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的茶。可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是略为看了一眼他们并不想喝的茶杯,公安人员的眼睛密切注视着电视屏幕上飞机航班信息,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这时,听广播报道:“迎接客人的请注意,从香港至楚云的波音747,2818航班已经到站……。”
纪委副书记立即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三名公安人员亦随即起身整装,随着他走出贵宾室,坐上各自的车。他们在车上看到,那波音飞机在导航车的指领下慢慢停了下来。这时,坐在第一辆车的刑侦队长向司机命令道:“出发!”后面的“0”牌轿车紧跟着警车向刚停下的飞机急驶过去,几乎与机场的梯车、货车同时接近机身。
座在头等仓的代宇庭和他的随行人员最先走出机仓,第一名便是代宇庭。当他站上弦梯平台,第一眼看到的是弦梯下停放的警车和自己的“0”牌车号。专车司机熟悉的面孔和似曾相识的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一起,再一定睛看时,不由轻声“啊!”了一声,那不是市纪委那个姓什么的副书记吗?两名公安人员站在他的后面,还有一名公安人员持枪站在两车之间。司机向那位中年男子指了指平台上的他,代宇庭脑袋里“嗡”一声。这一惊非同小可,人几乎站立不稳,手提箱自然从手中脱落,随从赶紧帮他把箱包拾起。他镇定了一下,一步一颤的走下弦梯。
代宇庭走完了最后一级弦梯,好象是从副市长级平台,一步一步回到了理发员,不!回到了未顶职前的农民,还不!他、他下完弦梯就已经没有路了,哪里也回不去了,他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步。脚刚着地,纪检副书记迎了上来,两名公安人员也跟了上来。副书记对代宇庭说:“根据市委常委决定,代宇庭!你被‘双规’了。”
代宇庭一脸苍白,低声说:“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回头看了一眼滞留在弦梯上的随行人员,脸上露出惨然一笑,向他们挥了挥手,上面发出一阵“唏嘘”声。
“走吧!”纪委副书记以命令的口吻。
代宇庭最后抹了一把脸,抹去那再也不会出现的笑容,向自己的司机走去。
“请上这台车!”两名公安人员一前一后对代宇庭说。代宇庭毫无办法,只得跟着公安人员到那辆警车边,纪委副书记吩咐代的随从把他的箱包放到“0”牌车上。代被一名公安人员毫不客气地拥上了车,两名公安人员分左右两边门上车,将代宇庭夹在中间。 另一名持枪公安上了“0”牌车,保护着纪委副书记跟在警车后驶出了机场。
代的随行人员,包括前面目睹这一幕的部份同机乘客,他们还呆呆的站在弦梯上,望着这两台车开去的方向……。
“难怪他在国外是那副模样,原来他犯了事啊!”
“准儿又是一个贪官!”
……
“走吧!走吧!还有什么好看的?”弦梯上机乘工作人员催促着。
楚云市常务副市长代宇庭被“双规”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楚云市的大街小巷,这是那帮随行人员的作用,还有同机的全部乘客。
前一天晚上,代的妻子从接到丈夫从香港打回的电话后,就认认真真地做了几道可口的菜。还遵照丈夫的指示,特意把代政从公司叫了回来,住校读书的小女儿也奉召回到家中,准备高高兴兴地陪国外回来的老爸,美美地吃上一顿饭。女儿代芸还盘算着老爸会给她带回什么稀世洋物,明天回到学校少不了炫耀一番。代政呢?他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自从马伯清被“双规”以后,有几个哥儿们给他透露了他父亲的一些传闻,他可没有妹妹那样天真。但也决没有想到从今天晚上起,他的父亲就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了。
夜很深了,按说父亲应该早到家了。他们等啊,等,诚实的妻子将凉了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这时的代政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响,他看着带着微笑斜睡在沙发上等待父亲回家的妹妹,走过去用一床毛毯给她盖上胸口。自己踱回到房中,拿起电话拨了父亲的手机号,电信台回答:“用户已关机!”,他又拨通父亲办公室的电话,接通了,但响了数遍无人接。
他放下电话,独自座在床边,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来,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母亲推门进来,问:“你爸爸怎么还没有到家?是不是飞机出事了?”
代政又给市计委和其他几个熟悉的干部家挂了电话,一切都明白了。
代政含着泪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看着桌上的台灯。母亲见代政脸上有泪水,说:“这有什么急的,晚一天就晚一天吧,反正要回的。嗯—;—;!代军也还没回,要是他也回来,我们一家也好吃个团圆饭罗!”
代政打着哭腔说:“妈,您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爸是肯定不能回了!哥也不定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个家会不得了啊!”
母亲笑了,说:“你乱讲,他们就怎么不能回来?代军他咋啦 ?”
代政说:“妈!爸爸真的不能回了!至于哥—;—;,唉!说不准啊!很可能爸和他是同一件事,嗨,您就别问了。”
母亲有些害怕了,一定要问:“到底出了出什么事唷?”
代政又说:“您不懂,您什么也不懂,您什么也不要问。今后不管谁问您,您什么也不知道,本来您就什么也不知道,好吗?妈—;—;!”代政哇的一声哭了!这哭声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无奈。
母亲木木地站着发楞,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只叨叨:“饭菜都做好了,又不回来,老头子干什么去了呢?这个月买菜的线还没有给我呢!”代政伏在桌子上哭,听得母亲如是说,顺手从口袋里抓一把钱给母亲,足足有好几百。老太太也不管儿子还在哭 ,只顾舔着口水点着钱往自己房里走,说:“不晓得这有什么好哭的,过几天回来不是一样,他又不会死在外面。”
代政凄惨的哭声,惊醒了甜睡中的妹妹代芸,她揉了揉眼睛,一看饭菜还原封不动地摆着,自言自语的问:“爸咋还没回来呀?”
母亲在房里接过话说:“你政哥说,他不会回来了!”
代芸睁大眼睛叫道:“什么—;—;?爸他不会回来了?”把毛毯往边上一掀,站起来冲到代政房门前,两手扳着门框,身子向前倾着,喊了声:“哥—;—;!你怎么啦?”
看着天真的妹妹,代政哭得更厉害了。
“到底怎么啦?哥—;—;!”妹妹走过去,坐在代政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边推边问:“哥—;—;!怎么啦!怎么啦?快说哇,你—;—;!”
代政把妹妹的手从肩上轻轻拿下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握着,慢慢说道:“爸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