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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虽然是不想提及的过去,但如果说拿给戚砚听,他还真不介意。“大概就十三四岁?”

“十三四岁,这也太小了……”寻常孩子,也只是被宠着惯着的年龄。

秦墨伸直一条曲着的长腿,脚跟正好架上矮茶几:“也还好,不然考试那么浪费时间,再大点,考完该成老头子了。”

似乎是怕对方不理解,他继续道:“比如《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有这么一个章节,名字叫朝生暮死。”

“朝生暮死。”就是戚砚最开始通过的小题。

“嗯,我没进系统多久,评定考试难度系数,还真来过这本书。”秦墨转脸看他,像个写记叙文的小学生。

“这种嗯……病。”他把戚砚的手捉住,带了些笑意:“我也得过。”

“朝生暮死,每天都崭新如初。”

不光是记忆,甚至知识、体能,就算锻炼了三五年,只要夜晚来临,参数就会自行修改。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戚砚把手握紧几分。

三四月?

“三年。”

倏然间心头一荡,他抬起眼。

三年……

“听起来挺吓人的对不对?”这句话带着自嘲的笑。

戚砚没吱声。

应该是,听起来……挺心疼的。

“那时候我还小。”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平衡心理阴影,秦墨首先为自己找出个“借口”。

说着,还扯起半边衣襟。

——那枚胸针熠熠发光。

“小状元,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年前就在思考这东西是什么了吧?”

话不错。

戚砚答:“谁让系统太张扬,每个参考员都要带。”

秦墨舒口气,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猜到了多少?”

戚砚瞥他一眼,“近藤他们的胸针是编号,无非是参考员排序,或者系统识别身份的凭证。而你的比较特殊……”

刚认识他时,其实就注意到了,毕竟很明显。

“直到前几天我都觉着……这是名字缩写。”

秦墨眼底含笑,“那现在呢?”

“……”

戚砚一只手遮住额头,看起来并不想发言:“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问你叫什么,当时你就指着胸针。”

语气里尽是埋怨。

一年多前,他俩谁也看不惯对方。

当时秦墨除去讽刺他以外,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当时不就随口……说了俩字吗。”

然后秦墨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还故意强调,他的“墨”,是“笔墨纸砚”的“墨”。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听。”

是好听。

如果戚砚没猜到这是他瞎掰的话。

“我当时还说,是不是系统里能凑齐一套文房四宝。”

黑历史,戚砚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听不下去。

“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比主管好多了。”秦墨摸摸他的头发。

“哪儿好了……”他没法拒绝这种亲近的动作,耳垂染着红,只剩下嘴硬。

“很像人。”

戚砚抬眼看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自己却猛地回神:“QM,质量检测与管理……”

“嗯哼。”秦墨毫不避讳。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秦墨好听?虽然我好像真的姓秦来着。”

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

原来……只是系统设定的代号。

——毫无生气的、冰冷的角色名称而已。

他忽然记起近藤的话:

“系统虽然是按照理性逻辑思维整理内部任职和考生的。可是,有一个人就被排除在外……”

“或者换个说法,我曾经发现系统除了“偏袒”主管之外,还会“惩罚”他。虽然次数极少……”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系统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管理者下手来着,才发现偶尔还是有这么一两回。后来我发现主管他好像和我们一样是被迫在系统任职的,或许他曾经也想过各种离开的方式。”

戚砚的视线粘在他的脸上,一时间无法移开。

真喜欢让人心疼,这家伙是故意的。

所以呢?

其实在他之前,很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只是看见这个代号缩写,就称声主管而已。

仿佛那人的出生是为了系统,死亡也只能交给系统。

看似权力最大的系统bug,其实是被束缚最紧的人。

“怎么了?看看你快哭出来的表情。”秦墨伸手揽住他。

“我…没什么……”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他继续说。

“从少年时参加特训选拔至今,大多记忆就是在系统里的生活。跟随着系统初始命令,完成各场考试的难度检测。”

好像是在讲别人的半生。

语气懒散。

“我猜,那时候系统肯定不成熟,有几回都差点儿被搞崩溃了,当然,我也没剩下几口气。”

“这么说,我算是系统的第一批考生。虽然不怎么能记得其他考生的面,可我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活下来,就成了主管。

再也不能离开。

“啊,后来我长大了。有一天喝醉了,想着还不如没挺过选拔,死了也比在系统里给人家当管理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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