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诘夫还有他…同学…”
老谢咬牙,严肃的目光盯到林涛开始瑟缩,才故作漫不经心的,
“你跟那小姑娘认识?”
“…诘夫叫著一块儿吃过饭…小姑娘挺好的,长得很漂亮,人也大大方方的很活泼…”
“大大方方的干嘛背著我?”
“没背著你…就是那天去诘夫现在的那个跆拳道馆看了看,正好那女孩儿也在,就一起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不是成心背著你的。”
想起上次老谢的发火儿,林涛赶紧坐起来解释。
老谢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看林涛那样子心里叹口气,拉住他的手,恍然发现好像比刚在一块儿的时候粗糙了很多,
“你这不担心人家说你是和男人睡的了?”
林涛低下头,
“我本来是想打个招呼就赶紧走的,可那女孩儿非拉著我,你说人家一口一个‘林叔叔’的…”
老谢笑,林涛更尴尬,
“而且诘夫也偷偷跟我说了,说那女孩儿一早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饭桌上也没提这方面的事儿,就是聊聊他们学校、道馆里的事儿什麽的。”
老谢知道以林涛那脆弱的小心脏能踏实坐下来跟诘夫同学一起吃个饭有多不容易,所以也不再挪喻他什麽,很快就睡下了。
到了约好的那天,不顾林涛的提议去打折促销的那些商场,而是‘蛮横’的把他带到了市郊的一家综合性OUTLETS,
“城里打折的商场人忒多逛不起来,这儿也都打折,你可劲儿挑吧。”
林涛听见‘打折’刚开始是挺高兴的,不过在随意进出了两家专卖店之後那股兴奋劲儿就打蔫儿了,
“怎麽打折了还这麽贵啊…”
老谢微微一笑,
“甭给我省钱,喜欢什麽就去试穿,合适就买,我乐意看。”
看林涛还在犹豫,老谢心里叹口气──如果不是这边儿的人也不少,真有想把他拥进怀里好好‘劝解’一番的冲动,不过也知道如果自己真那麽做估计林涛得直接跑了,於是,
“我也想买点儿衣服呢,正好一起了。”
在他的鼓动下,即使是尽量挑便宜的买到最後也是大大小小提了不少的袋子,坐在简餐厅的阳光房里吃著东西,老谢手机响了起身到另一边去接电话,再回来,愕然发现桌子边上坐上了一个女人──所里的主任。
停下脚步──这时候贸贸然的冲过去也不好,索性慢悠悠恍若无事般的往回溜达,同时打量著那边儿相谈甚欢──当然主要是那个女人在BLABLA的说──不得不说,刚才看见合适的外套直接买了让穿著没脱的林涛这会儿坐在那儿还挺像那麽回事儿的,如果去掉只有像自己一样亲近的人才能分辨出的那一丝紧张,也是个浊世佳公子呢…就是那个女人太碍眼了。
“呦,真巧啊…”
作出一脸偶遇的‘惊喜’表情,老谢拉开椅子坐下,一副本该如此的架势,让和林涛聊得正欢的主任吓了一跳,转过头尴尬了也就不到一秒锺就展开笑颜,
“是啊,我刚进来就看见你们坐在这儿了,刚说过来打招呼手机响了,再转头儿你没了,想著你可能也是打电话去了就过来等你。”
老谢暗暗瞥了眼林涛的反应,看他见自己回来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心里暗爽,拿过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主任今天有时间啊跑这边儿来。”
“就是没时间出去买衣服才抽点儿空闲跑这儿的嘛,赶紧还得回去,XX那个案子那边儿的人说是下午要过来面谈呢。”
老谢点点头,刻意的对著林涛,
“这位是我们所的大主任你知道了吧,所里的案子分配,我们这些人吃饭还是喝粥都得看主任手松手紧呢。”
主任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赶紧嘻嘻哈哈的,
“你别听他的,谢大律师可是我们所的招牌。要不我一进来看见他坐在这儿还以为眼花了呢,过来问了下你表弟说真是你才敢信…”
“眼花什麽啊,这不正好他毕业了说过来找工作我这当表哥的想著表现一下带他出来置个行头什麽的…反正最近案子这麽少。”
“你大律师挑案子挑的厉害,哪儿天天都有大案子啊,你又不愿意出差…不过这案子呢不论大小,”转过头对著林涛,
“你不知道你表哥的事迹吧?就是无论什麽案子交到他手里都能让人刮目相看。比如前些年一个团夥诈骗的小案子,指派下来没钱赚的,但他也能放下身段走访被告家属,代理费也就那样了但十佳律师的锦旗挣回来了,现在还跟我们所里挂著呢…对了你是学什麽专业的?想找什麽样的工作要不我帮你问问去?”
老谢垂下眼皮随意的挥挥手,
“这有什麽好说的,他是学英语的,现在没琢磨好是出去留学还是真找工作呢…现在的孩子一会儿一主意就不劳您费心了。”
扒拉几口盘子里的食物,
“您先坐著,我答应他待会儿带他再去景点儿什麽的转转呢…”
“啊…那你忙。”
结帐出来拿了车,把战利品都扔後备箱两人坐上去沈默的往城区开谁也没说话,老谢也感觉到了林涛的沈默,但摸不准那女人到底还说什麽了也不好开口。过了好久,还是林涛先张了嘴,
“都是律师,我怎麽觉得你们这主任和卢姐差距那麽大啊…”
老谢心里暗暗松口气,原来他脑子里一直琢磨的是这个,
“你卢姐那是正规的执业律师,讲究以事实说话;这在我们所里说得好听是个大总管,其实对法律狗屁不通,说白了就是我们养著的一个交际花,迎来送往用的。”
林涛点点头。
病房里,林涛看著卢疼疼慢慢的小口吃饭,忽然开口,
“我那天看见老谢所里的主任了,特能说。老谢说她是交际花,让我少搭理她…”
“…他们所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那几个高级合夥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多方权衡之下干脆找了个什麽都不懂的做主任,处理一些事务性工作什麽的。”
“嗯,我也觉得老谢好像挺瞧不起她的。”
卢疼疼笑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行算是精英聚集的行业,一切凭本事说话。他们那主任连执业资格都没有,小所也就罢了。。。不过想想也挺难的,这麽大的所,律师之间竞争激烈,相互轧案子都要靠她来协调。”
林涛点点头,沈默了一会儿,
“老谢也说过,他们是民商所,不过民事一般都挣不到什麽钱,大家盯的都是商务的那些案子呢…我原来的那个就算民事吧,要不是上面指定估计也不会轮到他来接呢。”
卢疼疼看看他,
“你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那时候谢之棠也没今天的声势啊,最多是个普通合夥人,轮不到他来挑案子呢。”
“不过他们主任说,他随便办个指派的小案子都得过锦旗,这事儿你听说过吗?”
对著林涛迎上来的目光,卢疼疼微低头去挑拣饭菜,
“跟刑诉比,民商更接地气儿,有个什麽市民性评选的也是他们占便宜。”
林涛又静静的移开了目光,好久,
“你当初转到刑事那边,是真的就想躲开老谢的吗?”
卢疼疼放下手里的饭盒,舀了勺汤送下去,
“怎麽说呢,也不完全是吧。更多的,是一种倦怠。”
视线落在林涛身上,
“做律师呢,表面上风光。其实是个特别让人感到沈重的行业,因为你面对的全是社会阴暗面。做个记者还能报道点儿什麽真善美的东西,可能找上我们的全都是一般人不愿意碰到的问题。”
“就像当医生?”
“当医生还好,好歹看见病人治好了能出院心里还有点儿成就感。可做律师呢,除了个别心理变态无差别作案的,一般的纠纷追下去双方差不多都得有点儿问题。刑诉呢,好歹还能给个痛快,该放的放该判的判。民商很烦人的,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刚离婚,自己心里还烦著呢,每每坐在那儿听著夫妻双方鸡毛蒜皮的争执…还有好多案子花了大把的工夫和精力准备好上庭了,当事人又撤诉走调解了。倒不是说真的都盼著案子闹大,而是觉得特别无力,觉得对任何事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控制力。”
“控制力…那转做刑诉就好了吗?”
“那倒不是,做刑诉呢,很多时候你明知道自己的当事人罪大恶极,但既然接了也必须催眠自己,把他当作好人一样的去搜集资料、去辩护。民商案呢,大部分是赔钱能解决的,刑事不一样,如果律师脑子里的弦儿稍微松一点儿,可能这人命就没了,所以更得时刻警醒著。当然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