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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2 / 2)

沈悛正为张丰失踪的事愤怒不已,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别人抢走属于他的人!哪怕只是个婢女!如果仍是得到律法的维护,哪怕是卖通江湖豪侠暗中去抢,他也要把张丰抢回来!

朱挽找到沈家,说要见一见张丰,门房的老伯当然不会把张丰失踪的事随便对人说,便问他是张丰的什么人,朱挽不好说张丰是他的朋友——张丰在不讲究,终归也是个女孩子,他一个男人说是她的朋友,别人会怎么看她?因此便说张丰是他的恩人。

老伯一听更不敢告诉他张丰失踪的事了,却又打发不走他,只得禀报沈悛,说有一个满脸勇悍之色的少年非要见张丰,此时已经极不耐烦,问沈悛怎么办。

沈悛说:“把他带到这里来,我见见他。”

老伯便对朱挽说:“我家主人要见见你,请跟我来。”朱挽以为读书人家里规矩大,不允许女子随便见外人,也没有太在意,就跟着老伯去见沈悛。

沈悛在书房里接见了朱挽,看着这个像一把出鞘的剑般锋芒毕露的少年,他的眼睛里露出怀疑的神色,暗暗猜测着朱挽的身份,问道:“你是什么人?找张丰何事?”

“我姓朱,在家中排行第二,人称朱二,我来是因为听说张丰想见我。”朱拘回答道。

“你是她什么人?如此贸贸然找上门来要见一个小娘子,似乎有些不妥吧?”沈悛不客气的质问道。

朱挽不以为然地看着他,戏谑道:“你不是怀疑我对她有什么企图吧?呵呵,就她那个样子,没人会对她起什么心思的。”他自行在沈悛对面坐下,“一个小乞丐罢了,又不是你家中女眷,藏这么严做什么?”

沈悛冷喝道:“休得无礼!”

朱挽不耐烦地皱眉道:“我只是要见她一面罢了,你们这么推三阻四地算什么意思?”他用怀疑的眼神看了沈悛一会儿,厉声道:“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交不出人来?!”

沈悛站起身,背对他说:“她是我家的奴仆,死活都与你无关,你走吧。”

朱挽跳起身,一步跨过身前几案,揪住沈悛衣领道:“她若是死了,我管叫你也活不成!快说!你把她怎么啦?”

“她被人掳去了。”沈悛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的目光,平静地说,“你若想见她,就到段隶家去搜吧。”

“段隶是谁?他为何要掳走张丰?”朱挽问。

沈悛便把前些天的事情说了,最后说:“张丰平时很少出去,和别的人并无任何瓜葛,不是他还能是谁?”

“既如此,你为何不到段家把人要回来?”朱挽不满地质问。

“他不承认,我报官后曾经请求京兆尹衙门到段家搜查,却没有得到允可,说是要查到证据才行。”沈悛紧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愤怒无奈之色。

“告诉我姓段的住在哪里,我去看看。”朱挽平静的说。

当天夜里,朱挽便潜进段家,在逼问了两个仆人之后,摸进段隶的房间杀了他,然后把张丰救了出来。

张丰跟着朱挽来到他的落脚处,对朱挽讲了自己的遭遇,说:“我还以为,只有等我死了以后你才会替我报仇呢。”

朱挽说:“若不是碰巧赶上,多半也只能在你死了以后才会替你报仇。”他皱眉看着张丰脸上伤说:“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让我看看伤口深不深。”说着解开裹伤的布条,擎着灯凑近看了看,又用手按了几下,终于放心的说:“好了以后不会很明显的,顶多有一条白印,不会破相。”

“你受伤的经验比较丰富,我相信你的判断。”张丰轻松的说,对这点外伤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朱挽把灯重新放在床头边的箱子上,顺势倚在箱子边上,皱着眉说:“我就不明白了,人人都猜到是姓段的掳走了你,他们怎么还敢不放你回去,难道真以为官府不会去搜查吗?就算不搜查,莫非他们还能把你藏一辈子吗?”

“怎么不能藏一辈子?你还以为一个奴婢的一辈子有多长呢?”张丰带着淡淡的伤感说,“十几二十岁死去的大有人在,能活到老年的反而极少,我那天也是差一点就死了。至于说很多人都怀疑我是被段隶掳走的,那也只是怀疑而已,只要搜不到他们就可以抵赖,可如果把我放回去,一旦我个人或是沈家去官府告他,他就休想轻松脱身,就算不告官,这件事也会传扬开,那么段隶将会在欺师之外再加上一条不知悔改的评语,名声会砌底臭掉的。段珙似乎准备将段隶送回老家去,他们完全可以把我捎带出去,到时这起失踪案也只能不了了之。”

朱挽激愤的叹口气道:“唉!这世间令人愤慨之事何其多哉,真是砍不尽的仇人头,饮不完的恶人血!”

张丰笑笑,嫌恶的说道:“饮恶人血!这种说法太恶心了吧!”

朱挽邪恶的笑道:“有什么恶心?哪天你亲自尝尝就会知道,恶人血才好喝哪。”

张丰扭过脸去,没敢继续和他斗嘴,朱挽说:“累了吧?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临走看着她问:“你会害怕吗?”

张丰笑了笑说:“不会的,我是叫花子出身,没屋子都照样睡,何况在屋子里呢。”

朱挽一笑,“那就好。”

张丰也没问他房间让给自己他要到哪里休息,朱挽一出去,她便安心地扑到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这两天她被段珙关起来,虽然有的是时间睡觉,但她哪敢放心睡!所幸段珙不知是不愿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多生事端,还是出于别的考虑,总之没有再刺激她,只是他那种评估货物的目光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感觉才睡了一会儿,朱挽就过来叫她起床了,张丰闭着眼睛爬起来很快把衣服穿戴整齐,跟着朱挽爬完院墙爬坊墙,一路躲着更夫巡役向城门走去。

段隶死了,段珙肯定是要报案的,但那至少要等到天亮衙门开了才可以,至于封闭城门全城大索,即使有司同意,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付诸行动的,不过朱挽虽然在段隶的房间写上了“杀人者游侠朱挽”的血字,段珙也不会放过张丰的,肯定会连她一起报复,因此他们必须赶在段珙的人找到她家之前,带上裕儿逃之夭夭。

翻城墙是不可能的,这里是长安城,城墙足有三丈高,两人来到城门附近,找了个角落躲起来,城门一开,便在第一时间出了城。

何去何从

张丰和朱挽出城后一路急行回到家里,把大致情况对张裕说了一下,张裕虽然不舍得这个家,可是生死攸关之时却容不得犹豫,只能和张丰一起紧急收拾方小说西。

张丰钻入密室起出存款,看了看张裕收拾出来的一大堆方小说西,叹了一句“破家值万贯”,忍痛舍下那一堆宝贝,只捡了菜刀、铁锹、衣服还有那床托徐大娘做的新绵被,最后又添了一只陶罐、两副碗筷,分装在两只藤筐里,和朱挽一人背了一个,张裕执意要带上那几本书,张丰只好也装到筐里,与憨憨话别几句,便急急拉起张裕走了。

张裕依依不舍的回头,问张丰:“姐,我们还能回来吗?”

张丰说:“我们会有更好的家。现在得先逃出性命才行。”

桑树岭在长安城西,太学在长安城南,为了避开可能出现的搜捕,他们没有从此向西,而是从北边绕过长安城往方小说走。

将近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好在三人都是吃惯苦的,累虽累,倒也没显得多么狼狈,只是张裕显得很凄惶,总是问:“还要往前走吗?已经离桑树岭这么远了,应该不会有人追来了吧?”又说:“不知憨憨能不能看好家,他成天在外面,可别让人把方小说西都搬走了。”

张丰便说:“那些方小说西倒罢了,我只怕他乱说话。”

张裕忙说:“不会的,憨憨很可靠,交待过不让说的话他不会说的。”

张丰点点头,其实憨憨也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人的,张丰唯一嘱咐他不可说的只有朱挽和他们在一起的事,不过即使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她也落不了一个无罪的对待,无非情节轻重而已。然而无论轻重,她都无法在京师这一带露面了,虽然她不是名人,被人认出捉去领赏的几率很低,可是这种事却侥幸不得,一旦碰上就别想活命了,为安全计还是逃得远远的好。

“家喜昨天说好来我家的,看到我不在家里不知会不会生气。”张裕念叨。

张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张裕对那个地方真的很有感情,当然她也很有感情,但却没有张裕那么深的归属感。“如果我没到别人家当仆佣,而是一直呆在桑树岭,会不会也和张裕一样?”张丰自问。

“大概还是比不了。”她想,毕竟她一直都有跑到晋国去的打算,放弃亲手建造的家虽然确实很舍不得,但她却是早有思想准备,只可怜裕儿,好容易有个家,刚过上满意的日子,就要被迫离开。

现在还在逃难中,途中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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