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清和文璐醉薰薰从一家名为“云中阁”的酒店出来,两人勾着肩,搭着背,又晃进了一个“洗脚城”,去醒酒宽松。他们要了一个双人间,两人往沙发床上一躺,足浴小姐即刻端上一小盘西瓜两杯热茶放在离他们鼻子不远的床头框上,然后将热气腾腾的药物温水放在他俩的脚下,帮他们脱去鞋袜,两手轻轻地搬着双脚放入水中浸泡。
文璐可能是很久没有这样酗酒了,一躺上沙发床就开始打呼噜,那酒气扯得鼻子中间的隔墙颤动着发出马达般哒哒哒的响声。马伯清侧过脸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望着天花板,心下寻思,嗯!想不到朝旭也用这等低素质的人。好吧,先让你睡一会儿再说。自己也迷逢着眼昏昏欲睡,伸着两只脚象蛤蟆一样任那足浴小姐捏按掐捶……。
他们躺下不到十分钟,突然门“吱溜”一声开了。丁克站在了门前,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双眼,大声对文璐说:“文璐,起来!”文璐听到有人大声叫他的名字,吓得腾地一下弹了起来,将足浴小姐无意中一脚踹得她跌座在地上。
“啊啊!丁工,有事吗?”他慌慌张张的看着丁克,又看看身边和他一样紧张的马伯清问。
丁克说:“朝总要我找你,叫你连夜赶回深圳,去取一个资料。”说着递过一张火车票给文璐:“晚上11点40的,快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说着又向马伯清点头笑了笑问:“啊!马主任!您也在这儿!”
马伯清说:“丁工您好!怎么,文工要回深圳?”
丁克说:“对!啊不!他回去有点急事。”
马伯清问:“什么时候回来?”
丁克说:“很快!办完事就回来。”转身对文璐说:“好了吧!”又对马伯清说:“马主任,我们先走了。”
朝旭的提醒,文璐的行踪早已在丁克的监控之中。马伯清和洪波一般是回家吃晚饭,因指挥部设在郊区,天晚了乘车不方便,不象丁克他们,家不在楚云,吃住都在指挥部,朝旭工作忙,有时也住在指挥部。今晚,朝旭在指挥部吃晚饭,他发现文璐不在,故意说了一句:“文经理没有来吃饭!”说完看了丁克一眼。丁克拿着碗刚准备乘饭,听朝旭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下班时,文璐给他打了个进城去的招呼。想到这里,丁克急忙放下碗筷,迅速走出饭厅,望了一眼进城方向,只见前面百十米处,文璐几步一回头向前走去。丁克回避了他的视线,前面一台红色“的士”停在路边,别无他人要车,丁克估计有人已在车上等候。他远远地望见文璐毫不犹豫地拉开那辆的士的车门,闪身坐了进去,车向进城方向开走了。丁克往后面一看,正好也来了一辆的士,他紧走几步拦住上了车,令司机紧紧跟着前面红色的士车,尾随他们进了城。
车进城后七弯八拐,驶向美食一条街,在一个门面装饰气派的“云中阁”酒店前停下,丁克也叫司机离文的车不远处停下。他座在车上看到,文璐和马伯清一起下了车,洪波在酒店前付了“的士”费,仨人一起走进了酒楼。丁克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真想冲上去一把揪住文璐狠狠地抽他几个耳光,这是个多么不争气的无耻之徒!……但他到底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考虑到如果是那样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丁克付完的士费下了车,走进在离“云中阁”酒楼斜对面二、三十米的一家饭店,找了个视线好的桌位,点了饭菜边吃边注视着“云中阁”方向的动静。丁克知道,他们这顿饭少说得一个多钟头,因此,他也要了瓶啤酒,慢慢地吃着、喝着。想起这件事,心里感到很对不起朝旭。朝旭曾几次提醒他,文璐这个人靠不住。因为,从日常生活中,朝旭觉得文璐爱贪小便宜,哪怕是打个麻将,赢了要现钱,输了欠帐。这就说明他太看重钱了,一个爱钱如命的人绝不会顾什么良心、道德的,更谈不上顾全大局!丁克原以为这是生活中的小事,不值得奇怪,也没有往思想意识、品德上去考虑。平时,总认为自己对他不薄,表面上,文对自己也还算尊重,况且他的技术不错,所以推荐他来楚云,没想到他是个吃里扒外的人。“真他妈的乡里鳖,改不了农民习气,素质低呀!”他越想越生气,一口气把半瓶啤酒倒进了肚里,提前买了单。点上一支烟,瞪着大眼,怒不可遏地看着“云中阁”的大门口。
“云中阁”的客人逐渐离去,但不见文等三人出来。他又耐着性子等了约半个钟头,只见他三人摇摇摆摆走向大街,洪波往自己这边方向走来,马、文二人仍然勾肩搭背慢慢向前走去。丁克避开洪波,走出饭馆,远远地跟在他二人后面,望着他们走进了一家“洗脚城”。
丁克立即用手机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朝旭。
朝旭指示丁克说:“立即唤回文璐,但不得惊动对方。”丁克就是遵照朝旭的这一指示,从包里拿出上次回深圳的废车票作掩护,去“洗脚城”将文璐叫回的。他俩人在的士车上谁也没说什么,一直到指挥部。两人一齐走进朝旭的办公室,朝旭在办公室等着。
他们三人在办公室坐着,沉默了一会儿,丁克想说什么,朝旭说:“什么也别说了,我有责任,你当然也有责任,但主要是他本人的问题。”
文璐不服气地辩道:“我有什么问题,和他们吃顿饭,玩一玩就有什么问题。今天我什么都没说,也来不及说什么……”
丁克怒冲冲地走过去,吼道:“你这混蛋,朝总今天下午在会上是怎么给我们交待的?你……”
朝旭说:“老丁,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文璐还想解释什么。
丁克吼道:“滚!”
文璐倔强地“啪”的一声带关门走了。
朝旭走过来递给丁克一支烟,拍着他的肩,俩人同时并坐在沙发上。朝旭抽了几口烟,缓缓地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哇!好在我们发现得早,重要的,核心的东西回避了他,不然,公司会不得了,他本人也彻底完蛋。”
丁克说:“今天的会议内容,这小子肯定透给姓马的了!”
朝旭笑道:“我所以知道他是这么个人,还让他参加会议,一是想试试他到底听不听招呼,其二,有意让他给姓马的透透风,间接地提醒他们不要走得太远,不为我们考虑,难道也不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考虑?你想想看,我们撤走,对他们,特别是对那位新上任的代副市长意味着什么?舆论是评论他有功,还是有过?这项全市人民都关注的重点工程上马,牵动了多少人的心?一旦我们愤然而走,影响有多大,他姓代的脸面上有光吗?对市场、官场都有讲究的代宇庭,就是要给我们出难题,也不会做得过份。“权”只在他管辖的范围内起作用,我现在完全不受他的支配。华宇虽属民营企业,就本项工程而言,我们和市政府的关系是平起平坐,能干我们就干,不能干,走人,能把我们怎么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果我们不采取事先露点风的作法,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的‘意图’,一旦姓代的冒然行动,形成即成事实,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