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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1 / 2)

>“拓拔仁孝,你胡说!──”

完颜吴乞买突然的暴喝并没有止住拓拔仁孝的恶毒言语,他此时妒火中烧,冷笑道:“你以为我中伤他?我拓拔仁孝还没卑鄙到这种地步!──我只是想告诉你事实!──在你和其他人面前装得象个圣人的堂堂大辽天祚帝,在我面前不过是个只会叫床的荡妇!”

他扭歪著脸,看著暴怒得象一头狮子,似乎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完颜吴乞买,蔑视地笑道:“我早就上过他了,滋味还不错!可惜──我还是更渴望你的身体!”

“乓!”

完颜吴乞买一拳揍了过来!

血从拓拔仁孝的嘴角一滴滴渗了出来。

他也不还手,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上了他,偏偏得不到他的心……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偏偏他却爱上了我……真是讽刺……哈哈哈,哈哈哈……”

完颜吴乞买的脸孔也痛楚得几乎扭曲般,然而他还是伸出手,一字字道:“我要天祚!把他交出来!”

拓拔仁孝止住了笑,惊奇地道:“你还要?你还要一个被别人上过无数次的男人?”

完颜吴乞买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瞪著拓拔仁孝仿佛想把他撕碎吞下肚去──最终却终於捺住了怒火,反而沈静下来。

他一字字地道:“我要他!要!不管他是什麽出身,经历了什麽事情,变成了什麽样子,只要他是天祚,我都要!”

一字字,敲在远处忐忑不安地听著的赵苏心上,是如此悲怆而又深情,几乎使他堕下泪来!

一字字,打在拓拔仁孝心上,使他几乎要变了脸色!

怔怔地看著对面的完颜吴乞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是今天才认识这个明明相识已快半生的好友。

良久,他轻轻一叹,颓然道:“我认输。我爱你不如你爱他。──至少,我无法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你,带他走吧。”

“多谢!他在哪里?”

完颜吴乞买虽然仍然是寒著脸,可是神色已明显缓和了好多。

“我带你去。”

拓拔仁孝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两人一前一後往赵苏隐身的这条路上走来。

这一段惊世骇俗的对话,震得一边偷听的赵苏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一眼瞥见拓拔仁孝和完颜吴乞买已渐次走来,他才慌忙转身准备溜走。

一转身,赵苏差点儿没吓得叫出声来!

就在他身後,面无表情地呆立著的人,除了天祚,还会是谁?

“天──”

虽然明知无论以他身份,或是年纪,都不该自己直呼其名,可是天祚身上的气息,就是容易让赵苏产生亲近的感觉。

天祚似乎没看见眼前担心的赵苏,转过身,木然地望回走去。

赵苏担心,然而他听了方才拓拔仁孝和完颜吴乞买的争执,对天祚心中的感受大概也可体会一二,又不敢贸然叫他。只能跟在他身後。

天祚脚步越走越快,竟是不回方才的地方,而是直往外面走去。

赵苏跟在他身後,只觉道路渐宽,次第竟到了大门口。

守门的赫然竟然是两名负剑执枪的卫兵!

“大人──”

其中一名士兵似乎知道天祚和主人的关系,神色极其恭敬。见天祚一语不发,直往外走,他只当天祚有什麽急事,也不敢阻拦。再看一眼跟在後面的赵苏,也放行了。

两人走得几步,只听身後士兵低声道:“怎麽回事?天祚大人看起来不太对劲呀。要不要禀告王上一声?”

宣和四年,宋军由童贯等率领,曾两次攻打燕京,都被辽将耶律大石等打败。而与此同时,金军却已破竹之势,接连攻下辽中京和西京,天祚帝被迫西走夹山,逃到西夏境内。至此,除了燕京一息尚存外,其他四京均被金攻占了。童贯为了掩饰其失败,竟遣使邀金兵夹攻燕京。这样,金兵於年底顺利地攻占了燕京。驻守燕京的辽国大将耶律大石,率领余部逃到了西夏境边的可敦城一带积蓄力量。

而金国占领燕京後,背弃前约,已无意再把燕云诸州交给北宋了。後经几番交涉,金才答应把燕、蓟等七地交还北宋。但北宋要在原定的岁币绢三十万匹,银二十万两之外,再加纳钱百万贯,作为“燕京代税钱”。然而此时的燕州,职官富民,金帛子女,已先为金人尽掠而去,北宋得到的只是七座空城而已。

宣和五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病逝。其弟完颜吴乞买继承帝位,改元天会。

宣和六年春。夹山。

一望无际的大漠,缓缓延伸到翠绿的草原。被五色的花朵如地毯般遮盖了的草原,闻不出一丝乱世和血腥的气味。

然而这些花朵,就是从不久前还横躺在这里的无数腐朽尸骨里吸取营养,疯狂生长起来的!

耶律大石勒马眺望,但见河山无数,尽属异族;故国咫尺,却成万里,心里不期然地涌出了一丝悲怆。

忽然听到身後的声响,他敏感地回过头来,听见夷列在叫:“大哥。”

“重德。”

原来是母亲燕王妃和弟弟夷列。他赶紧跳下马来,迎了上去。

燕王妃来到耶律大石跟前,看著儿子消瘦的面颊,心疼地道:“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麽样子了?国家大事固然要紧,可是这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呀?”

耶律大石陪著笑脸,道:“母妃放心,孩儿身体健康,决然无事。”

燕王妃点点头,又问:“重德,你对母妃找的那些女孩儿哪里不满意?”

耶律大石一楞:“母妃,何出此言?”

燕王妃气道:“你自己心里明白,还问为娘何出此言!你平时正眼儿都不看她们一眼,晚上也不叫她们多陪陪你,事一完就把人给轰出来!这些女孩子都是为娘百里挑一地给你找来的,你这样对待她们,叫为娘的心里如何自处?”

又是这件事!

耶律大石无奈一叹。他实在有点不耐烦了!现在辽国已快至末路,往日富盛威势已成云散,更兼三年前逃亡中失去联系的天祚帝至今毫无音讯。而那些所谓的栋梁大臣,如今都作鸟兽散,剩下几个,也多半中看不中用,复国大任,人人挂在嘴边,可是只压在他一人肩上!他天天烦心个够,哪里还有时间去理睬那些红颜绿鬓?

可是他低眼一瞥,看见的却是萧萧春风中,燕王妃飘动的白发。心里一酸,几时不曾注意,母亲竟又已衰老至此!

方才几乎冲口而出的那些道理,那里还说得出口?──怎麽忍心让年老的母亲为自己担心?

他只好压下心头的烦闷,柔声道:“母妃,孩儿知道了。只是因为老是找不到皇上的踪迹,孩儿过於担心,分散心神,难免忽略她们了。孩儿今後会注意。”

“这就好!”

燕王妃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准备走了,却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叮嘱道:“重德呀,你想要什麽样的女子,跟为娘说,为娘一定派人帮你找到!你天祚皇侄没有子嗣,这大辽皇族的血脉香火,恐怕就只能指望你身上了……”

想要什麽样的“女子”?

耶律大石苦笑。

一转眼,突然发现一边盯著自己看的弟弟夷列,眼神颇为奇特,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耶律大石心里不由“扑”地一跳。

现在好象都还能想起以前那个活泼可爱,成天跟前跟後黏著自己的夷列。

他是什麽时候开始沈静下来的呢?

这三年时间,委实对他少了关怀。

这两年政局艰危,耶律大石成天忙於国事,几乎达到了宵衣旰食的境界。就象一个身不由己的陀螺,只能任国事民事堵塞自己的头脑。就算好不容易有一点放纵自己的瞬间,那心里的温柔,也已经被那──那一个飘忽於三年前的影子给占据得满满的了。

都说时间和距离可以冲淡所有的情感。

所以红尘中人才可以游离为世外的方士。

真的可以做到吗?

为什麽,最难以忘怀的,还是那一夜,那一个充满眼泪和香气的夜晚?

你给我你的眼泪和香气。我给你我的温暖。

那最初的从血腥中隔离出来的香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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