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的出了酒吧,后面是点头哈腰的经理和保安。
夜行灯照彻了马路,照彻了喧嚣繁华,却照不透那来往路人孤独的心。
世界上就似乎他们两个人在行走,或前或后或并肩,可以忽略其它一切的存在,包括时间和地点。
方资君一直未开口说话,他和沛沛互相盲目的服从着对方行走的方向。沛沛不时偏头看他一眼,而他却没有回看的勇气,他不是败给了女人,而是败给了那庸俗不堪的生活和面对它而无法提起的勇气。
沛沛突然加快了脚步,这让方资君不知所措的停下了脚步,木然的看着她。
“资君,”她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被酒精和厌倦情绪折磨的失去了生气的男人,她眼中溢满了泪水,“我们睡觉吧!”
方资君愣了一下,良久,他慢慢上前猛地搂住了沛沛,两人只是安静的抱在一起,持续的时间很长。上床并不能抚平他的心,所以他拒绝了,这让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以前他一直幻想着在肉体上得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现在,他知道得到她的心灵比得到她的肉体更重要,更让人能得到长久的满足。
行人或浓或淡,夜风或急或缓,是谁要踽踽独行?
她淡淡的体香和暖人神经的体温已经渗入了我的骨子,我轻轻搂着她,她小鸟依人,如天使有着漂亮的翅膀和羽毛,注定要飞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她扬起头看我的瞬间,满眼是泪痕星光。
“资君,你一定要努力噢,”她闪着微光流动的眼眸,“请你一定要努力噢……你是我心中最棒的男人……你曾经不是答应过我么?你说你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你说过的,说过的……千万不要把自己藏在茫茫人海中,让我找不到你……”
是的,生活造就了一代人也会毁掉一代人,沉沦者总有面对堕落的诱惑而走向向命运妥协的危险,方资君自己已经无法把握自己的方位,就连他自己都在担心有一天会被生活的浪花漂逐到一个孤独无助的荒岛上,那里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伴随他的永久是空旷的寂寞和蓝天反馈给他的沙哑的呼喊。
沛沛的眼眸里写满了疲倦,定定的看着男人的眼睛,全是无法临摹的安静。
男人酒醒了,似乎又醉了。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流泪,泪珠扑簌扑簌的滴落在她的衣襟上,她轻柔的举起小手,手指贴在我的脸颊上,如风滑过,携走了我脸畔的泪珠,只留下了湿湿的痕迹。
“方资君,请一定要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不能哭,也不要哭……”她哽咽道,但是她却哭了,因为她是个女人。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掉。
“沛沛,”方资君突然定了定呼吸,风中、夜中、黑中显得很强壮,他对沛沛说道:“你转过身去……不要回头看我,沿着前方的路,一直走下去……”
他是个男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安慰自己,特别是像今天这样来看自己的笑话。
片刻犹豫,她点头应从了,慢慢的转过了娇小的身躯,背影在此时永属于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她一直走下去,没有回头,因为男人会舍不得。男人第一次这么恳求她,请她转身离开,一直走下去,静静的,不管他有多难过,请一定不要回头……一定不要……
一定!
他知道,有她在,他永远也会舍不得抛却过去,而去寻找新的开始。
是的,他想抛却过去,抛却沛沛,一切从头开始。
……
(29)苏苏在慢慢长大1
再次回到公司时,老板表面上仍旧是那么的友好,背地里永久是那么的欠揍。
当我把辞职书递到他手中时,他并没感到意外,而是站起来和我握了握手,一脸严肃,“走好!不要太过于想我而伤了身子啊。”看着他那副资本家嘴脸样,每次手心发痒想揍人时想到他倒是真的。
走出老板的办公室后,见到走廊上大家来往熟悉的面孔,心中却有一种东西难以割舍。看到他们那喊累的眼神,离开的人只为留下的人担心。
去办公室里收拾东西,苏苏以前喜欢送我点孩子玩的小饰品,我一般将它们放在办公桌上,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门开了,熟悉的面孔跳入眼帘,她的影子让我的心随之怦然直跳。
她见到我后开始一怔,随后看着我点头回以甜甜一笑,没有言语,但是衣妆焕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阳光。
这让我多少有点难过。
我绕开她,走到办公桌边默默地收拾东西。
桌子有点乱,心更乱。
“你要走了么?”她站在我后面突然问。
她语气冰冷而小心翼翼,似乎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我要离开这一点。
我愣了一下,没回头看她,继续漫不经心地瞧着手中的活儿。
夏铃安静的靠近我时,我感到了压力和自己犯的“罪”,我不可原谅。
“资君……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的么?”她低声道,语气像是对以前给予我的那种信任的重新确认,又或者是在怨恨、在指责。
我以前答应过她,无论她变得多么的坏,多么的令人讨厌,都不会离开她,永远的守在她的身边。不过这想起来,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个远古的神话。在钱思离开后,我的确这样答应过她,但偏偏方资君这个人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转过身时,先前满身阳光和甜蜜的夏铃一下变成了木头雕刻似的人儿,泪流如河,几乎喘不过气来:“方资君……你……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话不算数……”
她哭着,那一脸委屈的样子让人见了很是心痛。但是没有人可以让我留下,没有找到什么值得留下的理由。
……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夏铃那怨恨的表情和呢喃细语:“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时间就在你抬头仰望成都那阴郁的天空时,不经意间已经慢慢消失掉了许多。
我并不是想逃回到校园,完全逃回到学生的空间里去,我只是感觉到自己该认真的学点东西了,和许多学友一样,快毕业了才想该认真学点东西,离开了才想起那时身处的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大学有奋进,也有颓废。站在校园里,你或许不理解什么叫颓废,不过如果你看到了一个叫方资君的男人,那么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有多长时间未和沛沛见面了?辞去工作离开夏铃又有多长时间了?
有时候我竟然在掰指细算,却没算出个结果。
真怀疑自己已经过早的进入了回忆的岁月,天色向晚时,却喜欢拉着苏苏的小手行走在校园中我曾经踏足过的地方,依稀渴望在她身上能找到点沛沛过去的影子。左右穿行在我们身边的是那只我送给苏苏的流浪狗,直到现在我们一直称呼它“流浪狗”。现在的它是快乐的,当然没有当过狗的人是不能体会到这种的快乐的,看到它时而摇尾跟随,时而又叫唤着猛扑的向路人那快乐的样子,我时常羡慕中国伟大的年轻批评家余杰之流,不由感叹道:做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