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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  “是。”司斛道。

青骊已对承渊相邀之事有几分猜测,但毕竟这是两年来他二人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以往最多也只是在马场相遇。

夜间西园人迹罕至,青骊步速匆匆,见一间厢房中已点起灯火,她便径直过去,推门而入时,当真见承渊已经在内等候。

时间拉长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过去见面总是笑意从容,如今却只有略显生疏的一笑,一声淡淡的“哥哥”。

“多谢今夜前来。”承渊感激。

“有什么事说吧,总是不方便久留的。”青骊道。

“今日父皇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承渊看着放在桌上书折,正是白日呈给皇帝的那一封,“你看看吧。”

灯火暗淡,照着书折,还照着少年的衣角,静静的,没人出声。

“后宫不得干政,哥哥找错人了。”青骊断然拒绝。

“不是想帮我,你怎么会来?”承渊看着烛火中没有表情的少女,想起前几日在马场上的相遇,她骑着清携,还是当年他亲自为她挑选的那匹马,还是过去他取的那个名字,他看她那样叫着那枣红色的骏马,目光思忆,浸透着哀伤。

承渊一语道破她的心思,青骊不反驳,走上前拿起书折翻阅,内容果然与自己猜想的相差无几。离渊岛作为被放置大陆流囚之地,多年来基本脱离王朝管制,俨然自成一国。海外黎莱岛国试图趁如今大珲境内动荡从中得利,却不想离渊岛众人奋起反抗,将之驱逐。而离渊岛如今首领送来这份书折,要求自此将离渊岛分离开大珲版图。

“父皇在这件事的态度上非常坚决。绝不允许离渊岛脱离大珲。但就现在的局势,如果离渊岛真的要就此独立,我们是制止不了的。”承渊分析道,“所以还会送来这份东西,是因为据说如今离渊岛之首也是皇室一脉……”

青骊大概明白,离渊岛素来就是被大陆遗弃之所,出现在岛上的皇室后裔必定也是被摒弃或是在夺权斗争中失败的一系。但毕竟同根同族,在这时候趁火打劫,皇帝怎能不气。

“是要我去说服父皇,同意这份书折里说的吗?”青骊将书折放回原位。

“他们还会送来书折,至少表示不想闹得很僵。如今丰宁和随州两处就已经让我们难以再分神。郭少那里也要时刻注意其他势力,再巩固雨崇防卫。如果离渊岛一事不能善终,后果不堪设想。”少年皇子看着青骊,目光凝重,像是极重的托付。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吧?”青灯一盏,彼此对立的两人之间气氛沉沉——不知从何时起,居然就成了这样。

承渊长叹,却依旧不能抒解内心愁苦,他却也不看青骊,试图以此掩饰,道:“我和几位大人商量过,他们也觉得如今只有妥协,以和为贵才对我们有利。但就父皇现在的坚决,只怕我们都说不动。”

屋内顿时无声,青骊看着桌上烛火,蹙眉深思,良久未有言语。

承渊只暗道这确实为难青骊,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青骊先开了口。

“我试试吧,如果不成功,也只有抱歉了。”青骊道,原本淡淡的神情里逐渐染起一丝凄楚。

“青骊……”承渊叫住正要转身的少女。

她却只是留给他一道侧影,映在灯光里,问道:“什么事?”

“对不起……”这一声尽是歉意,听来沉重,却始终苍白。青骊是他一心想要好好保护的人,如今却被他亲手牵连了进来,是他有负当年誓言。

然而她却微微一笑,回眸时眉间竟划过浅浅的欣喜,道:“谢谢。”

是他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彼此有机会再一次同行,而不是只能站在被拉开的距离里远远观望。他的一言一行,她的一颦一笑,在多长的时间之后,才有现在的靠近,证明她不是被排除在他生活的重心之外的。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顿时堵住了少年的喉。他看着青骊微微福身,颔首时又是多时来的疏远,但嘴角扬起的微笑,纵然有些陌生但仿佛也带上了过去的影子,告诉他,她还是过去的她,那个喜欢跟在他身边的青骊,教他安心。

然后她转身,就此消失在房外的夜色中,如同没有来过,和那份好像原封不动的书折一样。仿佛这间屋子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投在墙上的影子也从未多出一个。

承渊拿起那份书折,那上面似乎还有她指尖的温度。

最后吹灭了烛火,少年皇子同样步入夜色之中,这条她方才走过的路,此时却只有月光清冷。

珍珠冷(十一)

次日青骊如旧给送药,静默之间却已被皇帝察觉出异样。

“父皇为何这样看我?”青骊将药碗递给侍者,微笑着坐在榻边。

“有话要对朕说?”皇帝病容未退,却带着慈父笑意,虽仍有愁色,对着青骊却心情要稍稍好上一些。

“有一件,但一直没想到怎么开口。”青骊道,始终低眉。

“说来朕听听,能办的就替你办了。”皇帝道。

青骊沉默少顷,抬眼,正视等待的帝王,沉声道:“父皇还放不下昨日那口气吗?”

闻言,皇帝脸色骤变,笑容尽去,冷冷问道:“承渊找过你?”

青骊点头,纵然心底也如浮波起伏不定,脸色却依旧沉稳。

“他倒会想办法。”皇帝冷哼一声,对侍者道,“把承渊给朕传来。”

“且慢。”青骊急忙制止,随即长跪底下,道,“事情是青骊自己答应的,父皇如果不肯答应只当青骊没有开口,请父皇不要责怪哥哥。”

眼前少女再不是过去会拉着自己索要心仪之物的孩子,她的单纯和稚气在这些年里被现实逐渐浸透入成熟和隐忍。如果是过去,她会抬眼,用她认为对的方式问他,为什么不同意承渊的意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求情在先。

“离渊岛从来就是我大珲辖境,几时要沦落到这种田地!”皇帝怒意已起,却因为面对的是青骊,才有所忍让。

“儿臣一句话,说来大不敬,却是事实。”青骊垂首。

“什么话?”皇帝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连曾经的帝都都已经丢了这么多年,一座离渊弃岛,和帝都比,相差甚远。”青骊说完,重重叩首,三声有力,抬头时额上已有隐约红印,她却面不改色,肃容恳切。

事实被戳穿之后,一切就是如此无力。不得不承认早在南迁之时,大珲就已痛失半壁江山,苟延残喘至今,内忧外患,早已千疮百孔。

“你说得轻巧,可知这一个决定下去,对如今的时局会有什么影响?”皇帝怒容转愁,无奈看着青骊,暗叹一声,吩咐侍者道,“传承渊。”

青骊情急,却听皇帝道:“承渊是找别人商量过的,两相权衡,他们选择了割弃离渊岛,但是朕不信如今的天下,却要看一座弃岛。”

“父皇要赌这一次吗?”青骊低声,眼前帝王周围阴翳浓重,她却帮不了分毫。一直以为自己的命运不过是和青蘼一样,却没有想过,原来等待宿命来临的时间里,留下来,会有这样深刻的无力。这或许也是青蘼宁愿早早出嫁的原因,至少不用如此直白地了解自己在更多方面的无能为力。

“再让朕考虑考虑。”皇帝似极倦,阖眼正要休憩,却见承渊已经过来。

入内便看见青骊长跪在地,承渊一时怔住,稍后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仍闭着眼,微微抬手,示意众人退下,道:“你来得快,是一早就在外头等着了吧。”

承渊不语,只默然立着,目光停留在青骊身上,内疚怜惜。

“不是从来都最疼青骊的吗,为何现在却一动不动?”皇帝如是自言自语,却问得严厉。

承渊当即跪在青骊身旁,一脸萧瑟,道:“是儿臣对不起青骊,请父皇……”

“倘若朕真的走了,你当真能照顾好你这个妹妹吗?”皇帝仍躺在榻上,却已睁眼,朝天望着什么,目光痴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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