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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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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点点头,放下蜡丸子,有礼道:“赵公子,请。”

进房的时候,衷翴半卧在床上,面容消瘦,刚刚拿起水杯却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司明见状赶忙上前,掐住对方的人中轻轻按揉。

好半天喘过气来,衷翴拿起膝盖上的书,却因视力的模糊只看了三两行,便就没了心情,揉揉眼睛,望向了门口。

“呵,是小变态啊。”

我正要发话,司明却上前一步拦住了我,做了个比划——

一手遮住左眼,另一手则摇了摇。

衷翴一身裘服,刘海微长已然挡住了上眼睑。

“小赵,过来。”

听到喊话,我抬起头,正对上他的双眼。

左眼浑白一片,右眼稍好,却也只清澈一些。

一个大病未愈的人。

“怎么不出声了?呵呵,怕是我这样子吓到你了。”

衷翴卷起袖子,露出的一段苍白手臂看的人心里一阵发颤。

我拉过椅子坐在一边,替他盖好被子,“眼睛怎么成这样了?”

衷翴绽开了一个淡得似海中雾雾中花的笑容。

“四天前接到一个浑身长瘤的病人,起先以为弄掉瘀青和毒疮就行了,怎知对方中的是‘雾杀’,手术刚开始就被袭中了眼睛。”

四天前。

捕捉到三个字的瞬时眼皮一跳,感觉和麟骨的到来有些凑巧。

对于赵家人这种多疑的性子有些无奈,到底轻叹一声,把念头抛诸脑后。

常人总说医者不自医,现在衷翴的病情更让人担心。

雾杀,从千母魂丝叶子里提炼出来的毒素。

魂丝的精粹凝聚于根部,无形中能致人于死地,之前三姐中的毒就是这种。

魂丝的叶子毒性虽没根部强烈,但仍有剥脱皮肤的作用。同时也能让视力在不经意间慢慢流失。

如今溅到眼部,内容物必将被侵袭,损伤程度最轻的都是失明,身为一方父母医的衷翴怕是更加担忧吧。

不期意间,衷翴一把扯住我的嘴角,左右扯揉。

“我说小变态,几日不见你就变得那么优柔寡断了啊。本大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

我扭头,朝司明的方向点微微颔首。

司明小作一揖,随即退了出去。

抬头看了看案上的汤药,黑乎乎的浆液置于海口大碗里,热辣辣的蒸气袅袅地往高处冲,脑中忽地联想起眼前人和大哥父王的遭遇,只道一阵晕眩袭来,眼眶里渐渐潮湿,使我好半天才缓过情绪。最终慢慢道:

“时间不多了。

邢衷翴松开手,默默叹了口气,心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放不下龟洛。皇庭一日未灭,战事便一日无休吧。

脸上却一派清明,口气轻松,“你要做的事和我无关,更和邢家无关。”

把允和给的布巾放到衷翴手里,打算做最后的尝试,“那么这里面的字句呢?”

布巾上无谓衷翴批注的三个字:

池边鹤。

舞鹤傍池边,水清毛羽鲜。

立如依岸雪,飞似向池泉。

江海虽言旷,无如君子前。

……《池边鹤》乃是盛唐诗人储光羲的作品。

储光羲是开元十四年的进士,授冯翊县尉。

转任数职后在安史乱中无奈接受伪职,复脱身归朝,最终贬死岭南。

池边鹤就作于左迁期间,是典型的山水田园诗,关乎农耕、关乎旷达之情。

了解诗人背景的我,此时不得不露出个苦涩的笑容。

现下我欺蒙着自己的双耳,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尔等持有清泉,吾必定赴身前往”之类的话语。

然而衷翴会回复这首诗给我,就表明联合邢家势力的愿景要落空了。

果不出所料,接过布巾,衷翴笑了笑,话声温和:“不过是我等闲人变着法子抒情罢了。”这就是□裸的拒绝了。

细软的巾布再次落回我手中时,衷翴眼中含笑,“我不知道你在谋划着什么,之前的求助信里也充满了危险。

祈月,并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出于现在邢家的考虑,自祖父过世后势力散弱,家羽式微,邢家没法拒绝乱世中安逸的栖息之所啊。”

我默然。

邢家,是深藏不露、龙潭虎潜的地方。

早前暗线收集到的情报里曾交待邢家的幕后有强大的势力支撑。

抬头仔细看了衷翴一眼,一身白衣显尽病容,然而眉目中隐藏的霸气宛然若与万顷浪涛作战的勇者之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

几日的分离倒让我对对方的强势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嬉笑怒骂间恣意婉转,拊掌天下风流多情。此番对话字里行间条理分明,既道出任务的危险又挑明邢家的处境。

赵家人再愚忠也没理由强迫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嘛。

我被他话语中最后的字段刺中,酸涩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轻轻吸了吸鼻子,我低下头,准备起身告别。

18

18、奔走 。。。

我低下头,准备起身告别。

临行前,我在桌边停顿了一下,趁汤药的热气还未散尽之前,往其中添入一把随身携带的清隆草。

衷翴慢慢下滑身子钻入被子,笑声依旧,“清隆草呵,真是金贵。但是小赵,我并不会因为你给了贿赂我就让邢家冒你身边的那趟风险的。”

刚走到门边,我回过头,报以一笑,声线平缓:

“现在我没兴趣听你的想法,但如果我们还是哥们的话,我倒希望可以抛开‘金贵’二字,来一场秉烛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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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苍穹,我回到了居所。

麟骨醒来时为我盖好了被子,翻身下床时小心翼翼,当真是落羽般的轻盈。

危径总是要有人走的。

偷偷望着麟骨离开的背影,我用右手手臂盖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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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麟骨进房时吓了一跳,因为卧病在床的赵祁月不见了。

找遍了整个宅院,也问过了主人千允和,无论哪个角落都没有赵家老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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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良驹名为“赤云”,是下榻客栈中最优秀的马匹。

马蹄过处泥尘飞扬,油菜花地不时吸引着蜜蜂和蝴蝶,大片大片绿色的田野像流星一样划过脚下,我深深地迷恋着策马飞奔的感觉,不过身后传来的叫喊声,嗯,有点破坏雅兴。。。

“啊啊啊啊啊————慢点!慢点!”

秉宋扯开嗓子吼叫,一手拍打着我的后背,一手紧紧地扶住我的腰肢。

“赵公子~~慢——点!慢点!”

圆润的声音开始出现破音,我牵起嘴角,本想加快速度吓吓后面的人,但还是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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