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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中,又佳人在怀,可我所想的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熟悉的风跨越了时空,将我送回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月下树前,三人酌饮,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把酒临风,谈笑如歌,不问缘聚缘散缘如水。
孰料而今,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阿冉,混蛋师叔,你们如今在哪里呢?
我天天数着日子,转眼十二年了啊,你们竟一次也没有回来看过我。
重水当皇帝了,也还是重水啊……你们,不会不认我了吧?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抚上我的脸颊,光洁的指腹在我眼角轻轻一拭,我恍然回神,低头,对上一双莫名的眼眸。
“阿佑,你哭了?”
语气里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有无意间流露的心疼。
我定了定神,握住她那沾了泪的手指,郑重道:“锦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该来的早晚要来。我登基的第一年,御马监左少监郭镛请预选秀女,等我除服后在其中选两名女子为妃。当时翰林院侍读谢迁上言替我解了围,他说先皇的陵墓尚未完工,皇上居丧的草庐还是新的呢,怎么就谈起选妃的事来了?我以孝治天下,曾经定下了为先皇守孝三年之制——三年不鸣钟鼓,不受朝贺,朔望宫中素服。因此,谢迁既有这么一说,择秀女以备嫔妃之选的事就搁置下来了。
我答应过姒锦,此生独卿一人,绝不纳妃。可是,没有子嗣的皇后始终是站不稳脚的。
如今我已除丧脱孝,子嗣问题,再也没有拖延的理由。
下定决心后,我让姒锦先回坤宁宫,接下来的日子假装怀孕,安心候着。我承诺,十个月后从宗族里抱一个新生儿回来,替掉她的假肚子。
我自己则称病到西苑静养,政务暂且交与内阁大臣打理,遇到实在不能决断的折子,再差人送到西苑来。
在姒锦面前我是胸有成竹的,躲进西苑后,苦闷愁绪才泛上心头。
在宫外活动的暗卫早就回来禀报与我,目前皇亲宗族中,别说新生婴孩了,连个怀孕的都没有,十月之内想要得到皇家子嗣,除非派出一批花容月貌身体健康训练有素手腕高强又忠心耿耿的女人分别去勾引各个亲王。
先不说这个办法有多猥琐,光说那一批神奇的女人,我上哪儿找去?
在西苑太素殿里踱步二十余圈,揪掉自己好几缕头发之后,我终于作出一个惨绝人寰的决定。
招来贴身太监何鼎,告之:“朕有一个秘密任务交给你。”
何鼎扑通一下跪倒大拜谢恩。
我把他拎起来,压低声音说:“去给朕进十几个没有净身的太监,送到这里来。”
何鼎大惊失色,不确定地重复道:“没有……净身?”
我恶狠狠地磨牙,“还要朕说第二遍?”
“不用不用!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何鼎惊恐了。
“记住,要丰神俊朗、清逸出尘!再不济,也得是品貌端正!如果让我看到一群歪瓜裂枣……嗯哼!”
何鼎领了差事滚爬出去,我独自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堂堂帝王,却不得不靠献出自己来稳固江山,何其可悲,何其可笑……阿冉,如果你知道了,大概会捞起鞭子抽我一顿吧?
…………
十五个新进的、还未净身的太监站成一排,我带着逛集市看猪肉的目光,从他们面前慢慢走过。有的人神色凄惶,就差在脸上刻“忍辱负重”四个血字;有的人面色绯红,偷偷斜眼瞧我,一看就是个断袖;有的人强装淡定,两条腿却不住打颤……
一遍看下来,只有一个人姿态惬意,目不斜视,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确是当得起“丰神俊朗、清逸出尘”八个字。
我在他面前驻足良久,笑得颇为暧昧,十分引人遐思。何鼎于是屁颠屁颠地上来问我:“陛下,就是他了?”
我抬起手,却偏了偏,指向他旁边的太监,“留下这个,别的都送去净身吧。”
自信的笑容瞬间褪去,他扭头瞥了瞥我指尖对着的人,虽也干净秀气,但跟他一比便显得平淡无奇、黯淡无光了。
何鼎也愣了,“陛下,这……”
我一记眼刀子飞过去,何鼎立即闭嘴,默默转身把挑剩的人带走了。
他跟在最后,临踏出太素殿时,回头朝我笑了笑。
风华一瞬,人间失色。
至此,我终于信了从前当做戏言的“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也是由此,我更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被我留下的人,完成了皇室的传承之后,是不可能活着离开的。他的气度很像师叔,只凭这一点,我就不想看他死。
人去匆匆,太素殿只剩下我和一个忐忑不安的太监。
“你在害怕?”我倒了一杯七分满的千里醉,递到他嘴边,“斟得千里醉,扶风半面春,喝了它,就不怕了。”
小太监面含苦色地接了酒,端到嘴边,迟迟不敢喝。
我没逼他,低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饮尽,随即将玉杯敲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小太监又是一抖。
借着酒劲儿,我开始动手,先脱去乌纱折上巾,让一头黑瀑倾泻而下,再除下绣了龙、翟纹及十二章纹的明黄绫罗龙袍,踢掉玉带皮靴,只着雪白内衫,赤脚站在小太监眼前。没了那身等级分明的外衣,君民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我在小太监的眼里看到了惊艳。
然而下一秒,惊艳变成惊愕,带着剧痛的惊愕,并且永远凝固。
小太监在我面前倒下去,明明一滴血也没溅出来,我却看到了满目猩红,落在眼里的东西都被血雾笼罩,包括不远处那一袭白衣胜雪。
当年那个落入凡尘遗世独立的谪仙,衣着未改,但已不复初时纯粹。
不,他或许从来没有纯粹过。
“反正都是生,和他,还不如和我。”
任清欢优雅地走过来,踢开挡在中间的太监尸体,钳住我的手腕将我扑在桌上。我面对着他,腰身后折九十度,试着挣脱,无果,继而冷汗涔涔。拼命往殿梁上瞅,暗卫毫无反应,难道已经被解决了?
他倾身嗅了嗅,“掺了合欢的千里醉,嗯,只要一小杯,君子也会变禽兽了。”
我冷笑:“有些人本来就是衣冠禽兽,偏还要装作正人君子。”
任清欢促狭一笑,自说自话:“今日过后,我们大明皇帝乃是断袖的消息,恐怕会风传天下,哎呀呀,难怪不肯纳妃,皇后也至今无所出呢。”
我眯眼,“你……”
“还不止哦,”任清欢坏笑,“传召没、有、净、身的太监,啧啧,想不到我们的陛下不仅断袖,还是屈居人下的那位……啊,一口气十五个,真是极度纵欲……完事以后,又对他们或阉或杀的,毫不顾念一夜之情……嗯,陛下认为大明的百姓会怎么想呢?”
之前有那么一点想他的人不是我吧?一定不是我,不是我……
我在自我催眠中,任清欢已经将我打横抱起,走到床榻边放下,手脚麻利地剥了我的内衫,伸手绕到背后去解我的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