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上一步,竟是连人影也未见到。”
“独孤九凌?”夕桓洛深邃的眼闪过一抹流光,突然唤了声,“沈阔。”
“皇上。”应声从外进来一人,俨然是贴身护卫帝王的禁卫军统领沈阔,只不过自夕桓洛登基,此人便负责近身保护皇帝安全。
夕桓洛抬了眼定向沈阔,“当日慕容奕玦被西绥侯囚禁时,前去相救的人是否自称自己为独孤九凌?”
沈阔按剑长身而立,怔了怔,回道,“是的。”
“哦,那倒是有意思了。”夕桓洛支着下巴坐的闲适,昔日去救人的不是陆涧玥么?
“皇上莫非识得此人?”马令疑惑的抬首。
“尚不能确定。冒名抑或巧合也未可知。”夕桓洛沉吟,冷淡吩咐,“马大人此去不妨再仔细查查,若是碰上此人,先确定是男是女再说。”
“是男是女?皇上,臣得的信报中确然已知此人是位男子啊。”马令更觉不可思议。
“哦?马大人有亲眼见到此人么?”夕桓洛唇角微掀,笑意未达眼底,“可别小瞧女人,有时候正是因为笃信,才会输得彻底。总之不管是何人,先查清楚再说,至于那些个江湖人,无非是冲着钱财而去,不足为惧。倒是别有用心之徒,不得不防。朕的江山啊,想要的人不少,真要有什么东华太子的后嗣,倒是又给了他们一个名头。”
“不过反过来看,这也是个契机。那些个心思不纯的混账东西遇到这等冠冕堂皇的招牌,恐怕按耐不住就要蠢蠢欲动了,朕正好趁这个机会,送他们一个干净!”
“皇上圣明。”马令躬身,诚服于帝王的深思,“臣这就下去再仔细查查。”
“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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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认为那个独孤九凌是昔日救了慕容奕玦的陆小姐?”沈阔皱了眉,试探着问笑得一脸深意的帝王。
“虽然不确定,但朕有预感,十之八九便是她了。”夕桓洛狭长的眼爆出浓烈的光芒,“这两年来朕派出不少亲卫明察暗访,她倒是消失得干净,恍若人间蒸发。没想到现在却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果然有她在的地方就不会无聊啊,这日子会有趣了,朕的皇后宝座还虚席以待呢。”
当初他仆一登基便派人四处打探,只是没想到在他对此人起了浓厚的兴趣时,上天入地,这世界上居然再没有一个叫陆涧玥的人了。果真是个干净果脆的人,坐山观虎斗,游离时局之外,厌倦了游戏便抽身的彻底。
“皇上想立这位小姐为后?”沈阔颇不赞同的皱眉。若陆涧玥真是东华太子之后,这岂不是将仇人夜夜置于枕边么?
然而帝王夕桓洛只是微转了目光看了一眼立着的沈阔,狷狂的表情显露无疑,“朕若是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的话,岂不是枉为一国之君?何况啊,沈阔,立这样一个女人为后,朕所得的益处可是大大的多啊。”
益处?沈阔诧异的抬眼,帝王的表情邪肆莫测,纵使再怎么木讷,混迹宫廷多年的人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其一,陆涧玥若是入宫为后,此女无雄厚的背景,帝王无需受制,而重臣之间的明争暗斗转至后宫,皇帝也不必再迟疑取舍,毕竟这位后宫之主无权无势没有娘家掺杂在朝堂,几算来自江湖,百官再怎么也不能计较帝王厚此薄彼。
其二,以此女的手段来看,必是冰雪聪明善弄权术之人,而坐镇后宫恰巧就须要此等天资。
其三,以陆机的声名,皇帝找回这位名相之女并立之为后,天下人敬重陆机之才的人何其众多,必定大大赞赏帝王的做法。
其四,若这位陆小姐真为东华太子后人,那么无疑的,名相陆机便是东华太子之子,而前朝的贵胄鼎力辅助大顺王朝,这无疑是告诉天下人,夕氏乃是天之所归的霸主。而帝王娶前朝后裔为后,便是两代皇室齐心协力治理江山,夕氏不计嫌隙胸怀天下的鉴证。反叛者再是居心叵测,恐怕也找不出正当的借口来。
这些好处的确是吸引人的。沈阔恍然间醒悟。
“皇上英明,沈阔懂了。”
“呵,”夕桓洛斜眼,笑的肆意,“沈阔脑子开窍不少嘛。”
偏了首,帝王笑的更是开怀,“最重要的一点是,像这么聪明的人,名相陆机的女儿,放在身边,这日子,没有无趣的机会了。”
若是陆涧玥真是东华太子的后裔,那么陆清那老家伙便是在欺君罔上了。
私生子这名头挂的倒是挺干脆啊。难怪当初以陆老夫人那么强悍的秉性,居然没有歇斯底里的闹翻,原来是多了层这个缘故。当年陆家算得上是东华太子的亲信,陆家这是感怀于心,不忘旧主么?
陆家,似乎要脱离掌控了。只是目前西绥大患未解决,倒是不能动,暂且用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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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挑衅
钺生敛着眉低头从雕栏的一侧缓缓而上,
黑衣银冠的九凌殿下明晃晃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栏杆上,一双眼睛冷泠泠的瞧着他,似是等送上门的猎物。
钺生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暗自祷告这恐怖的少主子不是特意等着找他茬。
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钺生行到黑衣九凌的身侧躬身一揖细若游丝的道了声“殿下千岁”。大气不敢喘的等着殿下大人高抬贵手放人一马。
“你是进宫说那边的事儿的?”漫不经心的转了眼的九凌淡淡问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是的,殿下。”镇定的钺生抬了眼,试探,“殿下闲情逸致,属下就不打扰了……”
“嗯。”黑衣的女子淡淡出了个鼻音,似乎真的是不经意的一个话题。
钺生心里一松,面上颜色稍霁,九凌看得真切,暗地里一声冷哼。整了整衣衫,钺生又行了一礼似得了大赦般急急的走出几步。
“站住。”背后的女子慢慢的冷凝出声,钺生僵住,大叹不好。折了身,极度不安的人唇角有些郁卒,“殿下?”
坐的极度没有风雅的女子扬了眉,脸上的强势与洞悉显露无疑,口气不容置疑,“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吐出来。”
天神的,为什么一轮到我,就得碰上这么倒霉的事?
“殿下,”钺生忍住捶胸顿足的冲动,硬是拼上了全身力气才控制着五官不至扭曲,“一切正常。夕桓洛坐稳了江山,四海升平,破事儿一个也没有。”
“是么?”栏杆上的女子轻轻跃下,拂袖掸衣近了来,冷凝的气压也像冰山雪雾般扑过来,九凌殿下冷笑,“没事,最近掩的这么紧?”
以为她不知道,最近几个月回来通气儿的人表情鬼鬼祟祟,很明显是在忌惮她。
“钺生,”漆黑的一截袖子下面,九凌殿下华贵美丽的手正慢慢伸出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危险的兆头,但此时那脸上的表情无疑还算是淡漠的,语气也一贯的漫不经心,“你该知道本殿的耐性一向不太好。”
钺生抖了抖,眼角瞥到那只已经暴露在视线下的手,很清楚的知道九凌殿下的手段,不说真话,很显然这下场是悲惨的。若是想蒙混过关,很显然,他的脑子还比不过面前这位的十分之一,无疑是自找死路。
皇帝陛下那里似乎是指望不上了。整个海域,只要面前这位愿意,绝对的只手遮天。他今天在这里因公殉职了,保管皇帝陛下也不敢苛责这位殿下一句。
为什么辰姜的命这么好?钺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心里上的不平衡。
黑衣的九凌冷笑一声,看面前的人皱着一张脸认命的愁苦着。背手靠了汉白玉的栏杆,黑色华贵的料子在一片雪白中起了很好的反衬。
“说罢。本殿听着呢。”她淡淡眯了眯眼。
漫不经心或是不以为意的模样,才是最危险的时刻。这表示一旦你有个地方说得不满意,那便等着她亲手拧下你的脑袋吧。
钺生战战兢兢的扯了抹笑容,很识时务的看出了其中的意思。
“殿下,属下绝无企图欺骗。只是,惟恐违逆了陛下的命令,还请殿下见谅。”狗腿的拱了拱手,钺生不死心的挣扎。
对面的人恍若未闻,“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不说的话,本殿不介意动手。”顿了顿,那人无所谓的继续加了一句,“你不说,本殿也有的是办法知道详细的情况。”
敢跟未来的储君动手,别说他打不打得过了,这犯上的罪名就够要他的命了。“殿下……”钺生抚额低叹,要命了,这是瞅准他胆小吗?“属下说便是了。”
“有人携陛下的信物‘天鹰令’现身,兼之江湖传言‘天鹰令’藏着大胤末代太子稀世宝藏的秘密,得令者几可乱转乾坤,大顺此时东华太子后裔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携令之人以独孤九凌之名自居,引得正与朝廷对峙的西绥侯和江湖势力蠢蠢欲动……且冒名之人势力不小,引得多方潮涌追寻,却每每能消逝的无影无踪,朝廷的手也屡屡失败而归。”
“陛下是担心殿下会插手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所以才特意瞒住不说的。”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