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2)

“有什么好说的?”夏郡一脸不耐烦,“她自己乐意来的,根本没说别的,不信你去问她自己。”

宣桦悲痛欲绝的小样儿还挺耐看,他看向我,我挥了挥手,“你要我来帮你捉奸,我帮了。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宣桦没说话,看着旁边的夏郡,眼里飞得出小刀儿来,“你就跟这么个人在一起?”

我心里那点已经快要熄灭的火苗子“噌”的一下又冒了上来,“这人怎么了?”我一把搂过夏郡的脖子,“你别以为你是一臭知识分子就了不起,你牛逼你的妞儿怎么都跟着别人跑?我还就认定丫了———我喜欢谁碍你什么事儿?”

宣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啪嗒啪嗒地忽闪着,哀哀地看着我,“默儿,我对不起你,可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呀。”

夏郡听不下去了,“谁糟践谁了?”

“闭嘴!”我对夏郡怒吼,夏郡立刻不吭声儿了。

“宣桦,”我一字一顿地说,“咱俩的事儿早就过去了,你听明白没?今天你让我帮你忙,我也帮了。”

“陈默……”他近乎乞求地看着我,那双眼睛可真亮真清澈啊,那么干净,就好像他是来逛古玩市场不是来抓女朋友的奸情似的。宣桦最动人的就是他的单纯,像个小白兔一样,我早就不信世界上还有白马王子了,但宣桦起码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白兔儿王子。

我在心里逼着自己,“不许心软不许心软。”

“从此以后,我不欠你什么,走好!”

他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的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我一狠心,拉过尴尬地戳在一边的木头桩子一样的老夏,先扇了个小嘴巴,“怎么又招惹那不干不净的啊?不管香的臭的全往屋儿里拉,公共汽车也有心思上,你胃口倒还真好!”

夏郡早像个受惊的刺猬一样立起浑身尖刺等待应敌,没想到我这么轻巧就放过他,忙不迭地点头,“啊是是是,我错了我改。”

宣桦震了一下,没有接着看我们打情骂俏,一脸鄙夷地走了。

我重新回头对着夏郡,夏郡倒是镇静,自己给自己点了根烟,“那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

“关你屁事!”

夏郡脸色一变,我估计他肯定在心里骂了我一句“傻婆娘”。

我抬头对着夏郡,“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

我戳着窗外苏惠的背影儿,“你要是敢在她身上下本儿,我就去公安局举报你,听见没?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夏郡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是我,她另有其人。”

我叹一口气,好厉害的苏惠,聚会时她那么落魄,我还以为她真混不下去。

《别走,我爱你》二十七(3)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无端地又想起宣桦,他那么单纯,知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自幼孤僻不合群,其他同龄的女同学捧着琼瑶哭天抹泪的时候我喜欢看古龙和李碧华,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有人说古龙不会写女人,他笔下的女人动不动就开脱。其实古龙对某种女人有着深入骨髓的了解。我一直记得他写的林仙儿,武林第一美女,每天出去交际前先把自己忠诚的小情人阿飞用迷药放倒,阿飞从来不怀疑她,她在他心中是仙子。

夏郡有意缓和气氛,“咱们吃饭去吧?啊?”

“调戏良家妇女未遂,你还挺有心情啊?”我讽刺他。

夏郡很不以为然,“妇女是可以调戏的,特别是良家妇女。其实也说不通,因为但凡调戏的对象只可能是良家,非良家的妇女根本不用调戏,就像你那同学,自己会扑上来的。”

我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条件反射地吓了自己一跳,我发现我和夏郡讲话越来越平和,甚至有点朋友的意思了,丫刚背着我打野食啊!在此之前我一直坚决把我们的关系定位在奸夫淫妇的层面上,或者按王小波的说法我们算是有着伟大友谊的朋友。但有着今天这一场风波,我们怎么也得闹上一场,哪怕走个过场呢?可是我现在怎么看他怎么平和,一点想打架的意思没有!

“你怎么不找个小男生呢?”夏郡试探着问我,“门当户对的,也乖,正能满足你的占有欲。”

“他们?”我笑起来,“先担心考试,后烦恼工作,有的还住在父母家,嫌老妈的菜不合口味,借父亲车子出去约会,吃饭与女友分账,要求多多,毛手毛脚,一脸豆豆,哈哈哈。你怎么不找?老大不小的长得又难看,三张出头儿了,再不出手真就砸手里了啊!”

“以前没遇着合适的么,”夏郡看了我一眼,“枉自蹉跎了岁月,想着都到了这个岁数儿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两年。”

“拉倒吧你,装得跟处男似的。”

“我也有过单纯的时候儿呀,”夏郡来了精神,“真的,我年轻时候儿,也是看上一个女孩儿就觉得她跟仙女儿似的,后来……后来嘛,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哎,你那小男友长得可挺英俊啊,我看他对你也是余情未了,干吗不趁机追回来?”

“有意思吗?”我叹口气,跟着楼下音像店的喇叭吼了一嗓子,“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你没见他看苏惠那眼神儿?那是真的爱上了,爱上了呀!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见一个爱一个呀?”

“那得看情况具体分析了……”夏郡陷入沉思。

我笑起来,“分析什么呀?不就是看对方漂亮不漂亮,有没有收入……你觉得我那同学漂亮么?”

“漂亮说不上,倒是能看得下去……那股子骚劲……”夏郡兀自回味着。一转脸看见我的脸,大叫,“嘿!嘿!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刚才当着人你不哭现在你哭有什么用啊?”

我看着天花板泪流满面。

临别时他的脸,冷酷嘲讽。

忘不了。

我是真的为你哭了,你是真的跟她走了,能给的我全都给了,我都舍得,除了让你知道我心如刀割。

我们驱车奔向“兰苑”,是,你知道了吧?这是全市最大的地下迪厅,它有着纯度最高的冰和粉,是粉哥粉妹们的天堂。老夏同情地看着我,“宝贝儿别难过了,来,让我们忘记悲哀。”他试着抱我。

我暴怒,一扬手把果盘和里面零散的几颗“糖”和半包冰掀了一地。夏郡大惊失色,来不及骂我,先蹲下去抢救他的粮食。

隔壁包房有个女孩儿唱大千世界,“Why did it have to happen?Why did it have to end?”声音被外面的音浪撕得七零八落的。

为什么必须发生,为什么这样结束?

我拈起吸管,刮了一条King一口气解决掉。然后一撒手倒在沙发上,等待快感的来临。灯光渐渐融化成一片。光与影都化成了亢奋至极的旋律,我像置身于一片金黄的万寿菊花海中,风吹过,我看到自己的长发在斜阳下的影子。恍惚之间我还是小女孩儿样子,光着脚四处撒欢打滚,又叫又笑。

《别走,我爱你》二十七(4)

夏郡轻轻抱着我,“孩子气,其实你输不起。”

我没躲,听话地偎在他怀里。啊,在大麻的怀抱里,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孩子,多好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别走,我爱你》二十八(1)

我和夏郡在很多问题上看法不一致,他喜欢的陈道明我怎么也看不下去,觉得他突破不了《围城》,再怎么演也就那么回事儿了,直到后来看陈在电视剧《梦断青楼》里演过一个龟公。极消沉颓靡的样子。在一个过气妓女自杀的时候,他正好进去,犹豫了一会,最后帮那个妓女把绳子……系得更紧一些……

我突然被打动。别问我为什么,这世界上一半人的想法另一半人不懂。

我依然每天看着“天狼”里的宣桦。

不知道是望远镜还是我眼睛出了毛病,镜头里的他一天比一天模糊。万幸,我没有在里面看到苏惠。

我想飞,却想起我是离不开水的鱼;

我想逃,却想起我是不能移动的草;

我想你,却想起我是你不要的人。

爱着爱着,终于天各一方,即使知道你在何处,即使后会有期,却再也无法轻易听到你的声音,触摸你的轮廓,再和你笑,再和你争吵,远去了,从此,思念是钝刀,一天一天割着我想你的心。

什么叫做缘?什么叫做分?什么叫做可遇?什么叫做不可求?我只是甘心被你毁灭,生和死,只是个鲜艳得让人绝望的童话。

我愿意用我十年,来换我共你十天。

可是我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知道,即使我在你面前流泪,你也不会再为我心碎。

我嘴角牵牵,无所谓。我无所谓。

那天我和几个小模特儿一起出去吃饭,有点儿喝上头,吃完了,包房唱歌,有俩妹子是老手了,对场子也熟,带了点摇头丸进去,大家胡搞到深夜三点……唉我都糊涂了,是凌晨三点,一干人摇摇晃晃站在饭店门口儿搂搂抱抱,“再见啊亲爱的,常联系。”“回见啊姐姐,没事儿常联系。”

把她们都送上了车,转眼之间,回头看看就剩我一人儿了。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我试着拦车,过来几个司机一看是“粉妹”,都不敢停,二话没说直接开走。我跳着脚追着一辆出租车骂,追了半天也没结果,只得悻悻步行回去。

“喝高了吧?”

我抬起头来,半天才认出对面那个高个男人是夏郡,还知道不好意思,龇牙咧嘴冲他腼腆一乐,“喝了点儿,没事儿,扶着墙还能走。”

夏郡无奈地看着我,“你扶的那是马路牙子。”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嘴里有味儿,看看身上衣裤袜子都没脱,穿着牛仔裤睡了一夜,腿都僵了。

桌子上有黑森林蛋糕,我吃得几乎把脸扎进去,管它是谁的呢,先吃了再说。

鼻子上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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