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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接过送进花车的凤冠霞披,锦珏愣了一下,随即又浅笑着轻轻点头。在城门处被搀下马车送上花轿,然后就听到外边喧闹的锣鼓唢呐还有隆隆的欢呼声。被背进王府,领上厅堂,随着宾客的贺喜之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坐在床沿上,抬手扯下盖头,桌上一对手腕粗细的红烛火光摇曳。这里就是自己的新家,不同于锦家一几一物的精雕细作,富丽堂皇,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浑厚朴实,高高的房梁甚至让人置身屋内依然感觉空旷。

房门轻轻向内开启,单非穿着喜服脸上泛着薄薄的红,对上锦珏的目光,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珏儿,把大婚办得如此仓促,委屈你了。”

“是委屈了,不过到底得多大的排场才配得上锦雕城的小郡主?”锦珏眼中闪着灵动的光,离近了看才发现,单非脸上不是微醺的酒气竟是因为紧张,随即转了话锋,“不过比起穿什么嫁衣,做什么花轿,更重要的是嫁什么人。”

“珏儿,”单非无比轻柔的拉起锦珏的小手,“你是我单非的娘子了,无论过去如何,往后白城就是你的家。”可能就连借兵那次,单非也没有像此刻这样深深怨念过自己的不善言辞,他想好好的安慰眼前人,告诉她草草的就把她娶过门,不是因为不重视,而是希望尽快给她一个家。告诉她那个选择没有错,所有舍弃的,他都会在将来的日子里为她一一填满。告诉她如果她想要平静,他就给她平静,如果她还望着南方,他就为她守护那个南方。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暖流,锦珏笑了,弯弯的眉眼少了逼人的凌厉,在红烛下显出寻常少女的娇羞,即便是在风雪极寒的严冬,那双手也会牵着自己吧,暖暖的,让人安心。说吧,都说出来吧,一路上不断困扰自己的,“我不是舍不得锦雕城,只是担心,哥哥自幼体弱,爹爹分外开明,锦雕城的大小事务才会渐渐都交到我的手上。但自你上次借兵离开,情况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哥哥暗中部署夺了我的权,这次你来迎亲也看到,我,算是被赶出来的。”

“他难道是怕我?”单非虽是独子,但生在王侯之家,这种兄弟争权相残的戏码自然不陌生,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外子,若是真如锦珏之前所言,难保锦雕城不会改姓,那么一切倒说得通。

“不,没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哥哥不用如此心急,至少现在爹爹还是契王,他大可以等我出嫁之后,再一点点的疏远我。而且爹爹的反应也不寻常,他给我的感觉好像是被什么人控制了。”分析起问题来,锦珏又恢复了她绝顶的聪慧伶俐,如果她和哥哥位置互换,她会选择更圆滑的手段。

“被控制了?”被这么一提,单非想起了那天契王的样子确实跟之前不同,更重要的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刚开始我还不能确定,直到那天哥哥提到了白山开元塔……”锦珏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瞧见单非面上一滞,“你我包括哥哥,都不知道那个物件到底是什么,但身为国将后人,你一定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如果是因为这个把爹爹牵扯进来,那么整件事情就太惊人了。但我想了一路,这其中有两个极大的破绽,其一,哥哥应该利用我潜入白城,而不是把我赶出来,其二,人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突然转性,不说哥哥自幼对我疼爱有加,他决不会有那般可怕的野心。”

“珏儿,我……”单非手心里攥着汗,这其中的设计谋算直戳在他的软肋上。

“我不是想给你增添烦恼,只是这一路上,我独自想得快要发疯了。”锦珏看着单非额上的薄汗,想到自己不该说这么多,忙抬起手中的喜帕去擦。可还没碰着,就见单非噌的撒开手,窜到了门口。手按在门上才觉得不妥,忙回头解释,“珏儿,我脑子笨,我这就找人来。”还没等锦珏出声,已经没了人影。

外厅的喜筵已经不知道喝到了第几茬,刘家寨的弟兄直接扛起酒坛喝得昏天暗地;裘户红得跟只煮熟的虾子,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椅子,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猫爪也倒了,双手下垂,侧脸贴在桌上支撑着身子,连醉都醉得那么静。单非迅速划拉了一圈,终于借着断山猫巨大的身影找到了一旁正在被他猛灌酒的苍远。

“叶兄弟,跟我来,有件事情要你帮忙。”单非上去就扯住了苍远端着酒碗的那只手,可一用力就发现不对,再回头看,一只大手揽着苍远的肩膀,哪还能动得了半分。

断山猫满身酒气,眼中毫不掩饰的透着猥琐的笑意,“去去去,大婚之夜,有啥事还要兄弟帮忙,说不去不怕人笑话。”说完一使劲把苍远拉了回来,转眼又塞上一碗酒。

被断山猫这么一吼,单非才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对哦,今晚可是他大婚之夜。

☆、第四十二章 谜局

王府里上上下下热闹了整整三日,被请到单非院里的时候,苍远还无意识的扶着额,这一连几日被轮番轰炸,真是把他这十几年欠的酒都一水补了全。瞧见一早等在厅堂的单非满面红光,也真是亏了那只老猫那晚拦着没放他去“帮忙”。

招呼苍远坐下,遣退下人,令裘户守在院外,单非这才朝内堂唤了一声,“珏儿。”

苍远一时摸不透身在禅王府为什么还要搞这等阵仗,再抬眼只见着着一袭水红纱衣的锦珏从内堂走出来,云鬓高挽,面露霞光,真是像换了一个人。为了跟他炫耀新娘子,就算单非真有这主意,锦珏也点不了头,虽然装束打扮变了,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却还是挡不住的透着伶俐。

“单某与叶兄弟虽然相识不久,但我二人共闯龙潭,并肩沙场,在下早已将叶兄弟视为过命的兄弟。今日所说之事,本不该让四家以外的人知道,但除了父王,我能信得过商量的也只有你了。”单非说完朝着座上拱了拱手,然后朝着锦珏点了点头。

锦珏会意轻允了一声,将那晚与单非所说之事娓娓道来,其间很自然的将开元塔一事略了过去,单说单家藏了个关系重大的物件。苍远心中有数,也没点破,细细听来,原来这期间锦雕城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照你这么说,锦荣的做法确实不精明。”苍远整理着思绪,如果是换成别人,争权夺势,冒进心急,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但是对方是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打着算盘长大的锦家人,他完全可以把这一场惨烈的家族争战作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所以你觉得这背后是有人在推动?”

锦珏眼中一亮,虽然她早知道当初锦雕城招亲,单非能赢大半是这位小兄弟的功劳,但是没想到他竟能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她所说的破绽,其实正是指向那个幕后黑手,而且她可以确定,那个人不是助手而是推手。

锦珏的表情已经等于默认了他的推断,但问题是这世上有谁能动得了连圣旨都可以公然违抗的锦家。开元塔的事单非避而不谈,那个关系重大的神秘物件更是无人得见真身。从另一个角度,苍远甚至在心里质疑起那个言之凿凿的小郡主,这有没有可能是锦家联合演出的一出苦肉计,就像锦珏说的,如果不是单纯的锦雕城夺权,为什么不利用她而是把她赶出来,而且还赶到那个宝物的藏身之处。这像极了锦珏的惯用伎俩,先把答案说出来,再让人去猜。可如今的单非,估计是砸开脑子也不会相信还有这么一种可能,到底突破口在哪?

“夫人,自早先锦雕城招亲之时,在下就有一事一直困扰心中,如今想起,不知道与今日之说是否有些关联。在下冒昧,敢问府中那座顺天塔平日作何用处?”苍远这话是真,那座塔确实不同寻常,如此巧妙的机关,不可能是为了招亲特别建造的,而且当初的钱币之说正是出自他口,顺天开元,这两座塔必然有着什么联系,看她说是不说。

“那里是锦家的藏珍阁,王府内有金库,黄金白银和一般的宝物都放在金库里,由侍卫日夜看管,但是有一些特别的宝物,都放在顺天塔里,爹爹说,那里有神明看守。”

苍远不信神明,但锦珏的回答天衣无缝,让他没法再继续追问。可一想到那座塔,突然有张脸孔划过脑海,“夫人可还记得招亲时那位展公子是何来历?”

被苍远这么一提,单非也想了起来,那个只身赴会与自己一同闯到第三关的黑衣公子,当日若不是他及时送上知心草相救,单非可能会为自己的鲁莽之勇搭上一只手。之后伤愈醒来与锦珏定下终身之约,就匆忙的领着大军赶回白城,现在细想想,自己中了蛇毒该是输在那人手里了。

“我只知道他是哥哥的一个朋友,每年都会来府小住几日。当日招亲比试他救下夫君,后来道是看出我与夫君早有情谊,便弃权离去了。”

“所以他也是跟我们一样受了夫人的恩惠才进到最后一轮的?”

“没……没有。”听了这话,锦珏意外之余像急着撇清什么使得连忙轻轻摆手。

哥哥的朋友,那就是旧识,所以他才会了解知心草的药性。那么他会出现的招亲比试之中,如果不是锦家顺水推舟的刻意安排,必定是对锦珏情之所至或是对锦家有所图谋,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让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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