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在一楼等着,他们没有权限卡,专程为他们带路上五楼。
“还没有通知家属。”赵队说,“有点棘手。”
☆、第 21 章
电梯里,赵队说 :“下午就不对劲了,在办公室里学女人梳头,把警卫吓得够呛,送到零番队后正好奥古斯特先生和方大师都在,就没有叫你们。已经排除了臆症,我没有异能,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看样子是鬼上身。”赵队神神叨叨道:“刚才可能突然出了什么变故,方大师叫你们来。到了。”
电梯门开,许蒲立刻感觉到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和唐诗诗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程馨之所以今天没跟着她,是因为她跑到李民那里去了。
果然和李民有关系。许蒲在心里下了判定,姐夫和小姨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赵队跟在后面絮絮叨叨:“为了防止他伤人或者自残,安保人员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真不知道他身上那把梳子怎么来的……”
他推门进去,离开就被骇住了。
李民面朝大门而坐,谢南回和方程站在他身后。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矜持的笑容,一只手握着一把木梳,一下一下,凌空做着梳头的动作。
每一下都直梳到腰际,这动作行云流水,妩媚动人,但由李民一个年过半百的大男人做起,配上他那一脸矜持娇羞的笑容,许蒲看得浑身鸡皮疙瘩。
唐诗诗悄声在他背后说:“看他的脖子。”
许蒲:“?”李民脖子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他再仔细看,上面好像有两三道若隐若现的青痕。
“用手机照下来。”唐诗诗提醒他。
她比许蒲矮大半个头,嘴唇刚好对着许蒲的脖子,她轻轻地用气流音说话,就像有谁对着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许蒲毛骨悚然,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还是摸出手机,咔嚓一声照了下来。
他一看照片,顿时头皮都炸起了,照片上李民的脖子上,趴着一个明显的人影,头发很长,正是程馨。
许蒲:“!”他强忍住扔开手机的冲动,删掉图片后直接关机。许蒲硬着头皮走进去,唐诗诗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像做贼一样,身体僵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天天见鬼,还怕什么?”方程看着缩在许蒲背后的唐诗诗,没好气道。
唐诗诗反唇相讥:“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粗神经?”
许蒲心想这两人简直永远抓不住重点,只好问谢南回:“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谢南回却反问:“你有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变化?”
她指的是程馨。
许蒲习惯性地闭眼,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气息变了……很凶。”
他倏地睁开眼:“难道……”
方程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接下去说:“她在人世逗留太久,怨气累积,无法控制戾气,快要堕成凶灵了。”
许蒲神色复杂地看着动作扭曲的李民,用眼神示意:“现在怎么办?”
谢南回冷静道 :“方程试了很久都没法把她弄下来。”
方程瞪他一眼,无奈地耸耸肩:“她的怨气已经全部吸附到李民身上去了,除非她自己愿意下来,我只能强制除灵,但那一定会对李民造成不小的身体伤害。”他顿了顿,“但她的意识已经在逐渐消失了,除非有人能够驭使他。”
他直视许蒲的双眼:“趁她还有神智,现在是收她做式神的唯一机会了。她一直跟着你 ,亲口告诉你名字,你的机会最大。”
许蒲问:“收她做了式神,她是不是就永远也没有机会轮回了?”
方程道:“她滞留人间太久,本来就没有机会再离开。一旦堕成凶灵,找到真凶也无济于事,凶灵没有意识,只会为害人间,最终被自己的怨念吞噬。”
许蒲不再犹豫:“好。”
方程去准备道具,谢南回对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研究空间磁场的变化,开始调试记录设备。
唐诗诗说 :“许蒲,以后我要离你远点。”
许蒲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唐诗诗阴阳怪气道:“从此你就是有式神的人了,背后天天跟着一直鬼,我真担心你以后能找到女朋友吗?”
许蒲:“……”
方程走过来,拍拍她的头,动作十分亲昵:“别瞎说。”又转向许蒲:“式神服从于你的命令,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许蒲温和地笑笑:“没关系。”
凌晨四点五十八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晨昏交替,人的感官、精神在此刻最为发达。
许蒲双手五指并拢,握住一块刻了符文的木牌,面前燃着一柱线香。
“且夫……”仄声起,第二个音节被可以拖长,余下的符咒自动从口中吐出,语调抑扬顿挫。
“天地为被兮,万物之逆旅。”许蒲低声吟唱,他声线清朗,一字一字从他口中缓缓地吐出,和着旷古的调子,如同一支从雪山之巅、东海之滨飞来,飞越过神州大地,饱含庄严之情,音符如有实质,沉重地击叩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
“虚空甯宓;混然无物。”随着许蒲低声的吟唱,趴在李民脖子上的程馨渐渐现出身形,茫然地望着四周。
“乃从修罗道,入我请平门。”许蒲缓缓念出最后一句,“以汝之名,印吾之血,世为吾所用!”
那一刻,一张以许蒲的血液为墨写就程馨姓名的符纸嗖地飞向程馨,她身上发出淡淡的金光,脸上的血污逐渐消弥,露出原有的一张秀丽的脸。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红色的曲线波动趋于平缓,渐渐与绿色曲线交汇在一起。二维曲率旋转,红色图像消失,两股合为一股。
许蒲觉得笼罩住程馨的金光中似乎有一道向他飞来,撞入他的肋骨,和身体里某条神经相连,如同一根等待拨响的弦。
程馨轻飘飘地站在地上,那些金光尽数收做符文,纷纷融进她的身体里。她被鲜血染红的裙摆缓缓褪色,恢复成一片粉嫩的鹅黄色。
“成功了。”方程长舒了一口气。
许蒲放下手中木牌,不住喘气,片刻后缓过来,问:“这么容易?”
方程没有回答,程馨的身影逐渐又浅淡下去,化作一束光飞进许蒲手中的木牌,刹那间,许蒲觉得体内某根弦在嗡嗡作响,方程说:“她今后就栖身在这块木牌里了,你要保存好。”他轻松地笑了笑,又说:“你为什么是你?对于所有漂泊在世间的鬼魂来说,名字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依据,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她将名字告诉了你,就是认可你,信任你。”
许蒲大汗淋漓地点点头,心情说不出地轻松,唐诗诗递了张纸巾给他,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谢南回不见了。
心里顿时腾起来一点失落,方程无奈道:“别管他,这是目前上唯一一起在实验室监控下完成的式神仪式,那个学术狂魔肯定拿着数据去做推断,写论文了。”
许蒲内心飘过一连串的点点点,他又被当作实验对象了。
李民睁开眼:“?”
他缓缓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