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说,我的导师,也就是教我们汽车引擎拆装的,是一个非常的傲慢的德国佬。打个比方,本来十字螺丝钉用一字螺丝刀就可以拧嘛,但他手工上螺丝的时候就非要用十字螺丝刀,每次拧了有几转他都可以给你数出来。德国不比法国中国这些国家,在那里曾经有个留学生也是开车不小心闯了红绿灯居然没想到几天后连信誉卡都被冻结了,酒后驾车更是不可能。我就是受不了那种处处受约束的生活,加上当初也惹了一些麻烦出了不少洋相,搞的技能证书都没拿到就早早回国了。
郝少转头对嫂姐姐说,所以当初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进大众这家企业,其实并不是我给我爸说的那个理由,最主要还是知道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当不了这个差,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随意,所以我还是希望留在成都。
思然笑着说,开始我也正纳闷,越越这较真儿的性格是打哪学来的,没想到你们都这么认真,看来他的确是跟着长本事了。
思然又问,那你在国外那些年是怎么过的,就没好玩的吗?
郝少说,当然有,没事就喜欢打电动,现在也常常回家关起门和老婆玩这个。在那边你必须懂足球,不然你就不是个男人了。当地每年都有啤酒节糖果节大大小小的节日,我这个人适应能力还算不错,吃住到哪都是一样的,但是回来了好久才习惯了中国的黄汤马尿。
思然又问,那现在要出国的话,费用又是怎么算的呢?
思然这么一说后,郝少注视着思然,我也卡了一下。
郝少赶紧帮我问,快要毕业了,你还打算出国继续啊,不准备和我们杨帅在一起了哇?
思然看着我。笑着说,瞧你这傻冒儿,你朋友都在这儿,我哪敢出这幺蛾子想法啊,就是那么一说。
郝少说,当初我去德国学专业的时候,就没收学费,但是现在好象要收了,差不多一年五千欧元嘛!法国我不是很清楚,估计要贵一些。
郝少感慨的说,哎呀!回来都好几年了,该忘的都忘了,在成都生活也这么久,以前年少轻狂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去记忆了。现在老婆也有了,养家糊口的钱也不缺,抽时间把婚结了。其实成都这个地方,真正当你四处走了一圈,和另外一些城市比过之后,再回到原点你还是觉得成都好,我也打算在这儿窝一辈子算了。
思然笑着说,我就是让越越明儿领我出去逛逛,反正他觉得好,我就跟着好呗,眼瞅着快毕业了,没准儿这几天还会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呢!
这时五哥对思然说,来成都就好好耍几天,你和杨越有什么事要解决,给我说或者给郝少说都可以。
郝少也说,就是!都是几个好兄弟,想怎么玩打个招呼就是了。到时候你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我们也帮你问问嘛!
这时,我开始套五哥的话了。我笑着对五哥说,五哥,乖乖的驾照考了好象有几年了,明天我要带她出去耍哦?
五哥一听这话后,似乎酒一下子就醒了,有些难为情的掏出车钥匙。还一边对我说,我那是新车,要注意点哦!
郝少连忙挡住五哥。大大咧咧的对我说,行了!我们五哥的车才买来,处都没破够就拿给你用,是我我也舍不得,这样,开我那辆算了,刚好今天油是加满了!
说完,郝少把车钥匙扔给了我。嫂姐姐却问郝少,你明天不是要去双流收账吗,你这会把车钥匙甩给杨帅,未必你准备走路去哇?
郝少对嫂姐姐说,哪个说的开宝马就不能去收款子了,老子车行里还有台“别摸我(BMW)”!
思然对我说,你朋友真牛!这么大方就把车钥匙给你了,你面子也够大的。
我笑着说,他最早不是这样的,以前对车比对自己老婆还爱惜,曾经给我们也吹过,除了不喜欢的日本车没咋摸过,欧美产的车基本全都上过了,最早他说他的外号叫“车坛老嫖客”,只是现在有了嫂子后就特别不爱惜车了。
看来郝少今晚是高兴的醉了。吃完饭散去时,五哥开着自己的新车,笑着说今晚他就回爸妈家算了,好让我们自由发挥。瘸子也很低调的先撤了,我问瘸子上哪儿?瘸子说,五哥都回家睡了,我还好意思影响你们二人吗?我笑着对瘸子说,你还真懂,那你自己小心点飘,当心肾不好!
而郝少挽着嫂姐姐钻进出租车的同时,还不忘打着饱嗝对我和思然说,我那台车你们想咋开就咋开,开坏了大不了拿给我修就是,只要你们人不要开坏了就喔K了!
……
我和思然回到家时,时针不偏不多的指向十点。
我问思然,你今天就不累哇?
思然笑着说,北京那边天亮的早,这一路飞过来感觉特兴奋,可能也是太久没见着你吧,不过现在好象有点犯困了。
我说,还是向北京打个电话报声好嘛?
思然见我给她递来手机,她说,早打了!刚才吃饭那会儿,我躲洗手间里就给北京报告了。
我问,给我妈妈打没有?
第一个电话就是妈妈,思然笑着说,我爸爸还问我今晚住哪儿呢?我没敢说直接就睡你这儿了。
我问,那你咋给他老人家说嘞?
思然坐沙发的姿势似乎永是那么的不老实,一下子又向我凑了过来,把双脚重重的放在了我的身上。她笑着说,我只能说我上遥遥那儿猫着,要不然爸爸还是不放心呀!对了,咱们明天还是先去看遥遥呗,然后再打算咋玩,好不好?
我接着问,你爸爸对我到底是个啥态度,你还没给我说哦?
思然撇撇嘴,对我说,你也知道,爸爸小时候挺疼咱们的,他和妈妈得有好多年没见你了吧,其实当初在北京的时候你见见他们再走就好了。
我说,在我们小的时候,你爸爸给我感觉就是很严。离开北京那天,也确实是成都这里催的紧,不然我真还敢壮起胆子去见见他了。
她说,那个时候你高中辍学,爸爸和妈妈也不明白为什么,总认为越越变坏了。
我咬着嘴唇,听着思然的讲述。思然缓缓的说,我记得咱们小时候,爸爸就老夸你比我聪明,那个时候你学习又比我好,可能你不记得这些了,我当时就挺不服气为啥爸爸老是不向着自己的闺女多一些。后来你来成都,我去北京,分开了整整四年,这当中咱们受的就不多说了,爸爸妈妈也是那个时候把你淡忘了,反正对你没什么期望了。
我也俯身凑了过去,轻轻的托着思然的下巴,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思然说,后来你来了北京,其实我妈妈跟你妈妈都是一样的,毕竟都是看着咱们长大的母亲,我那次给妈妈说了你这几年的辛酸,怎么说妈妈也知道自己的闺女不会骗她,我告诉她越越这几年一直都在学好并没有变坏,妈妈还问过我,越越是不是还是那身脾气,我说还是特倔,就这样爸爸妈妈对你才没丢去希望。
我问,在北京,我的妈妈和你爸妈见过面没有?
思然说,妈妈有几次来学校找我,倒是借着和你妈妈聊过,爸爸工作就比较忙,见面就只那么一两回了。
思然接着说,我从来就没认为过你能变到哪去!你来北京的时候我也看到你学会了不少,这些年我俩经历的多了,人生我也不想再谈了,今天一来又见了你在成都的朋友,说实话,我挺羡慕你那帮朋友,他们给了你不少,现在像你这样能吃苦的男生也不多了,不管怎样我还是信你。
思然半躺在我的身上,摸着我左手上那只表。轻轻的说,爸爸走时把这只表给了我,他说不管我们以后能不能在一起,他让我告诉你,作为一个男孩,无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时刻都不要忘了必须追求上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得到自己的幸福。妈妈的话就更简单了,她说我要想和越越走到一起,就得让越越做出一点事业来才行。
……
我笑着对思然说,好了,我们不吹这些了,换下一话题。
思然无心的玩弄着我衬衫上的那排扣子,指尖停留在第三颗纽扣上,这件衬衣唯独那颗扣子很显眼。她淡淡的问,那你想和我聊什么呀?
我涎皮一笑,说,当然是谈爱了哦!
我俯下去,把头刚好埋到第三颗扣子的位置,越来越近,她的眼睛不再眨了,嘴巴也不再撇了,不经意,药香时有时淡,我们深挚的眼神与她那停在我胸前修长的指尖,一个似要划破这屋内的宁静,一个无声的表达着这北京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