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年终於是榜首了,但是他又有话说,什么T大的法律系最爱搞政治游戏,他不同流合污要做一股清流,因此在一阵扼腕声中撕了入学通知单。
到了第三年他不能再耍个性了,因为兵役通知单逼得他不得不考大学,而且必须有学生身分才能申请缓徵。最後,他噙著眼泪入学去。
不过呢,他仍做了小小叛逆事,放弃当未来的大医生,填选森林学系,差点让望子成龙的母亲脑血管爆裂,直呼他不肖。
说起他们姊弟俩都有点不驯,没人愿意走相关服装的科系尽尽孝道,身为国际连锁服饰公司负责人的母亲甚至气得要与他们断绝亲子关系,因此两姊弟才识相一点的主动搬出来。
为了这件事他们还是挨了一顿骂,母亲说养儿育女不贴心,要他们死在外面别回来。
只是他们仍轮流地每个月回去台中老家一次,以免口说气话的母亲杀上台北来,一手拎一个要他们为自个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看著手中的两颗鸡蛋,周义军斜眄她一眼,「周慷文,你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一回事吧!
「有事「弟」子服其劳,身为人家的弟弟要认命。」她还好心的帮他开了瓦斯。
他不服气的扬高声音,「你有没有搞错,今天轮到你做早餐耶!」
「轮到我又怎样,昨天、前天、大前天我不在家不算数,从今天算起。」她耍赖的催促他放油。
「哪有人这样算,那上一次我去自强活动六天五夜是不是也要扣一扣?」这样才公平。
她往他头上一叩,「想得美哦!自己的权益自己维护,过时不接受申诉。」
「霸道。」他嘀嘀咕咕的念著。
跟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根本没有用,只会越讲越生气。
「不要老像小老太婆似的喋喋不休,你真该去变性。」泰国人妖比真女人还美上十倍,他有本钱弄两团肉挂在胸前。
一瞧自己的胸,她就有些丧气,三十四C在外国人眼中像是没有发育的小女孩,害她老是遇上变态的怪叔叔,乱恶心一把地邀她开房间。
当然她在飞机上不会回敬五爪印,以客为尊嘛!
但是飞机一落地出了海关,那些个下流的家伙就知道中国女性不可亵渎,「尊敬」万分地夹著尾巴落荒而逃,外带两个熊猫眼。
「别再叫我小老太婆,不然我翻脸了。」他明明是俊帅非凡的万人迷,她真是不识货。
谁理你。「喂!我的蛋别煎太老,火腿要焦一点,火关小些。」
「别得寸进尺,这是「我的」早餐。」也不想想她多重,死赖在他的背上不下来。
「火都开了多煎一份有什么关系,我待会得去赶飞机。」小男生器量小,小里小气的。
不觉得自己恶劣的周慷文打了他一下,提醒他蛋该盛起来了,太老口感不好。
「你要出国玩?」周义军惊讶的侧过头一睨,不相信她厚颜至此,轮到她掌厨的日子居然大唱空城计。
「工作呀!笨蛋。我的蛋快焦了!」她连忙伸长手抢救,拿了筷子一夹。
什么笨蛋、我的蛋,他都快被她搞得神智失常。「你不是昨夜才交班,怎么又要飞了?」
她不怕累死呀!
临床实验证明,常年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空少空姐容易老,她几时变得这么勤快了?!
「我要排假嘛!」说了他也不懂,只会嘲笑她。
「排假?」她在说哪一星球的鬼话。
「烤个吐司,我要夹火腿和蛋,快点、快点。」她像骑马的武士夹踢马腹似的踢他肚子。
周义军只好像老妈子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个月飞十七天休息十三天的好命人,我实在看不出你需要排假。」
「排年假,我打算休两个月到三个月。」不然她干么拚得要死,又不缺钱用。
「哇塞!你准备嫁人呀?」他开玩笑的问,心想她若有两、三个月的假,那他就可以不用天天煮饭给自己吃,有人分担。
但是他白日梦作太多了,天下好事太少,不会平白无故的落在他头上。
「没错。」她一说出口,一坨黑影忽然朝脸飞来。
「你要结婚了?」周义军惊讶到浑然不觉正在翻面的火腿不见了。
闪得快的周慷文往他後脑勺狠狠一拍,「你想谋杀我呀!」
「我是被你吓到了,怎么有人肯牺牲……呃,我是说没见你谈恋爱呀!」他都快要怀疑她是女同志。
「还记得我的後母计画?」她笑咪咪的圈著他的脖子,两眼射出异彩。
他当场像吞了两颗生鸡蛋似呐呐的说:「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妈咪呀!快来把你的疯女儿带回去,她该吃药了。
「你说呢,我亲爱的小军军。」她大笑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快疯掉的周义军整个人一僵,呆滞的说不出话,事实上他也无话可说。
谁来告诉他世界末日何时到来?
而在那一天来到之前,他的早餐变成焦炭,赶不上植物学的课,成了死当怪老子黑名单上的一员,要翻身得多努力了。
※※※
「啊!有蛇呀!谁快……快来把它赶……赶走……呜……」
呜咽的哭泣声第三度发出,豪宅中像座鬼屋,角落的女鬼正蜷著身直发抖,手上拿著苍蝇拍动也不敢动,生怕色彩斑烂的「毒蛇」会咬她一口。
小蛇吐信的摇摆蛇头,山大王似的睥视大惊小怪的人类,它不过出来散步一下,瞧她没用到这等程度,居然脚软的坐在地上。
蛇是冷血动物,所以不具备温血生物的同情心,要嘛你自己离开,横竖它是不打算移动,晒晒太阳有益蛇体健康,它才有体力多吃两只可口的老鼠。
楼梯口传来小男孩嘻嘻的低笑声,伸出右手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表情无辜得像被人吵醒了一般。
「巫婆姊姊你在哭什么,是不是被人倒债了?」电视新闻常有播。
「我姓邬,不是……呜……呜……巫婆……」好……好可怕的蛇,它要过来了。
好吧!邬姓女鬼更惶恐了,两脚一缩哭得不能自己,精心描绘的彩妆全糊了,不用半夜也会吓死人。
「邬跟巫还不是一样,你长得比较像巫婆啦!」不,更正,是鬼片中的佬佬。
「我不……啊!它要过来了……不要……不要呀……」谁快来救救她?!
小男孩偏著头装天真,「谁要过去了,我没瞧见有人呀!你叫得好难听。」
「有……有蛇……你没看……看到它……」她又惊心动魄的拉长音尖叫。
同样的剧情常常上演,见惯不怪的佣人老早躲到一边凉快去,不想成为小少爷捉弄的对象,他根本是恶魔转世,没人治得了。
包括不常在家的主人。
他调皮地跟著大叫,「哎呀!有蛇耶!你还不快点把它抓起来。」
「我……我不敢……呜……」她自己都快怕死了,哪敢去当毒蛇的点心。
小男孩也一副要哭的模样,「保护我是你的责任,万一蛇咬了我怎么办?」
「我不知、不知道啦!你拿扫把……打……打它……」打死它最好,别让它活著害人。
「扫把长什么样,我没见过。」一脸迷惑,他真的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