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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  “鬼灵精。”承渊一手握着“别风”的缰绳,一手牵着青骊的枣红马驹,微微夹了夹马肚,小跑而去,“对你好的不只我一个,回去之后记得向姐姐道谢。”

“哦。”青骊吐吐舌头,转过视线时见随侍急冲冲朝这里跑来,“哥哥你看。”

“又出事了?”承渊低语,又赶快了马。

马还未停下,随侍就迫不及待道:“五殿下,七公主,皇上……”

“父皇怎么了?”承渊急问道。

“皇上原本在御书房处理文书,一切都好好的,谁知忽然就晕了过去,这会御医正在养心殿,三公主命奴才过来请两位主子立刻回去。”

“你送公主回寝宫,我去养心殿。”承渊跳下马。

“我也要去看父皇。”青骊跟着下马,无奈脚伤疼痛,她直接摔了下来,好在有承渊扶着。

女童却不顾兄长劝说,一定要前往养心殿看望皇帝。承渊无奈,只得答应。

养心殿内,早已围了一干人等,庄妃与青蘼在内殿服侍,其余赶来的嫔妃皇子等留在外殿。

“二哥,父皇怎么样了?”承渊抓只一名蓝衣少年焦急问道。

“御医说父皇只是太操劳了,这会儿庄妃与青蘼正在里头。”二皇子承捷回道,又见跟在承渊身边稍有异样的青骊,遂疑惑问,“青骊这是怎么了?”

“我进去看父皇。”青骊微跛着脚,忍着痛,有些艰难地朝内殿走去。

“青骊。”承渊立即扶住女童,怜惜道,“我扶你,小心点。”

在场虽有人对青骊的横冲直撞心有不满,然而皇帝素来疼爱这个女儿,处处迁就,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只好忍气吞声。

青骊全然无视养心殿内各色眼光,由承渊陪着进入内殿,见皇帝已经醒来,此刻正靠着软枕躺在床上。

青骊本想说什么,但见了坐在床边的庄妃之后又止住了话。一直到了床边,她才开口问道:“父皇,你累了怎么不说呢。”

毕竟是稚气未脱的孩子,这个问题一出口,皇帝都不免展颜轻笑,伸手抚着青骊的发,疼惜道:“你怎么跛着脚回来?是不是承渊没有照顾好你?”

“是我自己从马上跳下来的。”青骊急忙解释,生怕皇帝误会了承渊。

单纯的紧张和迫切荡漾在女童澄澈的眼光里,皇帝欣慰,已然忘记自己也抱恙在身,关心道:“马上传御医过来帮青骊看看。”

“是。”青蘼颔首,首先退了出去。

青骊坐上床,故意挡在庄妃面前又不理会尴尬的后宫妃嫔。眼角里瞥见庄妃郁怒难发的表情,她只在心底里高兴。

“你怎么会从马上跳下来?”皇帝问。

青骊一听,旋即变得悻悻,一副委屈的样子着实逼真,道:“哥哥连教我骑马的时候都想着回来陪父皇,说父皇日理万机什么的,烦都烦死了。我一生气,就从马上跳下来了。”

闻言,皇帝转头看着立在一边的承渊,少年静默垂首,只字不发。

“那父皇回头帮你罚承渊。”皇帝道。

“不要不要!哥哥是好心,怎么可以罚。”青骊连忙反驳着摇手,对承渊的偏袒异常直白。

“父皇,御医到了。”垂帘下,青蘼道。

“承渊,你带青骊去外头。庄妃,告诉他们都散了吧。青蘼,你留下。”皇帝的三个命令简单,却教人不由开始各自揣测,无奈龙威难测,众人只好就此退下。

“是。”庄妃从命。

承渊也依命带青骊去了外头,而青蘼只是走近了两步,并未很靠近皇帝。

内殿气氛一时沉闷,父女相对,各自沉默。直到皇帝想再坐起身,青蘼方才上前帮手,而后被皇帝拉住,她不得已坐下。

“看你心事重重的,怎么了?”皇帝注视着从来知书达理的女儿。比起青骊,青蘼更让人放心,像兰妃那样淡淡的,不会记得刻骨铭心,却始终难以忘怀。

“短短的一个月,这已经是父皇第三次晕倒了。”青蘼忧心道。

“你倒是仔细。”皇帝为此欣慰,看着少女眉间愁云,他不由叹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儿已经有超过他想象的思绪了,“青蘼,你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父皇也是少年早慧,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试期’了。”青蘼道。

“你是想说什么?”皇帝苦笑。

“请父皇好好休息。如今局势,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青蘼诚恳,她即使没有如皇帝一样对大珲国情了如指掌,却也知道江山凋零,近乎分崩离析的局势。

大珲如今只剩下弹丸之地的残存,各地军政势力纷起,桑芷、印扬等外敌也乘机入侵,局面一片混乱,以雨崇为都的大珲朝,当真是在苟延残喘。

“朕何尝不知?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能断送在朕的手里。”皇帝悲叹,励精图治却收效甚微的无能为力已经教他身心俱疲,然而作为大珲的君主,他只能硬撑,即使连半壁江山都已经剩不下多少。

“父皇,其实诸位皇兄皇弟都很希望早日辅助父皇。青蘼请求,如今这样的情况,‘试期’这个规矩,就暂时废除吧。”青蘼恳求。

“你和青骊,都在为承渊做说客。”皇帝深知爱女心意,却也不对青蘼这个有违祖制的大胆提议而愤怒。

“一母同胞,承渊想什么,我这个做姐姐的多少还知道些。但不仅仅是承渊,如果父皇说承渊还小,那二哥四弟,他们也都可以独挡一面了,只是缺少‘试期’这个名正言顺的牌子罢了。”青蘼道。

皇帝看着言辞恳切的少女,还没有长开的脸,眉眼间却已经有了超越年龄的成熟,不知这该教他这个做父亲的欣喜还是忧虑。

“青蘼,你让朕想起一个人。”皇帝颇带赞许地看着自己悉心培养的女儿。

“谁?”青蘼好奇。

“大珲开国,乃至从古到今,唯一的女皇,熙宁帝。”作为扶苏家的子孙,皇帝对当年被一介女流夺去多年皇位的前尘往事心有芥蒂,但那毕竟相隔了太久的年代,那个时候,大珲的国都还在素江以北的帝都。同时,他也不能不服当年熙宁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废除自古沿袭的丞相一职的行为,并且延续了大珲当时的盛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风雨飘摇。

青蘼自认不是熙宁帝那样能屈能伸的女子,更不希望有前人的不幸。手足在侧,血亲相依,就是她最大的希冀。少女如今苦笑道:“父皇过奖了,青蘼只想留在父皇身边,为父皇分忧。”

“朕知道你有孝心。你的提议,朕会考虑的。”皇帝道,“出去看看青骊,把她送回去吧。”

青蘼起身,行礼道:“是。”

清梦暖(三)

青骊的伤并不严重,但她天生好动,御医才嘱咐过要静养几日,转过头,她就拉着承渊要到外面走走。

“不许。”承渊按住正要下床的青骊,“没听见御医刚才说的吗?”

“听见了,但你也知道御医说的话从来都很夸张,骗得了大人,骗不了我。”青骊移开承渊的手就往床下跑,然后没几步就被少年从身后抱住强行按回床上。她起初还反抗,后来见承渊沉着脸,她也就只好安静下来,眨巴着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兄长,然后讨好地笑笑。

“还笑。”承渊替青骊拉上被子,又是一直以来的温柔模样,语重心长道,“再不听话,我真不理你了。”

青骊这次也不买承渊的账,拉起被子就盖住头,在被窝里鼓捣着,委屈叫道:“不管不管,哥哥也不管青骊,我陪母妃去好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承渊立刻将青骊从被窝里揪出来,见女童生气地不看自己,也唯有妥协,“和你开玩笑的……”

“不许开这种玩笑!”青骊断然打断承渊的话,跪在床上,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道,“就是不准拿这种事开玩笑!”

承渊被青骊的行为怔了怔,须臾之后不禁失笑,将瞪着自己的女童拉到身边。起初青骊还犟着不动,他多拉了几次,女童也就乖乖坐到身边,但还是板着脸,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我错了好不好,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青骊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谅为兄一时口误,好不好?”承渊又作揖又赔笑,好不容易才换得青骊重拾笑容。

“我要出去玩。”青骊耐不住寂寞,又一次提议道。

“你的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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