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1 / 2)

>    真是诡异。陈海天心想,这叫什麽?还不是一家的三口?

三口,他想起他的咖啡师父,前几天三口在他facebook的咖啡馆粉丝页留言,「八月金针花开,来玩的话请你吃面包。」这时他才知道三口结了婚,对方是玉里某间小学的老师,於是三口抛弃台北的一切,跑去玉里开了一间卖面包的咖啡馆,面包是自己做的,三口这几年的新爱好。他特别上网查了玉里,图片一跑出来,他就知道三口为什麽会去那个地方。

金黄色、满山遍野的金针花。

「你的臭豆腐摊结束後,我们去玉里玩,好吗?我师父在那卖面包。」

「好,怎麽会跑去那里卖面包?」庄雪从冰箱拿出冰的凉凉的冬瓜茶,倒了一杯给他,「这叫冬瓜麦茶兰姆酒,我自己煮的,很久以前从城南某间奇怪的店里学来的。」

陈海天喝了一口,等量的冬瓜茶和麦茶,加上几滴兰姆酒,风味很特别,非常好喝,他在心里偷偷记下做法。

电话响起来时,陈海天正吃著鲑鱼炒饭,一边和庄雪说起当年跟三口学咖啡时遇到的趣事,听到电话声,他起身走到吧台里接电话。

「小万吗?」店里的电话里传来有点陌生的声音,「我是大武。」

「大武?」他有些意外,从城南书店偶遇後,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只见过武大郎两次,「我是小万,怎麽?」他转头看著从小厨房里探出头来的庄雪。

「我……能不能请你教我煮摩卡壶?」武大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我之前都用美式咖啡机煮,不知道摩卡壶要怎麽煮才好喝。」

「可以啊,怎麽会突然想学?」陈海天对著庄雪耸耸肩。

「我遇到那个人了,他喜欢喝咖啡,用的是摩卡壶……」

「你遇到那个人了!」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半度,吃饱後窝在咖啡机上睡觉的雨天撑起半边身子朝他张望,庄雪也瞪大眼睛,走到电话对著陈海天比划几下,然後接过电话筒。

「什麽时候的事……对,我在店里,不然你过来好了。」庄雪和武大郎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後转头对陈海天说,「他说他刚下飞机,在回台北的路上,是在上海遇到的,等下他会过来。」

陈海天看看时间,周日晚上六点半刚过,店里只有他和庄雪。

「刚下飞机的话,应该还没吃吧,不然你再去楼上弄一份炒饭给他?」他和庄雪走回小厨房,继续吃鲑鱼炒饭。

「教他煮咖啡又请他吃炒饭,这样我们亏很大。」庄雪笑著摇摇头,「而且那家伙一定不会带礼物给我们,那个人应该杀光他所有的脑细胞了。」

每次庄雪不经意地把「我们」说出口,陈海天就会抿著嘴笑笑,然後毫不客气将这句话偷偷收起来,他对庄雪的喜欢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拾缀而成。

但是累积再多的喜欢也不会变成爱,爱是更复杂的事,而他还没有爱上庄雪,可是他不急,因为以前他只想找到李组长,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如何和李组长共同生活。

洋葱炖久了就会像牛奶一样香甜,只要时间到了,他就会爱上庄雪。

武大郎在七点多左右到咖啡馆,手上还拎著行李。

「我回家放行李再过来,大概都八点多了,直接过来比较快。」武大郎接过庄雪递过来的炒饭,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坐在吧台边,边吃边把事情大致交待了一下。

「所以你只是遇到了那个人,八字都没一撇,就跑来学煮咖啡?」庄雪有些不可置信的说。

「会有撇的,先学起来,一定用的到。」武大郎狼吞虎咽著炒饭,信心满满。

「可是他有男朋友了,虽然能被破坏的感情都不是真感情,但你这样硬抢还是会被马踢吧?」庄雪眉头微皱,话里有些不以为然。

庄雪的话,让陈海天再度产生一种既视感,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太多次到让他见怪不怪了。

武大郎默默吞了两口炒饭才说:「那个人个性很简单,不会玩欲擒故纵的游戏,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什麽都没说就表示他还不确定,所以,只要他很明白的告诉我说我没希望,或是说他很爱那个人,那我一定收手,因为我想要的是他能过幸福的生活,而不是逼他跟我在一起,虽然跟我在一起一定是最幸福的生活……」

陈海天和庄雪很有默契的抓了抓手臂。

「……可是他没说,」武大郎拿起汤匙挥了两下,加重语气,「一、个、字都没说!所以鬼才相信他跟那个家伙有什麽深刻的感情,不可能!除非……」

武大郎像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脸色忽然暗下来,「除非他跟他的死党在一起,那我就完全没希望了。」

「他的死党是什麽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吗?」陈海天好奇地问。

「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热血白痴,少男漫画里常有的那种,而且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是他很疼小诚,会为了小诚跑来打我……」武大郎沮丧的看著只剩饭粒的盘子,气压低的可怕。

陈海天突然为那个叫小诚的陌生圈外人感到可怜,先是有个热血白痴当死党,现在又多个痴心傻子的追求者。

沉默片刻,武大郎才又喃喃自语的说,「可是老天爷都安排我们在上海重遇了,就不可能再设下什麽狗血陷阱防碍我们吧?」

老天爷忙中也是会有错的,为什麽这些人就是不明白。陈海天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麽,武大郎总是让他心中忍不住涌出讥讽的字眼,又无法一吐为快,最後只好把所有话吞回去,拿出摩卡壶,帮武大郎上课。

九点左右,庄雪先离开,准备坐车回台中,陈海天挂上有事外出的牌子,丢下努力学习填粉的武大郎,陪著庄雪走到捷运站,他愈来愈明白和一个人并肩而行是多麽困难的事,太快或太慢都不行,所以他们手拉著手,在微薄的幸福感里互相迁就。

迁就是个新课题,因为他们是咖啡和臭豆腐,需要加些牛奶或喝点水,所以他们慢慢走,慢慢培养默契。

生活充满类似这般的碎片,拾之不尽,就像各种微不足道的食材,葱、姜片、八角、冰糖、绍兴酒……虽然互不相干,可是等时间一到,就能把他们炖煮成华丽丽的东坡肉,甜美又不乏味。

庄雪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後,就走进捷运站,陈海天走回店里,这时武大郎已经煮了三杯咖啡。

「这只摩卡壶先借你吧,回去慢慢练,需要一些时间的,他什麽时候回台湾?」陈海天教武大郎如何清洗和保养,然後把摩卡壶擦乾用袋子装起,袋子里还有武大郎买的三包咖啡豆,准备回去闭门苦练。

「不知道,最快也要一个月後吧,他是浪子,我是忠心的等门狗。」武大郎笑了笑,接过袋子,又和他聊了几句,准备离开时才问:「庄庄上台北来念书,应该是住你这吧?这样以後可以请他帮我带咖啡豆,反正他学校离我家近。」

「嗯,应该吧。」陈海天送武大郎出门,坐回自己的专用位子上,直到刚才武大郎问起,他才第一次意识到庄雪到台北念书,首先面临的就是住宿问题。

庄雪应该是打算在城南租房子吧?他心想,他这里跟学校一南一北,要穿越整个台北市,距离上太远,可是捷运方便,而且也不是每天上课……

把所有的优点、缺点、主观的、客观的因素全部考虑清楚之後,他打开小笔电,休眠的萤幕立刻出现金黄色的炸猪排和灰色的高丽菜丝,这张是他自己炸好、淋上酱汁、拍照,然後用一杯拿铁交换,请小可爱改颜色。

庄雪也看过这张桌面,还笑著说他自恋,因为庄雪没有办法察觉图片被改过颜色。

这是让他偶尔心疼的生活碎片,他将这些碎片拾起藏好,庄雪用的盘子杯子、客房的床单被单,都被他以换季为理由,不著痕迹的换成深色;和庄雪相处时,他也尽量穿深色系的衣服,虽然浅色系比较适合他。

用这张图当桌面,也只是在自我提醒,无论如何,每个人心里的某些东西就是不会被自己以外的人了解,所以他不要蠢得以为能了解庄雪的每一个部份,就算他能了解到百分之九十五,还是有一些隐秘的、无论用什麽方法都不可能弄懂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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