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生喝的不少,酒气上来,浑身都感觉慵懒。他把脑袋歪着靠到邢海的肩膀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把房子的平面图画了出来。
他们就开始讨论起装修和布置的事来,说到什么余东生就画出来。可说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余东生手下缓了下来。
邢海侧头问他:“困了?”
却见他脸色微红,呼吸急促。邢海为之所动,低下头来吻他。
余东生轻轻地回吻,一只手勾上邢海的脖子,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揉‘捏抚摸。邢海感到他有些动情,便也抚摸他。从胸前到小腹,再到双腿间。
余东生一缩,躲开了邢海的手。邢海便不再坚持,结束了这一吻。
余东生坐正回去,把本子扔到一边,“明天再弄这个,你能给我讲讲你和前妻的事情吗?”
邢海把余东生的手握在手里,说:“好。”
“我从德国找你回来,家里人开始让我相亲,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只好去应付一下。大部分女孩就算提前和她们说过我的情况,见了我之后还是会很失望。大概是第三次相亲,我遇见了我的妻子。”
“前妻。”
“她很爱笑,刚见面的时候有点腼腆,但过了一会儿就变得很能说。开始我们没有谈论我身体的问题,她又约我出来。很快我们就相爱了。她说完全不介意我的残疾,她说愿意和我牵手一辈子。我们结婚很草率,结婚之后才发现有很多问题没有磨合好。我不能正常勃‘起,她便觉得是我对她感情不够,便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她不愿意我用手或道具,所以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终。越是这样她越想证明,可我最不愿意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证实自己无能。开始我们的确彼此相爱,到后来甚至彼此憎恨,为一点小事都可以吵上很久。结婚一年之后,她提出离婚,我也感到解脱。后来我想,她可能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的残疾,她一直想借由我们的结合,最终把我改造回成完整的她所期待的人。只可惜遇到她的时候我在情感上比较脆弱,抓到救命稻草就不放手了,没有仔细考虑过她的感受。”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听到这里,余东生大梦初醒般地松开手,这才发现邢海的手已经被他攥红了。
他问:“所以说,你们离婚是因为性?不是因为不爱了?”
邢海说:“没有性就没有爱。”
余东生说:“我不信。爱是感情上的,性是身体上的。”
“反正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到现在更是不信柏拉图。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到最后时间会检验真心。当然,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如果我不符合你的期待,你可以随时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余东生说。
当晚,两人各自睡到自己的卧室。临睡前余东生来到邢海的房间,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一吻过后,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邢海问:“不留下来吗?”
余东生说:“现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两人商量了一上午,新房装修的雏形已经出来了。余东生突然接到了个电话,他拖鞋都只踩了一只就跑到卧室讲电话去了。
过一会儿,余东生气喘吁吁地出来,问邢海说:“我妈说一会儿过来,你不介意吧?”
邢海瞪大了眼睛,“你妈知道吗?”
余东生说:“知道了,那年在德国吻过你,我就和她说了。”
邢海一滞,问:“她怎么说?”
“她说我开心就好。我妈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邢海摇摇头说:“我不是担心这个。”
余妈在余东生刚做完午饭的时候带着男友来了。
邢海接待了他们,那时候余东生还带着围裙在盛饭。
邢海乖乖叫了声:“阿姨。”又对她的男友说了声:“你好。”
余母已经快五十了,但看起来很年轻,气质出众,举止很温婉。邢海下意识地向余东生看了一眼,对比两人的相似之处。余母的男友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向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不再说话。
“小邢,终于见到你了。小东天天和我念叨你,我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余母拉着邢海的左手握了握。
邢海提过邢母带来的水果,余东生见了赶忙放下碗去接,放到了厨房。
“他都说我什么了?把我吹得天花乱坠吧?”
邢海帮余母抽了把椅子,余母坐下,邢海又递上一杯凉茶。
“可不是吗,按他说你都可以去竞选美国总统了。”余母说:“不过见到你本人,也没有让我失望。”
四人收拾好就开始吃饭。余母说:“这孩子随我了,味觉迟钝,手艺太差,委屈你了。”
邢海说:“挺好吃的。”
余东生说:“你就虚伪吧。”
余母一边吃一边自然而然地给她的男友和邢海和余东生夹菜,余东生也给他妈夹菜。邢海看了觉得好笑。
吃得差不多了,余母说:“邢海,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请问吧。”邢海听了这话立马坐直。
“你喜欢小东对吧?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大概是大四的时候,我们俩相处了一年多之后。”
余母笑了,对余东生说:“你看,还是我猜的准吧。”又转而对邢海说:“这孩子非得和我说你和他一样,是在德国的时候一吻定情。我从小就和他爸说这孩子有点傻,果不其然,真是傻透了。”
“有您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余东生笑着瞪她。
“你不傻,那你告诉我,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想要吻他?”
“哎呀!”余东生放下筷子,“您别说了,我那个时候傻,反正我现在不傻了!”
余母的男友笑了出来。
邢海说:“阿姨,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把他拉下水了。我会尽全力让他幸福。”
“说什么对不起。”余母笑笑说:“其实我和他爸也是这么个情况。”
“我去抽根烟。”余母的男友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关上门,余母才继续说:“我以前在部队医院,他爸受了重伤,由我护理。后来他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来医院,一来二去就熟了。有一次他又受了重伤,情况十分危险。在推车上他握着我的手说:‘给我个念想儿吧。’我和他说:‘你好了我就嫁你。’然后我们俩就在一起了。”
邢海微笑着听完。余母又继续说:“其实小东大学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最后你们会在一起。他那个时候一个礼拜要给我打四五次电话,问我护理的事情,周末回家就翻我的书,张口闭口都是你。我当然希望小东能有个正常的家庭。但我也比较自私,执意要和一个随时有可能丧命的人在一起,没能给小东一个正常的家庭。所以我很理解他。我一直想,人这一辈子,不做违心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业,爱自己爱的人。无论长短,没有主次优劣,不在别人怎么看,也不在成功或是失败。这样就是幸福,是为自己活过。所以如果你们彼此相爱,我不会责怪你,只会感激。”
邢海眼眶微红,他咽了咽口水,向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余母又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东有眼光,爱上最优秀的人,我也替他感到骄傲。”
“哎您别说了。”余东生赶忙打断她,“你这是给他减压还是施压呢。”
余母笑笑,“好了我不说了。你们慢慢吃,我去找他,然后我们直接走了。”
邢海要起身,余东生拉住他,说:“我们不送了啊。”
“送什么,你们慢慢聊。”说罢余母关上门走了。
邢海坐了回来,说:“你真幸运,有这样的母亲。”
余东生得意笑笑,“那是当然。我爸死的早,所以我和我妈特别亲,基本和她无话不谈。我们的事我都和她说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唉,你妈真好。”
余东生拍拍邢海说:“她也是你妈了。”
邢海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收不住。他说:“最近好事接二连三地发生,感觉不太真实。”
“我也是。”余东生也跟着傻笑。“对了,你真的是从大学就开始喜欢我了吗?什么时候?”
“那应该是个过程吧。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很难说,但发现,是你和庒婉第一次做‘爱那次。我想她可能早就发觉了我的心思,所以特意向我宣读你的所有权。”
邢海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