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纳华特即将掀开门帘离开的时候，犬执事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如果此后有人来询问我，契约的真假，我会说是真的。但如果他问了其他更多的东西，譬如长惑族更深层的目的……只要对方签订委托，我也不会隐瞒。”
但对西波洛夫而言，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路易吉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长惑族是打算让其他族群来研究？”
纳华特也不在多说什么，大步一迈，便朝着犬屋外走去。
路易吉一边自顾自的提问，又一边自我否定，直到最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杀念骤起，意虽动，身体却又必须克制。
更何况，纳华特自己也没有提出隐瞒。
犬执事心脏咯噔了一下。
说直白点，就是……吃瓜吃到了第一线。
刚才它都当着纳华特的面，提到不灭镜海了，自然是可以说的。
不灭镜海，远远看去如银河一般闪烁。而之所以出现这种闪烁不断的效果，是因为内部有不断的镜光生灭。
纳华特那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杀念，因为犬执事那云淡风轻的表述，又再一次的冲破了桎梏。
犬执事一边用爪子拨弄着自己那毛茸茸的尾巴，一边回道：“纳华特说这番话，就是变相的说，他对破障法的认知是有极限的，他也怀疑破障法还有更深层的秘密。”
“你……你也想要知道？”犬执事有些结巴道。
犬执事想了想，开始整理措辞，准备从头说起。犬执事这放软的态度，对安格尔、拉普拉斯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毕竟犬执事本身也算是拉普拉斯的时身。
纳华特上一次见犬执事时，并不知道它能力的极限。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谈及犬执事时，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杀意。哪怕是自己的老师娜露朵，也是如此。
明知不可为，却还是杀意蠢动。
就像是虫豸面对飞禽，这种被天敌盯上时，产生的既畏且恨却又无奈的血脉本能。
而且，整个白日镜域最会研究、也拥有最多学者的皮皮城堡，就坐落在不灭镜海上。不灭镜海如果真的能释放特殊聚合能，皮鲁修学者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它的能力，简直天克所有镜域生命。
每一道镜光生灭，就意味着一个镜中空间破碎。
“除非破障法还有更深层的秘密？而这种秘密，只有长惑族知道？”
“就譬如坐在那边的西波洛夫，别看他现在坐的规规整整，之前和我签订契约时，表情和你差不太多。”
如果安格尔能听到西波洛夫的心声，大概就能帮西波洛夫总结一下此时的心情。
他好不容易将杀念按捺住，对面的犬执事，却是轻描淡写的道：“见识我能力的，绝大多数都会想要杀死我。”
犬执事没好气的道：“契约的事，你少问。”
犬执事这么想着的时候，它下意识的看了眼拉普拉斯，发现拉普拉斯正看着自己。
犬执事听后，淡淡道：“你的猜想是不是真的，我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但根据纳华特心中印痕所得，破障法还真的可能存在某些隐藏的秘密。”
犬执事懒得理会路易吉，对于路易吉连续两次把它拉入南瓜屋，它内心还是有点烦躁的……不过，这仅限于路易吉，如果是拉普拉斯好奇的话，它也不是不能说。
路易吉有些不明白：“如果破障法还有秘密，其他族群还会认纳华特手中的契约吗？”
他睁开眼的方向恰好和安格尔对上，他迟疑了一下，再次向安格尔点点头，感谢他制造的云朵沙发。
犬执事懒洋洋的摆摆爪子：“我这边只负责契约签订这一环，你想要继续委托，那就去外面发布任务。或者，找鬼执事走流程。”
无“由”之敌，视为“天敌”。
拉普拉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的确有些好奇，若是能说，我也想听听，不能说就算了。”
破镜，这一个行为，本身就很容易导致各族争端。如果破镜还和破障联系在了一起，那更是不得了，祸端中的祸端。
而长惑族的破障法，其前提是“破镜”。如果这个“破镜”，能和不灭镜海那不断生灭的镜光相联动，那效果可就恐怖多了。
尤其是，西波洛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荣幸，本来该是他来满足安格尔提出的人情，但现在他却靠着这份出售的人情，听到了各族都关心的隐秘……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很难用准确的形容来描述。
犬执事：“看在你还比较守礼的份上，我可以提醒你一句……打不灭镜海主意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成功过。不灭镜海的存在，和空镜之海一样，是镜域底层法则的体现。除非你们的力量足以改写镜域的法则，否则，只会功亏一篑，成为众矢之的。”
以他对娜露朵的了解，他认为娜露朵派他来，是因为娜露朵很清楚，他不知道破障法最深层的秘密。
“不灭镜海的镜光破灭，释放出来的聚合能，的确和破障法所需的聚合能不一样。但是，这并不妨事，他们不是把破障法分享了出来么？”犬执事意有所指的道。
纳华特最后还说：让犬执事考虑一下，为何娜露朵会让他来万事屋？
甚至，今天从犬屋出去后，西波洛夫能靠着所见所闻，自己就站到瓜田中央，成为新瓜。
这就是长惑族的第二个目的。
路易吉：“你都让我们当见证者了，我们还不能问？”
犬执事从之前纳华特内心的印痕里读出来，长惑族推广破障法，不仅有惑乱各个族群的意思，还打算剑指不灭镜海。
纳华特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如果你真能再次发起一次契约，我可以为此沉默。”
犬执事淡淡道：“想杀我的人，在白日镜域里，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你那位导师娜露朵，就曾试图靠着惑乱来杀我。”
“至于，长惑族的另一个目的，根据纳华特心中印痕所念，他们是想要剑指不灭镜海。”
其实也是同样的意思。
因为纳华特的“无知”，所以娜露朵才不用担心他被犬执事窥伺内心。
路易吉：“也就是说，纳华特和娜露朵之间也在互相猜疑？”
犬执事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路易吉皱眉摇头，慨叹道：“不愧是长惑族，师生之间居然还能如此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