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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第26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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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对康安可是器重有加。”

永炎拿着酒杯,朝福恒笑得亲热,眼却若有所思地朝福恒垂眼前的最后的方向看过去,他就知道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福恒对永铭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人儿时执着的事情,纠结的时间越长,就越难放下,一如他的心……

“蒙皇上错爱,康安不胜惶恐!”

福恒笑,回以看似亲切的笑,心看见永炎时明明就恨得抽抽,他最讨厌的就是八爷永炎——一个永远好似处处为你着想的人,其实每一句话里都有他的算计。

“什么时候也会这虚伪客套了?我记得你原先在宫里时,最恨这些话,说这些话都是愧对皇上厚爱的虚伪。”永铭抿了一口酒低笑。

“康安近年无尺寸之功,得皇上如此厚爱,却不能报效于国,怎能不惶恐?”

福恒低眼看着自己的酒樽,丝毫不想和八爷攀上什么关系,这群皇子至小就是两张脸,人前人后各一张,而八爷有四张,却没有一张脸是真的。

“两广富庶、各族安居乐业怎不是康安的功劳?”永炎继续称赞,他就不信有人不喜欢被称赞。

“那是皇恩浩荡,康安捡了风调雨顺的福分,八爷谬赞了!”他福恒才不屑他八爷的称赞。

这话是若是怡亲王赞的,别说赞就是又骂上几句,他福恒都会高兴,但八爷……这会赞他,转过身又不知道要和谁说“康安可是太子的人……”……

福恒一怔,猛然抬眼看八爷,这话?他记得,似乎是儿时八爷对九爷说的……

“康安?”永炎不解,福恒何以突然看着自己瞪大眼,又撇开。

“呵呵!几年不见,八爷变了不少。”福恒淡笑掩饰自己一时的错愕,心里暗暗又把眼前的永炎,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是憎恶他的,这绝对没错。

“是吗?”永炎淡淡一笑,心里苦涩:不变的只有爵位,以及皇阿玛不咸不淡的态度。

“那是自然,八爷越发地干练了。康安在南地听说八爷干成了不少大事。”

恭维,他康安也会,只是说话间他的眼总是随意地飘向池中的舞姬,同时与其他向他点头示意的皇子王孙微笑。

他福恒才不想表现得与永炎关系匪浅,让人迷惑,成为永炎的一步棋子,他不会帮他,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永炎的伎俩他已经看穿,难道这八爷以为阔别多年,往事可以一笔勾销?

“那都是兄弟们忙着,永炎是个闲人,跑跑腿罢了,哪些与康安相比,芝麻绿豆而已,不足挂齿!”都是人家不愿意做的事,让他做罢了。

永炎觉察到康安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就估摸着这是疏远的意思,但他如何能让福恒从他身边逃走?距离成功只有那么一步的距离,福家旧部如今可都是看着福恒呢。

福恒不再接话,只是笑,继续学怡亲王一边看着舞姬,一边品酒,朝中事他还不清楚,不想妄加议论。此番回京他只是来丁忧的,随便……

福恒的眼角的余光再度扫了扫远处老亲王下首的怡亲王,怡亲王的眼还是在舞姬身上细细的流连,一丝难解的疼,好似一根细针密密地从心口扎过,他不喜欢被怡亲王漠视任何时候。

“你难得回来,我们三人一处长大,不如改日,我定个日子,约上永铭我们三人在我府上小酌如何,叙叙旧如何?”

永炎的眼循着福恒的视线看着舞姬,嘴角微抿,永铭就在康安的视线中,永铭以为离开康安就躲开是非?情字,岂是说是就忘就忘的?一句话,他永炎这辈子就没信过永铭和康安是干净的,即便没有肌肤之亲,也绝对是两情暗许。

“蒙八爷厚爱,康安先在此谢过。”

福恒的眼微微下垂,心里自然愿意,只是他心里更清楚,八爷这么做倒不是给他机会,而是让福家旧部们知道,自己与他关系匪浅,随便为他拉拢人脉,阿玛临终的书信,早就说明白,“皇子夺嫡之心日显,上不悦”。

永炎正要高兴,说一个日子,不想福恒淡淡地一笑后,话锋立转:“但八爷也知,家父新逝不久,论理应戒酒肉、一切欢娱,今日之宴乃是国事,康安才斗胆饮此两杯,若是小酌还是暂免的好,不然上面追究下来,怕让八爷和九爷一起受累。”

机会纵然难得,但是福恒仔细一推敲,怡亲王以谨慎出名,如此敏感时期,他怎么会应邀,只怕自己空欢喜一场,反落人口实,成他人之美,坏了自己的名声。

永炎一怔,微微挑眉,眼斜过永铭,真怀疑永铭可对康安授意过什么?还是二人斗来斗去,把看似憨直的康安斗成了狐狸一只,不过福恒的阿玛福庆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觉察到永炎的注目,永铭依旧脸上保持着嘴角的笑意,高兴福恒的成长,也觉得惆怅,情字总让人太莽撞,放下这个情字,任凭是谁都会披上伪装变成扎人的刺猬,圆滑如狐——

他和康安算是已经真正地走到尽头了,只是这尽头,怎么没有一丝释然,反觉得落寞又孤寂,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这么偷偷窥望吗?

第五章:散席

微醺的夜,皇上挥挥手,说了一声“散了吧!”

群臣匍匐跪安,等皇上离开,方才缓缓起身,三五成群的各自离开。

永炎起身时,许多人向他示意,又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出去,自上次皇上暗指有许多大臣私下与皇子交接,图谋为何后,他们这群皇子身边顿时门可罗雀,除了永铭——

他已经脱离皇位继承人之列,他只能坐在亲王的位置上,一世为臣。

永炎想邀福恒同出,他以为只有初来乍道的福恒不会有这顾忌,但他错了,福恒是第一个对他点头,不等他会意,就被其他福家旧部簇拥着出去的人,一时间,永炎忽觉得落寞,

永炎忍不住转头看永铭,永铭似乎微醉,正被人扶着从座位上起身,那张白瓷般的脸依旧是看不出情绪的笑容,这个最亲近的弟弟,如今也只剩一个看似客套的壳。

永炎有些闷,在侍从的簇拥下迈出殿,迎着入夏的冷风踩在皇城的石阶上,抬头只见那飞檐上的月,似钩。

举目四望,入夜的皇城似乎不再是儿时仰望的四角天空,一盏盏大红的灯笼像无数窥探的眼在审视,在密谋,在等待……皇城就像一个儿时最美的梦,梦的背后是君臣,是主子奴才,是生与死的暗搏。

累,一个人仰望着,永炎觉得好累。

尤其是一个人面对着朝中人心的暗潮汹涌,孑然一身来去,永炎总觉得满身疲惫,多想能借谁靠一下喘息片刻,只是朝堂之上,谁又是他永炎可靠的人呢?他永炎出生卑微,无所依靠……生来就只有去争——

不由己,皇子生来就不由己,子凭母贵,尊卑、爱恨、情长皆不由己……恨自己是皇子,但不是皇子,他永炎什么都不是——

“你不努力就一辈子,只能像额娘一样被人踩在脚下,一辈人被人嘲笑、欺凌。他们只会说。你的额娘只是这皇城里的洗衣女人……”

永炎揉揉额际,抬眼重看皇城,他儿时就发誓,终有一天要他站在皇城的最高点,让别人不敢再嘲笑他的出身——路已经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失去永铭的信任、被康安排斥又如何?得到皇权就能得到一切,包括所爱……

看着永炎消失在大门处,福恒从暗处走出来,低着眼,他没有醉,只是入夜的皇城总有些他似乎遗忘了,却没有丢开的心绪在萦绕,让他脚步缓慢想要捕捉。

他是在这座皇城长大的,每次进宫,每次他去给皇太后请安,总觉得这里有一抹属于家的记忆,而这记忆被迷雾笼罩,藏在了波谲云诡的人心之后,他很急切地去寻找,却只能在这入夜的皇城捕捉、等待每一丝熟悉。

夜很冷,奴才们过时总会上前请安,询问是否醉了,要搀扶吗?

福恒只是摇头,他只是装醉,他只是在等那个短短几眼就扣住他心的人,他想问:我们相识吗?我们好过吗?我们……我可曾……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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