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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2 / 2)

“欠不欠钱,把老板叫过来,大家当庭对质不就行了?”蚂蚱的爸爸这时候说,“是清是浊,谁是谁非,不是一下子就分辩清了?”

蚂蚱的爸爸这话,一点儿都没有错,因为道理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然而,蚂蚱的爸爸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副院长更大的火。

“你不就是那位刚欠了我们医院钱的病人家属吗?”副院长指着蚂蚱的爸爸的鼻子,大声地、异常暴怒地质问道:“怎么,你也来闹事儿了?”

“我们不是来闹事儿了的,是来医院要欠我们的工钱。”蚂蚱的爸爸说。不过,说这话时,蚂蚱的爸爸的底气并不足,他知道,自己的确欠着医院的钱。

“你来医院要欠钱,可你欠医院的钱怎么说?”副院长说,“要不是看你们可怜,恐怕你的家属到现在也出不了院吧!”

看副院长这么说,蚂蚱的爸爸的脸红了。是啊,自己欠人家的情在先,人家欠自己的情在后,无论如何,这都是不那么理直气壮的事。何况,现在自己又是来到人家门口要债。所以,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一幕尴尬的情景,被柳桩看到了。尽管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副院长的话,显然有些强词夺理:一个病人欠医院的一点钱,和医院欠这么多人的工钱,无论如何也是划不上等号的。所以,柳桩依然理直气壮地对院长说:“他个人欠医院的钱,是他个人的事儿。医院欠我们这么多人的工钱,究竟要怎么说?作为领导,你不会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我说过了,医院不欠你们什么钱。”副院长口气十分强硬,“要欠,也是承包工程的老板欠,和医院没有什么关系。另外,你也不要用工期来压我,拖延了工期,我自会找你们老板算账。你们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医院是不会给你们一分钱的。”然后,副院长又对旁边的保安说:“把门看紧了,要钱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进来。你们谁把人放进来了,谁立马给我卷铺盖走人!”

副院长说完,准备转身回去,却又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那位说是要带柳桩去派出所的警察说:“刘所长,你和兄弟们都辛苦了。”说完,他靠近这位叫“刘所长”的警察,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蚂蚱的耳朵一向很灵,而且他当时就站在这位警察身边,所以,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副院长对刘所长说的话:“晚上七点,老地方请客。”

刘所长笑了笑,对副院长说:“别的就先免了。依我看,你还是打个电话给那个承包工程的老板,让他带一部分钱来,至少先要让他们吃上饭。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我们脸上都不好看。”

听刘所长这么一说,副院长的脸红了红,但很快,他又靠近刘所长,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一次,蚂蚱没有听得很清楚,不过,却有一句话,被他听了个真真切切:“医院真欠着老板的钱。”

第十章 讨薪6(2)

事实上,副院长的话音刚落,刘所长的脸色就变了,仿佛是挂上了一层冷冷的霜,又像是被抹上了一层灰灰的土,脸上的肌肉也随之变得硬硬的,铁一样。与此同时,刘所长又一次望着眼前越聚越多的人群,望着人群里那被工人们端在手中,却始终空空的饭碗……

“那你说怎么办?”刘所长一字一顿地对副院长说。

“我真的拿不出钱来。”副院长说话的声音很低。

“这可不行,万一他们闹起来……”刘所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副院长就截过他的话,悄声说:“这不是还有你们在这儿吗?先把他们轰走,我慢慢再想办法。怎么样?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帮老弟这个忙。”

初冬中午的太阳尽管还是很亮,但照在人身上时,却感觉不到哪怕是一丝的温暖。不知是因为一直没有吃饭,还是由于衣服穿得有些少,或者由于其他什么别的原因,站人群里的蚂蚱,总是会感觉到冷,有时还会轻轻哆嗦几下。由于被人群包围着,并没有风吹到身上,可蚂蚱还是听到了风扎到骨头上的声音,那么冷,又那么痛。

第十一章 母亲1(1)

在初冬的城市上空,远远悬着一轮太阳。当阳光凉凉地洒落在楼顶上时,没有人注意到,正有一层层的乌云,悄悄向太阳移动。而此时的太阳,完全是一头陷入忧郁之中的猎物,完全没有注意到,乌云的大网已经向自己张开。

对于这场空中的捕猎,聚在医院门口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各怀心事,等待着故事的进一步展开。

蚂蚱自然也是如此,小小年纪的他,此刻的心里满是痛苦与悲哀。尽管在此之前,他并不完全明白生活的艰辛,不知道一米一饭、一针一线,竟然如此来之不易。现在,他明白了,这些,都是爸爸、妈妈们,用血换来的。

蚂蚱看到,

医院副院长依然脸色铁青,派出所长还是霜面不減,而柳桩叔、爸爸、三虫儿的叔叔他们,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复杂:尴尬、愤怒、无奈、痛苦、无助、愁闷……

在这个时候,空气似乎停滞了,但又似乎正悄悄积聚着某种可怕的力量,仿佛随时都会爆炸,而这样的爆炸,将会比真正的炸药,还要厉害得多。

不知是什么原因,谁手里的饭碗掉在了地上,“啦”的一声脆响后,饭碗碎了。尽管这声脆响声音并不大,却一下子刺激了人们的神经。于是,一个声音,从围观的人群里发出——

“不能把人逼急了!”

这个声音,就像一块石头从高处跌落到水里,刹时激起了更大的水花,由此造成的涟漪,更是一圈圈迅速向四周扩散——

“不能把人逼急了!”

“总得给人饭吃!”

“良心都被狗吃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

“医院太不像话了!”

……

议论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朝被围在人群中央的人扑过去。

就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中,空中的捕猎已经结束,太阳被乌云的大网捕获了。那最后一缕阳光挣扎着飘过蚂蚱的额头,无论从什么角度品味,它都像极了一声沉重却又无可奈何的叹息。

而随着这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乌云越积越厚,当城市上空的太阳,结结实实被埋葬之后,穿行在城市各条街道、各个胡同、各家店铺的风,随之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冷、越来越像刀刃一样锋利。

站在风中的蚂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下雨了?”站在蚂蚱旁边的派出所长也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然后惹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天。这时候,他所看到的,只是那一层层迅速堆积起来,正准备彻底把太阳埋葬了的乌云。

“要下雨了?”医院副院长也抬头看了看天,“下吧,下了就好了!”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上竟然浮出了一丝很难觉察到的笑。

派出所长显然听到了副院长的话,他有些气愤地望了他一眼,声音低沉,但却略带不满地说:“什么下了就好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先让工人吃上饭再说。万一出了什么大事,咱们俩的脸上,谁都没有光彩!”

“可是,我真的没有钱。”副院长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没钱?”派出所长哼了一声,“哼!这么大的医院,我不信连顿饭都管不起!如果你管不起,我管!”说完,派出所长做出了抬腿要走的架式。

看到派出所长要走,副院长赶紧挤出笑来:“好!好!这顿饭我管,我管!”说着,副院长回过头去,那身边另一个医院领导模样的人,低声交待了几句。这个人马上离开人群,朝医院办公楼走去。

蚂蚱看见,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办公楼里去,而是在办公楼前的一条路上拐了个弯,继续向前走,一会儿就消失在楼后面。

“我忙得很,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这一次,派出所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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