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还乱。
两旁的风景疾驰而过,她的心里仿佛压了块大石,有一口气憋在胸口,无法吐纳。
高速公路上,车子不是很多,她开得很慢,心事重重。
那张照片在她的脑海里不时显影,她告诉自己,人都有过去,她也有,何必在乎,可是白逸朗说得也不无道理,她只是她的替身吗?
乱了,都乱了。
他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到达也怕是凌晨,心里竟然有一点抵触,害怕见到他。
耳边忽然而至的口哨声让她偏头看向窗外,一辆黑色的小跑车正经过她的身边,车上坐着一男一女,戴着墨镜。
是沈思瑶。
她眸含不屑的打量着她的小红车,故意让身边的男子放慢了车速,“原来是萧小姐,萧小姐为什么不收下我的支票呢?最起码可以换一台好点的车子。”
男人在一边帮腔:“什么时候市政府能出台一项新政策,这种垃圾车辆必须高速限行。”
萧暮优心里正郁闷着,看着两人,怎么看怎么不爽,“这位先生,你这台车也不过就八十多万,政府如果把限行的车子限定在一百万以下,你不是也上不了高速吗?”
男子气极,冷笑着说:“小妞还挺狂的,那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萧暮优顿时来了精神,反正她现在需要提速提神提高战斗力,就是这车子属实性能低了些,跟小跑赛速度,好像有点自取其辱。
但她就是卯了一鼓劲,想着,如果他开得快,那她就偷偷的玩失踪好了。
副驾驶上的沈思瑶轻蔑一笑,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就不明白雷笙看上她哪里了,又穷又酸,哪比得上自己,家世显赫,人又漂亮。
“小妞,前面见。”男人扬长一笑,踩下油门。
萧暮优也毫不示弱,上档,油门。
叶湛曾经跟她讲过赛车的基础,她本身也喜欢开车,如果不出意外,别被他拉得太远就好。
油门踩下去,她稍稍吃了一惊,这辆车的反应速度竟然奇快无比,早晨开的时候她还没有留意,此时挂了三档,应变自如。
前面的小跑已经加了全速,她一咬牙,开五档,油门到底。
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时速指针已经超过了160,她心中害怕车子承受不住,一股这样配置的小车时速最快就能维持在130,担心归担心,但是车子竟然丝毫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反倒操控自如,行云流水。
萧暮优顿时有了信心,又一脚油门踩下去。
而领先在前面的小跑,此时不由诧异万分,他可能没有想到,一辆小破车也可以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一咬牙,提速。
萧暮优也跟着提速,两辆看上去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的车顿时在高速公路上狂飙了起来,萧暮优越开越兴奋,整个人似乎都要飘了起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赢,车再破烂也要赢。
不知是不是这股不服输的劲儿作祟,前面高速公路的出口近在眼前。
她一咬牙,一跺脚,车速直奔220,这个她从未企及过,也不敢企及的速度。
小跑懵了,手腕一抖,竟然就被超了过去。
萧暮优冲过高速口,慢慢的减缓了速度,透过后视镜,沈思瑶愤怒的脸孔清晰映入眼底,她笑了笑,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伸出脑袋,朝着小跑上的男人挥了挥手:“我等着高速限行的那一天,再见。”
车上的一男一女顿时黑了脸。
一路哼着歌,萧暮优的心情无比的愉悦,可是又开了一段,她还是忍不住叹气,猛摇着头,逼迫自己不去想叶湛的事。
前面有一家通宵营业的车厂,她担心车子,遂开了进去。
“师傅,麻烦你帮我检查下这辆车,看看有没有问题?”
师傅很不耐的看了眼面前这辆价钱便宜的小破车,心不在焉的打开前车厢。
“天哪。”他的一声惊呼吓了萧暮优一跳,不明所以的跟在他的后面问:“师傅,怎么了,是不是车子烧坏了?”
她摸摸鼻子,都怪她一时冲动,这可是今天早上刚买的车。
师傅不理她,又蹲下身去检查轮胎,底座,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又喊来几个经验老道的同事。
萧暮优心想,这下惨了,车子不会直接报废了吧,都开始专家会诊了。
“小姐,你这车子在哪儿买的?”师傅直起身子问。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
“小姐,你这车子,长着一张大众的脸,却有着一颗豪华的心啊。”
萧暮优听不懂。
师傅直截了当的说:“一辆车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发动机,小姐,你这辆车的发动机是世界顶级轿车的配置,市价就要七百多万,再加上轮胎,底盘等等,光是里面的“心”就已经超过千万了。我不明白,这么好的配置,你怎么装了个看上去只值四五万的小破壳儿呢?”
他不明白,萧暮优明白了。
是叶湛,他怕自己不肯要好车,又舍不得她开质量太差的车子,所以,他让方涵将车子改装了,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壳之外,车里的所有配置都是顶级豪华装配,怪不得,她可以赢得了小跑。
第4卷 长夜漫漫
一瞬间,很多东西都清晰了起来。
白逸朗的话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如果她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他用得着对一个工具这样用心良苦吗?
有一些自责,不该对他产生怀疑,哪怕是一丁点都不可以。
或许,他和蓝菱之间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深爱过也不足为奇,但是现在没有蓝菱,没有阴谋,他只是单纯的对她好,就这样简单,她还有什么好疑问的呢?
一道车光打在玻璃之上,外面下着沥沥小雨,不大,但是凉透。
她急忙拿了伞跑下楼。
是陈伯开的车,一直开到车库外。
陈伯跳下车拉开车门,他走下来,神情有些疲惫,雨丝细如牛毛,有些厌烦,但不等沾上一丝,便有一把小伞高高的举在他的头顶。
为他打伞,她着实吃力,脚尖翘着,手臂伸得老高。
瞬间,所有的疲倦消失殆尽,伸出双臂,连人带伞一起搂进怀里。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一次, 他有这样的感觉。
被他抱得太紧,萧暮优有些不愿意,捶了下他的胸膛:“进屋吧,我可不想陪你在这里淋雨。”
只是轻轻一下,她保证没用多少力气,可是他突然身子一弯,似乎疼极了。
她顿时慌了,“怎么了,怎么了?”
他突然抬起头,冲她坏坏的一笑:“吓你的。”
“坏蛋。”她气得咬他,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小花伞应声落地。
“我给你煲了汤,你喝一碗。”萧暮优从他的怀里跳脱,要去厨房盛汤。
叶湛是有些饿了,笑道:“好。”
她高高兴兴的跑进厨房,一转身,他便用手捂着胸前,眉头微皱。
里面的伤恐怕又要出血了。
汤是骨头汤,汤色白如奶汁,香气扑鼻。
她坐在他对面,手拄着下巴,看着他傻笑。
“这几天都干什么了?”他抬起头问。
“上班,下班,睡觉。”
“想我了吗?”
“没想。”
她笑嘻嘻的,冲他吐吐舌头。
他亦是一笑,继续喝汤,外面阴冷,雨气逼人,这热汤一进了胃,顿时四肢舒畅,暖身,暖心。
萧暮优说:“我今天看到白逸朗了。”
他动作不停,听着。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提起白逸朗。
“我们闲聊了几句,他说,你出国留过学。”
“嗯,法国,说起来,我还是墨的学长。”
“那段日子一定很美好吧?”她歪着脑袋问。
他幽幽一笑,眼光中似乎在怀念,最后点了点头:“永生难忘。”
是因为蓝菱吗?
心里有些伤感,但是很快就起身去给他盛汤,他说:“不喝了,我去洗个澡。”
“好,那我收拾一下。”
叶湛急匆匆的上楼,然后反手锁了门,他三下两下的脱掉衣服,洗漱间的落地镜前,胸口那处刀伤愈发的红肿,不得不上药,因为要止血。
药是最方便的创伤贴,只需要撕下后面的保护膜敷在伤口上,味道虽然不重,他还是厌恶的屏住了呼吸。
敲门声起,他急忙穿上衣服,一切检查妥当后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