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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粉子(连载完)第3部分(2 / 2)

几年来,王建南一直是这里的常客,他成功率极低,但百折不挠,屡败屡战,始终坚信可以在这里找到真爱。

和十年前一样,校园里的交际舞会8:00钟准时开场,照旧例,开场后的十分钟是我们打望粉子的时机。一般来说,准时进入舞厅的是姿色不太好的新生,多数正处于学习跳舞的阶段,比较矜持或比较有姿色的女生会在活动中心外面溜达一阵,而有经验的老油条进场的时间则很难确定,甚至很可能快散场的时候才进来。

我和王建南只会跳80年代盛行的两步舞,下了舞池毫无优势可言,邀请粉子跳舞的成功率不到十分之一。

所谓笨鸟先飞,我们一直把工作做在前面:我和王建南站在二楼楼梯口转弯的地方,摆出正在争论重要问题的造型,我背对楼道侃侃而谈,王建南则面向楼梯,用一只笔敲着扶手,仔细打量着迈上三楼舞厅的粉子们,在她们中间寻找猎物。

目标出现了,三个女生并排走来,其中两个有中等以上姿色,尤其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孩笑容很甜。

当这位“小甜甜”走过我们面前时,王建南突然提高音调对我说:“好,这问题我们星期一再讨论!”然后他转身迈向三楼,我紧跟上去,正好走在三个女人的前面。

现在,该是我们回头和她们搭讪的时候了。

从这里走进舞厅最多需要18秒,18秒稍纵即逝,我们必须在18秒之内回头向她们开口。15秒、10秒、5秒王建南开口了:

“嘿,同学,舞厅里有没有空调?我们是第一次来。”

“我们也是第一次!”最丑的那个女孩假装纯情地说。

丑女多做怪,一句话就封死了王建南下手的角度。

该我出手了,我对她们说什么好呢?

再不开口,一旦进入舞厅我们就是虎落平阳,只好等到舞会散场的时候在门口阻截。

在大庭广众之下拦截少女,所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最重要的是语言。

归根到底,泡妞是一个语言学问题。我和王建南曾这样总结过。成都人把“泡妞”说成“绕粉子”或者“缠粉子”,所突出的重点是语言。北京人所说“泡妞”的“泡”,所突出的重点是时间。两者侧重点各不一样,语言上的“绕”是一项前期工作,是基础和前提;时间上的“泡”是一项长期工程,是“绕粉子”的可持续性发展。如果“泡”而无语言,最后就成了“熬”。

我们可以对女人说:爱你一万年,但没有男人会说:泡你一万年。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从绕粉子的意义上说,不啻在朝夕,甚至在片刻之间。和一个陌生女人搭讪的开场白,正是稍纵即逝的片刻之间。第一句话非常关键,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就没有认识粉子的可能。成都人有句俗话:只要话说对了,飞机都要刹一脚(意为“紧急刹车”)。说的正是这个意思,如果译成英文可以这样说:如果语言到了位,梦露美眉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和你约会。

该用什么语言把她们的脚步留住?

这时,三个少女已走到了舞厅门口,我突然构思好了搭讪的内容,正准备侧过身对她们说…操TMD手机突然响了,关键时候闪了老子尿筋。

成都粉子(15)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小甜甜”在两个少女的簇拥下走进了舞池。

刘至诚在电话里说,他和两个美女在人民南路新开的“红色年代”唱卡拉OK,让我马上过去。

我说我和王建南在联大舞厅,他说:“一起来一起来!好久没见王建南了。”

王建南说不太想去,我说今晚这舞厅里除了刚才那三个粉子,没什么别的目标,除非你愿意等她们散场出来。

王建南说他留下,争取把三个粉子一起带到OK厅。

我把车钥匙交给他,一个人打车到了人民南路。

在同学中,除了王建南,我常和刘至诚一起混。他比我们大一岁,也比我们成熟得更早:小学一年级他肩扛红缨枪,成为学校的红小兵大队长,中学时代他是团干部,大学时代(当然他只考上了一所本地中专)他更为活跃,当学生会主席、写朦胧诗参加演讲比赛、组织大学生文艺汇演等,成为成都市西城区最著名的文学青年,92年“南巡”讲话后,他在同学里率先拥有了经理名片…

这么多年来,刘至诚一直在通往NB的大路上前进。但现在最NB的操法究竟是什么,我们都很迷茫,我们都想在新世纪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但现在除了“绕粉子”,暂时还没有找到别的方向。

最近刘至诚正在进军房地产业,大家都知道,成都广告业有一半靠楼盘广告养活,这对于我的工作有很大的支持;另一方面刘至诚并不像有些商人一样世俗,比较有追求,去年还为母校的艺术教育捐建了几间琴房。

包间里有四个人,刘至诚搂着的一个粉子正在放声高歌: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想不想,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除了刘至诚和他司机,两个女人我都不认识,刘至诚介绍自己怀里的女人说,这是艳艳。另外一个姿色平常的女孩名叫婷婷。

“这位是成都市广告界著名精英,新跨越的胡总、胡向东。”刘至诚介绍我说。

“是胡总啊,听说过,久仰久仰。”名叫艳艳的粉子伸出手来说。

一个美女居然久仰我的大名,我感到十分得意,一不小心就出了名。的确,广告业在成都是一个很体面、很时尚的行当,很多广告业务员都在自己的名片上印着罗斯福的一句名言:“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

我当然不会飘飘然,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显然我还没混到“著名精英”的地步,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呢?

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艳艳小姐:一个典型的白领丽人,外表并不像她名字那样艳俗,虽然姿色、气质与刘至诚的小情人欣雨差不多,但艳艳更懂得装修,衣着打扮像一些韩剧里的女明星。

刘至诚悄悄地对我说,他和欣雨感情已经破裂,这个粉子他昨天才认识,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开始勾兑,还没完全搞掂。

其言下之意,是要我继续为他当托儿。我欣然受命,马上和两个粉子猛干了几杯威士忌兑绿茶,又和刘至诚一起卡拉了几首黄色歌曲。最后,我选了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我说:“这只歌献给我们敬爱的刘总,和美丽的艳艳小姐。”

“甜——蜜——蜜,舔你的小眯眯,你在小眯眯在那里,我一时想不起…呵,在这里,湿的!湿的…”

艳艳笑得很矜持,一只小手紧紧掩住红唇,克制了好一阵才没有花枝乱颤。

刘至诚故意大笑,笑得来前仰后合,一只大手趁机在艳艳胸前、屁股上乱摸了几把。

婷婷则完全笑不出来,脸红筋胀脖子粗,表情很不自然。

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婷婷这样的女孩一方面很压抑,另一方面反而很不好勾引。

这时,王建南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到“红色年代”。

成都粉子(16)

一瓶威士忌快喝完的时候,王建南一个人来了。

看来那三个女孩没有绕上手,王建南显得灰溜溜的。

但他一进入OK厅包房,眼前顿时一亮。

艳艳和婷婷正唱得意犹未尽,特别是叫婷婷的女孩,虽然姿色一般,但唱得声情并茂,很有感染力。

王建南的眼光一落在艳艳脸上,马上就怔住了。

艳艳抬头看着王建南,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幸好灯光暗,看不出她有没有脸红。

王建南顿了几秒钟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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