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个人真是,怎么能这样对长辈?”她言不由衷地谴责着自己的丈夫,心里则在想,原来凌宇尘对谁都会用沉默是金这一招啊!
凌夫人笑着摇摇头,忽然说:“他真的很爱你。”
“啊?”她几乎是吃惊,虽然最近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指向的都是这个事实,可是她处在下风太久,突然一听到,还是不好接受。
“怎么?还怀疑吗?我上次跟你那样说,也是故意的,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他非常爱你。他这个孩子啊,其实他小的时候的个性曾经让我很失望,非常胆小,加上小学的时候曾经被绑架过,就更加内向,完全不是能担大任的样子。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他都严格了一些,他也很努力要达到我的要求,可是真正的性格是不可能改变的,他还是很胆小,可能是太害怕失去你,反倒不敢跟你说任何事情,一直都小心翼翼。”
“什么?他小时候被绑架过?”她只注意到了这个。
证据
“是啊,这个他都没跟你说过?”凌夫人有些不可置信似的,“那时候他上小学没多久,被绑走了三个小时然后被警察救了回来,从那以后我们给他请了家庭教师,他就不再去学校上学了。其实后来经过心理医生的校正,这件事并没给他留下多少阴影,倒是后来一直是一个人学习,同龄的朋友太少,才会导致他性格越来越封闭。我知道他塑造了一个外在的形象,给别人看的,其实内里,他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你看他多么不爱笑!看着儿子这样,我也是心疼的,但我又没什么办法了!”
他在她面前,很爱笑啊!她心里这样说着,又顾及婆婆的感受,没说出来。
凌夫人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忽然又摇摇头,笑着说:“言归正传了!你认为我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说好话也好,怎样也好,宇尘他确实是非常爱你。看到我这个镯子了没有?你见过吗?”
她仔细盯着个只玻璃种看了看,答:“这是有一次,我和宇尘一起逛街,他买给您的,当时说是作为您生日的礼物。”
“是啊,但是他拿回去,说是你送给我的。”
“啊?我哪有这个财力?珠宝设计师也没这么阔绰啊!”一只上等玻璃种镯子,动辄几百万,不是说她一定买不起,而是倾尽所有买这么个东西干什么?
“所以说他其实是个傻孩子!他是一早就在准备让你嫁过来,就在计划让我接受你,但是这些他都不跟你说的。”
又不是做坏事,为什么不说啊!她心里这样想,脸上就愣愣的。
“怎么?还在怀疑吗?那你跟我来看看这些!”凌夫人说着就站起来向一个储藏间走去。
“我……不是……”她对凌夫人的话,有些消化无能,话还没说出来,那边已经行动了。
那间储藏间,一直是上着锁的,她也从来没有好奇过,如今她婆婆走过去转了两下把手发现是锁着的,就让柳妈拿备用钥匙。备用钥匙一大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扇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原来真相离自己这么近,可她却从没发现过。
“你自己看吧。”凌夫人说了这个之后,扔下她自己发呆,转身就离开了。
这个房间不大,没有窗户所以显得阴暗,她打开灯,四面墙上,全部都是画,素描水粉油画交杂在一起,全部是她画的。从十三岁认识他开始,每个阶段都有,她认得出来。小的时候每天都在画,根本就不注意画完了的画扔到哪里去了,他是怎样偷偷收藏了这些画,她根本没注意过。除了这些画,这房间里唯一的陈设就是一个柜子,她过去打开,里面的格子里放着不同的东西。正对着自己,厚厚一摞的纸,她认识,是她的那些日记一样的画,看起来他经常翻,有些铅笔印记都有些模糊了,可纸张还是平平整整的。另一边,一个大大的相册,翻开来,是他们被偷拍的那些照片,一张张仔仔细细放在册子里。她翻了几页,一眼看到一张他亲她脸的照片,他闭着眼睛的表情很深情,而她笑得酒窝深陷,她把这张照片拿了出来,放在孕妇裙的口袋里。还有许多东西,她在他生日时送他的各种小礼物,现在都难以想象自己怎么会送男生娃娃造型的公仔,她有事给他的留言小纸片,他们一起出去玩的门票,上一次骨折打的石膏,上面是她亲手画上去的一枝桂花,甚至有一年,她兴之所至剪了一缕头发送给他,他都仔细留着。她还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学生证,那是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她丢的,补办很麻烦,所以她印象深刻,却没想到竟然是被他拿走了!
这是干什么?这是怎么了?他如此深厚的感情,竟然可以隐藏得那么好,总让她觉得是自己巴着他!他凭什么什么都不说?回首自己这么多年悲催的岁月,她在欢欣鼓舞之余,忽然产生了一点点坏心眼,垂首摸摸自己的肚子,宝贝,我们也小小地折腾一下爸爸,好不好?
凌宇尘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反常地黑暗,只有厨房里亮着灯,柳妈在准备食材等着他亲自做晚饭,他快步走进书房,仍然是没开灯,却可以看出米小青端端正正坐在沙发里,听到他的动静也没反应。
“小青,我妈妈今天来过是吗?我妈妈她做事是有一点急功近利,你不要介意好吗?”他急急说着,马上走到她身边,俯身望着她。
黑暗中她抬头嘟着嘴瞪他一眼,说:“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妈妈?不孝顺!”
凌宇尘虽然被骂,却似乎是挺高兴,伸手打开旁边一盏台灯,坐到她身边,问:“你和我妈都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傻瓜!”她再次狠狠瞪他,“我问你,你和田漪学姐的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米小青本身是非常不适合凶狠表情的姑娘,而今努力发狠,也不过像是娇嗔,他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顶,被她奋力拍开,才慢慢讲:“我和田漪,是从小就认识的,那时候我没什么朋友,她又是很会玩的人,所以每次跟她在一起就很高兴,可那绝对不是什么特殊的感觉。后来上了学,她跟我也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很多话都能说的那一种,上了大学联系都已经很少。我回国的那年,公司困难很大,为了寻求外部帮助,联姻是一条捷径,她当时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就为朋友两肋插刀,嫁给你算了!’我吓了一跳,她也是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的,可她又笑着跟我说她一直都喜欢我。其实以我家和田家的关系,即使不联姻,他们也会伸把手帮忙,只是联姻这种事情会造成不同凡响的外部效果,对于公司迅速上升有好处,而且田家也是想在珠宝界占个位置,所以两家极力促成这件事。我答应了,还想着幸好是她,就算我不爱她,也能做那种朋友式的夫妻。不过田漪这个人什么样子你也知道,我实在没想到她是利用我刺激吴渭,他们两个的故事真是两天都讲不完,我也是在你回国前夕才知道真相,可是退婚的话对公司的损害是没法预计的,所以我们决定假结婚,然后三个月之后离婚,把损失降低到最小。这主意还是她们家吴渭出的,那小子真是满肚子的鬼主意!”
听他讲完了,她心里本来是甜的,忽然又有些不是滋味了,抓起他松开一个扣子的衬衣领子,摇晃着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一直都这么伤心,我还以为你只是要像以前一样玩玩,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还以为你犯了重婚罪呢!你知不知道你给我造成多大的心理负担?”
“对不起对不起!”凌宇尘阻止她像只发疯的小猫一样摇晃自己,小心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我知道我不说你会难过,可是我怎么开口呢?难道要告诉你,我去和别人结婚,但不是真的,你乖乖等着?那样的话说出来,我会觉得自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