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全‘不’懂!咱们别谈那个无聊的话题了。墙上的梅花是石涛的作品吗?”
艺术和绘画她懂很多,换到生意上的知识可就一窍不通了。
寰宇简直败给她!
“霓霓,以后我们有五年的时间必须相处在一起,可是我发现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共同点。”他绕过沙发,杵立在她面前。“如果你无法对公事产生兴趣,我们势必得在私事上另外找到共通的娱乐,日子才能过得下去,是不是?”只好再想个办法吓跑她。
“这……就得看你指的是哪方面的私事喽!”她的汗毛竖起来。通常他露出一副正经相,眼中却闪着坏坏的光芒时,她就了解自己该当心了。
“当然是夫妻之间的‘私事’。”他无辜的表情足以博得无数女子的怜惜,不过可没骗过谙霓小姐。
他如何能从“狄谙霓偷懒”联想到“闺房之事”呢?由此可见男人确实是感官动物,脑子里翻来覆去不脱那些邪恶的念头。
“有……有多‘私’?”她发誓,假如他胆敢随便碰她,她一定——一定——她也不晓得“一定”什么,反正不准他乱来就对了。
“霓霓。”他倾身凑近她,诱惑性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鬓际,古龙水的清香沁入她的鼻端。“咱们找机会生个小娃娃来玩玩好不好?”
砰通!她的皮椅往后翻倒。寰宇眼明手快,抢先在她跌个倒栽葱之前拉住她。
如此一来,她更加沦陷进他的怀抱。
“我……我才二十岁,现在当妈妈太早了,我……我不要。”这儿是办公室,他绝对不敢乱来的,绝对不敢——吗?她突然想起老爸生前说过的话:贺家人从不照着游戏规则行事。
“没关系!”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垂,轻轻含住香泽微闻的柔肤。“现今的医学科技发达,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你太早成为妈妈。”
老天!他真的想……“那样”耶!似乎,每回她惹出他的脾气,他就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亲亲抱抱的,上回在订婚宴上也是一样。敢情他把这招不入流的步数当成拿手绝活来着?
“不,还是不!我……我不喜欢你碰我。”湿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麻麻痒痒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哦?那,你介不介意我向其他女人寻求慰藉?”他故意刺激她一下下。
“不行!”她大叫,俏脸渐渐沁出受到侮辱的红彩。“猪八戒!你不可以有外遇,否则我……我……”又“我”不下去了。“反正不可以就对了!”
“那——所以我只好从你身上下手喽!”
他猛地攫住她嫣红如玫瑰的唇瓣。
谙霓震惊得手足无措。
炙热有力的唇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索求,他的体温混合着男子气息淹没了她。她从未真正体会过男女之间相濡以沫的感觉。以往在美国虽然也曾被人亲吻,但以礼貌性质的轻啄居多。今天的激越情绪,她毫无经验——
她不知道自己的双臂悄悄攀上他的头颈,并未发现自己正在回吻着他。
她好软,好香!
寰宇没料到她会如此配合,不自觉放缓了温柔的攻势。她的反应满含着纯洁的羞涩,几乎是有些笨拙的,清新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
他及时克制住自己,在两人之间拉开些许距离。
原本只想“吓吓”她的,为什么结果出乎意料之外?他皱起眉头。
“如何?”沙哑的声音几乎不像他自己。“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糟吧?”
“啊?”她恍惚迎上他的瞳眸。原来亲吻也能进行得如此……彻底。“你……以后不可以再亲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真的’未婚夫妻。”
“要变成真的也行,我倒不介意啦!”他暗暗觉得好笑。狄小姐翻脸的速度当真比翻书还快。“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办公桌其实挺好用的。”
“猪八戒!”他的脑子里永远只有那件事,当初替他加上“色情狂”的头衔实在太正确不过了。“你尽管去找其他女人好了,本姑娘不奉陪。”
她像阵风般刮出去。
总算走了!他叹息,坐下来把握难得捡到的安宁时刻。虽然她不全然是被他吓出去的,然而目的达到了便成,他不敢要求太多。无论如何,是她自己自愿离开的,他可没赶她走。
让她去其他部门逛逛,总好过留在这儿缠他吧?
※※※
谙霓已经观察那台影印机十分钟,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刚才她一路从十八楼晃下十五楼,遇上影印机的第一个受害者:宣传部的企划小姐。无论她如何敲打乱按,固执的影印机硬是闹罢工,她只好败下阵来,改为使用另一台机器;接着,一位秘书小姐也吃了它的闷亏;现在则轮到收发公文的小弟上场。
“机器坏了。”她忽然出声。
小弟惊跳起来。刚才踢打公物的举动全被人看见了。
“啊,这个,我,呃,不是我弄坏的。”这位小姐好眼熟。咦?不就是副总经理的未婚妻吗?她会不会去告状?
“你去拿把螺丝起子来。”以前在美国,家里故障的电器用品常常被她随便敲敲打打就修好了。一台影印机不至于难倒她。
“我看,我们还是找专人来修理比较妥当。”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副总夫人帮他修机器。
“何必?一点小毛病而已。”
小弟拗不过她,只好找了一把螺丝起子来。
谙霓先打开影印机前方的盖子,里头并没有纸张卡住,可见故障原因和送纸匣无关。她再打开炭粉盒,发现黑色粉末装得满满的,因此也非炭粉不足的问题。
她一一拆下触目所及的螺丝,把每个能够移动的部分都拆卸下来。半个小时后,完整的影印机散落成零星杂乱的机件,两公尺宽的走廊堆满了各式杂物,她仍然没找到毛病出在哪里。
小弟终于明白自己误上贼船了。
“狄小姐,我们把机器装回去好不好?”他担心这个月的薪水会变成赔偿金。
“等一下,我一定要把毛病找出来。”她不甘心输给一台闹别扭的影印机。
怎么可能呢?好端端的,它没理由“死掉”。会不会漏掉哪里没检查?她再次拿起每个零件仔细端详。
“对不起,借过。”
她蹲在地上,刚好查看到炭粉盒时,身前传来礼貌的催促。突然出现的大脚丫吓了她一跳,手中的炭粉盒自然而然飞出去,将对方的长裤挥洒为精彩的国画。
闯祸了!两个人当场愣住。
“老天!”受害者爆出愤怒的吼声。“我的裤子!”
“真是不好意思。”她赶紧拿起白纸替他擦干净,结果不擦还好,这么一擦反而更惨,原本的黑色粉末变成深墨色的印子。“噢哦!”
祸闯得更大了!小弟巴不得自己从没遇上这个女人。
“你看!你——你——”陌生人这辈子尚未见过比她更没常识的女人。“不用你多事,我自己想办法,该死!”
谙霓目送他离去。他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不过是一条裤子而已,顶多她替他付干洗费嘛!真是小气!继续回头修理影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