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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1 / 2)

>,都短得如同弹指,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

却是那一年时光飞扬,她无意的一道目光里,种下了彼此一生的记挂,然而,总也造化弄人。

承渊意欲从吉首出兵,直接北上袭击寒军,力求速战速决,将渭泰道与明寞河以以南收复。

“新收编的队伍还没操练完全,这样急于攻城,我怕事倍功半。”萧简看着地图,沉思深深。

“新粮的运送也怕不能最快供应,五殿下三思。”易君傅道。

承渊却对易君傅仍有芥蒂,故未曾回应,继续对萧简道:“如今正是士气大振之事,不趁势进攻,等寒军防备更深,更难得手。”

“一旦夺回宛那城,整个渭泰道就尽在掌握之中,但如此一来阵线又被拉长,需要后备军粮物资及时配合,如果急于求成,即使夺回失地,也不好治理。”萧简劝谏。

“萧简。”面对萧简对自己的再三反驳违抗,承渊已然愠怒,却终究不曾爆发。

“从去年起,我们和寒翊之间就没有听过争斗,将士一定身心俱皮,如今我们只将渭泰道先夺回,然后最快将军队整编完成,也给将士们一个暂时休息的时间,就即刻了结明寞河的事。”青蘼劝道。

“父殿,不若就按三姑姑的意思办,同时我愿前往东线视察调整,等西线安排妥当,就两方同时夹击寒军,事半功倍。”慕空道。

“如此一来,在下也有时间准备更多物资用以军中调动。”易君傅附议。

见大势如此,承渊也不好一意孤行,遂就此同意。

免除一场争执,青蘼心下安定,转身时,正对上萧简无意投来的目光。她已来不及闪避,只含笑点头,随后于易君傅一同离开。

别风寒(七)

慕空第二日就要出发前往虔治,是以夜间青骊为少年设宴送别。

小宴简单,席上也只有青骊、慕空与丛葭三人。

“空儿哥哥。”丛葭双手拿起茶杯,敬慕空道,“丛葭祝空儿哥哥凯旋归来。”

慕空莞尔,拿起酒杯回道:“丛葭有心。”

青骊看丛葭饮茶如饮酒,昂首就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看来豪情却是稚气青涩,不由发笑。

“空儿哥哥明天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送你样东西吧。”丛葭道。

“拿来。”慕空笑意淡淡,却看来欣喜。

“这东西可拿不走,你得一直记着。”丛葭跳下座椅,到青骊身边,央求道,“娘,借你的‘青携’一用。”

青骊点头,命司斛将琴取来。

“去院子里。”丛葭错过青骊身,朝司斛喊道,并拉着青骊与慕空先出了门去。

待司斛安置好,丛葭就此坐到长琴之后,抬首拨弦。

曲子是新学的,是以丛葭指法还有些生涩,尽管不够娴熟,但琴音还算流畅,抑扬顿挫,和着清朗夜色、纤薄月光,平静里自有高低错落、波折起伏。

丛葭专心,看着琴弦生怕弹错一音,却不想眼前即刻就有白影拂袖,身姿矫健,尽管手中是折下的一节细枝,却因那灵动身影,看来飞扬意气,在琴声流转间翻飞恣意。

昔有白玉台,故人座上拨弦,再有长剑挥舞,舞碎了飞花漫天,飘洒自如。那时少年剑上宛如生花,绚丽夺目,眉眼温和却也风发了意气,正是恰好光景。

青骊在一旁静默相看,却听见身边司斛道:“真好。”

她回头看着同样笑着的侍女,低声道:“是啊,真好。”

这一声感叹里殆尽酸楚,司斛低头却见青骊仍在微笑,暮色里却有些朦胧不清。待她回头,却见承渊就在身后,一样看着庭院中的一对孩子,目光相思。

丛葭本也被慕空舞动的身影吸引,忘了再看琴弦,却能自如弹奏,然而视线转换,当看见就站在青骊身后的承渊时,她一时失措,拨错了弦,戛然止住了流水琴音。

但见承渊到来,慕空也由此收手。

青骊不似两个孩子惊慌,镇定站起身,对承渊道:“想你军务繁忙就没去打扰,既然来了,也就不用去请了。”

承渊却走到那架琴边,看着已被时光洗旧了的琴身,莫名出神,稍后才问道:“这琴跟了你多久了?”

“当年在成台的时候,空儿送的,算来,也有八九年了。”青骊命司斛将慕空和丛葭先带进屋去。

“空儿一个人做的?”承渊问。

“还有顾庭书。”青骊抚上琴弦,任凭她如何爱惜这架琴,却总也留不住当初的样子——时间就是这样不留余地地残忍。

“你瞒了我多少事?”他忽然义正言辞地问她。

“他都不在了,我不想再说这些事。”青骊回避,转过视线,看着宫墙上即将没去的夕阳。

“你跟我来。”承渊再看一眼青骊,提步提步走开。

青骊跟着承渊到了书房,见承渊拨转案头香炉,如今方才知道这房内竟然藏有一间密室。

承渊站在密室入口处,目色冷淡,道:“里头有个人,你或许会想见见。”

袖中十指顿时收紧,女子眉间除却疑惑更有震惊,那甬道幽深暗淡,如今书房中的烛光照不进去,仿佛看不到尽头。

承渊却先行走入,青骊当即跟去。然而才踏入,身后石门就霍然关阖,青骊未及防,不由低低惊道,悬在幽暗中的手忽然被握住。

“当心。”承渊关切如旧,一面说着,已经一面慢慢领着青骊朝深处走去。

甬道狭窄,再往里走一些才能看见点在两壁的灯火,却依旧光线昏暗,视线朦胧。

青骊却是听见仿佛凝固的空气里传来极其吃力的喘息声,沉重得如同濒临生命边缘,随时可能被扼断。

手背上还有承渊掌心的温度,但不知为何再不能带起像过去那样给予她的勇气,此时她站在原处,艰难得几乎移不开一步。

“人就在里面。”承渊如在提醒,却仍旧暗暗用力拉着青骊向前。

一分分靠近,青骊借着逐渐明晰的灯光终于看见连接在甬道尽处的石室内伏着一道人影,满身血污,衣衫褴褛,仿佛死了一样趴在墙下。

听见脚步声,那人动了动,本就不大的空间里顿时回响起一阵铁链摩擦的金属声,当啷铮然。

“你一定认得他。”烛光中承渊的神情从未有过的森然冷厉,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囚犯。

青骊从承渊掌中将手抽回,在那人一点点试图坐起的过程里稍稍靠近。沉重的铁锁声没有停止,却断断续续,她看着衣不蔽体的男子,身上被鞭子抽过或者被烙铁烫得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血液凝固在伤口,有些已经发暗。

那人的沉吟声虚弱却毫不屈服,即使再艰难也最终靠墙坐了起来,脊梁已经挺不直,但他还能抬头,在幽光中看见站在身前惊愕的女子。

“顾庭玉!”青骊看着发如蓬草遮盖着面容的男子,却依旧很快就辨认出了他的身份,一瞬间除了错愕和震惊,思绪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承渊到青骊身边,依旧凛然,即使青骊回头怒目相对,他也未曾动色分毫,眼底却渗出丝丝笑意,邪异冷酷。

“所有人都找不到顾庭玉的尸体,是因为他还活着。”承渊走到一边,将挂着的皮鞭去下,交到青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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