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凯先是用听诊器听了听贝佳雨的胸口,又翻了翻她的眼皮,之后问了唐悦几句,就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小瓶注射液和针管,给贝佳雨打了一针。
“她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秦凯先是给患者打了一针,是为了让她睡得安稳些,他仔细的在她的脸上擦了一些药膏,最后才轻声安抚了一下唐悦。
在唐悦一行人来酒庄度假之前,秦凯的团队就应游天瑞的邀请入驻了进来,他起初对酒庄的仆从们津津乐道的神秘女主人没什么兴趣,可是前主人游天瑞为了博得美人千金一笑,慷慨将酒庄拱手相送的情丨事到底有那么一分吸引力,引得他也开始好奇酒庄的未来女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谢谢秦大夫,请两位快些去休息吧。”唐悦并不知道身前的这个男人正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只是担忧的看着小雨的睡颜,满心愧疚。
副手杜景文此时默默的收拾着医药箱,面上故作镇定,心里却对秦凯的行径十分的不耻。往常这种注射和抹药的小事情都是他做的,秦凯从来就没沾过手,想来他今天是想在大金主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连之前端着的架子也放下了。
没想到秦凯平日扮出一副事事以患者为重,清高不凡的模样,骨子里却是这样的市侩,显然是之前的诱惑还不够。亏他装得人模人样的,把医院里的一群傻女人迷得团团转,真该让她们看看秦凯如今的这幅样子。
“不用谢。”秦凯不觉多看了唐悦几眼,之后立刻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于是急忙转身离开。他越来越觉得唐悦这个女人很神秘,因为他似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紫色光芒。
秦凯回到房间之后,随即哑然失笑,自己今天的做法就像个急着表现的毛头小子,想来对他颇有看法的杜景文,又该在心中腹诽了吧。
唐悦用热毛巾简单的给小雨擦了擦头发和手脚,之后从床底下把白斩唐拽了出来:“游游,这玩意儿怎么不回去呢!”
“先藏到你的房间吧,目前先别让它离开你太远的距离,如果不在你的可视范围之内,万一它发生什么变化,我想谁也控制不了。”游天瑞看着唐悦手中的长刀也觉得有些头疼,看来这柄刀并不是完全遵从唐悦的意志,无法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唐悦拿着白斩唐把玩了一阵,眼见它滴血不沾,觉得非常的神奇,她突然想到自己看到冷柏迁的血时那份异样的情绪,直觉可能跟这柄刀有关,于是慌忙到房中的柜子里翻找了一通,抓了一条白色的床单把白斩唐包了个严严实实,之后拉着游天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游游,这柄刀。。。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唐悦把白斩唐塞进了衣柜里,之后开始跟游天瑞描述她当时的感觉,“。。。我好像,看到血会变得兴奋起来,真邪门儿。好像握着这把刀,我就忍不住想挥动它,有种想追逐砍杀快感的冲动!”
“它两次出现,都是在你情绪非常激动的情况之下,看来应该给你制定一个训练计划,如果不能学会操纵这柄刀,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变得十分危险。恐怕最坏的结果,是早晚有一天它会控制你的心智。”游天瑞说完自己也觉得心惊,白斩唐第一次现世的时候,他就觉得刀上似乎有一股十分诡异且阴冷的力量,如今唐悦的说法证实了他的猜想,恐怕这柄刀承接了动物们重生之前的怨念,是个不祥之物。
“游游,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我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能力,居然是这么邪恶可怕的东西。”唐悦说着苦笑起来,她仿佛看到自己挥舞着白斩唐,在残肢断臂和飞舞的血浆当中发狂。
“我说过,不要惧怕你的力量,它是从你身体里衍生出来的,我相信你能够控制它,并且用它去拯救世人。”
游天瑞说着走进了浴室,给唐悦放了半缸的温水,“简单洗一洗,之后眯一会儿吧,你不是答应今天陪姥爷游园么。”
“嗯,好,你也回去洗洗睡吧,眼看天就亮了。”
*
游天瑞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简单的冲了个澡,他随意擦拭着身体,脑中想着唐悦和那柄刀,根本没有注意看对面镜中的自己。
直到镜中的一点紫光折射到了游天瑞的眼中,他才顿住身形,缓缓的移开正在擦锁骨的白色毛巾,眼见右侧锁骨的正中位置,也就拇指大小的形状,正在泛着淡淡的紫光。。。。。。
游天瑞扔了毛巾,颓然倒地。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恼怒的一拳打碎了身前的镜子,浑然不觉疼痛。
他昨晚,本来打算在天台求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安慰
1。思想怎么统一?
唐悦第二天八点就起了床,她先去小雨的房间想看看她的情况,谁知已经人去楼空,于是她急忙抓住了一个正在换床单的女仆。
“昨晚睡在这里的女生去哪儿了?”
“那位小姐老早就醒了,她不让我叫醒你,说自己回家了,怕父母担心。”
“奥,知道了,忙你的吧。”唐悦沮丧的掏出了手机,小雨果然不接她的电话,她连着打了几通过去,没一会儿小雨的手机就关机了。
一直怕把小雨卷进来,如今到底是害她受到了伤害,想想她被捆绑在厂房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啊。
可是她连说一句安慰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连道一声抱歉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今天的行程,唐悦特意安排了游园。她想,游天瑞和姥爷都在身边,她应该不会那么惧怕那些树木。
她想,这些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们,应该能帮她去勇敢面对。
畏惧,总该有个尽头。
“现任酒庄技术指导Cassiel先生,是波尔多最为传奇的农艺师,他采用有机方法栽培,为葡萄树带来丰富均衡的养分,同时保持土壤的平衡,有效加强其自然抵抗侵害的能力和葡萄树本身抵御病虫害的能力,提高了葡萄的质量。”游天瑞见唐悦拘谨的跟在古德忠身后,脖颈渗出了细汗,心知她现在一定在努力克服着自己的心理阴影,于是尽量说话分散古德忠的注意力,希望他不会察觉到唐悦的不对劲。
“菲戈尔多酒庄的国际知名度使每年的新酒出厂都成为全世界的期待,这种口感丰富而令人陶醉的葡萄酒,永远诱惑着你的味觉。能把这样一颗绝世明珠揽入胸怀,该具有怎样的能力和魄力。唐悦还是个小孩子,日后酒庄的经营,还得仰仗你来扶持啊。”古德忠抚摸着身旁的一颗葡萄树,揪下了一小截葡萄藤放到嘴中轻咬,样子十分的享受。
唐悦见状也扯下了一根葡萄藤放入口中咬了两下,只觉酸酸甜甜,味道十分的清香。
“酒庄的第一任庄主说过:我们是一些葡萄酒理念的守护者,关注每个细节的完美。我想秉承着这个理念,一定能够把酒庄经营好。尝尝这个,据说这棵树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游天瑞并没有正面回答古德忠的问题,而是从一颗树上揪下了两根葡萄藤,分别放入了唐悦和古德忠的手中,眼见两人具是一脸餍足,只觉自己好像在照顾两个小孩子,心头被满足感充盈着,十分惬意。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做下长远承诺的资格,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够切身体会当初唐悦因为标本剥制师这份工作而否定自己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原体,深信不疑,却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些实事,并不是真实的。
游天瑞开始变得更加珍惜与唐悦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想与唐悦一起创造更多美好的记忆。
“好吃!”唐悦把葡萄藤细细的从头咬到尾,抬头看着炫目的阳光,觉得这份幸福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实。
这颗百年的老树用自己的一切愉悦着人类,谁也不知道它会更在意自己的身体任人采摘,还是会更在意自己为这个世界做出了多少贡献。
唐悦奓着胆子摸上了老树的身躯,那干燥的表面和奇怪的纹理似乎在诉说着它在人间经历的沧桑岁月。
唐悦深吸了两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怕的,她用树杀人,也不过是将它当成了保护妈妈的工具,如果可以救妈妈,她愿意动用一切可以成为武器的资源。
为了保护而去伤害,她想她现在真的可以更加坦然的去行事。
唐悦知道这样的理念有些扭曲,可是生存在这扭曲的世界,如果不让自己变形,恐怕会被世界的棱角扎得千疮百孔。
唐悦心说人类真是可笑且可怕的动物,不管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懂得想各种借口来开解自己,然后释然。
“我看今早的新闻,说陆河城那边儿又打起来了,也不知道陆河城的左丨派和右丨派怎么就那么喜欢打仗,这炮火连天的,得殃及多少无辜百姓。”
古德忠许是走得累了,他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席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