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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虹：“有你这样就够了。我们毕竟在一起呆过，《金秋》里也有我的努力，我祝愿你以后事业取得成功。”
罗杰：“谢谢。”
朱虹：“想想真要离开这个城市，还是有点伤感，毕竟在这里度过了青春最美丽的时光，不过很幸运，结识了你这样的朋友。”
罗杰：“我其实最不喜欢分别的事，在一起好好地相处，然后看着彼此愉快地成长，做出一些令人兴奋的事，大家互相勉励，互相庆祝，那不是很好的人生的幸福吗？可是我经历了很多的分别，这是生活的无奈。”
朱虹：“你心里最遗憾的分别肯定是与你的班长的分别，对吗？”
罗杰：“你笑话我？”
朱虹：“没有，不是的，我觉得有谁能与你分别以后还享有那么深深的怀念和诗意般的记忆，那她真的是幸福的。可惜我不能达到那种境界，罗杰，我们女兵战士里除了刘莎，还有谁能让你深深的怀念？”
罗杰：“我说不好，像任雨、斐佩、彭丹、白忱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对了，以前最早认识我的那个女兵，就是第一次跟你到我们厂的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没见着她？”
朱虹：“那是张清，亏你还能想起她，她后来调到别的野战医院了，她现在也是上尉了。她写信还问起过你。”
罗杰：“看我这人多粗心，走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朱虹：“难得你能想起张清。好了，这下我放心了，估计你会记住我们的。说实在的，我们在一起你也看见了，的确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全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军营是一个特殊的环境，相对封闭一些，只怕是你以后写小说了，都没有办法写得丰富和生动一些，好像没什么情节似的。”
罗杰：“我想过这些，生活中的许多事确实构不成戏剧冲突，没关系，写不成小说就写散文好了，只要我能感受到你们这些女兵身上的美丽所在，我想，总能写出一点什么东西，让人看了觉得温暖就行，我只怕以后一不小心歪曲了你们的形象，让你们怪罪。”
朱虹：“只要不是恶意的歪曲，我们会报以善意的微笑，我们能理解，其实我们的形象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对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以为是什么就行了。我们当然希望看到光荣的形象，至少我们自己觉得不会太差，就是少了点生动的故事而已。其实我们自己的故事有许多呢，只是有些是部队的事，还有一些是少女们自己私密的事，没有让你知道罢了。要是我们这些女兵里面有谁以后写了文章，你就会知道的更多一些，现在没有机会了。”
朱虹走了，她回到了她的家乡兰州市。一个月以后，任雨她们这一批女兵也都复员了，竟然没有剩下一个罗杰认识的女兵。任雨她们走的时候没有告诉罗杰，就像上次开赴前线一样，忽然间就全部消失于这个城市。罗杰知道她们理解他，她们不想给他留下一个酸涩的回忆。
罗杰感到，随着她们这些女兵的离去，他与这个部队医院的联系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这些可爱的女兵，没有让罗杰看到她们离去时的伤悲和与战友分别时的眼泪，他知道这是她们想给他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
坚强而柔美的女兵的离去，是罗杰能够想象到的，他明白她们对他的启示，这也许是朱虹这个少校军官留给他的一个最后的故事。
第四十章
为外国专家装修招待所的事出了一点问题，让罗杰很不痛快。
罗杰从杜雯提交给他的账单上看到，房间里的地毯用料超出了一倍还要多，价格也高得离谱，另外，给房间配置的电器看上去很齐全，但罗杰能明显地感到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没有安装到位，还有给外国专家订制的西餐厨具和餐具，价格高出了预算很大一块。
罗杰把杜雯叫到他的办公室，问她：“你在采购这些材料的过程中监督总务科了吗？”
杜雯说：“厂长布置下去让总务科去办，我没有管。”
罗杰：“那谁在管？”
杜雯：“是总务科长陈铁，厂长安排的，我只管平时看着他们组织人干。”
罗杰：“那这些地毯超出这么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雯：“他们说第一次买的尺寸不对，全报废了，又重新买了，后来买的价格高了许多，他们说材料质量不一样，就没有按预算执行。我当时说让他们先不要买，等请示了厂长再说，后来厂长同意了，他们就去办了。”
罗杰：“那么餐具是怎么回事？价格高得离谱，这样的帐我怎么给你们报？社控办要是下来检查，我怎么向人家解释？”
杜雯：“餐具的事是厂长同意的，在西安购买的，宝鸡没有卖的。”
罗杰：“你别拿厂长来吓唬我，我会找他说的，我给你们开的支票不够用，你们怎么买的这些东西？”
杜雯：“陈科长说一部分设施和材料款还欠着，还有，装修的工钱还没付呢。”
罗杰：“我明白了，你行，杜雯，你学这套挺快，瞒着我先斩后奏。我可以这样很认真地告诉你，超标准超计划干事，行，但你得先把手续办好了，现在这样子，我没法给你们报账，要是报了，我会违犯财经纪律的。已经这样了，你去找厂长跑审批手续吧，就是把先前咱俩跑的那些审批程序再跑一回，而且还要加上补办的说明文件。这回我不再帮忙了。当然，厂长他要是有办法不从财务处出这笔超支的钱，那我不管，但你得把这账单给我重新列，我不能把超支的部分也列在账单上。我说明了，厂长批字也不行。”
杜雯：“这不是我让这样做的，厂长啥事也不管，交给我去办，我又管不了他们总务科那几个人，我给厂长反映了，他说他知道了，又没给我说不行，我也没办法。”
罗杰：“我知道你没办法阻止他们，那你告诉我呀。”
杜雯：“是厂长说的，不让先告诉你，他说你知道了肯定不让这么干。”
罗杰：“那我不管了，你找厂长去报账吧，就说我不给你报，剩下的钱我没办法再给你们开支票，让他相办法吧。”
杜雯：“你们怎么都把我夹在中间受气，我到底该听谁的？”
罗杰：“在政策范围内听厂长的，超出了政策就只能听政策的，否则就要犯法了。这是财经法规。”
杜雯：“那我不管了，我给厂长说去，我回车间当我的工人，不受这气。”
杜雯很委屈地走了。
估计她找厂长吕萌汇报了这事。
半个小时以后，吕萌让杜雯来叫罗杰。
杜雯说：“罗杰，厂长叫你去。”
罗杰：“什么事？”
杜雯：“还不就是招待所的事。”
罗杰：“好，我看他怎么说。杜雯，这回你学着点，肯定长见识。”
杜雯：“我才不学呢，大不了回车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