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她跟你说什么?”那边好像是很着急。
“没什么,就说繁艺校庆的事情……”她装作完全无所谓的,又跟他多说了几句才挂断,然后定定看着杨思汉,说:“不拦。”
“不拦?那你说你想怎么对外解释?”
“实话实说,她是我中学的校董,来跟我说校庆的事情,其他什么都没有,况且她本身并不在凌氏里面任职。”
“她不在凌氏任职,可她货真价实是凌宇尘的妈!这个节骨眼上谁会信你?我知道你是无辜,可是外面的人不是这样想,到时候你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本来就不清白,用不着跳黄河!”她脖子一梗。
“米小青,你真的要为了那个男人,毁了你自己啊!”杨思汉深深皱眉。
她本来是极严肃的表情,听了这个忽然惨笑出来:“我早就已经毁了。”
犯贱
早就已经毁了,说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只是有些自怜,所以在夸大其词。可是当她在报纸上看到凌宇尘和田漪相携高调出席某商业宴会,觉得也许自己再傻一点会更好,她好像是确实早就毁了。
在这个关头田家对凌家的鼎力支持态度,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舆论的态度,毕竟田家不是一般的家底厚实,事实上田家手里操纵的财团不仅可以让凌氏转危为安,而且足够让它成为珠宝界的霸主,而田凌两家真的联姻,这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所以,不要惹未来的珠宝巨头,各家也都打起了小算盘。
而那些照片按照米小青的授意,没有拦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和凌夫人的关系上面,凌宇尘被排除到事件之外,焦点也由凌氏剽窃变成了她米小青泄密。对此她和云尙当然都是否认的,只是任由流言传播,事实上是保护了凌宇尘。可是这个被保护的当事人,却在这些事情之后没再联系过她。
云尙还是护着她的,除了手上的单子锐减之外,并没有更大冲击,只是这样的冲击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已经不小了。但是她似乎也不太在乎,她想到的是,为什么她和凌宇尘在这边这么久从来没上过报,和凌夫人见一面就上报了。当然凌夫人是带着人来的,可是她和凌宇尘也从来不背人,不至于运气好得一次小报记者都没遇上过。也许是凌氏早就知道这一切,把各种消息都封锁了,而之所以会这样做,绝不是要保护她,说是保护凌宇尘,倒不如直接说要保住那份婚约。
阮茉香极其贴心地叫她出去唱K,要了不知道多少啤酒,花晓怀上了就不好再瞎疯,姚美意也不想来,阮茉香就把孩子扔给陆若言,出来陪她伤心。
“喂,我说,出了这么多事,那个姓凌的,还能没事人似的跟你联系?”阮茉香提着啤酒罐,刚刚唱完她最爱的那首《突然好想你》。
米小青摇着头晃晃手里的啤酒,嘟囔:“他没再联系我。”
“靠,什么都不说?他以为他是腹黑男,让你当小白女啊?不过说真的,你不是小白女,你是大白!还是他没脸跟你说什么,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
米小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继续摇头,这时候换上来她点的《原来你也在这里》,她放下啤酒去抓麦克,迷迷糊糊地唱:“该隐瞒的事总清醒,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啊那一个人,时不时只存在梦境里,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身回忆。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她唱得哀怨,阮茉香在一边轻轻地啜着酒,盯着她不说话。她唱完这一曲,阮茉香回身摁了暂停,乐声戛然而止,茉香问她:“小青,你这辈子,是不是觉得就必须是凌宇尘,哪怕就是给他当外宅,或者是他过几年想起你一次,找你来温存温存,你也不愿意找个正经男人嫁了?”
她唱完了又抓起酒猛灌,听了这话傻呵呵地笑出来:“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如果可以这样权衡,谁不愿意过得'炫'舒'书'服'网'一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做不到啊,他不在,我看不上别人,他一出现,我就恨不得去投怀送抱!贱,我知道就是贱,可是有什么办法?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啊,小青,你听我说,生活得用智慧,你不要相信什么好男人都是好女人培养出来的,那都是鬼话!坏男人都是好女人惯出来的!你得用点脑子,至少得知道他心里边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我不敢,我不想知道他心里面想什么,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我这个脑子,在他面前就是个摆设,不转的!犯贱,不用你说,我知道我犯贱!”她又大口灌了一通,“但是茉香,你比我好多少呢?还不是一样在犯贱,你想着法折腾你那位,其实你要是不犯贱,又何苦这么多年执迷着?你错过的好男人比我多吧!”
阮茉香愣了愣,苦笑着摇摇头,“要是像你这么说,咱俩真是半斤对八两!”
米小青满意地笑笑,晃晃手里的空罐子,扔到一边重新开一罐来,猛喝两口之后,迷迷糊糊靠在阮茉香身上,说:“茉香,你不是会写字吗?你就为我写上四个大字,‘红尘万丈’!你说红尘不是会散的吗?到咱们这儿怎么就不行了?”
“还红尘万丈?你真喝多了吧?还整上文艺腔了!我要写就给你写‘缺心眼子’四个大字,挂你家门口,免得大家找不着你!”阮茉香在那里嗤嗤地笑。
米小青的酒量一向是浅,这一次又是有心事,就格外容易醉,再喝上两口,果然倒在阮茉香身上起不来了。阮茉香从她包里面找出手机,说着:“还能说话吗?最好能说!所谓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我现在就找个人来接你回去,他就是要坐飞机来,我也在这儿等着!”
本来米小青已经不能动了,一听这个忽然又一个鲤鱼打挺扑上来胡乱按住她的手,喃喃着:“别,千万别,求你了!不要!”
“怕什么呀,要不你再去喝一罐!”阮茉香逗着她,把手机拿远了,作势要找号码。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Hansen杨。
米小青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眼睛慢慢适应这种亮度,她确定这不是自己的住处,却又有几分熟悉,这地方她来过,是杨思汉家,他刚搬新居同事们曾来给他庆祝,她清楚得记得客房里面就是这样的陈设,墙上那幅油画,她印象很深。此刻她独自在这个房间里,显然是醉酒之后他把她接到了这里。
这样判断之后,她在心里诅咒了一下阮茉香这个损友,居然把她扔给了Hansen,接着她觉得自己酒已经完全醒了,能够如此条理清晰地把情况都想了个透。起身,感觉头还是有点晕,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那条裙子,没有问题。她站起来/炫/书/网/整理了一下身上睡得有些皱的衣服,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开门出去。
开了门她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只是房间里窗帘严实才会黑暗,大天光中,杨思汉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逆光只有高大的轮廓明显,这背影给人一种沉重之感。由于门拉开没动静,她脚下也没声音,她叫了一声“Hansen”,杨思汉才发现了她,回过头来,似是疲惫,又似是狼狈,竟没说出话来。
“我……怎么在这里?”她以为自己还算镇定,问出来脸还是红了。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朋友接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