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不错。”虚浮在空的女子长发猎猎,一挥袖硬生生将刺客逼落。
这一瞬间,一向狠厉的杀手产生了惧意!落地的瞬间袍袖一抬,一道金光呼啸扑过来人,右手快若闪电拔出腰间软剑,毫不犹豫的刺向对方。
仅是一瞬间,金色的光芒没入对方一截长袖,而长剑递出的瞬间,女子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处。
“子母连弩,连城擅射,对么?”若有若无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黑衣的连城屏息戒备,静听不出来自何方。
“今晚不妨就来个游戏,看看银楼第二大高手的子母连弩到底有多厉害!尽管射吧,本尊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射中我这个‘内力受制’的人!”
哗……第二次子母连弩射出扑向花丛,噗的一声没地,紧接着第二道跟着没入,逼出几道沙泥飞出,带的箭身周围的花草连根而起。没有人。
“好劲力!”冷冽的女声赞叹,若有似无的从墙角传出。
黑衣的刺客眼目亮如妖鬼,长臂一搭再次出箭,亮光划过虚空扑向墙角。
“哎……”空气里传来女子淡淡的叹息声,惋惜,悠长。
黑衣的刺客抿了抿唇,绷紧肌肉,拇指搭在长箭之上,悬而不发。暗沉的眼睛慢慢一处处扫视搜索。
“除了子母连弩,你不会其他箭法么?”黑暗中悠长冷冽的女声幽幽传来,听声似乎来自廊下。黑衣的刺客紧了紧手指,按兵不动。
“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箭法吧。”那个声音又自说自话,微微带了点笑意,“短时间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还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吧?”
“那么……”话声一转,凌厉之声响起,“开始吧!”
白光顿起,半空中豁然一亮!
就是这一瞬间!眯了眯眼,暗自屏息等待的人毫不犹豫的再次出箭,箭锋对准白光之后霍然跃起的身影!
那一箭,是拼尽他生平所学的一击。
啪……似有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斩过,光芒起落间,第一箭应声而落化为两截坠下,而第二箭,晦暗中却只突现过一道寒光便消失无踪。
黑衣的刺客依旧安然伫立。几乎在那箭光一暗的瞬间,白光再次乍起,漫天似飞过纯白的羽箭一般,细密的将刺客再次笼罩,优美流畅的弧线收紧靠拢,恍如柳絮一般,美若幻影!
黑色的瞳孔中映见洁白的羽箭,冰雪一般纯粹,却带着致命的危险扑进,然而黑衣的刺客却只是怔怔的呆立当场,似乎忘了逃离。
不是不逃离,而是根本逃离不了!半空白光与箭光交汇的那一霎那,呼啸而来的劲气已经钻入他胸臆!只要他一动,必会经脉爆破而亡!
白光如羽絮却急速坠落,在快要触上黑衣人的皮肤的瞬间却堪堪停住……
冰封一般的冷厉随着白光的渐失褪去,虚空里那一划而落的亮光仿若幻觉。
黑夜依旧静谧。最后一刻,九凌居然收手了。
免掉了万箭穿身的下场,凌厉的气劲却依旧逼得黑衣的刺客摇晃了一下,但此人却始终屹立如松。
清幽的影子携着冷香慢慢靠过来,黑暗里有液体滴滴掉落的声音。
“你的箭术,诚然不错啊。”
缓缓踏步而来的九凌笑道,宽大的袖中纤长的指夹着一枝漆乌的箭,缓缓一松手将之丢落在地,她甩了甩手掌,飞落几滴血水掉入地面。
连城擅射,子母连弩的劲力非同一般,她削落一箭,赤手夹住一箭,汹涌刚正的力道震得虎口破裂,血流蜿蜒而下,滚滚的沾了一手。
“惜才之心人皆有之,本尊还真是不想杀你,而且,”黑暗里,她转了转眼珠看向正痛苦难堪的刺客,“我尚需你活着回去带信呢。”
“连城,回去告诉的主子,重逢之期不远了。”
她再次甩了甩手,又滚落几滴,淡淡的点足跃上墙头。
“刚刚……那是什么箭法?”在那女子跃下之前,黑衣的刺客挣扎着问了一句。
九凌微微顿了顿,长身立于墙上,夜风吹得长发舞如长绡,那双幽幽的眼瞳似笑非笑。最是绵长如针,扎入身体,恍如万箭穿心,啊,会有些难受吧?难得是,中了此招的人,若是逼不出那道劲力,后半辈子只要一运功,那股穿心之痛便永远也不会消失。觉明那老和尚当初还义正言辞说什么歹毒狠辣不可擅用……她内力受制,勉力压住十日醉换一个时辰,不用这个用什么?
“天霜九式第七式,羽落如霜。”得她出到第七式,这人的箭术修为已算不错了。
一言即毕,她反身跃下,风一般往宫外飞出。
黑衣的刺客这才挣扎着平复胸臆间游走的细如毛针的劲力,勉励提气一跃,半空中陡然力竭,脏腑翻滚,咬牙伸手攀住墙缘翻上,顿时喷出一口腥甜。
果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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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脱困
黑色的影子在夜色的掩盖中狼狈却又不失稳重的跃出皇宫。
“人都安排好了么?”一个声音淡淡的问。
“是的。主上。”一个从容的回应。
宫墙外清幽的影子如风般浅浅荡出,长身而立的人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对身后的下属嘱咐道,“他受了重伤,不论如何,即使不回老巢,也必会与那边联系碰头,到时候可要好生瞧紧了。”
“是。”身后的人始终一如往初的回答。
“知道怎么做了么?”没有慌着离开的人悠闲无比的掸掸华贵的宫衣,像关心下属一般好心的问道,一副‘没事没事不懂的话尽管提问主子不会怪罪’的样子。
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身后的人平板的又回了声,“是。”
“哎。”身前的人叹了口气,无限惋惜,有些恨铁不成钢,“舒衍,你比以前更无趣了。”
“是没有当成大红人所以特别压抑么?看来当初果然不该让夕桓陵报废啊,瞧瞧你这副样子,别人该说我多亏待你们了。”
“主上……”
“什么?”
“该走了。”
“哦,那倒是。”
都快闹腾起来了,还站这儿等着被抓个现行么?舒衍暴走的抓了抓额,满脸黑线。
果真前面那人这厢终于体会到了下属的心意,慢慢的挪动玉驾,身体力行的展示了人类最最温情最最基本的能力。
两足着地,贴地慢慢行走。
恍若踏枝扶柳般优雅,赏心悦目的贵族步子,不紧不慢的优哉游哉。
“哎,这尊大神真难请啊,”自言自语的人慨叹,“有好戏看了。”
走了两步那人似故意磨蹭的顿了顿回头看身后亦步亦趋的下属,“记得把咱伟大的皇帝陛下导入‘正途’啊。估计过不了几天,大顺御史院那边的老头子又有得歌功颂德了。官军剿匪记,强悍啊强悍,这戏!”
看武林高手和万马千军匹对,岂是一个精彩可以形容的!
阴险!身后的下属沉默中抖了抖,悲叹尚晨殿下光风霁月的渐染彻底的离他远去了,狡诈阴险而沾粘自得毫无谦逊良善的腹黑浸透张牙舞爪的来了!
我那一向光明正大仁义满天下的兄弟们啊,蹲在墙头看别人斗得你死我活再趁火打劫的行径,绝对是可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