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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汉子这才磕了磕烟枪,“带他看大夫行,但救不救得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完用烟袋撩起了马车的帘子,交待了几句,只觉得车轮转得又快了几分。

小草这才发现,苍远胸口的匕首没有拔,而是用干净的布固定住以防止继续出血,而自己也换上干衣,转头又把那汉子好好打量了一番,衣服松垮垮的系着,往烟斗里加烟的动作几乎是闭着眼一气呵成,满脸的痞气被口中吐出的白烟衬托着,怎么也看不出半点好人的样子。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转而望向一旁的敦实少年,见他正憨憨的咧着嘴对着自己笑,不禁低下了头。

“我叫石头,外边赶车的是猫爪,这位是我们的师傅,叫姜九。刚才听你说,你叫小草,你朋友叫阿远,是么?”石头挨个介绍,却只换来小草微微的点头,看着小草一颗心都系在那躺着人身上,也识相的安静下来。

车还没停稳,小草已经掀开帘子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大夫,救人啊,快开门救人哪!”转头望去,石头已经抱着苍远下了车,也快步走到门前。只见原本漆黑的屋舍中燃起了一粒豆大的亮光,木门开启了一条缝,一个披着长衣的白发老者半探出了身子。小草见有人来应,也顾不得是不是大夫,连忙跪下,“大夫,求求你,救救阿远吧!求求你!”那老者顺着小草的目光递上灯台,才照的石头怀中那张惨白的脸,神色一变,豁然拉开了门,“快进来!知礼掌灯,知孝药箱,快!”

老者领着一行人来到屋内,指着一旁的床示意石头把人放下,这才扎起袖子轻轻的伸出双手。先是搭了下脉象,然后解开草草固定住匕首的布带。两个小童在一旁忙着递纱递药,石头守在床边,连姜九也叼着烟枪瞥眼瞧着,小草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层层掀开的布料都是一样的红,小草的泪又止不住地滚出来。把你捡回来不会为了要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管之前怎样之后怎样,此刻我只希望你活,模糊的视线中只剩下满眼血色。当最后一件底衫被解开,小草的泪眼只隐约看见苍远的胸口上有个图案。姜九却当下放下的烟枪,对石头使了个眼色“去门外跟猫爪一起看车,把那两个小娃也带出去。”然后极快的掠了眼老者脸上的神色,只一瞬又换上一贯的无赖笑容,“大夫,有什么事让那小子帮你。”

老者瞟了眼姜九,又瞟了眼小草,倒也没说什么,继续拿着药粉在伤口一周摆弄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匕首刺进去一寸多,倒是不算太深,而且位置也没有伤及要害,血暂时止住了,目前情况倒不凶险,只不过……”好似所有大夫都必定要在这里拖个长音,待小草对上急切的眼神,方才继续,“只不过他之前受过伤还未痊愈,来的路上又失了不少的血,现在这位小兄弟气血虚薄,怕是一会拔刀之时,他会撑不过来。”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阿远?”小草连忙追问,只差点又要下跪磕头。

“办法不是没有,气虚参来吊,这能吊命的千年参镇上‘永昌药局’的刘老板那里倒是有一棵,可惜那姓刘的做着卖药救人的买卖眼中却只入得钱财,只要银子足,就是仇人也能从他那里拿药,可恕骆某直言,几位看上去并非富贵之人,怕是求不得那颗救命参呀。”说着骆大夫眉间又紧了几分。

还没等小草出声,姜九已经迈出门去。石头见师傅出来也不出声,只是迎上去等着听吩咐。但见姜九钻进帘子,不一会跳出来,用布包了个物件交到石头手上,“拿着这个去‘永昌药局’找刘老板换他的千年参。”

石头微微扯开布包,只见那支金枪头在微光下泛着光晕,朴实的脸上难得的挤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再看姜九已经又把烟枪塞进了嘴里,不经心地说,“少罗嗦,只多不少放心去,速去速回。”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还有,刚才看到的不许声张。”

得了师傅的令,石头把布包裹好,重重的点了下头,抬脚消失在夜色中。

门再度被打开时,气喘吁吁的石头已经把人参带了回来,那刘老板果然见钱眼开,前一刻还骂着是谁扰他清梦,一眼看到金枪,便换了个人似的亲手把千年参奉上。骆大夫眨了眨眼,没想到眼前这几个人说着就把人参弄到了手,连忙吩咐知孝煎药,自己也回到床边做起了准备。

一夜不眠,骆大夫挂满汗珠的脸在走出房门时终于稍稍舒展了一些,随后跟出来的姜九此时却一步堵在了他身前,刚要开口,却被抢了先,“先生莫不是要灭口?”姜九听到此话解了手上的力,倚靠在门柱上等那老头的后话,“老夫不才,倒也有些听闻,知道那白虎的来由,倘若动了半点邪念,也大可不必设法施救,倒不论悬壶定能济世,医者必怀仁心,我骆某人虚活六十载,是非曲直倒还分得清。不过若是扯上官家怕是要有大麻烦,老夫劝几位乘着这天还没大亮,速速出城,小兄弟的伤已无大碍,待我抓几付药,找个僻静处静养一段,方得保全平安。”

姜九听完,倒是连个“嗯”“啊”也没有,伸着懒腰走出大门,左一脚右一脚踢醒了趴在车上打盹的石头和猫爪,“还睡,快把屋里那俩小子弄出来,走啦!”

☆、第五章 拜师

直到苍远的脸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匀顺了,小草才在摇晃的马车中昏睡了过去。石头盯着小草额上的那块膏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但低眼又瞧见小草手中还紧紧攥着苍远的衣角,直觉得这两兄弟患难不弃,真是情深义重叫人甚是羡慕,当即脱下外衣盖在了小草身上。

石头估摸路上还要点时间,乘小草睡着,他把身子往姜九身边挪了挪,轻声唤了句,“师傅。”姜九知道他要问什么,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继续抽他的烟。石头见惯了师傅的不理不睬,又凑近了一点,“师傅,这小子什么来头?”见徒弟锲而不舍,姜九这才悠悠的吐了口白烟,“没来头。”石头皱起眉,一脸都写着我不相信,“没来头你舍得用那枪头救他,要是我你救不?”石头虽然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但心思细得很,跟在师傅身边这么些年,看师傅吊儿郎当整天不是醉在烟里就是醉在酒里,可每每对着那枪头就像变了个人,他怎能不知这枪头对师傅有多重要。“要是你,我就一脚踹下车,省得留在身边天天惹我烦心。”姜九说着把烟枪往脚边狠狠一磕,震得石头后脖颈子一阵凉。师傅倒不会真的把他踹下车,只是真惹烦了,说不定那烟枪就要磕在自个儿脑门上,于是石头以超乎他体态的轻盈迅速安静地挪出了危险地带。

小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他不知道是被谁从马车上弄下来安置在这帐子里,只是顺着手中的衣角,看着微光中苍远安详的脸,慌乱的心才又平定下来。

“你醒了,出来吃点东西吧。”一个衣着奇怪的男孩见小草醒了,简单的撂了句话,接着从他身边的大箱子里翻出了个什么东西,就急匆匆地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小草半天才理顺了头绪,他和苍远是被姜师傅救了,脑中回想着刚才那男孩的装扮,难道是戏班?大戏他只看过一次,还是趴在树上远远的看的,记忆中几个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在台上又是舞枪又是翻跟头再来就是咿咿呀呀唱上一段,他听不懂内容,却也觉得挺有意思。可是这外边胡琴梆子倒是有,怎么没听见唱戏的声音。小草起了身,又把苍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无恙,这才走向那扇帘布,只稍稍的掀起一角,那引入眼中的景象直把小草惊了个呆若木鸡。

只见石头赤着上身,仰卧在一张刀尖做成的床上,双手举起,而一个身着红衫的俏丽姑娘双手撑住石头的手,双脚自后面弯上来正夹着一个瓷碗放到自己的头顶上。姑娘的柔和石头的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姑娘最后将四个碗稳稳叠放在头上时,台下叫好的,鼓掌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石头走下台,后面跟着那抹红,看到小草正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又露出了憨憨的笑,“小草,你醒了?这个是我师妹红绫,”说着把刚才一同表演的红衣姑娘拉到小草身边,“刚才的杂耍你看了么?怎么样?”却只见小草绕到身后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背,半晌才出了声,“你真厉害,居然一点都没有受伤。”“哈哈,那是当然,我是石头嘛,结实的很呢。绫子,给小草拿点吃的来,”说着一把搭上小草的肩膀,“走,我们到前边去,一会还有好看的呢。”

小草接过红绫递来的窝头,一边啃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吐火吞剑,飞刀驯兽,看得小草是目不暇接,真感觉之前的十多年都白生了,这么多有意思的把戏别说见,有的连听都没听过。一旁的石头看小草攥着窝头也不往嘴里送,一副看傻了的样子,不禁又咧开了嘴,“这些都是小把戏,马上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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