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根烟,抽了几口,满室的烟味,驱之不散。
苏北也不急,他就站在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沈老爷子的电话,“沈叔叔,我是小北。”
“没事……没事……沈锦泽最近都没去上课……嗯,嗯,我会看着他的……您放心……那再见……”
苏北把电话挂了,抬起头看着“斧头”。
“斧头”终于坐不住了。
他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一踩,“是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兄弟。”
“叫什么名字?”苏北一扬眉。
“罗同。”“斧头”这次倒是说的很干脆。
苏北一愣,他没想到会是罗同,这么一个消失在他生活中许久的人,又冒了出来,而且还不怀好意。
“他现在人在哪?”苏北皱紧了眉头问。
“不知道。”“斧头”回答,“他就是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教训你一顿。”
苏北想了想,也从包里拿出了钱包,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接着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了一张纸上,一并递给了“斧头”。
“要是他再联系你,就把他的行踪套出来告诉我,这钱算一半,等找到人了,再给两千。”
51、陷阱
自从罗同进了医院之后,苏北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他的消息。
即使班上组织一起去医院看望罗同的时候,苏北也冷漠的拒绝了。
这种冰冷而绝决的态度,一度让班上一些抱持着某种无聊正义感的同学明里暗里的对他冷嘲热讽。
毕竟,至少在表面上,苏北这样一个沉默内向的人,唯有罗同主动搭理他。
也唯有罗同称得上是他的朋友。
苏北对此一概不予理会。霏1凡l論i壇
变态对罗同做的事,他既不同情,也没有内疚。
他不是那种心怀仁慈,把什么都背负到自己身上的类型。
万事有因有果,罗同失去了一只手,也是因为他自己所做下的错事导致的。
*
至于变态所做的事……他也是受害者。
如果一定要追究责任的话,就算把所有涉及这件事的人全追究遍了,也轮不到他身上。
苏北是这样想的。
也是这样做的。
对于利用他、背叛他的人,不进行报复已经是他底线了。
苏北没有想到罗同会找他,而且看上去还不怀好意。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苏北,面对这种情况,大概早就被那些小流氓揍得连自己妈都不认识了,也许连命都会丢掉。
苏北想到这,眼神冷漠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罗同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
那个“斧头”靠不住,苏北那样做也只做做样子,稳住他,也许还有他背后的罗同。
苏北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还是最后一次见到周匪石的时候,他告诉的。
道上有一些人消息特别灵通,专门靠出卖消息谋生,这些人行踪都相当隐蔽,有相当固定的客户标准和客户群,不是熟人引荐根本联系不上,而周匪石说的这个人,就是道上很有名的“疯子”。
这个“疯子”出名的地方在于:第一,他的消息非常准确,效率也高;第二,他的收费也与之相称的昂贵。
而且他另外一个雷打不动的规矩是——先收钱后办事。
光是费用这一点,就足以让苏北打退堂鼓了。
一文钱都可以憋死一个英雄汉,更何况这还是一大笔钱。
幸好,苏北最近有了一笔钱进账,他妈找了一个新男人,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他去见一见自己的后爸。这个后爸身价不菲,人也相当识趣,为了给他一个好印象,大手一挥,见面礼就直接给了一辆小车。苏北转头就卖了出去,到手八十万的现金。
而苏北故意把这件事说给他爸听了。
他爸一听,这还得了,于是,也大手一挥,给了苏北一张信用卡的副卡。
苏北拿着那张副卡,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郁。
苏北相信周匪石,连带着也相信了周匪石介绍的这个消息贩子。
他把钱打入“疯子”指定的账号,再接到“疯子”的电话,要他耐心等待。
这么一来一回间,二十万的现金已经不易而飞。
只要能知道罗同的现状和行踪,这些钱,苏北出的心甘情愿。
至于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到底该怎么做,这反而成了苏北的心病。
报警,是没什么用的。
罗同如果打定主意要报复他,那么报警只会激怒他让他狗急跳墙之下做出更过激的事。
再说,警方办事,讲究的是证据,必须的是程序。
等把证据和程序都走完了,他和罗同之间的较量大概也早就落下帷幕了。
那么用道上的方式解决,这倒是可以一试。渄汎沦坛
问题在于,苏北并不是道上的,他既没有势力,也没有认识的人——唯一认识的一个,现在已经不认识他了。
至于沈锦泽……这个二世祖,在某一个瞬间闪入苏北的大脑。
沈老爷子过于高深莫测,苏北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太敢接近。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想要得到点什么,你或迟或早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至于那个更加高深莫测的变态……苏北宁可自己与罗同短兵相接,也绝对不会寻求他的帮助。
这样下来,能够选择的范围就很狭窄了。
不过,苏北看着自己的信用卡,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
钱在某些地方和某些时候,总是万能的。
在过了两个平静的白天之后,苏北终于接到了“疯子”发来的邮件。
邮件上条理清楚的把罗同最近几个月的行踪全部列在了上面。
苏北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几页word文档,就花了他二十万,信息社会果然是信息最贵。
在罗同见过的人里,苏北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名字的突兀出现,让他心里一紧,不由得冒出一句“不会吧”。
看完了之后,苏北就联系了一个私人保安公司。这种公司挂着保安的壳子,下面却接各种各样的生意,其实也包括跟踪、窃听等等违法或擦边球的事情。苏北付了钱,让他们二十四小时监视着罗同的一举一动。
这些事情一一做完。
苏北像失去了力气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他不想让自己做出一些最坏的联想,但是事实却在冰冷的嘲讽着他。
苏北抬起头,用手狠狠地揉了揉脸,让自己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活,他该做的都做了。
他并不想用问心无愧这个词。
苏北私下里找了一些道上的人。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当一个电话打进来,苏北接到的时候,他在心底深处叹了口气。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那边甜美中带着点丝丝暧昧的甜美女声,让苏北有些怀念。
林琳约他出去见面。
苏北没有推辞,一口答应。
虽然林琳声音娇柔,但也许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在,苏北总觉得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时不时一个急促的呼吸昭显了她现在紧张的情绪。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挂了电话。
苏北看着手心里的白色机身。
目光阴沉,表情扭曲。
让站在他身边,正打算凑过来嘲笑他一番的沈锦泽,都不敢轻举妄动。
苏北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他摆脱了牛皮糖一样的沈锦泽,来到了和林琳约定好的地方。
这里是北城的一家小茶吧。
很小的一个空间里摆着四五张桌子。
苏北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林琳坐在最里面,正脸带惊慌的左顾右盼,看到苏北的时候,她脸色有些苍白,轻轻咬住了嘴唇,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