对他说那三个字就够了,越简单越好,但必须要说的动情。
我笑着说,那要不然等再酝酿一下,我重新说一次好了。
不用了,这会‘热‘已经过了,留着以后我不开心或者开心的时候说吧,不经意的时候告诉我,我会感到很幸福的,思然对我说,其实来成都这两天时间,我真的很快乐,和你在一起也让我想到了今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打断思然,笑着问,你的脚还痛不?
思然用她最本来的笑容对我笑了,她说,呆会就不用你背我下山了,扶着我点就可以了。
这一天,我们在都江堰玩的有些久,直至黄昏的光走近她的脸庞,我才提醒她拾起返回的心。后山脚下,挽着她从一个偏而静的小茶庄里走出来。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接起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只听那边问,喂,是越越吗?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一时让我猜不出来是谁。我说,是,请问你哪位?
那边说,哦!我是然然的妈妈。
我很惊讶的说,哟!阿姨你好!
思然妈妈说,怎么了,小伙子大了就舍不得叫干妈啦?
我对旁边的思然摇摇头,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根本没想到是你,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思然妈妈问,你们这是在哪,刚才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我很礼貌的说,在青城山,可能山上的信号不是很好,这会刚刚下山。
然然在旁边吗?电话这头我答应了一声,思然妈妈继续说,能让我跟她说两句吗?她爸爸有事找她。
我把电话给了思然,对她说,北京,找你嘞!
她接妈妈电话时的口气仍有点顽皮,我把耳朵凑进了也想听听。可她对自己妈妈刚“咩”了一声后,又捂上电话,对我说,忘一事儿了,我的包落刚才那茶馆里了,赶紧帮我去拿,快着点,里面可还有现金呢!
可惜和干妈没机会多讲上两句,等我转身取包回来,她已经没讲电话了,坐在一尊石狮旁等着我。我对她说,丢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