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歌勉强坚持着凛冽,一字一顿道:“你打算让我变禽兽,变不成禽兽就毒死我?”
兮若终究垮了脸,瘪瘪嘴,拉高被子蒙住眼睛,受了莫大的委屈般讷讷道:“谁叫你都不陪着我困觉,不抱我却抱别人。”
他先前信誓旦旦一定要教训她来着,如今见她这副模样,暗叹:罢了,是不是轩辕尘羽又能如何,轩辕尘羽二十年前已经被北夷王后丢给凤华雄,被凤华雄喂了饥兽,这世上早就没有北夷二王子的存在了,雪歌也死了,如今他是她的原辰,宠她到无法无天,即便她将天捅漏了,豁了命也会替她撑着的、无可救药的傻男人。
总是一再退让,是夜,到底被她搂住胳膊强行留在了她床上,他的身子太凉,好在穿了北辰宫从外族寻来的特制袍衣,面上看着只是寻常的白色衬袍,薄滑软垂,实际十分隔凉,目光温柔的看着枕着他胳膊睡得香甜的兮若,不觉温柔的笑,他想自己大概也是有这样的心思吧,不然不会特别要求了这质地的衬袍,更不会天天将它穿在身上,伸手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目,喃喃道:“你这笨女人,吃醋还真不计后果。”
她依旧酣睡,不可能反驳了他,他的手从她的眉目渐渐转到她的唇角,须臾,复又补了句:“不过我却喜欢这样的你。”
说罢,俯身以唇代手,轻吻了她的唇,分开之后,听她梦呓喃喃:“原辰,我爱你”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敢开口回应她的话,“我也——爱你”
爱?原来他也有
虽然她睡着,可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雪歌心口一阵悸动,竟有些难为情,不敢直视了她的睡颜,想要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下床离开,奈何她抓得牢,他伸手去挪她头上的玉枕,将将挪出个空隙,玉枕下竟露出个白底碧桃花样的绣活一角,雪歌心头又是一动,这些日子只见她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却不见她做出的活,原来是被她藏在这里了,那么丑的小衣裳都送到他眼前显摆,这碧桃绣的如此精美,却为何不拿给他看了?
心存好奇,索性放开玉枕,伸手去扯那绣活,原以为是块绣帕,可越扯越大,完全扯出来之后才发现他方才看见的竟是一件衣服的袖摆,白色的丝棉长袍,肩头、襟口、袖摆皆绣着绚烂的碧桃花,叠的方方正正的藏在枕头下面床板的暗格里。
雪歌捏着袍子的手微抖了起来,这件男式长袍已经缝制好了,只是花还没绣完,将视线从长袍移到兮若的睡容上,他这一生在意的两个女人,先一个是他母后,他巴望着她的爱,为了她亲手裁制的一件小衣裳,险些断送了性命,她给了他生,也亲手毁了他对情的执念,让他日渐嗜血残酷。
而后一个便是她,他和她之间,横亘着国恨家仇,她是他握在手中的一颗子,本以为将她轻易玩弄在股掌间,到头来,反倒被她所困,他的心由一个女人为别人裁制的小衣裳破碎,却由另一个女人为他裁制的丝袍而完满,凤兮若啊凤兮若,他此生难以割舍的劫
目光幽深的锁着她,她与他说过自己忘得并不彻底,她还是喜欢碧桃花,在给他的长袍上绣了这么些碧桃花,当真的用心良苦,放弃了抽回被她枕着的手臂的念头,将那长袍细作整(www。87book。com)理,复又摆回原处,随后拥紧她的腰身,将头抵着她的额头,睡眠是什么感觉呢,他早已忘记,可这夜,他与她同床共枕,竟沉沉的睡了。
他也会做梦,梦里触目碧桃花酽酽的开,他偎依着碧桃树,浅笑着看她一手牵着个样貌肖似墨羽的男童,另一手抱了个襁褓婴孩,向他缓步行来,她眉目间凝着迷茫,望着他轻声探问:“你是谁?”
他笑答:“你猜”
猛地惊醒,晨曦钻进幔帐,落在他和她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目光绞着她静谧的睡颜,她怎么会认不出他呢?莫不是她将他给忘了,若有一天她当真忘了他,忘了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恬静快乐的日子,他可承受的住,若她不再对他笑,说喜欢他,他还能安之若素么?拥有了之后失去比从不曾拥有更叫人难以忍受。
他的手指微颤,徐缓的触上她的唇,不想她竟突然伸手握紧了他的手,随后睁开了眼,目光流转着醉人的情谊,望着他盈盈的笑,她说:“原辰,我梦见你说爱我了。”
第一卷 初见 第一四六章 只想那事
第一四六章 只想那事
即将为人母,可依旧脱不开孩子气,缠他言爱如同稚儿讨糖般执着,想方设法叫他应她,他早知她心中盘算,却对此情此景失了淡漠,佯装无暇理会她的蛮缠,别开视线欲抽身,轻道:“莫胡闹,想吃些什么,我去煮给你。”
她将腮帮子鼓成包子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他的手,就在他以为得了解脱想要转身下床时,她竟突然翻起略过臃肿的身子将他压回床上,伸手扳着他的脸对上她的,嬉皮笑脸道:“原辰,你太不老实了,明明喜欢人家,就是不肯直说,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呢,叫人家左猜右想的,很耗神呢说嘛说嘛,说你喜欢我,我就想听你亲口说——在孩子出生前说给我听。”
望着她潋滟的眸,他心荡神驰,多年的内敛却阻了他开口遂她心愿,垂下眼皮,伸手揽住她腰身,他本就在床边,她又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脸上,当真怕她不悦,跌落伤了自己,确定将她护得好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你比前些日子陆猎户送来的那头野猪还重呢,这样压着我,打算换个方法谋杀亲夫么?”
兮若盯着雪歌垂了的眼皮,愣怔道:“我比野猪重?莫非陆大哥送来的是猪羔子?”
雪歌轻笑:“非也,陆猎户知你贪嘴,说这个时节肉放久点也坏不了,所以送来了头二百斤的公猪。”
兮若顿时垮了笑脸,也不缠着他强索甜言蜜语,顿了片刻后,张口就咬上了他的颈子,留下一排牙印后,才恨恨的退开,愤愤道:“一会儿我就去买二百斤砒霜撑死你。”
他的肌肤对外界的刺激日渐迟钝,被她咬着本该难以体会痛痒,可他却惊愕的发现,一阵酥麻从被她咬着的那处蔓延开来,渐渐渗透到四肢百骸,叫他无比悸动,他可以拥她入眠,肌肤亦能体会她给他的刺激,慢慢缠紧她的腰身,似要将这难得的感觉挽留住,可她却将他想歪,一口贝齿磨得咯吱咯吱响,怒声道:“你这小肚鸡肠的家伙勒死我了,难道子嗣也不打算要了,准备先下手为强,现在就弄死我,炖了喝母子汤么?”
听她抱怨,雪歌才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似弄痛了她,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兮若一得解脱,泥鳅似的从他身上滑到床内侧,仰面朝天,伸手抚着隆起的肚皮,絮絮叨叨,“宝宝,这个爹爹忒阴毒了,指不定哪天就把娘弄死了,一会儿就去买药毒死他,娘再给你找温柔体贴好欺负的新爹爹。”
雪歌有些担心,虽得了自由,到底没如先前所想的那样直接翻身下床,反倒坐起身子面对着她的肚皮,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掀她衬裙。
待到他冰凉的手覆上她的肚皮,兮若才回过神来,狠狠的拍上他的手,又羞又怒道:“你这变态色胚子,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想色|色我不成?”
雪歌嘴角抽了抽,声音无波无澜道:“先前埋怨我不同你困觉,且以此为借口,明目张胆的要买半斤春|药让我变禽兽,如今我不过是想瞧瞧可有伤到孩子,你反倒骂我色胚,你这脑瓜子里除了那事外,能不能装点正经东西?”
他果真将她说恼了,瞧她面红耳赤,怒目圆睁,他已在心中做了防备,话音方落,翩然落地,到底没被她的脚踢到,随后想到若不给她消气,这一天他别想得了消停,也不过看个含糊画面就去买砒霜,他这样说她,从今往后,想来这民风淳朴的永安镇近来定是断不了骇人听闻的话题了
料定她踢不到他接下来会如何,他不移分毫,直接迎了她丢过来的玉枕,即便他惹怒了她,但她下手并不重,枕砸额角,随后滑落,未见伤痕,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她的表情变化,她气来得猛,消得也快,轻勾嘴角,知她不舍,叫他觉得甚快慰。
兮若克制了下床查看可有砸伤他的冲动,冷言淡语道:“连个枕头都躲不开,这么笨,生得也不见倾国倾城,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跟着你跑了?”
雪歌莞尔:“色|欲熏心的人皆会装模作样,我明白的。”
说罢果断闪出房间,身后是兮若的大声驳斥,小花蹲在门口立柱后听得不亦乐乎,见雪歌出门,不及躲闪,被抓了个正着,极尽谄媚的冲着雪歌呲牙咧嘴。
雪歌拎着它的后颈子,看着它身上已盖住肉色的白绒毛,凉悠悠道:“都长这么长了,先前怎么没注意,被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