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砌个楼梯滚下来?那会更痛!”一检查完我脑袋,安逸依旧淡淡地没什么表情打断我的话,“刚刚摔下来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明儿宣太医?”
我继续无言下去。
‘砌个楼梯滚下来’?——他怎么就非要想一些‘摔’啊‘滚’的容易受伤的字眼?用楼梯好好地走下来不行吗?
。。。 。。。
我看着那突然多出来的楼梯,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虽然借着灯光的照入,看得出这个楼梯是临时被人放置在这里的,虽然看起来,这个木质的楼梯有些不扎实,虽然看起来,这个楼梯腐朽得像是一踩就要跨的样子,但是,这个看起来一踩就要跨的东西确实比那些给熊猫吃的竹子感人啊—— ——
看着在一旁的优,我咬咬牙;有个比我好需要保护的孩子在身边,再怎么也得撑。
小心翼翼抱着优下得摇摇晃晃的木梯,进的那个真朝历朝皇帝和太子才知晓的密室,我轻轻吐了口气,至少,暂时是安全的了。顶上的门再次悄无声息地合上。密室陷入黑暗。
全然的静,窒息的暗。
“母妃。。。。。。”黑暗之中,感觉优扯着我的衣裙下摆,小孩子的声音怯怯而可怜的,“优怕。。。。。。”
我摸索着蹲下去,抱住他,尽量放柔了嗓音,以足以能安抚小孩子。“不怕的。”其实我比优还抖的厉害。
“优就是怕么。”优往我怀里缩了缩,“母妃。。。。。。”
“嗯?”
“优怕黑。”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羞,“是不是很不乖?”
呃?
怕黑和乖不乖有什么关系?
“没有的事,优是很乖很乖的。”我虽不知道‘怕黑’和‘乖不乖’之间的逻辑关系,但还是说,“谁敢说你不乖,母妃帮你踹他!〃
“嗯!”优乖巧地应着。
我以为母子谈话就此结束。
“母妃?”
“。。。呃?”这小祖宗又有什么事了?
“父亲会来找我们么?”
“应该会吧。”我也不知道安逸收到了宫变开始的消息没有,毕竟,刚才可能是安逸部署眼线的承德宫人都已经被屠戮殆尽了。
“母妃。”
“。。。。。。”我要抓狂了,这小子非要吓疯我么?这么紧张的时候老和我说个不停。。。。。。
“您在发抖呢。”
“。。。。。。”这个臭小子!
‘砰’
上面密合的顶门忽然传来了撞击声。
是有人在试图以武力打开密室!
我下意识将优抱得更紧了些。
“是父亲么?”优在我怀里小声地问。
我深吸口气,告诉他,“不是。”
不是,不是安逸。
来的不是他。
安逸知道密室的入口暗钮在哪里,不需要如此强行打开密室。
我抓紧了手,甚至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让我用尽。
来的不是安逸,那么,就糟糕了。
会很糟糕。
我可能会死,优可能也会死,很恐怖的一件事。
密室其实还有其他的出口,就像上次安逸带我出去的那五个门洞一样。可是,都被铁栏门上了锁。现在这个密室,几乎是密封的,除了顶上的那个门,是插翅难飞的了。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五张铁门,使劲一推,哗啦啦地响,却不见有能打开的迹象,甚至我这一动,顶上的撞击声更大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回荡在着五斗密室中,让人耳麻。
想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随着上面的撞击声,我开始抖的厉害。像是和上面的人比力气一般,我使劲摇晃着那铁门,盼望着能打开逃出生天。
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肉身如何与冷铁相较?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力物。
几乎是陷入了死境。
几乎。
我已经能看到顶上那个门因为被破坏,而泄漏下的光,有一点一点扩大的痕迹。
我抱着优背靠在那铁栏门上,屏住呼吸计算着那一点点扩大的光。
“太子妃?”后面的铁门忽然传来一声低呼。我一怔,抱着优退开铁门边。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在铁栏门外。
“是太子妃么?”来人走到铁栏门边,轻声问。
我深吸口气,“是。”
“属下是奉太子之令,来迎太子妃和皇长孙殿下离宫只安全地方。”来人单膝跪倒。
我松了口气,幸好来人了。
但是。。。。。
“令牌何在?”我得确认一下来的人是不是真的太子党。
来人在怀里摸索一阵,拿出一柄黑虎符令,上书‘秦却’二字。
真的是太子党的人,我道,“原来是‘十二秦’的却。。。公子,开门。”十二秦是安逸的手下。来人身份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但只要来人了,来的是安逸身边的人就好。只消将面前的这道铁栏门开锁,我和优就可以走了。
谁料,那秦却却是一脸惊讶,隐隐感觉不好,我正要问,那秦却已经证实了我的不好预感,“太子妃,属下并没有这门的钥匙。而且太子嘱属下前来时,并没有给属下什么钥匙。”
没有钥匙,我怔怔伸手拉扯着铁门,感觉所有力气都像退潮的水一般流失了,怎么会没有钥匙呢?难道,难道,这门并不是安逸设下的?
“太子妃?”这是我才回过神来,一看,我居然已经摊在了地上。
“咳。”太丢脸了,干咳一声。我握握没什么力气的拳头,不就是死么?虽然这种死法不算是死得其所。
我把腻在我身边的优推到了铁栏们前,严肃道,“却公子。”
秦却依旧跪地垂头,道,“属下贱命,担不上太子妃‘公子一称。”
我几乎要抓狂了,这种时候了你还和我蘑菇什么称呼!
索性当没听见,我依旧道,“却公子即是太子身边的人,那本宫也就安心将皇长孙托付了!”
秦雀终于抬头,“太子妃的意思是。。。。。。”
我咬牙恨恨地推了推那哗啦啦的铁门,“这铁门本宫虽然过不去,但是皇长孙这么小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却又庆幸说出这句话的,优没事,但是。。。。。。我也想平安啊。
我轻轻一推,优便踉踉跄跄地穿过了铁栏,秦却忙接住。咬咬牙,看着在秦却怀中小脸惶恐的优。我猛然抬头,目光灼热,一字一句道,“却公子若是能保得我儿平安,相信太子能给的重谢必不轻。”
也许是被我咬牙切齿的口气给吓到,秦却讷讷,“太子妃不想平安?”
男人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你带着皇长孙平安就是!”我转过身不去看优泫然欲泣水汪汪的大眼睛,喝道,“还不走?!”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奔远,我忍不住回头,却看见,优小小的脸露在秦却的肩上,大眼睛亮晶晶的,小嘴紧紧扁着,好像就要哭出来。
这小子。。。 。。。
我也扁扁嘴,以后没娘的孩子在皇宫里不知道是否能平安长大啊?
伸手扶着背后的铁栏,我慢慢坐在冰冷的地上,冷静的看着密室上面的门被一点一点地撬开。
看着一个锦衣人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慢慢抬头看着这个可能要我命的人,微微一眯眼,“居然是你?”
不是安乐,不是那个西南王上官云舒,甚至是我平日里也及其容易忽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