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之内,他怎么样都要给我把权印吐出来。”欧阳涟没有了刚才的爱怜,略带鄙夷的眼光快要把黑鄂怀中的谭湘刺穿。
“他会怎么样?”黑鄂其实早已逃出谭家,就在那次白鸩开枪射伤谭湘的时候,他便逃出谭家,孤立无援,一心只是找寻谭湘的他在一次次的追杀后,不能不投靠欧阳家,而正好欧阳涟也想寻回谭湘,夺取权印。
黑鄂只是想找回谭湘,他好怕再也见不着谭湘。
但是,当他找回谭湘时,发觉虽然谭湘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和白鸩之间再没有仇怨,而且白鸩还把谭湘照顾得不错。
本想脱离欧阳家,一直守在谭湘身边,即使看着他在别人怀里也没有关系,可惜那天谭湘失神地站在雨中哀求着自己带他离去,黑鄂才发现就算白鸩喜欢谭湘也不能真心待谭湘好。
那个人就只剩下自己了,无论如何,黑鄂都想救谭湘,带他回欧阳家实属无奈,因为只有欧阳家能帮谭湘取出身体里的东西,只有欧阳家不是觊觎着身上有权印的谭湘,而仅仅是权印。
那就让他们拿去吧!不要再利用谭湘了。
“无论怎么样,这都是帮他脱离苦海,这算便宜这小子了,若他手术后有什么性命危险别指望欧阳家会救他,这东西是谭家和欧阳家的耻……”欧阳涟那厌恶的表情甚至把脸也扭曲了。
“够了……我会带他离开,行了吧?”黑鄂直想咆哮让对方住嘴,但立刻想到在怀里的谭湘,他只好压低声音。
“随便你,别让他弄脏我们的地方。”欧阳涟那艳丽的脸满满是不屑,恶狠狠地看了谭湘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轻轻地在对方微冷光洁的额上印上一吻,看着沉沉睡去的谭湘,黑鄂叹道:“对不起,湘,我太没用了……”
他们从小就一起在腥风血雨中相依为命,在无尽的绝望中互舔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黑鄂爱上这个纤细敏感的人。
至少让一个人能解脱,在无尽的争权夺利,无尽的尔虞我诈,无尽的伤痛中解脱。
就当作是一场大梦,一场没有尽头永不清醒的梦,那么,他和湘就能安静地离别。
第二十七章(上)
夜阑人静,只有那盏24小时开诊的灯箱在街上亮着,而诊所里也只是从里头的透出些许亮光。
今晚是秦朝阳值班,进行着完全不是她专业范围里的“治疗”。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神色凝重地白鸩,也只能转动着嘴里的棒棒糖,等待男人开口。
可惜,半个钟过去了,男人也只是坐在那里,见状,秦朝阳只好先开口:“白先生,你有什么症状就快说,别硬是占着这里,或许还有其他病人呢!”
以为男人会气得炸毛,结果他只是说了一句:“他跟黑鄂走了……”
“就这样?”含着糖果的秦朝阳说话含糊不清。
白鸩抬起眼向着秦朝阳看去,那锐利的眼神让秦朝阳怔了怔。
“好好好……这事情很严重,不过,湘湘离开你,也是情理之中吧?”
早早的闭上眼睛,捂住双耳,但秦朝阳迟迟未听见拍桌子还有怒喝的声音。
“你干嘛?怕我吃了你不成?湘,他……我认了,就算现在不走,总有一天他也会走。”
秦朝阳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鸩,道:“喂!看来,我今晚不用开诊了,就治你一个就够了。”
白鸩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说:“他说,黑鄂把一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告诉他了,但是,他还没有恢复记忆。我说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不要恢复记忆,之后,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明白,这是我的错,但是我想他留在我身边而已……他现在很危险,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让他回来。”
“嗯……你和他冰释前嫌的事情我知道,可是,黑鄂的事情我倒不大清楚……那家伙再怎么落魄也是谭家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他的行踪我就不知道了,你想跟湘湘真情大剖白也得找到他人才行。还有,就你那倔脾气,大少爷架子,爱面子的臭屁性格,湘湘也只有挨打的份,我看湘湘配你这头蛮牛是糟蹋了……”
“够了!你这是落井下石不成?如果这次他能原谅我,我一定改……现在必须先找到他!”
“我就先听着吧!湘湘现在应该很难相信别人了,你们硬是用他过去的事情把他耍来耍去,一个告诉他过去的事情,一个又打死都不让他恢复记忆,你又已经前科累累,黑鄂肯定在湘湘没少糗你,我看他回心转意的可能很低哟!”秦朝阳就是喜欢看白鸩失控低落的样子。
“这些事情先不说,我现在是要找人,不是情感问题咨询,麻烦你就说点有用的。”其实白鸩心里最担心的还是谭湘的身体。
“哦……你有没有把我上次开的药给湘湘吃呀?”
“没有……你不是不知道那些药会伤到湘的大脑么?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很少给他吃那种药,有时候他说头疼才会给他吃一点。”
“喂!!!!!!!!你不是吧?那个药虽然有很大的副作用,但是,你不想弄傻湘湘也要稳定一下他的病情呀!拿药还是有点作用的,不是治标不治本的止痛药呀!好啦!现在人都走了,我不敢想他的病会到什么地步了,之前还有你帮他撑着,现在你又不在他身边,黑鄂他……”
白鸩再也不能冷静下来了,心急如焚,但却又无可奈何……
“黑鄂,已经脱离了谭家,而且,他早已树敌众多,如果没有一定能力的家族根本不敢收留他们……”突然秦朝阳想到了些什么,但白鸩早已捷足先登说了出来。
“欧阳家……”可是白鸩不相信黑鄂真的会带谭湘到了那里。
“那就要快点行动了!你知道那个老女人有多变态……”
“不用说我也知道!”白鸩的身影已淹没在诊所漆黑的通道内。
第二十七章(下)
同一时间,欧阳家内,谭湘因为头胀头疼得打紧而睡不着,从床上起来,想到院子里吹吹风,撇走室内的那种闷热感。
跌跌撞撞的走到院子里,微冷的空气令谭湘稍微清醒了些,放松地挨在院子中央的那棵大树上,滑坐下来,虽然眼前依旧是重影叠叠,但头疼似乎因新鲜的空气而减弱了。
没有药了,自己离开的时候快忘了这件事情,真是自讨苦吃。
他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希望能再减轻那种血液在脑中快速流动所带来的头胀感,但是换来的却是更严重的头疼。
双手抓乱了那微长的发,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涌出,谭湘知道现在自己就像个疯子那样。
脑海突然闪过白鸩为他按揉太阳穴的画面。
自己究竟是要多不争气呀!到现在还是想到了他。
没错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温柔,在自己每次头疼的时候都会细心地为自己按摩头部,每天都会准备配好分量的药。
但是,那一切都不是出自他的真心,怎么自己永远都是喜欢活在谎言之中?
忍不住,谭湘哭出声来,呜咽着,希望这样也能够让自己忽视那些痛楚。
黑鄂告诉他,两天后他就可以摆脱权印,摆脱那些风风雨雨了,这让他有点惆怅。
到时候他可以去哪里呢?他还是一个无处可归的人……
“湘!怎么坐在这里?别哭,别哭。”黑鄂知道谭湘时不时就会在夜里发病,头疼头胀的状况经常折磨得谭湘彻夜无眠,所以放不下心的他就摸着黑来到谭湘所住的院子看看,结果一来到就听到呜咽声,走到院子借着明亮的月光发现谭湘穿着睡衣狼狈地坐在树下。
黑鄂小心翼翼地抱起谭湘,这时谭湘已经止住了泪水,但是累得快晕过去。
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谭湘靠在那人的胸膛上,他认出来抱起他的人是谁了。
“我不,不……舒服……所,以,出来……走……走……”抬起满脸泪痕,比以往更为憔悴的脸,谭湘努力着让黑鄂不要担心。
“你!唉……累了么?快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黑鄂不忍心呵责谭湘什么,从小他就拿他没办法,样样都顺着他的意。
把谭湘送回床榻上,黑暗中,黑鄂摩挲着那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