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拍还好,这绵绵一掌下去,文公子竟然顺势倒在了地上,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不……不关我的事。”段少侠当下变了脸色,虽然武林中人,手上难免捏着几条人命,但这可不是比武较量,更不是惩恶除奸,能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有身份的人,那么多人亲眼瞧着,自己抬手就“拍死”一个,你说你没用劲,也得有人信呀,这可是出师未捷就先捅了个大娄子。眼下一群人都围着姓文的看究竟,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搭上了线,眼球滴溜一转就带着弟子脚底抹油跑了。
“死倒是没死,看着样子好像是……”单非当时离的最近,这会扶着那鸡仔一样的文公子上下检查了一番,还有气,也没什么外伤,唯一不寻常的就是那双直愣愣的眼珠子,“好像是魔障了。”
文家是南方的巨贾,可能真的是地域的原因,随行的家仆一个个也都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又听不大明白单非的意思,只觉得这“魔障”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脸瞬间拧把起来,“这位公子,你可救救我家少爷吧。”说着几乎要哭出来,看得单非一身的疙瘩。
人还是得救,单非脑子里面过画儿似的想起小时候仙姑跳大神的场面,可那嘴里念叨的他也不会呀,又突然想起裘户,当下捋起袖子,照着那文公子白嫩嫩的脸上啪啪啪就扇了三个大嘴巴子。就他那牛壮的体格子,这三下扇得那瘦弱的文公子简直就像狂沙里的风筝,口角飞着血,只剩下打转了。
猫爪瞅了苍远一眼,心话这小子不是急疯了吧,被他这么打活人也打死了。
文家的家仆也被那三声清亮的巴掌声给震傻了,都想不起上前拦,只觉得这会少爷怕是真的要归西了。
“嘿嘿,醒了!”单非提着文公子的衣领子把他还给那帮吓丢了魂的家仆,脸上居然还挂着和蔼无比的笑容。
十几只手颤颤巍巍的接过自己少爷,这才眼含泪光的仔细瞧,只见文公子清秀的面庞已经肿得跟发糕似的,但眼中确实恢复了神采,这会儿正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他一定想不明白为啥头这么晕,为啥脸这么疼,为啥视野好像缩小了,只是目光又落在那扇铁门之上的时候颤了一下,然后用无比虚弱的声音对着鸡仔们发出了一个命令,“回临城。”
☆、第三十二章 解谜
“那门有蹊跷。”苍远拉着单非回到别院,一进屋就关上了门。
单非点了点头,其实方才盯着那门看的时候,他也觉得脑中有些翻腾。可能是那文公子身子骨实在太弱,不一会就中了招,如此一番,倒是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想从那门下手,估计有些难度。可是要进到塔里,不走门难不成还穿墙进去。
“把那玉锁匙再拿出来看看。”
单非从腰间摸出玉锁匙交到苍远手上,“这玩意咱摸三天,这要是个活物皮都蹭秃噜了,也没摸出朵花来。”这可是大大的实话,找到它的那天,单非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看了一夜,可这玉锁匙长得实在太寻常了,寻常的简直不像把钥匙,真要说它像什么,单非只觉得像是一块头顶着铜板的墓碑。对,墓碑,因为它根本没有齿,所以在见到顺天塔门上的那个狭槽之前,或者说在文公子把它插进门里之前,单非根本不觉得那块玉片能被称之为钥匙。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没有这个。”猫爪悄无声息的走过来,把一个物件摆在了桌上。
“你把……”单非看着猫爪嘴角的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硬是把后面的话压了下去。
“放心,没人看见,而且我不是第一个动它的人。”说完示意苍远把他们的那把玉锁匙也摆上来。
两把玉锁匙放在一起就看出了不同,或者说原来是相同的物件现在不同了,因为文公子的那把玉锁匙上有了齿。
单非回想起文公子倒下前他听到的那声怪响,难道就是玉石碎裂的声音。“所以底层的门并不是通往塔里,而是用来打钥匙的?而咱们现在手里有两把钥匙了。”单非想到这眉头也跟着展开了。
“没那么简单,你们看。”苍远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两把玉锁匙,所以他看了到单非没有察觉的细节,“这里的缺口,说明这把玉锁匙配得并不是那扇门。”
摸着那个缺口,单非才发现这玉锁匙的质地并不硬,可能根本就不是玉,只是看上去像玉而已。经过苍远的指点,再去看那些缺口才发现不同,有两个断开的非常整齐,另两个则是破坏性的。看来这玉锁匙从内部被动过手脚,表面看是完整的一块,只有被放入正确门槽才能做成可用的钥匙。知道了铁门的原理,可又有了新的密题,哪扇才是正确的门,就算造钥匙门找对了,用钥匙的门又在哪里。
单非拧着眉头刚要开口,只见猫爪迅速地把玉锁匙收起来,朝门的方向瞟了一眼,再听脚步声已经近了,咚咚咚,“三位公子,溪儿来服侍沐浴啦。”
“这南方都什么习性,大冬天的还天天洗。”单非嘴上嘟囔,看得苍远和猫爪直摇头,好歹也是小王爷的身份,这会儿怎么越看越觉得像草寇。
踏出浴桶,胡乱擦了两把就又挤到桌边端详起那把玉锁匙,左右看不出名堂,可就在这时,一件决不该落在单非身上的事发生了。可能是方才沐浴的时候沾湿了头发,此刻一滴晶莹的水珠在鬓角处渐渐饱满成形,划过脸颊在腮部转了个圆润的弧线,又沿着下颌骨的线条,顽皮的在下巴尖上打了两个转,最后折出一个闪亮的光点滴在了他手中的玉锁匙上。如果这时单非再用兰花指勾一下鬓角,这画面叫人看到估计够吐半拉月的,好在另外两人都没往他脸上瞧。
“哎,你们看。”水滴落在玉锁匙上并没有滑落,而是像落到沙土中一般被吸了进去,多亏了这滴神来之水,原来锦珏把玉锁匙投到水中还有这么一层含义,她就是这样,喜欢一早把答案摆出来,再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别人被耍得团团转。
“这样或许看得更清楚些。”苍远说完拔出短刀在手指上豁了个口子,再将血滴在玉锁匙上。那血滴也被吸了进去,这次果然看得分明,只见玉锁匙好像有了生命般显出脉络,或者说那些脉络跟齿痕一样原本就存在,只是通过血液的开启再度复活。看着极细的红丝在这方寸之地灵动的游走交织,仿佛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等一切都停下来归于静止,红色汇集在两个点上,好像它们自那玉石成形时就已经在那里。
单非还沉静在刚才的神奇景象之中,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认真地觉得那些红丝会织出一句话,而眼前的结局不免让他有点失望,“这就完了?单凭这铜板上的两个点能知道啥?”
“你说什么?”
“我说……”
“我知道了,走。”苍远没给单飞反应的时间,话音未落,已经跟猫爪出了门。
夜色中三人来到顺天塔下,苍远比划了一下方位,然后走到一扇铁门跟前,将玉锁匙插进了铁蝙蝠的口中,咔嚓,那声音第二次听到还是让人心跟着惊了一下,抽出玉锁匙时上面已经添了四个整齐的缺口。
“你怎么知道是这一扇?”单非一路过来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说了重要的话。
“玉锁匙的形状和顺天塔以及连着它的石道是一样的,锦珏没把我们带到塔跟前估计也是个提示,但更重要的是这座塔叫顺天,太祖开国那一年,曾经命锦雕城铸过一批钱币,其中的铜板一面是开元,另一面就是顺天。”
苍远刚说完第一句单非就明白了,可后面的话让他脑中突然又闪过了一丝什么,夜色中没人察觉他脸上的异样,但随即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那另一个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